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翌日清晨，睡醒後的東門蝴蝶就沒看到藍天的人了。

　　他走了，唯一留給她的只有一張薄薄的字條。

　　字條上面只寫了四個大字——後會有期

　　「這算什麼嘛！」東門蝴蝶氣得大叫，用力地把字條撕成碎片。

　　太過分了！說什麼喜歡她，都是騙人的！

　　藍天根本就是在耍她，她是笨、是蠢，可是他不需要這樣玩弄她的感情啊！明明就是要離她而去，還說什麼喜歡她。他到底要她怎麼樣，她到底是哪裡得罪他了，他要這麼玩弄她的感情。

　　「死藍天，臭藍天，我恨你，恨你恨你恨你！」她用力地叫著、吼著，但這樣還是無法讓她消氣，她開始亂跑亂跳亂蹦，甚至還爬到樹上。

　　「小姐，你不要衝動啊！小心，不要跌下來啊！」汪少武心驚膽戰的看著失控的東門蝴蝶，怕她會從高高的樹上摔下來。

　　東門蝴蝶站在高高的樹幹上，對著天空大叫：「藍天，你太可惡了，我恨你！」說到最後一句時，她的聲音已變得哽咽。

　　「小姐。」汪少武心疼的看著東門蝴蝶趴在樹幹上。

　　她的臉埋在雙臂間，傳出哭泣的聲音。

　　「太過分了！」東門蝴蝶不想哭的，可是她還是傷心的流下淚來。

　　他居然就這樣一走了之，他到底把她當成什麼？他是怕她會糾纏他所以才離開的嗎？要真是這樣，那他為什麼還要說喜歡她呢？她不明白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她做錯了什麼嗎？就算她做錯了，他可以告訴她呀，為什麼要一聲不響的離開？他說喜歡她是騙她的嗎？為什麼？

　　她有太多的「為什麼」想問藍天，可是他不給她機會開口。他真的走了，留給她的除了他教給她的綿掌，就是他帶給她的羞辱。

　　她對他的恨絕對超過他的想像，她早晚會讓他知道這一點的。

　　「小姐，那種男人不值得你為他哭的。」汪少武在下面叫喊，拚命的安慰哭個不停的東門蝴蝶。「還好小姐沒被這小子佔到便宜，現在他離開了，這對小姐來說也算是件好事啊！」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東西啊？」東門蝴蝶抬起淚痕斑斑的臉，憤怒的看向汪少武。

　　「小姐，難道你……你讓那小子佔到便宜了？」汪少武臉色發白的問。

　　「你到底要說什麼啊？」東門蝴蝶輕盈的從樹上跳下來，一落地就一腳踢向汪少武，罵道：「滿口的胡言亂語，誰給他佔便宜去了？你再亂說我就撕了你的嘴！」

　　「嗚，小姐。」汪少武摸著被踢中的腰，委委屈屈的說：「我是怕小姐被人佔便宜嘛，沒有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哼，你放心個鬼，這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屈辱你知不知道？」

　　東門蝴蝶胡亂抹去臉上的淚，充滿怒氣的眼神讓汪少武看了為之心驚，他從來沒有見過氣成這樣的小姐。

　　東門蝴蝶怨氣難消，恨恨的說：「可惡的藍天，他以為這樣一走了之就什麼事都沒有了嗎？哼，我就偏不如他所願。少武，咱們到河南去找他！」

　　「河南？」

　　「他說他老家在河南，我們這就去河南找。」

　　「可是……河南這麼大，怎麼找啊？」

　　「一處一處找啊！」東門蝴蝶大聲的說：「如果他人真的在河南，就算花上一輩子的時間我也要找到他，我就不信找不到他，哼！」

　　「可是，萬一他不在河南呢？」汪少武怕她生氣，怯聲的說道。

　　「那就去別的地方找啊！」東門蝴蝶用「你是笨蛋啊」的眼神看著汪少武。「這還要我來教你啊！一個藍天就讓我氣得去了半條命，我警告你不要再惹我哦！放機伶點，明白嗎？」

　　「是，小姐。」汪少武忙不叠的回答。

　　「那還不快走？」東門蝴蝶不等汪少武，她立刻躍上馬背，向前馳去。

　　東門蝴蝶熱血沸騰，情緒激昂，現在她忘了傷心難過，全心全意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找到藍天，揪出藍天。

