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東門蝴蝶的心情好極了！

　　舉目望去，樹木高大蒼翠，滿地的綠草紅花，頭上頂的是讓人看了愉悅的藍天白雲，鼻子聞到的是泥土特有的清新味道。這一切，對她而言是無比新鮮，也是賞心悅目的。

　　「少武，你瞧這裡真美麗！早知道外面的世界是這麼的新鮮有趣，說什麼咱們也要早些出來闖一闖是不是？」她對身邊跟著她兩年的汪少武笑著說。

　　「是啊，小姐。」和東門蝴蝶同年，一樣是十七歲的汪少武，有著一張圓圓的臉，五官清秀端正，要不是身材比起同齡的男子較為瘦小，也稱得上是位美少年呢。

　　「要不是小姐這次帶少武出遠門，少武就不能看到這麼美麗的景色了！」汪少武感激涕零的說道。

　　對主人東門蝴蝶，汪少武充滿了景仰和崇拜。他在兩年前到東門府求職，一點武功都不會的他，本以為自己只能做個長工、小廝混口飯吃，沒想到小姐不管家人的反對，獨排眾議地要他留在她身邊伺候她。現在出來闖蕩江湖，也只讓他這個下人跟著，真的是太讓人感動了！

　　他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居然可以讓小姐這樣的信賴他，小姐對他的恩惠，他這一生是回報不完了，他早就在心裡面發誓，來生就算做牛做馬，或要他粉身碎骨、上刀山下油鍋，他汪少武說什麼也要報答小姐的知遇之恩。

　　「你得了吧，什麼時候學會拍馬屁啦！」東門蝴蝶笑看汪少武一眼，「不知道為什麼，我和你就是比較投緣，我想在府裡所有的男人裡面，應該只有你讓我瞧得最順眼吧！」

　　她這番話字字發自內心。就是因為家裡的男人個個厲害，每個武功都是一流的，汪少武和他們比起來可以說是遜斃了，這讓她和他在一起覺得很自在，不像家中的那些臭男人，總帶給她極大的壓迫感，這應該是她內心潛在的叛逆因子在作祟吧！

　　她從小就好勝要強，偏偏家裡的人把她當什麼貴重寶物似的，從不讓她舞刀弄劍，硬要將她調教成文雅的大家閨秀，要她只做女人該做的事，她真的是受夠了！

　　為什麼女人就不能學功夫呢？枉費她出身武林四大武學世家之一的東門家。哼，他們愈不讓她學，她就偏要學，以前在家裡面只能偷偷的學，現在她自由了，再也不會有人干涉她，想到這裡她就忍不住高興起來。

　　「哇，自由的滋味真的是太美妙了！」她縱身下馬，一邊笑，一邊翻起觔斗來。

　　一次、兩次、三次，她愈翻愈過癮，就算翻得頭昏眼花，她還是繼續向前翻。

　　「小姐，翻慢點呀！」汪少武見東門蝴蝶翻得太快，眼看就要跌到旁邊的草叢裡。

　　「你放心啦，我……哎呀！」說時遲那時快，她真的跌進草叢裡了。

　　她不知道自己撞到了什麼，感覺是一團軟軟又硬硬的東西，靠在上面還挺舒服的。

　　「姑娘，你沒事壓在我身上做什麼？」

　　男人的聲音？東門蝴蝶連忙睜開眼睛，真是個男人，而且還和她面對面大眼瞪小眼。

　　「我……」因為靠得太近了，她反而看不清楚對方的長相。她往下看去，立刻發出尖叫。

　　這這這……她怎麼會坐在人家的身上呢？

　　「哇！」她彈跳起來，猛然向後退去，正好和趕上來的汪少武撞在一起。

　　「小姐，你怎麼了？」汪少武扶著她關心的問。

　　「我、他……」她瞪著眼前的男人，張大的嘴說不出話來。

　　剛才她真的壓住這個人，還坐在人家身上嗎？天哪，她怎麼會做出這種丟臉的事呢？

　　雖然是懊悔不已，不過面對這位慘遭自己泰山壓頂的可憐人，東門蝴蝶的眼中滿是驚奇。

　　也許是她沒有見過世面，太大驚小怪了；也可能是東門家的男人沒有一個長得像樣的，現在的她深深的被這個男子吸引住了。

　　他看起來比她和汪少武成熟些，應該是二十出頭的年紀，五官深邃，眉眼之間有一股炫人的英氣，還散發著一股冷漠、神秘的感覺，她想這應該就是人家所謂的男人吧，這是乳臭未乾的汪少武沒辦法跟人家媲美的。

