第148章 事與願違(二)【二合一】
戰國大司馬 by 賤宗首席弟子
2019-10-31 0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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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片刻後,田不禋得到允許,見到了在殿內獨飲的趙主父。
在一番虛套的社交辭令後,田不禋故作不經意地問道:「方纔臣進宮時,正巧碰到臣那位小阿弟蒙仲,他神色匆匆,竟無暇注意到臣,莫非是趙主父授予他要事嗎?」
趙主父聞言瞧了一眼田不禋,輕笑著說道:「人人都說你田不禋陰狠狡詐,且不想,你也會關心他人……」
田不禋聞言毫不在意地笑道:「人都有親疏之別,對臣疏遠之人,自然是被臣百般詆毀……」
「呵。」趙主父不置與否地笑了笑,旋即淡淡說道:「我倒也沒別的要事,只是回想起前幾日蒙仲此子力挫田文氣焰,覺得其麾下僅有區區五百名趙武卒,未免太過於寒酸,是故讓他到城外擴充衛隊……」
「哦。」
田不禋故作恍然地點了點頭,但心底,他對趙主父的這番解釋卻嗤之以鼻。
擴充衛隊?訓練士卒?
這種事明明可以兩頭兼顧,何必讓龐煖的檀衛取代蒙仲的信衛?
分明就是蒙仲在哪裡惹得這位趙主父不快,是故趙主父故意敲打敲打他罷了——似這種事,田不禋一眼就能看穿。
不過,看趙主父的口氣,似乎問題不大,因此田不禋倒也沒有出言為蒙仲求情,而是岔開話題,說起了此番的來意:「趙主父,如今齊國臣服於趙國,我趙國日後的阻礙,便只有秦國……趙秦兩國之間,必有一場爭鬥,臣以為,趙主父當及早做好準備。」
趙主父聞言瞧了一眼田不禋,忽而問道:「你指的是什麼呢?」
「晉陽。」田不禋沉聲說道:「若趙秦兩國展開爭鬥,晉陽首當其衝,不得不早做提防,安陽君(公子章)少壯而勇猛,可為趙國鎮守晉陽。」
聽聞此言,趙主父沉吟不語。
晉陽,它是趙國的發跡之地,想當年在晉國的「六卿之亂」中,趙國的先君趙襄子,就是憑著這最後一座城池,擋住了智氏、魏氏、韓氏三方的聯攻,且此後暗中聯合魏氏與韓氏,擊敗了智氏,繼而才有了三家分晉,出現了趙、魏、韓三家瓜分晉國這件令整個中原都為之震驚的事。
自那以後,晉陽一直以來都是趙國的都城,直到趙敬侯遷都邯鄲,趙國的發展重心才由晉陽一帶轉移到邯鄲一帶,並一直延續到今日。
但即便如此,晉陽在趙國仍然有著不亞於武安這座陪都的地位,畢竟趙簡子、趙襄子、趙獻子、趙烈侯、趙武侯等先代趙君,皆安葬在晉陽(郡)境內,說晉陽是趙國嬴姓趙氏一族的祖籍所在,這一點也不誇張。
正因為如此,縱使趙國後來遷都邯鄲,但仍不敢疏忽對於晉陽的建設與發展。
毫不誇張地說,假如趙國有十分財富,那麼,邯鄲獨佔四分,晉陽占三分,其餘所有趙國土地,僅佔到剩下的三分——可想而知晉陽在經過十幾代趙家君主治理後的富饒繁華程度,即是不及邯鄲,亦相差不多。
前些年趙主父從林胡、匈奴、白狄等異族手中奪取了雁門郡與河套地區,雖然派人大力建設,由於雁門、西河、榆中三地頗為落後,趙主父便叫晉陽兼轄,利用晉陽的殷富去帶動雁門、西河、榆中三地。
