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為了共同存在 - 夢幻不思議捲軸·七寶綺譚系列 - 耽美同人 - 免費小說 - 冰楓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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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為了共同存在

夢幻不思議捲軸·七寶綺譚系列 by 津守時生

2019-10-31 01:42

  在女將軍將住在城內的醫生幾乎是硬拖拖來的期間,范恩已經把青年沒有意識的身體送進自己的臥室,調查他身上有沒有其他傷口。

  范恩為青年脫下現在也是直屬他的親衛隊的黑色上衣。

  立領捲袖,到三角形的前襟上用金線刺繡著花草圖案的衣服被從胸口大大地撕裂,而且因為沾滿塵埃而顯得十分悽慘。

  從左肩到右腹的衣服裂痕,很明顯是由於刀劍的一擊而造成的。

  通過傷口就可以看得出斬傷斯塔埃齊的對象手法相當厲害。

  假如青年不是半妖的話,多半已經因為這一刀而斃命了吧?為了不碰到脖子上的傷口,范恩儘可能小心翼翼地脫下了他的上衣。

  卡多拉斯的前國主對於青年的身手有很高的評價,認為自己親自教導出的這個弟子,應該不會遜色於刀根的先代國主。

  除非是相當的疏忽大意,或者是敵人的身手超出了年輕人——。

  按照范恩的判斷應該是後者。

  普通的武者不可能將這個年輕人逼入瀕死的狀態。

  ——不管對方是什麼人,他都是斯塔的敵人!絕對不能放過……!用粗大的手掌撩起他散亂在蒼白面孔上的黑髮,范恩迅速在心中下定了復仇的決心。

  「閣下。

  我把人帶來了。」

  一隻手拎著藥箱,一隻手摟著老醫師的將軍,站在寢室的人口。

  當喘著粗氣的女將軍鬆開手後,小個子一聲搖搖晃晃地把手伸向藥箱。

  雖然中途被著急的女將軍一手拎了起來,但在那之前都是他自己在奔跑,所以醫生也還是再喘著一定粗氣。

  他的身高大概也就勉強到達薩流的胸口部分。

  再加上身體單薄的關係,甚至會讓人產生他的體積不到女將軍一半的錯覺。

  就算身穿上等布料裁剪的上衣,具備了符合地位的威嚴感,再范恩的勉強他看起來也僅僅是個瘦弱的老人。

  在尊崇勇猛強壯的卡多拉斯國,像他這樣天生體質虛弱的人,很多都留下了各式各樣不快的回憶。

  因為是為數不多的體弱者也可以或得尊敬的職業,所以克羅木選擇擔任醫生。

  他曾經跟隨著范恩不止一次兩在戰場上擔任軍醫,所以是經驗相當豐富的名醫。

  迅速掃了一眼黑髮年輕人後,克羅姆立刻打開藥箱取出消毒液和紗布。

  在仔細地擦拭了幾次後,他取出了若干把剪刀中最經常使用的那把。

  為了查看傷口的情形,他切斷了纏繞在青年喉嚨上的止血布條。

  在左右剝開因為乾枯的血液而變成黑紅色的布條中途,克羅姆以及他兩側的范恩和薩流的眼睛都大大地瞪園。

  「唔……哇啊啊啊!」

  將剪刀掉落在地的老醫生,伴隨著慘叫一屁股做到在地上。

  因為恐怖而抽搐的蒼白臉孔,已經完全找不到名醫的威嚴和游刃有餘。

  前國主和女將軍兩人好歹沒有像他那樣失態丟臉,不過面對超越人類智慧的奇怪光景,他們也失去了語言,只能茫然眺望著傷口。

  用與止血的布條,除了對在流血停止後也還沒有癒合的傷口進行保護外,還具備了更加重要的作用。

  對於赤貧在鮮血淋漓的戰場上的武者而言,看到人類脖子的切斷面,並不是特別值得驚訝的事情。

  但是,如果是脖子的三分之二以上遭到切斷,卻還是活著的人類就另當別論了。

  不。

  那是非常類似於人類,但和人類完全不同的生物。

  正因為如此,那種感覺格外讓人毛骨悚然。