　　藍天，你給我等著，等我捉到你，非要你給我一個交代不可。

　　＊＊＊

　　東門蝴蝶和汪少武在一個月後來到河南，「追捕藍天」的計劃正式展開。

　　可是，事情並不如預料中的簡單。河南這麼大，人口這麼多，就算一個一個問、一戶一戶找，也不是短時間就能有結果的，更何況他們找的是一個只有名字、其餘什麼都不知道的人。最重要的是，他們根本無從得知藍天是否在河南，如果他不在這裡，那麼就算他們找上三、五年還是找不到人。

　　從一開始的充滿信心，到後來的心灰意冷，才不過一個月的時間，東門蝴蝶不管是身體上還是心理上，都已達到最疲憊的狀態。

　　也許，她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他了。

　　雖然恨他，但是她更思念他。想到以後也許再也不能見面，她的心好像破了個大洞，所有的思念從洞口裡不斷的湧現。

　　看到東門蝴蝶臉上沒了笑容，汪少武當然很難過，他很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對藍天說那些話。如果他不多事的話，說不定藍天就不會走，也許他真的會和小姐發展出感情來，那現在小姐就不會這麼身心俱疲了。

　　「小姐，我們還要繼續找下去嗎？」實在看不過去的他忍不住問，他不忍心看東門蝴蝶變得消瘦憔悴。

　　「唉，我也不知道。」這是這兩個多月來東門蝴蝶說的第一句喪氣話。

　　「小姐。」

　　「你一定覺得我很傻是吧？」東門蝴蝶自嘲的笑道：「我也覺得自己很傻，人家說不定早就把我忘了，我還在這裡一廂情願的非找到他不可，唉，不要說是你了，連我都對這樣的自己感到很陌生呢！」

　　「小姐，你……」汪少武欲言又止。

　　「怎麼了？你想說什麼就說啊！」

　　「我是想問小姐你要不要放鬆一下，轉換一下心情？」

　　「你到底想說什麼啊？」東門蝴蝶不耐煩的說。

　　汪少武吞吞吐吐地說：「老實說，我老家就在河南，我是在洛陽出生的。如果小姐不嫌棄的話，可以到我家住幾天，我也可以順便回去看看我的家人。」

　　「真受不了你，這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嘛！」東門蝴蝶用力地在汪少武背上一拍。

　　汪少武咳了幾聲，擔心自己是否受了內傷。

　　「可是你不是說自己舉目無親，是個孤兒嗎？」東門蝴蝶記得汪少武剛到東門家時是這麼介紹自己的啊。

　　「這個是……」汪少武抱歉的看向東門蝴蝶，「小姐，對不起，其實我有很多事瞞著你。因為我想進東門家工作，所以才會編出那些謊言的。」

　　「哦，為什麼你要說謊話呢？」東門蝴蝶不解的問。

　　「因為我很想進東門家啊！」汪少武坦承，「不敢再欺瞞小姐，其實少武也是出身自武學世家，我們汪家不像東門家這麼有名，只是在河南這一帶小有名氣。我們家正好和小姐家相反，小姐家是男人作主，我們家卻是由女人來作主。大概是從我曾曾祖母那一代開始吧，因為那個時候的繼承人中沒有男人，所以就由女人來繼承家業，一直延續到現在，像我去世的父親也是入贅進來的。」

　　「原來還有這種事啊！」東門蝴蝶聽了覺得有趣，「那正好和我家相反嘛！在我家女人是稀有動物，在你家裡男人變成稀有動物，真的是太有趣了。」

　　「我倒是一點也不覺得有趣。」汪少武哀聲歎氣的說：「小姐，你也站在我的立場替我想想。我有三個姐姐，我是老也是獨子，如果在平常的家庭我應該是最被重視、最受寵的是不是？但在我家，我的地位遠不如三個姐姐，我娘也只重視她們不重視我。我是個男人卻不準學武，我就是受不了，才一氣之下離家出走的。」