別看雁門、西河、榆中三地貧窮落後,但卻都有適合放牧戰馬的天然草場,趙國自曾經的作戰主力戰車、再到如今的新銳兵種騎兵,戰馬始終是趙國最看重的戰爭資源,而目前趙國適合放牧戰馬的天然牧場,就只有晉陽、中山、代郡這三個地方。
總而言之,晉陽在趙國的地位非常特殊,且對於趙國也至關重要。
正因為如此,趙主父才想過等十年後,將蒙仲派遣到晉陽,令其總懾晉陽、雁門、榆中、西河等地,作為「趙秦之爭」戰場的前線上將,庇護趙國的國內腹地不受秦國的進犯。
然而今日,田不禋卻有意想讓安陽君趙章鎮守晉陽,不得不說,這件事對於趙國臣子的衝擊,絲毫不亞於「一國二王」那件事——因為趙相肥義、安平君趙成、奉陽君李兌等人,是絕對不會坐視晉陽落到公子章手中的。
『……這田不禋應該明知這件事難以促成,為何卻還要向我提及?』
若有所思地看著田不禋,趙主父沉吟不語。
思忖良久,他點點頭說道:「田卿所言極是,晉陽,確實需要一個勇猛之人是鎮守……不過,怕是肥義、趙成、李兌等人不會同意。」
聽聞此言,田不禋正色說道:「趙主父,此事於國家大有裨益,豈能因為一些短視、貪利之徒就輕言放棄呢?」說到這裡,他似有深意地說道:「趙國之所以能有今日的局面,全憑趙主父您的雄才偉略,然而某些人卻遺忘了這一點,因害怕失去手中的權力,阻礙趙國變強……哎,更讓臣感歎的是,如今君上受到這些短視、貪利之臣的蒙蔽,既不肯還權於趙主父您這樣的雄主,又不肯重用作戰勇武的安陽君,長此以往,趙國如何與秦國爭鋒?」
說到這裡,他壓低聲音說道:「趙主父,為趙國考慮,臣以為,當收回您曾經賜予安平君、奉陽君的殊榮,提拔年輕的有志之士。」
「……」
趙主父抬眼瞧了瞧田不禋,嘴角閃過幾絲莫名的笑意,一閃而逝。
他總算是摸透了田不禋此番的來意。
顯然,公子章、田不禋等人是要圖謀對付安平君趙成、奉陽君李兌等人——甚至於,連趙王何、趙相肥義,亦或許是他們想要剷除的對象。
換而言之,即叛亂奪位!
平心而論,趙主父對此絲毫不感覺意外,因為在「一國二王」事件失敗之後,公子章已經徹底失去了與弟弟趙王何平起平坐的可能,要麼他臣服於趙王何,安安分分做一名臣子;要麼,就只有起兵叛亂,殺掉肥義、趙成、李兌等一干阻礙他的趙臣,從弟弟趙何手中武力奪回王位。
只不過,謀反作亂會讓天下人指責,因此,在有其他選擇的情況下,公子章與田不禋此前並不想那樣做。
但現如今,隨著「舊貴族派」、「新君派」這一方,與「公子章派」一方的矛盾越來越激烈,公子章與田不禋已經顧不得武力奪位將導致的後果,只能出此下策。
畢竟再拖下去,趙王何一年一年長大,在趙相肥義的幫助下逐步穩固權力,再加上舊貴族派的幫助,公子章一派就更加沒有機會奪回王位了。
要知道,公子章派如今能與新君派以及舊貴族派抗衡,那是因為趙主父庇護,可一旦等到趙主父年老體衰,威懾不再,公子章憑什麼與趙王何抗衡?難道就憑代郡的軍隊?
所以說,公子章唯有趁著趙主父還壯年時、且威懾力還在的當下謀反作亂,只有現在動手,憑趙主父的威望,才有可能說服國人,將公子章的叛亂定義為「清君側」——雖然當代還沒有這個詞。
至於趙王何與趙相肥義,這君臣二人若是最終不幸死在安平君趙成、奉陽君李兌等妄臣手中,那也與公子章無關不是?
只要日後趙主父出面肯定公子章是清君側,那麼公子章就是清君側!