  凝視著不再流血,看起來無比鮮明的傷口,薩流終於認識到雖然她以前自認為和明白青年的身份,但還是受到了外表很大的影響。

  但是,范恩的反應卻和他不一樣。

  「你在幹什麼?還不趕緊縫合傷口?」

  她用焦躁的聲音呵斥牙關還在不停打顫的醫生。

  老醫生揚起由於恐怖而蒼白到極點的臉孔,虛弱地反問。

  「您……您說縫合……?可是……這個……曾格格不是人類啊!」

  「那種事情不用你說我也明白。

  但是,被斬開的脖子如果不進行縫合就會死亡。

  所以快點縫合!」

  范恩用威嚴的口氣若無其事地下令。

  克羅姆拚命地搖動腦袋。

  「開玩笑……!就算是您的命令,這一點我也絕對無法辦到!」

  「你說什麼!連治療都不敢,你還算什麼醫生!」

  雖然霸王的這聲大喝足以讓絕大多數的人顫抖,但小個子的老人還是頑強地抗拒。

  「我的技術和藥物是用與人類的。

  您難道真的以為,就算用在脖子斷了一多半也還能活的物怪身上也會見效嗎?」

  最後的叫喊已經半接近悲鳴。

  薩流因為從克羅姆拒絕的詞語中感覺到危險,所以屏住呼吸窺探主君的臉色。

  面對非人類的怪異,因為恐懼而一根手指也不想碰觸的感情,從人類的角度來說也是理所當然吧?即使如此,斯塔埃奇對於范恩來說也是等同於養子的存在。

  假如克羅姆真的招惹了主君的不快,那麼自己應該立刻勸告主君,看在他長年的忠誠上對他寬大處理。

  沒想到卡多拉斯的先代國主就在她面前乾脆地撤回了前言。

  「既然你討要到這個程度那就算了。

  裁縫的生計我也會做。

  你把道具留下來就行。」

  看到醫生迫不及待地起身離去的樣子,范恩不動聲色地說道。

  「我記得,你的曾孫應該剛滿一歲吧?」

  「是,您說的沒錯。

  請問有什麼……?」

  「如果你想讓他們,包括你今後會生下來的曾孫在內都平安無事地長大成人,最後偶爾充當一下忘性比較大的老頭子。」

  如果你敢把這次的事情洩露出去,我就把包括你曾孫在內的一族人全部處死。

  范恩話中隱含的威脅讓老人當場全身僵硬。

  「閣、閣下。」

  「不要給我發出這種好像要被絞死的聲音。

  我不是說了你可以走嗎?我不需要借用你這膽小鬼的手。」

  老醫師向冷冰冰背對他的范恩行禮之後,迅速離開了臥室。

  「薩流。

  不要發呆了,你來幫我一把。」

  眺望著在藥箱中物色工具的主君粗大的手掌,女將軍迅速得出了結論。

  還是應該由自己進行縫合比較保險。

  雖然對於斯塔埃奇那種程度的美貌來說,一定的瑕疵未必會造成很大影響。

  但是她不想每次看到美青年脖子上可怕的傷疤時,都被罪惡感所糾纏。

  「閣下。

  如果不介意的話,請讓我來進行縫合。」

  「嗯,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也不堅持了。」

  好勝的范恩很難得地沒有逞強,而是乾脆地讓出主導權。

  從這一點來看,他也在擔心同樣的事情吧?雖然現在不是發笑的場合,不過還是好可笑。

  強嚥下笑意的薩流和范恩交換了位置後,范恩擔心地在床邊觀察著青年的狀況。

  「我覺得還是施加麻醉比較好,可是不知道能不能對斯塔見效。」

  「多半沒用吧。」

  「至少應該試一下……」

  范恩帶著走投無路的表情,向對方搖了搖頭。

  「沒用,就算是憑藉我的力氣,也無法讓傷口合到一起。」

  「啊?」

  怎麼可能有這種蠢事?女將軍把視線落到主君的手邊,結果因為那種傷口的上下好像在互相牴觸的狀態而失去了語言。

  「怪不得傷口無法癒合。

  到底是被什麼東西斬傷的啊?」

  范恩喃喃自語的聲音中所滲透出的絕望,讓現場的空氣都變得十分沉重。

  從陽台射入的陽光十分柔和,醞釀出了和寢台內步步逼近的死亡陰影過於不和諧的清爽感。