　　就在東門蝴蝶呆呆的看著這名陌生人時，汪少武搶先替她出氣了。

　　「喂，你這個人要不要臉啊？一個大男人居然欺負一個小姑娘，說！你到底對我家小姐做了什麼？」他凶巴巴的對那男子吼。

　　「我對你家小姐做了什麼？」那男子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大笑出聲，「哈哈，我還想問你家小姐呢！我在這裡睡覺睡得好好的，是你家小姐從天而降，對我投懷送抱，我都還沒說你家小姐把我撞成內傷了，你倒反過來質問我？哈，笑死人了！」

　　「哼，你笑什麼？」本來東門蝴蝶對他是有些許歉意，可是在她聽到「投懷送抱」四個字之後，深深覺得被羞辱了。聽他的語氣，好像她是個很隨便的女人似的，太過分了，她又不是故意要壓他的。

　　她狠狠地瞪他一眼，惱羞成怒的叫道：「誰知道你在這裡睡覺啊！哼，我還沒有怪你嚇到我呢！算你命大，沒壓死你，還能讓你在這裡胡說八道！」

　　「胡說八道的人是你吧！」那男子充滿了嘲笑之意，「咱們國家的律法，有哪一條規定不能在草叢裡睡覺的，嗯？」

　　「哼！」東門蝴蝶不是不知道自己理虧，可是這個人真的是欺人太甚！她是壓到他沒錯，不過他也碰到了她的身體不是嗎？她是還沒有出嫁的黃花大閨女耶，她都沒有跟他計較了，他還惡人先告狀，好像受委屈的人只有他而已，其的是太過分了！

　　看到她小臉漲得通紅，小嘴翹得好高的可愛模樣，男子嘴角不禁泛出微笑。

　　東門蝴蝶以為他又嘲笑自己，小嘴翹得更高了。「可惡，你笑什麼？登徒子！」

　　「登徒子？」那男子忍不住笑出聲來。「算了，登徒子也行，喂，小姑娘，你不打算跟我這個登徒子道歉嗎？」

　　「道什麼歉啊？我只是不小心壓到你，你有少塊肉嗎？」她強辭奪理。

　　「這麼說你是不打算道歉噦？」

　　「當然——不道歉！」東門蝴蝶雙手叉腰，裝出一副要吃人的模樣。「怎樣，本姑娘就是不知道『道歉』這兩個字怎麼寫，怎樣，你不服氣嗎？不服氣的話就來咬我啊！」

　　「好！」那男子也不噦嗦，「好」字一出口，快如閃電的身子已經來到東門蝴蝶的面前。

　　「哇！」等東門蝴蝶發出尖叫已經來不及了，他的動作實在太快，她根本沒有機會逃走。

　　完了！東門蝴蝶絕望的閉上眼睛。

　　她身後的汪少武連閉上眼睛的反應都來不及做，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個男人一拳揮向東門蝴蝶。