在沉思了片刻後,趙主父忽然感慨說道:「田卿,你所說的這番話,確實很有道理,但我如今年近半百,逐漸也已力不從心了……過些時日,我準備前往沙丘一帶,為我自己挑選一地作為陵墓……」
見趙主父忽然提及了一件不想幹的事,田不禋微微一愣。
不過轉眼之間,他便明白了趙主父的意思,強忍心中的歡喜之色,拱拱手低聲說道:「趙主父,臣明白了。」
當即,田不禋告別了趙主父,急急忙忙回到安陽君府,將這件事告訴公子章。
在聽完田不禋的轉述後,公子章摸不著頭腦:我是讓你去試探趙主父,你回來告訴我說趙主父準備去沙丘勘察陵墓的選地,這什麼意思?
見公子章面露困惑之色,田不禋便解釋道:「趙主父前往沙丘勘察陵墓的選地,作為兒子,公子您與趙何必定得跟隨通往,皆時,公子便可趁機發難,挾持趙何……趙何若在您手中,殺掉趙成、李兌等人還不簡單?只需假稱趙成、李兌等人乃是欺君的妄臣,便可名正言順殺掉這些人。……這是趙主父有意給公子您機會啊!」
聽了田不禋的解釋,公子章恍然大悟,旋即面色動容,滿心歡喜地說道:「主父不曾欺我,他果真是有心幫我……」
此時此刻,公子章心中對於趙主父的最後一絲怨恨,已煙消雲散。
曾幾何時,他亦痛恨趙主父,痛恨趙主父寵愛吳娃,聽信吳娃的讒言,奪取了本該屬於他母親韓氏的趙國王后之位,繼而又奪走了他的太子之位,致使他母親韓氏鬱鬱而終,而他已因此嘗盡人間的世態炎涼。
但近些年,由於趙主父逐漸與他親近,他心中的怨恨大多已漸漸化解,硬要說還有什麼芥蒂,即趙主父當年將本該屬於他的太子之位以及王位,都給了他的弟弟趙何。
然而今日,趙主父出言暗示田不禋,支持他用武力奪回本該屬於他的王位,這讓公子章感動之餘,對趙主父的怨念亦隨之消解。
「公子、公子?」
見公子章滿臉歡喜之色,田不禋急忙勸道:「這件事還未成,公子不可聲張,免得走漏。」
「對對對。」公子章連連點頭,旋即問計道:「不禋,對此你有什麼計策?」
田不禋想了想,附耳對公子章低聲說了幾句,直聽得公子章連連點頭。
而與此同時,蒙仲已帶著樂毅、蒙虎二人,回到了他們信衛軍在肥邑一帶的軍營。
到了軍營後,蒙遂、向繚等小夥伴通通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向蒙仲詢問究竟——莫名其妙地被龐煖的檀衛給取代了,任誰都能想到其中必定有什麼原因。
於是,蒙仲便在營內帥帳,將其中的原因告訴了諸小夥伴,只聽得一群小夥伴面面相覷。
半響後,向繚嚥了嚥唾沫,表情古怪地說道:「插手王室內部的爭鬥,阿仲,你可真有膽量……」
相比較向繚,樂毅的話更是直接:「原來如此,我以為趙主父惱你什麼,別沒想到……阿仲,你如今只是近衛司馬,連軍司馬都不是,你沒見連趙國上上下下的臣子都不敢插手這件事?你倒好,自己還湊上去!……我看趙主父說得沒錯,兩次得意,使你有些忘乎所以了!」
「好了好了……」見樂毅說的過於嚴厲,蒙遂連忙打圓場道:「阿仲他這麼做,也只是不希望趙國出現內亂,趙宋兩國利害一致,趙國若因為內亂變得衰弱了,宋國勢必會受到影響,阿毅,你就少說兩句吧。」
樂毅怒其不爭般看了一眼蒙仲,悶悶不樂地說道:「事到如今,我還能說什麼?」說到這裡,他用帶著埋怨的目光看了一眼蒙仲,悶悶說道:「這麼大的事,你居然瞞著我……你若不信任我,為何讓我擔任佐司馬?」