　　東門蝴蝶同情的看著汪少武，「原來你和我一樣……啊，不對，沒有完全一樣。雖然我和你一樣都被限制習武，不過我的家人把我寵上了天，不像你是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你比我可憐多了。」

　　「就是啊！」汪少武露出哀怨的表情，「我和小姐根本不能比。在聽到東門家的情形後，我就知道自己非進去不可，因為在東門家男人會受到重視，所以……」

　　「所以你就把自己說得很可憐，好博取人家的同情混進我家？」東門蝴蝶笑看著汪少武。「看不出來你還算有點腦子，我還一直以為你笨笨的呢，想不到你是真人不露相啊！」

　　「小姐你就不要取笑我了。」汪少武不好意思的說：「我也是情非得已啊，誰教我太嚮往東門家了呢！」

　　東門蝴蝶笑看著汪少武，「以後你就不要叫我小姐，就叫我的名字吧！」

　　「這怎麼可以呢？」

　　「有什麼不可以？」東門蝴蝶理所當然的說：「現在我知道你也是出自有頭有臉的人家，怎麼能委屈你再當我的下人呢？」

　　「不行啊，小姐。」汪少武搖搖頭，「我已經習慣當小姐的下人了，一時之間改不過來的。」

　　「那你就慢慢改啊！你不是要帶我回你家嗎？你應該不希望他們知道你在我家做的是下人工作吧！」

　　汪少武眼睛發亮，聲音顫抖地問道：「小姐，你真的要跟我回我家嗎？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東門蝴蝶噗哧一笑，「誰跟你開玩笑啊？怎麼，你現在不歡迎我去府上拜訪了？」

　　「不！我歡迎，歡迎得很。我本來還以為小姐……不，是蝴蝶，我本來以為蝴蝶你不會想跟我回去，我太意外也太高興了！」汪少武沒想到東門蝴蝶這麼爽快就答應，他心想說不定東門蝴蝶是相當重視他的呢。

　　東門蝴蝶看起來沒有汪少武這麼高興，她淺淺一笑，「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想跟你回去，就像你先前說的，換個環境也好。我是想轉換心情沒錯，我想到一個沒有藍天的地方，一個可以暫時忘記他的地方。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你的招待呢！少武，謝啦！」說完，她對汪少武甜甜一笑。

　　「不、不客氣。」汪少武的目光緊鎖住東門蝴蝶美麗的笑容，心裡面五味雜陳。「蝴蝶，你就這麼喜歡藍天嗎？」

　　「我……」東門蝴蝶沒想到汪少武會這麼直接，她頓時亂了方寸，口齒不清的說：「我沒有說我喜歡他呀，我是……我是氣他；要把他找出來，也是因為他惹我生氣，我要出這口氣才這麼做的。」

　　汪少武默然不語。蝴蝶愈是否認，就表示是真有其事，他還不瞭解她嗎？

　　「你在想什麼啊？」東門蝴蝶看他不說話，連忙問道。

　　「沒什麼。」汪少武露出笑容說：「蝴蝶，你放心好了，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像藍天這樣狡猾無情的，還有我在你身邊啊，我會保護你的。好了，我們走吧！我家離這裡很近，現在起程的話，後天應該就可以到了。」他說完話就騎馬上前去。

　　東門蝴蝶沒有跟上去，她愣在原地，莫名其妙的想著：奇怪，他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啊？他要保護我？一個沒有武功的人要怎麼保護我，他是不是想回家想到腦筋有點秀逗了？