  無計可施地僵立在那裡的兩人,因為青年微微活動的嘴角而迅速做出反應,包含著希望他至少甦醒一次的渴望呼叫出了他的名字。

  也許是強烈的感情傳達給他了吧?青年的眼簾用緩慢到讓人想要跺腳的速度睜開了。

  他那雙被從死亡深淵中硬拉回來的黑眸十分空虛,在確認了等同於養父的主君身影后,就試圖再次閉上。

  范恩一把抓住青年冰冷的右手,用剛才曾經被薩流數落的巨大聲音喊叫。

  「斯塔!你居然拖著瀕死的身體返回了我的身邊。

  這一點值得誇獎。

  不過,現在你要在撐一下。」

  這個巨大的聲音該不會把青年所剩不多的生命燈火也吹熄吧?薩流冒出了冷汗。

  但是,也許是習慣了主君的大聲吧?青年將視線轉向范恩,浮現出了一個隱約得得微笑。

  范恩用力地點點頭。

  「告訴我是誰讓你遭遇了這種事情。

  我一定要親手為你報仇!」

  失去了血色的紫色嘴唇無聲地動了動。

  薩流想到他喉嚨被斬斷無法發出聲音的狀態後,慌忙跑向范恩的書齋去取紙筆。

  手持墨壺的薩流,將羽毛筆放入了青年手中,范恩用一本厚書當作台子,把羊皮紙遞到了青年手邊。

  在薩流的手的支持下,斯塔埃齊的手寫出了刀根前國主守護人的名字。

  看到那個名字後,霸王發出了猙獰的低沉咆哮,但是沒有將近一步的憤怒表現在態度上。

  側眼打量了一下他那張好像咬到蟲子的苦澀表情,女將軍可以想像得出他的心情。

  傭兵部隊出身的樹齋,曾經是被范恩當作棋子用過後就拋棄的家臣。

  卡多拉斯國很重視家世。

  和卡多拉斯人沒有婚姻關係的他國人,不管在卡多拉斯住上幾年也還是外來者。

  除非是沒有合適繼承人的家庭,否則沒有那個武者的家庭會讓傭兵出身折成為自己的女婿。

  這種在嚴厲環境中培養出來的排外性格,確實地保護了卡多拉斯人民的生命和財產。

  但是對於僅僅利用自己,卻沒有回報忠誠的卡多拉斯,傭兵們理所當然也不會付出太多的東西。

  雖然會進行符合所接受的金額的勞動,但是卻不會不惜生命地奮戰。

  視金額而定,他們還會轉而為其它國家的軍隊效力。

  樹齋家很難得地父子兩代都為卡多拉斯服務,而且在戰場上也獲得了顯著的公雞,所以才能以傭兵的身份正式加入家臣的行列。

  但是,在范恩的小弟弟泰連入贅刀根國的時候,范恩命令樹齋作為弟弟的貼身家臣和她一起前往刀根。

  知道國主對於刀根國的野心的人,都知道泰連不過是製造侵略介面的道具而已。

  所以在卡多拉斯展開侵略後,必然會遭遇相當於人質的對待,弄不好還會被處死。

  如果將代代侍奉卡多拉斯的武者和泰連一起送到刀根國,必然會招致哪個家族的不滿。

  樹齋擁有足夠的身手來擔任和近待,同時又沒有什麼麻煩的血緣關係。

  所以從當時還是國主的范恩的角度來考慮,他確實是最合適的選擇。

  唯一的巨大戊酸就是,當樹齋作為刀根國的武者成為敵人後,他居然是如此難以對付的強敵。

  斯塔埃齊進一步告訴他們刀根國的先代國主也在三雲國內。

  雖然他沒有足夠的體力將經過全部寫出,但還是為了沒能捕獲到先代而向主君道歉。

  「你胡說什麼呢!不管失敗幾次,只要重新開始就好了!你現在這個樣子,不是比失敗更加糟糕嗎?」

  「閣下,你這麼大聲的話,會影響斯塔的身體的。」

  薩流用安靜但是不容分說的口氣發出勸告。

  范恩有些不快地閉上嘴巴,在隔了一陣後才說道。

  「沒有什麼東西是值得犧牲你也要去獲得的。」

  薩流反射性地看向他的側臉。

  從哪個只要認為必要的話,就連親生兒子也會毫不遲疑地暗殺的男人口中聽到這種話,感覺實在是太彆扭了。

  但是,斯塔埃齊沒有去詢問這個發言的真偽,而是露出了彷彿小孩子一樣天真無邪的笑容。

  范恩用寬大的手掌,溫和地撫摸著美貌青年的額頭部分,再次說道。