「我不是有意隱瞞,只是這件事……」蒙仲剛想解釋,且見蒙遂、向繚頻頻用目光示意,再一瞧樂毅滿臉不渝的面色,蒙仲當即改口道:「是我錯了,絕不會再有下次。」
見到蒙仲鄭重的道歉,樂毅心中的怨氣這才消解,在看了幾眼道歉態度誠懇的蒙仲後,竟反過來安慰道:「罷了,事已至此,再說這些也無濟於事,只要你吸取教訓即可……日後有什麼事,記得與我、阿遂、向繚幾人商量一下……」
「喂喂喂!」
聽到這話,蒙虎就不高興了:「憑什麼只跟你們三個商量啊?我也是可以出出主意的!」
「……」
樂毅與蒙遂、向繚二人對視一眼,旋即對蒙虎說道:「對了,阿虎,雖然是錯有錯著,但趙主父授意叫我軍擴充衛隊,我準備將你麾下士卒擴展到兩百人,日後你就負責我信衛軍的戰車隊吧。」
「當真?」蒙虎聞言面色大喜,丟下一句話風風火火地跑出了帳外:「我去選兵,你們接著商議。」
「……」
看著仍在搖晃的帳幕,眾人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旋即在對視一眼後,爆發出一陣歡笑聲,一掃帳內此前的鬱悶。
既然暫時被趙主父踢出了邯鄲,索性眾人便收斂心思老老實實處理擴軍這件事。
信衛軍能從五百人擴充到一千人,這大概也是對眾人唯一的安慰了。
關於兵源,蒙仲幾人有兩個選擇,第一,便是從其他軍隊抽調,比如信衛軍的五百名老卒,原本就是陽文君趙豹麾下的軍隊士卒,只不過當時信衛軍地位特殊,乃是趙主父的近衛,並且有趙主父的命令,陽文君不敢違抗。
而如今,信衛軍的地位實際上以及被龐煖的檀衛給取代了,再加上趙主父並未給予方便,此時再找陽文君,縱使陽文君趙豹同意了此事,蒙仲也得欠下一個不小的人情。
因此,樂毅是反對的。
他對蒙仲等人說道:「陽文君趙豹,雖然與阿仲關係還算親近,但在我看來,這個老狐狸純粹是不想得罪人,並非與真心與阿仲結交。那日宮筵,阿仲被田文、趙成、李兌所針對時,陽文君可曾出面為我等說話?沒有!從始至終就只有肥相與公子章在為我等說話……為五百兵而欠下一個人情,我認為不必。」
聽聞此言,武嬰、蒙遂、向繚等人紛紛點頭。
畢竟說到底,陽文君趙豹手底下的士卒,只是有一些基礎,但信衛軍之所以強悍,最根本的原因還是在於樂毅、蒙遂等人的嚴格訓練——選用陽文君趙豹手下的兵卒,只不過是稍稍加快了這個過程,並非是根本原因。
「那你的意思呢?」蒙仲詢問樂毅道。
樂毅想了想說道:「先從雜兵選拔吧,好歹也是我信衛軍的人,若是數量不足,再從周邊城邑的趙人中篩選。」
他口中的雜兵,指的就是信衛軍的編外人員,即向繚、樂續手下那幾百名本來負責處理軍中雜事、伙食的人。
聽了這話,向繚皺著眉頭說道:「雜兵當中,可有不少戴罪的刑徒啊,這些人,也在挑選範圍內麼?」
樂毅輕笑說道:「既然有能成為士卒的機會,那些人豈會不拚命爭取呢?再怎麼說,這些人在我信衛軍呆了一段時日,自然要比外人值得信賴。」
正說著,忽然帳外有士卒前來稟報:「司馬,檀衛軍司馬龐煖,攜其師鶡冠子,前來請見。」
聽了這話,華虎皺著眉頭不快地說道:「龐煖那傢伙來幹嘛?奚落我等麼?」
「龐煖不是那樣的人。」
蒙仲搖了搖頭,對樂毅等人說道:「阿毅、阿遂,選拔士卒之事,就交給你二人,向繚、樂續,你二人協助他們。……華虎、穆武,你們二人明日到周邊的鄉邑轉轉,看看有沒有想投軍的青壯,擇優挑選。剩下的武嬰、樂進,你二人跟蒙虎繼續照常訓練士卒,不可懈怠。」
