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十九章 各自選擇

　「昂！」

　一道高昂尖銳的鳴叫聲，天穹被一片黑色的火焰席捲，漫天的火燒雲，炙烤著焦灼的大地。

　一隻漆黑妖異的鳥獸衝出了火焰，不斷撲騰著火焰雙翼，張開巨大的獸爪，仿若有那撕天裂地之威。

　這是上古神鳥重明鳥，乃是一種瑞鳥，給人間帶來福氣的瑞獸。

　傳聞其還是鳳凰一脈的分支，雖然不能浴火重生，但同樣有著不弱的火道天賦。

　這重明鳥就是歐陽少恭仙靈的星蘊化身，只是此時哪裡還是瑞獸，分明就是一隻從地獄烈焰裡回歸的邪異妖孽！

　「火焰？正巧我也會玩火！」

　許易的手心冒出一朵火焰，靜靜地懸浮在空中。

　這火焰的焰花呈現金色，黃色，青色，黑色還有各種顏色輪換不停，最終化作一輪耀眼光輝地神盤不停旋轉。

　火焰神盤之中，一道人影出現，這是帝炎分身，其火可焚山煮海，可湮滅萬物。

　帝炎分身修煉的是焚決，以吞噬萬火進階升級。只是許易很少使用它，也沒特意找什麼火焰吞噬。

　不過即是如此，卻也掩藏不了帝炎本身的威能！

　此時，許易神識入主帝炎分身，並且操控帝炎化作一個數百米的火焰巨人，頂天立地。

　這等仙神級戰鬥的場景自遠古以來又何曾出現過世間！

　這裡的任何一股力量出現在外界那都是一種難以想像的災難！

　百里屠蘇，陵越，風晴雪，襄鈴幾人早就離開蓬萊島，距離此地千里之外。

　因為兩大神級戰力的對波，其餘威實在太強烈了，稍有不慎可能隕落其中。

　一眼看過去，天已經不在，而是被無盡火焰充斥！

　大海也不再蔚藍，只剩下邪獸重明鳥火焰倒映的黑暗。

　帝炎分身與之交手，每每觸碰之際，重明鳥身上的火焰都會被帝炎吸收。

　幾十個回合之後，重明鳥的火焰緩緩黯淡下去，不再刺目耀眼，灼熱爆裂。

　而許易揪准了一個空擋，帝炎分身大開大和，兩條巨大的火焰手臂直接拿住了黑色重明鳥！

　黑暗重明鳥在帝炎手中劇烈掙扎，不斷撲騰著火焰四處濺落。

　有的灑向了海裡面，黑色的火焰焚掉了大半海水。有的落在蓬萊島的山丘之上，焚燒了大地，留下一片殘骸。

　遠處許易雙手猛地左右一扯，帝炎分身與之同步，這滿是黑色妖火的重明鳥直接被手撕兩半，如煙花一樣，火焰四射。

　星蘊法身被破，歐陽少恭從天穹上黑色火焰漩渦裡跌落，砸在蓬萊島廢墟遺址的中央廣場上，形成一個巨大的坑洞，周圍四分五裂，碎石遍佈。

　此時，勝負已分，仙神之戰結束。許易收回帝炎分身，來到歐陽少恭面前。

　其他人也紛紛趕至，親眼看著這一代妖神落幕。

　「咳咳！」

　坑洞裡，歐陽少恭不斷咳血，身上不斷溢散出黑色的氣流。

　這都是他為了容納仙靈之力而吸收的怨煞之氣，此時邪身被破，這些怨氣自然回歸天地，進入六道輪迴。

　「沒想到啊，我步步為營，最終還是輸了。」歐陽少恭自嘲一笑。

　許易沒有說話，他跟歐陽少恭也沒啥可說的，兩人並不熟，可是見面就是干，就是生死相向，還真是荒謬。

　不過，這一戰算是了結了冥冥之中結下的因果吧。

　「成王敗寇，既然輸了屠蘇，蘭生你們動手殺了我吧。」

　歐陽少恭見許易沒有理會他，也不再多說，而是看向屠蘇與方蘭生。

　百里屠蘇怔了半響，滅族仇人就在眼前，可以說他這一生的不幸都是拜眼前這個人所賜。

　但是此時他卻下不去手，說道:「少恭，我們本是摯友。但你害我全族，我母親也是因你而死，我本應該殺了你為我一族上下報仇。

　可是我放棄了，仇恨就在我們這一代了結吧。我不想因為仇恨而成為你。」

　「少恭，你害死了我姐姐。不過我想即使姐姐也不希望我向你復仇，因為她儒慕你，敬仰你，喜歡你。」

　方蘭生的決定與百里屠蘇一致，他們皆都放下了仇恨，不再執著於過去。

　「為什麼！」歐陽少恭聽完，面露痛苦之色，他感受到有什麼東西此時離開了他。

　他犯下了那麼多惡行，傷害了許多無辜的人，可是為什麼不殺他！

　「路是自己選擇的，你選擇了背對蒼生，而他們選擇了包容與原諒。」許易說道。

　「原諒？哈哈哈，我不需要原諒，更不需要你們的憐憫！你以為你們是誰！」

　歐陽少恭嘶聲咆哮，嘴裡連連吐出漆黑的血液，神魂快速枯竭，生命無多。

　「哎！」

　見此，許易歎了一口氣。其實歐陽少恭的經歷和他是有幾分相似的。

　他之所以會變成如今瘋魔的模樣，完全是為了起死回生之法，復活自己心愛的女人。

　許易又何嘗不是，真正無暇的起死回生之法。在他眼裡除了那些超脫者，超脫命運的大能才有吧。

　也許這個世界根本沒有起死回生之法，不然歐陽少恭也不會研究焦暝這種禁術，四不像的起死回生法門。

　這只是他的一個執念，一個不願意接受現實的借口。或許那時回到被天劫毀滅的蓬萊島那一刻起，歐陽少恭已經瘋了，活在自己的夢境裡。

　眾人心神莫名，不再管歐陽少恭，一起離開了蓬萊島。

　歐陽少恭就靜靜地躺在坑裡面，一動不動，他直面這蒼天，佈滿鮮血的臉上一直傻傻地笑著。

　「少恭！」

　當他陷入莫名的狀態裡迎接死亡來臨的時候，一名穿著白色紗裙，美麗動人的女子緩緩走來。

　歐陽少恭眼底震驚，艱難地抬起頭，看著那頭模糊的人影，喃喃道:

　「巽芳！」

　……

　「轟！」

　不久之後，只聽一聲震天動地巨大的轟鳴，蓬萊島忽然開始倒塌，被無盡的海水淹沒，消失在塵世。

　……

　遠在天墉城的紫胤真人站在劍閣的最高層，他面色嚴肅，雪眉深皺，目光一直注視著東海方向。

　直到神識裡感應到一道熟悉的氣息接近時，這才緩緩容了口氣，眉頭逐漸舒展開來了，露出一抹融化冬雪的笑容。

　紅玉靜靜的站在門畔，看著此時夕陽下負手而立的紫胤真人，也不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