　　「蝴蝶，快跟上來啊！」汪少武停住馬在前面對她大喊。

　　「哦，來了！」東門蝴蝶搖搖頭，不去想那些煩人的問題，她駕著馬很快地追了上去。

　　＊＊＊

　　兩天後，他們平安的抵達洛陽。

　　「少武，洛陽城原來這麼熱鬧啊！」東門蝴蝶看到洛陽城裡熱鬧的景象，被這裡表現出來的蓬勃朝氣感染，心情不自覺變得愉快許多。

　　「是啊！改天我帶你四處走一走，這裡好玩的地方可多著呢！」回到睽違兩年多的家鄉，汪少武的神色也顯得很愉悅。

　　「你的家人這麼久沒見到你，我想她們一定會很高興的迎接你的。」

　　「也許吧！」汪少武聳聳肩說：「我和大我一歲的三姐感情不錯，她肯定會很高興看到我的。至於二十一歲的大姐和二十歲的二姐，應該就不會有什麼感覺了。」

　　「哦，你和上面的兩位姐姐處得不好嗎？」

　　「也不是不好啦，這該怎麼說呢？可能是她們看起來老是一副女強人的模樣，我從小就和她們合不來，畢竟我家是女權至上嘛，我想她們不是很看得起我這個小弟。」

　　「你真的很可憐耶！」東門蝴蝶真的很同情汪少武，雖然他的遭遇讓她覺得不可思議。「那你的母親呢？你是她唯一的兒子，她應該是最高興看到你回家的人吧！」

　　「我娘？」汪少武搖搖頭，歎氣的說：「蝴蝶，你又說錯了！我先前不是說了，我家重視女人不重視男人嗎？我娘當然是比較疼三個姐姐。我有時候都會覺得，她是不是忘了自己還有一個兒子。」

　　「這麼慘啊！」東門蝴蝶也歎氣了。「這麼說來你這趟回去，對你們家的女人來說，只是件無關緊要的事噦！」

　　「也可以這麼說。」汪少武對東門蝴蝶溫柔的一笑，「不過沒關係，我已經不在乎家裡面的人對我的態度了。現在的我能和你在一起，我覺得很幸福，她們對我是好是壞並不重要，我不在乎。」

　　「啊？」東門蝴蝶皺著眉頭，露出迷惑的表情。怎麼汪少武最近說的話她愈來愈有聽沒有懂了呢？是他表達能力太差，還是她為了藍天的事煩心，所以腦袋變笨了？她跟他到底是誰出了問題啊？

　　「到了。」汪少武跳下馬來，看著前面一間又大又寬的宅第。「蝴蝶，這就是我家。」

　　東門蝴蝶看著高掛的匾額上寫著「汪府」兩個大字，心想這個宅第給人的感覺不輸給東門家，看起來都給人很氣派、很有架勢的感覺，不愧是名滿洛陽的武學世家。

　　只是，不知道裡面的人是不是和東門家一樣今個武功高強呢？還有，汪府重女輕男的情況到底到了什麼程度呢？東門蝴蝶的心中充滿了好奇。

　　＊＊＊

　　回到汪府，第一個出來迎接他們的人是汪少武的親娘汪艷麗。

　　東門蝴蝶一見到眼前這位穿著華麗的婦人，真的是嚇了好大一跳。

　　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她一定不會相信這個女人會是生了四個孩子、年紀超過四十歲的母親。

　　她看起來頂多只有三十多歲，人如其名，她的容貌艷麗無雙、雍容華貴。東門蝴蝶活到十七歲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個女人老了也可以美成這樣，氣質好成這樣的。

　　「少武，你總算回來了。」汪艷麗臉上有著微笑。不過就像汪少武說的，她看到兩年多不見的兒子並沒有表現出激動的樣子，看起來很平靜。

　　「娘，這麼久不見，你看起來還是這麼的健康美麗。」汪少武也很平靜的說道。

　　「是嗎？」汪艷麗黑白分明的眼睛定在東門蝴蝶臉上。「你帶回來的這位姑娘才是真正的美人啊！少武，這位姑娘是？」

　　汪少武謹慎的道：「娘，她叫蝴蝶，這兩年多我都住在她家，她和她的家人都待我很好，這次我特地帶她回來給娘瞧瞧。我想好好招待她，讓她住在我們家，可以嗎？」

　　「當然可以。」汪艷麗馬上就看得出來，自己的兒子是喜歡這位叫「蝴蝶」的姑娘的。想想看，汪少武居然可以在人家家裡白吃白喝兩年，他和蝴蝶的關係一定不簡單，說不定這趟回來，就是帶媳婦回來給她看的。