  「虧你居然能在這樣的傷勢下回來。

  如果你死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話,我死也不會原諒你的。」

  雖然言辭很嚴厲,但是粗重低沉的聲音卻很溫柔。

  半妖的青年閉上眼睛,享受著范恩撫摸著自己額頭的手掌溫度。

  「斯塔……!」

  羽毛筆從青年手中滑落,倒吸一口涼氣的薩流的尖銳呼叫也沒有獲得反應。

  「好了,就這樣讓他睡下去吧。」

  「但是!」

  「我們能夠做的,就只有守護著他臨終的最後時刻而已。」

  范恩鬆開青年的手,為他拉上被褥,連喉嚨的傷口都充分掩蓋過去。

  然後他返回樹齋搬來自己中意的椅子,就這樣坐在了琴台的旁邊。

  女將軍也效仿他在床邊放了把椅子。

  兩個人沉默了一陣。

  不久之後,彷彿無法忍耐這份沉重的寂靜一樣,范恩咳嗽了一聲後說道。

  「時間過得好快啊。

  已經十七年了。」

  薩流為了回答他而回憶氣過去的事情,彷彿想到了什麼一樣輕聲噴笑出來。

  「……請原諒我的失禮。

  我是想起了閣下剛撿到斯坦時的騷動。

  我第一次在閣下的帳篷中看到斯塔的時候,還以為是有點肥胖的蝙蝠之類的生物。

  沒想到後來他居然可以生長成那麼幽默又養的人類形態。

  想起來真是感慨萬千,而且很可笑呢。」

  「有點肥胖的蝙蝠,嗎?這麼說起來確實很微妙呢。

  」范恩震動著肩膀笑著說道。

  「確實,我在接近日落的戰場上看到在屍體之間飛來舞去的那傢伙時,也以為是舔食血液的蝙蝠呢。」

  因為他討厭不潔的生物,所以直接用刀鞘將那個生物從空中一句擊落。

  然後用鞋底踏住對方,打算就這麼用力將對方踩死。

  被半踩進雪水和人類的血液所形成的泥沼的蝙蝠,在他的皮靴下面發出了和人類孩子一模一樣的可愛笑聲。

  范恩因為那個聲音而抬起腿,注意到自己試圖踩死的那隻類似蝙蝠的東西,原來是某種莫名其妙的生物。

  好像也不是不能說它就像是背著類似蝙蝠翅膀的黑色小猴子。

  但是,尖細彎曲的耳朵,長長的銳利犬齒,以及在黑暗中也閃閃發亮到媲美松明的鮮紅色雙眼,又讓他在外表上和猴子有了巨大差別。

  「居然撿了那個東西帶回帳篷,我當時還哭笑不得地心想閣下的口味還真是獨特呢。」

  薩流用包含著笑意的聲音說道。

  按照後來斯塔埃齊的表示,他當時因為對眾多互相廝殺的人類所發出的異樣之「氣」抱有好奇心,所以前來看熱鬧的。

  沒想到卻被范恩抓住。

  「好像也不能說是口味獨特呢。

  因為覺得不能和非人類的東西扯上關係,所以我原本打算再度一腳把他踩死。

  但是,因為他又用嬰兒一樣的聲音笑了出來,所以我完全失去了殺意。」

  「假如您真的覺得不應該扯上關係,就不該把非人類的生物用鎖鏈栓在帳篷裡面飼養。」

  女將軍抱以了辛辣的回答。

  當她為了早晨的作戰會議而進入主君的帳篷後,看到的就是被栓在用來充當秤砣的鎧甲上面的奇妙生物,以及親手把用來當早餐的羊肉香腸餵給它的范恩。

  那個用小小的雙手拿著細長香腸的生物,在鎖鏈長度許可的範圍內飛來飛去,嘴巴也因為食物而變得鼓鼓的。

  當時范恩眺望著他所露出的滿面笑容,給薩流留下了強烈的印象。

  就她所知,這樣的笑容範恩僅僅對一個他和侍女間生下的孩子露出過。

  那個並沒有在正式場合獲得范恩承認的女兒,據說擁有和妖一樣不可估計的力量。

  就在這場戰鬥開始前不久,她就神秘失蹤了。

  雖然真相至今都埋藏在黑暗中,不過因為范恩對於唯一疼愛的孩子的失蹤事件無動於衷,所以薩流確信事件的背後一定有范恩的影子。

  「話說回來,沒想到他在某一天居然突然變成了人類的孩子,當時我真是大吃一驚。」

  當時將對於女兒的感情也傾注到了斯塔埃奇身上的男子,想到那時的情景一陣苦笑。