　　沒想到他的這一拳並沒有落在東門蝴蝶臉上，汪少武只看到他的手快速拂過東門蝴蝶的臉龐，接著就像一陣風似的，他的人已經離他們有一段距離了。

　　汪少武看呆了，這個人真的就像風一樣，動作快得不可思議。

　　「咦？」東門蝴蝶覺得奇怪的張開眼睛，怎麼她感覺到有一股勁風吹到她的臉，卻很快又不見了，那個男人什麼時候跑到那麼遠的地方去了？

　　「謝啦！」

　　那男子遙遠的身影朝他們揮揮手，在他的手上似乎有樣金色的東西閃呀閃的。

　　「小姐，那不是你的金蝴蝶耳環嗎？」眼力奇好的汪少武大聲嚷道。

　　「我的耳環？」東門蝴蝶摸摸左右耳，右耳的耳環還在，可是左耳的耳環卻已不翼而飛。

　　「可惡，竟敢偷本姑娘的耳環？」這兩個用純金打造的蝴蝶耳環，是她十六歲時父母親送給她的生日禮物，是她最喜愛的一副耳環。

　　「少武，你在這裡等著，我去追那個小賊！」她非要把耳環搶回來不可。

　　「可是小姐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我要跟小姐去。」汪少武大叫。

　　東門蝴蝶橫他一眼，「你跟著我去才危險呢，我可沒有多餘的精神來照顧你，你在這裡等著。哼，看我是姑娘家就欺負我，臭男人，我一定要你看看本姑娘的厲害！」

　　當下她馬也不騎了，展開輕功全力追上去，她要憑自己的真功夫把蝴蝶耳環要回來。

　　＊＊＊

　　果然還是追來了！

　　刻意放慢腳步的藍天，好整以暇的等著東門蝴蝶追上他，他想看看這個小女孩接下來的反應。

　　如果說他是惡作劇他承認，只不過他完全沒有惡意，實在是他從沒見過脾氣這麼倔的女孩，她所表現出來的一舉一動都是這麼俏皮可愛，他感到很吃驚。

　　一個長得如此美麗、氣質又高雅的女孩，卻會有完全不搭調的表現和反應，在他渾渾噩噩的人生中，總算有一件讓他感覺到有趣的事了。

　　「你這惡賊，不要跑！」東門蝴蝶終於追上來，她跑得腿都軟了。

　　「呼呼，我追到你了，嘿嘿……」東門蝴蝶的身子不住的搖晃，一副快累癱了的模樣，不過她還是笑得很開心。

　　「想不到你的輕功還不賴嘛！」藍天是打從心底稱讚她。她的輕功雖稱不上是一流，不過以她這個年紀，有這種身手算是不錯的了。

　　「廢話，這可是我所有武功裡最厲害的一招耶！」東門蝴蝶走到他面前，對他伸出白嫩的小手。「東西還來！」

　　「還什麼？」

　　東門蝴蝶指著自己右耳上的耳環，氣呼呼的說：「只剩下一支，你還想賴呀？快還給我！」

　　「哦，你指這個是嗎？」藍天右手掌一張，就見她的蝴蝶耳環好好的躺在那兒。「這個就當你跟我陪罪的禮物好了，不好意思，我就收下你的歉意了。」

　　「你在說什麼啊？」東門蝴蝶生氣的叫道：「可惡，你欺人太甚了，快還給我！」說完，她的玉腿橫掃向他。

　　她的這一腿用了全身的力道，他卻身子一偏避過。

　　「要跟我來硬的？好吧，我就跟你玩玩！」

　　藍天嘴巴說得輕鬆，對東門蝴蝶的猛攻也不還手。只見他身形忽左忽右，一會兒在前一會兒又在後，無論東門蝴蝶怎麼打怎麼踢就是碰不到他，甚至連他的衣角都沾不到。

　　怎麼會這樣？東門蝴蝶打得好累，好想哭。她不是不知道自己這幾年從家中偷學來的武功中，除了輕功勉強有些成績之外，其餘的全是花拳繡腿，上不了檯面的三腳貓功夫罷了！可是想不到，她居然連人家的衣角都碰不到？真的是太慘了！

　　她對自己有幾兩重清楚得很，卻不知道在真正的高手面前，自己就像被貓玩弄的老鼠一樣。她無法接受，這真是她有生以來最大的打擊啊！

　　受不了了啊！不管怎麼打就是碰不到對手，東門蝴蝶不知道是在氣自己還是氣他。她覺得好委屈，一屁股坐在地上把臉埋進膝蓋，放聲大哭起來。

　　東門蝴蝶的哭聲讓藍天收起一直掛在臉上的笑容趨近她，然後蹲下來想安慰她。

　　「姑娘，你哭什麼？」

　　「你欺負我，哇！」東門蝴蝶邊哭邊說。

　　「我哪裡欺負你了？」藍天覺得好笑，他可是沒有還過一招半式啊！

　　「你還說沒有欺負我？」東門蝴蝶抬起臉，突然出手朝藍天胸口抓去。

　　嘿，她就是要偷襲他，這下還不得手？

　　東門蝴蝶以為自己這招潑猴偷桃肯定能成功，想不到她的如意算盤還是落空了。

　　她快，他更快！在她出手的那一剎那，他的手掌翻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飛快速度撥掉她的手，同時還在她臉上摸了一把。