　　「你受到人家這麼多的照顧，現在當然要好好回報人家。」汪艷麗對東門蝴蝶柔媚的一笑，「蝴蝶姑娘，你就安心的在這裡住下來吧！讓少武好好的招待你，把這裡當成是自己家好嗎？」

　　雖然汪艷麗對東門蝴蝶一無所知，但她看東門蝴蝶長得美麗，氣質也不錯，應該是大戶人家的閨女，非富即貴。如果汪少武要娶她為妻，她這個做娘的是不會反對的。

　　「娘！」這是汪少武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母親對自己這麼好，他不爭氣的紅了眼眶。

　　東門蝴蝶用奇怪的目光看著汪少武，真的有必要這麼感動嗎？這小子好像真的很缺乏母愛啊！

　　「小弟，小弟！」突然出現的呼喚聲，是來自一個從外面衝進來的女子，她一看到汪少武，就張開雙臂上前抱住他。

　　「小弟，真的是你，你讓三姐想得好苦哇！」

　　「三姐，我也很想你呀！」

　　原來是汪少武的三姐汪秀櫻啊！

　　東門蝴蝶看到汪秀櫻眼眶裡有淚光閃動，看來她和汪少武的感情真的不錯。

　　「三姐，我來為你介紹，這位是蝴蝶，她是我的好朋友，她會在我們家住一陣子，你要幫我好好照顧人家哦！」汪少武牽著汪秀櫻的手來到東門蝴蝶面前。

　　「蝴蝶姑娘你好，我是汪秀櫻。」汪秀櫻笑容滿面的對東門蝴蝶打招呼。

　　「秀櫻姐姐你好，要麻煩你照顧了。」東門蝴蝶覺得汪秀櫻很親切，不像她母親給人的嚴肅感覺。

　　這個時候又有人進到大廳裡來，是兩個身材婀娜多姿，臉蛋卻差汪秀櫻一大截的女人。

　　「喲，我當是誰來了，原來是我們汪家的寶貝回來了。」穿著綠衣的女子，是汪少武的大姐汪秀華。

　　「是啊，小弟，想不到兩年多不見，你變得這麼俊了啊！咦，還帶了一位這麼漂亮的女孩子回來，小弟，真有你的！」穿著藍衣的女子，是汪少武的二姐汪秀碧。

　　「大姐，二姐，你們不要我一回來就嘲笑我，會給外人看笑話的。」

　　汪少武對兩位姐姐求饒的喊著。

　　「是啊！你們如果不多疼愛他的話，他可能又會離家出走。」東門蝴蝶為汪少武抱不平。

　　汪秀華和汪秀碧互看一眼，臉上都是不可思議的神色。

　　「不會吧！還沒進門就替自己的夫婿說話了？小弟，你可討了個聽話的好媳婦啊！」

　　汪秀碧語帶諷刺的說。

　　「可不是嗎？第一次見面就給咱們來個下馬威，小弟，你帶個厲害角色回來了。」汪秀華挑著眉看東門蝴蝶。

　　「大姐，二姐！」汪少武不想讓東門蝴蝶聽到這些難聽的話，但是他還沒那個膽量糾正兩位姐姐。

　　這兩個人……東門蝴蝶輪流看著汪秀華和汪秀碧，打從心底佩服她們。「你們兩個一搭一唱的還真有默契啊。對了，你們平常也都說一樣的話、做一樣的事嗎？像到現在還不嫁人也是你們商量好的嗎？真的是姐妹情深，感情好得讓人羨慕啊！」