「明白!」諸小夥伴抱拳頷首。
囑咐完畢,諸小夥伴各自散去,而蒙仲則親自來到軍營的轅門外,迎接鶡冠子與龐煖師徒。
當他來到營外時,鶡冠子與龐煖正站在營地外,打量著這座軍營。
見此,蒙仲連忙迎上前,拱手施禮道:「鶡冠子、龐煖兄,讓兩位久等了。」
「無妨。」
鶡冠子笑瞇瞇地點點頭,對於蒙仲親自出營迎接感到很滿意。
而在他身旁,龐煖在看了幾眼蒙仲後,忽然說道:「我不是來嘲笑你的。」
蒙仲愣了愣,旋即微笑著點頭說道:「我知道,龐煖兄不是那樣的人。」
聽了這話,龐煖也很滿意,繃緊的面色亦稍稍緩解了幾分。
片刻後,蒙仲將鶡冠子與龐煖請到了軍營內的帥帳。
待彼此於帳內坐定之後,鶡冠子指著龐煖笑著對蒙仲解釋道:「此番,老夫是被我徒兒拖來的,他覺得過意不去,又拉不下臉自己一個人過來解釋,於是就拉著老夫一道來……」
「夫子你說這個做什麼?」龐煖小聲說道,臉上有些窘迫。
「這有什麼?」鶡冠子毫不在意,轉頭對蒙仲說道:「小友,我徒不善言辭,總之,你可莫要記恨他呀。」
見龐煖滿臉窘迫,蒙仲心中亦感覺有些好笑。
雖然龐煖最近憋著勁與他信衛軍競爭,但蒙仲對於龐煖本人非但沒有惡感,反而有諸多好感。
畢竟鶡冠子與莊子都是道家弟子,而他蒙仲與龐煖,亦是道家弟子,雖然門戶不同,但思想的本源卻是一致的。
另外在兵法方面,蒙仲與龐煖亦有諸多類似的見解,可謂稱得上是知己。
「鶡冠子言重了。」
蒙仲微微搖了搖頭,略帶感慨地說道:「此番之事,是我自己所導致,與龐煖兄何干?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
鶡冠子捋了捋髯鬚,似笑非笑地說道:「說到此事……小友果真是膽魄過人啊,歷來王室之爭,外人能避就避,然而小友卻主動湊上前去……」
聽到鶡冠子的調侃,蒙仲亦有些尷尬,忍不住解釋道:「我只是見趙主父、趙君上與安陽君三方矛盾重重,唯恐被某些人所利用,致使趙國引發內亂,錯失了變法圖強的機會,故而才做出這番妄為,希望趙國能免除一場動亂……」
鶡冠子聞言點了點頭,半稱讚半提醒道:「小友赤子之心,著實可嘉,然我道家弟子,需銘記『順其自然』這個道理,注定要發生的事,非人力所能抗拒。」
「……」
蒙仲隱隱從鶡冠子的話中聽出了幾分端倪,微微皺著眉頭忍不住問道:「鶡冠子,您指的是趙主父、趙君上與安陽君三者之間的矛盾麼?」
有件事蒙仲很清楚,即鶡冠子比他更得到趙主父的信賴,並且趙主父也會將不便告知他的秘密,告訴鶡冠子,尋求鶡冠子的建議。
說鶡冠子是趙主父的客卿智囊,這一點也不誇張。
「呵呵呵。」在聽了蒙仲的詢問後,鶡冠子笑了笑,說道:「小友可知『道』的本意?老子曾言,「執大象、天下往。往而不害,安平泰。」故而,道即是泰。然而,趙國如今失正道,日月爭輝,這才是動亂的根本。……小友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卻是落了下乘。」
「……」
聽到鶡冠子這一番話,蒙仲不禁皺起了眉頭。
不得不說,鶡冠子這一番話,說得極為晦澀,哪怕是蒙仲作為道家弟子,也聽得一知半解。
但即便沒有聽懂全部,他隱隱也能聽懂幾分端倪。
即他竭力想要阻止的,趙王何與公子章的爭鬥,而趙主父其實並不想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