　　「你！」東門蝴蝶花容失色的跳開來，她摸著自己被摸的左臉，美麗的臉上寫滿了驚恐。

　　他居然能用這麼快的速度輕薄她！萬一他出手傷人，那她的小命還在嗎？

　　看到一個嬌滴滴的姑娘被他嚇得臉色發白，藍天實在於心不忍，也不想再捉弄她了。他一臉正經的告訴她；「下次要偷襲別人時，最好找一個武功比你差的，否則後果很難想像。」

　　東門蝴蝶眼睜睜的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她是很想生氣，不過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喂！」她叫他。「好呀，耳環可以給你，不過你要把剛才那套掌法教給我，咱們一物換一物，怎樣？」

　　怎麼跟他做起買賣來了？藍天啼笑皆非的說：「這是兩碼子事！耳環我是要定了，你想拿回去可以，只要你憑真功夫打贏我，其他沒得商量！」

　　東門蝴蝶氣得直跳腳，「你根本擺明了欺負人嘛！我怎麼打得過你？你教我功夫，我把耳環給你，這樣才公平啊！」

　　藍天搖頭笑道：「你的耳環已經在我手上了，所以，我根本不需要教你什麼不是嗎？」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不想物歸原主。

　　「你這個賴皮鬼！」東門蝴蝶真的快要被他氣死了。「不教我功夫就把耳環還給我，拿來！」

　　藍天聳肩輕笑，不回答她的問題，反而問起她來：「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小姑娘，你的芳名是？」

　　東門蝴蝶生氣的把臉轉向旁邊，「我為什麼要告訴你？臭男人！」

　　藍天煞有其事的點頭，「哦，原來你叫『臭男人』啊！」

　　「誰叫『臭男人』啊？」東門蝴蝶忍不住脫口而出：「你給本姑娘聽清楚了，我叫『蝴蝶』，就是會把你螫死的蝴蝶啦！」

　　藍天大笑，「想不到你武功不行，常識也不怎麼樣。我可沒聽說過蝴蝶會螫死人的，應該是蜜蜂才對吧！」

　　「哼，我就是唯一一隻會螫人的蝴蝶，你等著看吧！」東門蝴蝶咬牙切齒的說。

　　藍天的笑聲更大聲了，「是，我會記住的，你是會螫人的蝴蝶，也是我見過最美麗的蝴蝶。」

　　「哼！」不知道他是在讚美還是在嘲笑自己，東門蝴蝶冷著一張臉不說話。

　　「你的名字是蝴蝶，那你的姓氏呢？」

　　「才不告訴你！」東門蝴蝶對於說出自己的名字已經感到很後悔了，要她再說出她的姓氏是不可能的。「東門」這個姓氏太特別了，一定會讓人聯想到是武學世家東門，她這趟出來不是要給家人找麻煩，所以沒必要讓人家知道她姓什麼。