　　在場除了不知情的東門蝴蝶外，所有的人臉色都是一變。因為汪家兩個年過二十的長女和次女到現在還沒有人要是汪家之恥，更是長相乏善可陳的兩女心中永遠的痛。

　　「你！」

　　汪秀華喘著氣，一副快氣暈的樣子。

　　汪秀碧更是氣得臉色一陣白一陣青的。「小弟，你怎麼帶這種人回來啊？」

　　「大姐，二姐，蝴蝶她不是有意的，你們不要生氣。」汪少武趕緊上前陪罪。

　　「哼，說什麼不是有意的，我看她就是故意要氣我們。」汪秀碧恨恨的瞪著東門蝴蝶。

　　這是怎麼回事啊？東門蝴蝶不明就裡的看著生氣的兩人，心想難怪汪少武和她們不親。今天才第一次見面她就覺得這兩個人很奇怪、很難懂，真是難為汪少武了。

　　「蝴蝶姑娘，你想不想到我房間去看看啊？」這時汪秀櫻挺身而出，幫東門蝴蝶解危。

　　「好啊！」東門蝴蝶一口就答應了。

　　「那我們走吧！」汪秀櫻對汪少武使使眼色，要他擺平兩位姐姐，然後就把東門蝴蝶帶出去了。

　　走在用小石子鋪成的小路上，東門蝴蝶一邊看著四周的景色，一邊稱讚道：「你們家真是漂亮，住在這麼漂亮的地方，一定覺得很幸福吧！」

　　汪秀櫻笑著說：「這裡還不算什麼，我們家的花園還要更漂亮呢，等一下我再帶你去參觀。」

　　「好啊！」

　　東門蝴蝶剛說完話，一道白色的身影霎時將她全部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這道白色的背影……她沒有看錯吧！怎麼會這麼像藍天的背影呢？

　　東門蝴蝶正想開口詢問，汪秀櫻已早她一步開口。

　　「那邊站著的是我們三姐妹的師父，我介紹給你認識。藍天。」她對那人喊道：「我這裡有位朋友，想介紹給你認識。」

　　東門蝴蝶從汪秀櫻的口中聽到藍天兩個字，整個人震了一下，再看到轉向自己的人，她幾乎不能呼吸了。

　　果然是他，她做夢也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這個人，他真的就是藍天。

　　藍天看到東門蝴蝶的第一眼，身子微微震動了一下，不過他的表情似乎沒什麼變化。

　　就算有變化也只是一瞬間的事，速度快得東門蝴蝶無法看見。

　　「三小姐。」

　　藍天神色自若的走到兩人前面。

　　「藍天！」東門蝴蝶一把抓住藍天的手，不敢相信的看著他，語氣急促的叫著：「你怎麼會在這裡？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苦嗎？」

　　「蝴蝶姑娘？」汪秀櫻一頭霧水的看向東門蝴蝶，「你認識藍天？」

　　「我當然認識他！」東門蝴蝶緊抓著藍天的手不放，「藍天，你說話啊！你怎麼不說話呢？」

　　藍天的眼神是冷漠的，語氣更冷。「這位姑娘，請你放開我的手，我想你認錯人了，我不認識你。」

　　東門蝴蝶頓時覺得有人在她頭上重重地敲了一下，敲得她頭昏眼花。

　　「你不認識我？」她喘著氣，快說不出話來了。

　　「不好意思，你一定是認錯人了，抱歉。」藍天對她點點頭，然後轉身就走。

　　「不，你別走！」

　　東門蝴蝶已顧不得身為女人該有的矜持，她撲過去從後面抱住藍天，這大膽的舉動，讓汪秀櫻看得是目瞪口呆。

　　「我不再放你走了！你不認我，可我要認你啊！藍天，你真的狠心再一次棄我而去嗎？」東門蝴蝶痛苦的說。

　　不要再說不認識我，求求你！她在心中對藍天吶喊著。

　　「對不起，我真的不認識你。」藍天沒有聽到她心中的吶喊，無情的拉開她的手。

　　他沒有轉過來看她，舉步向前離她遠去。

　　東門蝴蝶的身子抖得有如秋風中的落葉，在此時此刻，累積多日的哀傷和失望全都一擁而上，她再也支撐不了的倒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