  和千塔木國的戰爭由於惡劣氣候的影像,兩軍士兵的消耗都非常劇烈。

  所以那時他們以和談為戰爭畫下了句號。

  范恩將小妖帶回卡多拉斯國,原本是留在自己房間中作為寵物放養,但是——。

  也不知道是哪裡不舒服,斯塔足足有三天都一直在放置在臥室角落的箱子中沉睡不醒。

  結果等到某天造成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變成了兩歲左右的人類小孩的模樣。

  因為他後來一直沒有恢復成原本的樣子,所以說不定就是類似於昆蟲成長的感覺。

  雖然細長彎曲的耳朵和銳利的犬齒還保留著原本的影子,但是除了相當與頭髮的部分以外,他全身的毛都消失不見,變成了看起來相當聰明的男孩子。

  而且還可以零星地說出人類的語言。

  「侍女們都因為發毛而不敢碰他。

  當時我和閣下兩個人可沒少辛苦呢。」

  「嗯。

  出遠門的時候,只能無可奈何地也帶他一起去。

  那些不清楚情況的人,還以為他是你和我之間生下的孩子。」

  「如果他就那樣普通地長大的話,也許已經成為貝斯,馬很好的玩伴了吧?」

  薩流將自己三歲的兒子完全交給了乳母打理,結果卻要和范恩一起辛辛苦苦地體驗撫養孩子的感覺。

  就算對方比人類的孩子聰明,那份麻煩也不是飼養寵物所能相提並論的。

  三個月後,斯塔已經成長到和七歲孩子沒什麼差別的程度。

  所以他們也可以在和千塔木展開二度戰爭的時候把他帶去。

  「因為他是半妖,所以可以操縱眾多的咒文,在很多地方都幫了我的忙。

  但是沒想到他竟然因此而縮短了生命……」

  范恩緊緊地抓住雙膝說不出話來。

  「在閣下下令之前,斯塔已經在主動為您幫忙。

  因為那是他自己的希望,所以如果閣下如此責備自己的話,斯塔一定會覺得難過吧?」

  斯塔埃齊在五年的時間內迎來了四度成長,在成為現在的青年的模樣的時候,還殘留著半妖影子的耳朵和牙齒都變化為了和人類一模一樣的形狀。

  原本就是由自然之精凝結而成的妖,並沒有什麼父母孩子的關係。

  而他的母親因為擁有出類拔萃的強大妖力,所以可以自己創造出類似於人類的身體,因此才生下了他。

  他之所以能從非人類的生物變化為美貌青年,多半也是緣於同樣的力量吧?范恩也曾經詢問他的父母怎麼樣了?但是半要的青年閉緊了嘴巴一次也沒有進行回答。

  「就如同閣下需要能讓你投注無償愛情的對象一樣,斯塔也是相同過奉獻上自己的所有能力,來獲得閣下的執著吧。」

  薩流面對張口想要否定的范恩,以禮貌,但是堅定的態度打斷了他的話。

  「在從放開愛女精蘭到撿回斯塔之前的那段時間內,閣下看起來都非常寂寞。

  明明感情比常人要深厚一倍,但是閣下卻只會對無法將您的愛情利用到政治上的存在敞開心房。

  然後,斯塔因為覺得自己無名無分,所以為了能一直留在閣下的身邊,就需要隨時向外表現出自己的能幹。

  就算因此而失去生命,斯塔也絕對不會後悔。

  ——我也一樣。

  那份感情我非常能夠理解。」

  范恩維持著沉重的表情,分不出是肯定還是否定地搖了搖頭。

  就在薩流推測他的意思的時候,他突然睜大眼睛猛地站立起來。

  「……怎麼回事?到底什麼來了……?」

  「閣下?」

  吃驚地抬頭的將軍,也感覺到了那個的接近。

  從面對露台的玻璃門射入的陽光蒙上了一層陰影,周圍的空氣急速地冷卻下來——。

  明明是機上沒有任何變化,五感卻產生了這種感覺。

  但是,察覺到肉眼所無法看見的的「氣息」的自己,確實全身都冒出了雞皮疙瘩。

  是一種飄蕩著危險異質,和人類完全不同種類的「冷酷」的強烈氛圍。

  有時候緊緊地關閉心靈的斯塔埃齊也會向周圍釋放出那種氣息。

  冰冷的充滿壓迫感的妖之「氣」。

  這個妖氣,應該不會是屬於瀕死的斯塔埃齊的——。

  「孩子……!!」