　　她看著他，語氣轉凶，「你叫什麼名字？我說了我的名字，接下來換你了，你別想賴掉，快說！」她也要知道他的名字，這樣她才不吃虧。

　　「我呀……」藍天笑著指指頭頂上。

　　「什麼啊？」東門蝴蝶往上面看去，正好看到一隻小鳥飛過。

　　「你叫『小鳥』？這個名字好適合你哦！」她忍不住大笑。

　　藍天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美麗的笑靨，說不出話來。

　　「喂，你真的叫小鳥啊？」東門蝴蝶看他不說話，又問他。

　　「當然不是。」藍天回過神來，再一次指指上面。「你看到什麼顏色？」

　　「什麼顏色，藍色啊！」這個男人不會連天空是什麼顏色都不知道吧！

　　「你看到什麼東西是藍色的？」他又說。

　　「天空啊！」東門蝴蝶恍然明白。「哦，我知道了，你叫『藍天』對吧？」

　　「完全正確！」藍天笑得燦爛，「以後你看到天空，就會想起我了。」

　　「你少臭美了，誰會想起你呀！」

　　東門蝴蝶話才說完，藍天就跑遠了。

　　「喂，你怎麼又逃了呀？你給我回來，喂！」東門蝴蝶沒有力氣再追他了，只有拚命的大聲叫喊。

　　只見藍天跑得飛快，用真氣傳回一句話到她耳邊：「很高興遇見你，後會有期。」

　　「你這個賴皮鬼，唉——」東門蝴蝶放棄喊他回來了，因為他已經跑得連影子都不見。

　　「什麼後會有期嘛！臭男人！」東門蝴蝶用力踢著腳下的石頭，心情惡劣到了極點。

　　哼，如果他以為事情到此為止，那他就錯了！她不會放棄要學他的掌法的。等著瞧吧，總有一天他們一定還能再見面的。

　　＊＊＊

　　東門蝴蝶的行程沒有因為藍天的出現而有所改變，她還是和汪少武繼續往南走，繼續他們吃喝玩樂的旅行。

　　不過每經過一個城鎮，她就會打聽藍天的下落，當然她得到的答案都是否定的。

　　因為找不到藍天，東門蝴蝶也沒有興致遊山玩水了。看到她臉上不再有笑容，每天打聽藍天的行蹤，這讓一向不干涉她行動的汪少武忍不住埋怨起來。

　　「小姐，我們已經找了十多天，可以了吧？」

　　「什麼叫可以了吧？」東門蝴蝶沒好氣的說：「我不是跟你說過，藍天他的武功高強，我找他是為了……」

　　「對，小姐找他是為了要學他的掌法，還有要回小姐的蝴蝶耳環。」汪少武把東門蝴蝶說了一百遍的理由再說一次。「可是我就是不明白，天底下會武功的人多的是，又不差藍天一個，小姐為什麼非要他不可呢？我們只知道他的名字，對他這個人可以說是一無所知，這樣找下去要找到何年何月何日啊？小姐，你想過沒有？」

　　汪少武這番話說得合情合理，無法反駁的東門蝴蝶心虛得很。「我……對啦，你說的也對啦！可是我就是想學他的掌法嘛。他的功夫真的是很奇妙耶，看起來很剛強卻又虛軟，假如你看到的話，就會明白我堅持要找到他的理由了。」

　　真是這樣嗎？汪少武滿臉懷疑的問：「小姐，你該不會是看上人家了吧？」

　　東門蝴蝶的粉頰倏地變紅，她白了汪少武一眼，大發嬌嗔：「你在胡說些什麼？我怎麼會……討厭啦，你怎麼會想到那裡去？羞死人了啦！」

　　「難道不是嗎？」看東門蝴蝶一副欲語還休、面紅耳斥的俏模樣，讓愛慕她許久的汪少武心裡頗不是滋味。「藍天長得俊美又武功高強，小姐會喜歡上他並不讓人感到意外啊！我看那個藍天對小姐也是有意思吧，要不然他不會搶走小姐的耳環不是嗎？」

　　東門蝴蝶這下子臉更紅了，她眼眸低垂地看著地上，久久不發一語。

　　汪少武的話倒是提醒了她，她怎麼從沒想過藍天為什麼要搶走她的耳環呢？難道真的讓汪少武說中了，藍天對她……

　　不，不可能啊！如果藍天真的對她有意思，就不會沒有任何表示就把她扔下；喜歡一個人不是這樣的吧，他一定只是想捉弄她。

　　至於她自己的感覺——其實她也一樣沒有想過。她是不討厭藍天啦，可是也不是說喜歡他，她是真的想學他的那套掌法。

　　在東門家，大家最得意的功夫不是刀就是劍，要不然就是拳和腿，幾乎沒有人專攻掌這方面的武功，要是她學會的話，她就可以回去賣弄一下了。當然，藍天長得令她心動是一回事，不過她找他最主要的目的是要跟他學功夫。