  腦海中掠過了尖銳的疼痛。

  在和耳朵不同的場所,薩流聽到了那個充滿迫切感情的呼叫。

  左右打開的小窗,就彷彿早娛樂暴風雨一般激烈搖晃。

  鑲嵌在木製窗框中的玻璃發出藍色閃光,不自然地劇烈向內側凹陷。

  原本以為是玻璃穿過窗框膨脹成了球形,結果它卻在空中展開,形成了一個小巧的女性身影。

  那個背上張開了斜十字形蟲子翅膀的身影,和身上所穿的單薄衣物一樣,都是半透明的裝提案。

  絕對不能說是狹窄的先代國主的寢室,被彷彿連骨髓都能凍結的異形之」氣「所充斥。

  「妖……!」

  薩流到吸一口涼氣。

  無意識地把手伸向佩刀。

  雖然因為和半妖斯塔埃齊的生活,他已經習慣了這一類的存在,但是只要是人的話,就無法抹消無論是誰都會具有的本能性的厭惡和畏懼。

  但是,范恩用和對待人類沒有什麼兩樣的態度,向妖發出了詢問。

  「你剛才有叫喊孩子吧?那個是指斯塔嗎?」

  瞳孔縱長的眼睛,惡狠狠地瞪著沒有因為自己的出現而動搖的人類男子。

  鮮艷的藍色雙眸,寄宿著憎惡和殺意。

  <讓我的孩子變成這個樣子,居然還厚顏無恥地……!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瞬間向左右裂開的嘴巴腫,露出了緊密的尖銳牙齒。

  讓人聯想到黃昏煙霧的青色頭髮在空中散開,雙手上彈出了銳利程度媲美短劍的指甲。

  「閣下!危險!請你退下!」

  因為吐出詛咒的妖危險的形態,女將軍立刻站到主君面前擺出迎戰姿勢。

  但是烏斯.范恩卻一定沒有慌張。

  不僅如此,他還向著隔著寢台和自己對峙的非人類的存在,直接了當地提出了自己最在意的問題。

  「既然你是斯塔的母親,那麼應該擁有相當的妖力。

  你能夠用這個力量拯救斯塔埃奇的性命嗎?」

  在隔了一陣後,妖恢復了原本和少女相似的楚楚可憐的形態。

  擺動著羽翼在寢台邊飛來飛去。

  就算在在她這麼做的期間,青年也一直無聲無息。

  她用纖細的手指碰觸青年蒼白的臉孔,以溫柔的動作進行撫摸。

  然後,她揚起淚盈盈的眼睛,用冰冷的聲音向人類的男子說道。

  <無論如何我也會救他,我就是為此而來的。

  ——但是,孩子我會帶回去。

  待在這種充滿貪婪和殺戮之氣的人類世界,連他的本性都會被扭曲吧……>「雖然多少是有些殺戮的空氣,不過我想妖應該沒資格說我們貪婪吧?」

  范恩苦笑的口氣,引發了清妖的激烈反駁。

  <無禮!只有人類才會執著與人類世界的東西。

  誕生於自然之中的妖,為什麼要需要人類的東西?不要把我和物怪之流的東西相提並論,太骯髒了!>妖被脫離輪迴之輪的人類靈魂占據身體後就會失去本性,然後化為相當妄念結晶的物怪接二連三襲擊人類。

  人類討厭一切非人類的存在,認為他們會帶來危害,但是從妖的角度來說,人類才是諸惡的根源。

  因為對方的怒火而醒悟到自己的失言,卡多拉斯的國主直率道歉。

  「是我輕率了。

  請原諒。」

  妖用瞳孔縱長的眼睛凝視著前國主。

  她也知道,地位高的人不會輕易向地位低的人道歉。

  更何況,自己是人類一直畏懼輕蔑的妖。

  自從那天出去玩後,她的孩子就再沒有回來。

  即使當她找到孩子後,他也不肯聽她這個母親的懇求,而是強烈表示想要留在這個男人身邊。

  這個男子,也許存在著讓我的孩子不惜拋棄母親也要選擇的價值——就在她冒出這種想法的時候,烏斯.范恩吐出了讓兩名女性都大為愕然的台詞。

  「但是,既然你要帶斯塔回去,那麼就沒有救他的必要。

  就讓他這樣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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