　　「小姐……」

　　「好了，別說了！」東門蝴蝶看到前方有間客棧，連忙說：「你下馬去問一問，說不定有人看過他呢！」

　　「唉，是。」汪少武無可奈何的跳下馬。

　　當汪少武進去客棧詢問藍夫的消息時，東門蝴蝶也下馬來站在客棧前面，看著往來的路人。

　　客棧前站著這麼一位年輕貌美的女子，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經過東門蝴蝶身邊的人，尤其是男人，都忍不住多看她幾眼。

　　東門蝴蝶對此一點也不以為意，誰教自己長得美呢！美麗的女子本來就會遭受到這種困擾的，這一點她在還沒踏入江湖前，就花了許多時間做好心理準備。

　　東門蝴蝶以為美麗的外表只會為自己帶來困擾，卻絲毫沒有意識到這樣的外表也會為她帶來危險。

　　「小姑娘，你在這裡做什麼，等人嗎？」一位穿著華麗、長得還過得去的年輕人來到東門蝴蝶面前。

　　「你是誰啊？我做什麼要你管？」對陌生人莫名的發問，東門蝴蝶感到不悅。

　　「哦，我是住在此鎮的人，在下姓辛名國樹。」這位名叫辛國樹的，露出親切感十足的笑容說：「我看姑娘是從外地來的吧！是到這裡來找人的嗎？我從小住在這裡，大多數的人我都認識，說不定姑娘要找的人，正好是我認識的呢！」

　　「是嗎？」辛國樹的親切語氣和笑容，讓東門蝴蝶對他不再有防備。「你真的認識很多人嗎？那你認不認識一個叫藍天的？就是『藍天白雲』的那個藍天，他長得高高帥帥的，和你差不多年紀……」

　　「哦，你說的是藍兄是嗎？」辛國樹不等東門蝴蝶說完就搶著說：「長得高高的，很英俊對不對？」

　　「對，對，你真的認識他呀？」東門蝴蝶好興奮。

　　「我當然認識他，不瞞姑娘，他是我結交多年的好友呢！」辛國樹看到東門蝴蝶這麼容易就上當，心中直呼太幸運了，想不到這麼美的姑娘，只要說幾句話就可將她騙到手，他今天走的是什麼狗屎運啊！

　　「藍天是你的朋友？真的嗎？原來他就住在這裡，太好了！」東門蝴蝶高興極了，完全沒想到此人的話有可能是假的，她仰起小臉興奮的對辛國樹說：「那你現在帶我去找他好不好？先不要通知他，要不然他逃走就糟了！」

　　「好，我這就帶姑娘去找他。」辛國樹垂涎的看著東門蝴蝶那張絕美的臉蛋，吞了口口水又說：「談了這麼久，我還不知道姑娘的名字呢！」

　　「我叫蝴蝶。走吧，我們現在就去。」東門蝴蝶迫不及待地想見到藍天。

　　這個時候汪少武正好走出來，東門蝴蝶上前去抓住他的手，興奮的說：「少武，我找到一個認識藍天的人，我們跟他走就可以找到藍天了。」

　　「什麼？」

　　汪少武還沒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就被東門蝴蝶拖到辛國樹的面前。

　　「辛國樹，他叫汪少武；少武，他就是認識藍天的人。」東門蝴蝶為兩人介紹彼此。

　　「哦，幸會幸會。」汪少武的出現讓辛國樹有些錯愕。看來事情有點棘手，不過這個汪少武看起來一點也不聰明伶俐，帶他一起走的話，應該不會壞了他的好事才對。

　　「小姐，這是怎麼回事啊？」汪少武一臉狐疑的看著辛國樹。

　　「你不要問這麼多，反正我們跟人家走就對了。」

　　「蝴蝶姑娘說的是，那麼兩位請跟我來吧！」辛國樹做出請的姿勢。

　　「小姐，真的要這樣做嗎？」汪少武覺得十分不妥。

　　「沒關係啦！」東門蝴蝶用眼神示意汪少武閉嘴，然後對辛國樹微微一笑。「對了，要騎馬去嗎？」

　　「不用了，藍天的家就在附近，我們走路去就可以。」

　　「那麼少武，你去把馬寄放在客棧，我先跟辛國樹去。」東門蝴蝶吩咐完，就笑著和辛國樹離開。

　　「小姐，等等我啊！」

　　汪少武很快地跑進客棧囑咐裡面的人，然後再追上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