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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幻不思議捲軸·七寶綺譚系列 by 津守時生

2019-10-31 01:42

  所謂的謀反就是臣下背叛主公。警護六家以及御輪教神殿的神官們,如果是對於現任國主的臣下,也就是先代國主採取反對行動的話,還不能稱為謀反。

  對於玄和唐神官長而言,「先代大人」是利用親生父親的立場,隨心所欲地操縱女兒,將刀根私有化的奸臣。是憂國憂民者應該團結一致斷然排除的存在。

  當然了,他們並沒有非難先代國主的資格。在先代國主外出旅行,不在國內的這一年時間內,正是他們自己以還是孩子的國主為後盾為所欲為。他們只是無法忘記那時的名為權力的美酒而已——不過,他們並不知道這是先代故意布下的局。

  「想要把我趕出刀根,隨心所欲地操縱館大人,不就是標準的謀反嗎?如果我不在了的話,刀根就會被卡多拉斯毀滅,這是顯而易見的事實。連這種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還抱有竊國的野心,簡直讓人笑掉大牙。」

  「是這樣嗎?」

  女孩也不知道是否明白事情的重大性,只是面無表情地隨聲附和。

  「在和這個旅店不過幾步之隔的隱秘地點,今天好像也聚集了五個人。按照物見之影的轉述,那些小人們的陰謀相當可笑呢。少在那裡說三道四,快點來暗殺我不是更快一點嗎?」

  靠在門上的武者鮮紅的嘴唇浮現出一絲笑容,很明顯是在期待著這一點。

  楠官司長想要說些什麼又咽了回去,最後只是輕輕嘆了口氣。

  「唐神官長心胸非常狹窄,我也絕對不能說對他抱有好意,但是……。如果在漫長的歲月中,他確實是誠心誠意地侍奉著光神不老王的話——」

  先代抬起一隻手,制止了婦人有些躊躇的求情。

  「不行。他可是連自己的淺薄念頭會危害到神聖王國刀根的存亡都不明白的愚蠢傢伙。無謂的手下留情只會危害到刀根的全體人民。不僅如此,那傢伙的靈力早已經枯竭,就連神官的職責也只是在依靠著咒術完成不是嗎?如果他擁有符合神官長身份的靈力的話,就算是死也不會和我為敵的。難道不是嗎?——綠。」

  坐在寢台上的女孩,深深地低下頭。

  「您說的沒錯。」

  就算是宮司長楠也可以感覺得到他超乎常人的靈力。她的養女綠,應該可以更加鮮明地看到吧?

  刀根國主的一族,特別是直系的人代代都會擔任最高神官。原本大家還以為大部分的人都只是為了維持作為統治者的面子,掛一個名譽頭銜而已。不過說不定,其實是國主一族故意要讓別人產生這樣的錯覺也不一定。

  「原本應該祈禱國家安泰的神官,居然策劃可以媲美他國侵略的騷亂。這種行為絕對不可以原諒。更何況,這不是神事,而是政治。我也能理解你的慈悲心,但是這次的事情你不要插手,也不要外傳。明白嗎?楠宮司長。」

  「……我會銘記在心。」

  先代背後的黑木門,被輕快地敲擊了三次。

  「太慢了」,帶著這個已經知道誰站在那裡的口氣,先代拉開木門。

  「非常抱歉。」

  一面道歉一面進入房間的,是一個頭髮完全剃光的十七八歲的青年。他右手拿著鐵杖,左手拿著一個紙包。在前面用紐帶繫起的藍色上衣,和同樣素材的褲子,是信仰風神播武帝的雙羅陀國修行者,武僧的獨特服裝。

  先代從將一生的大半時間都耗費在修行之旅上的年輕人手中接過紙包,看也不看裡面的內容就遞給了楠。

  「是濕布和繃帶。」

  「哎呀,多謝您費心了。這些需要多少錢?」

  年輕人笑著揮手。

  「哪裡,這個您就不用介意了。如您所見我是武僧,請叫須摩手了。因為前世的緣分,我現在是刀根的食客。從今天起到靈山大祭的期間,我想我多半還有很多要和楠宮司長接觸的機會。所以請多關照。」

  「哪裡哪裡。」

  楠雖然親切地回應,但是卻也不明白為什麼這個讓人很有好感的武僧,會知道還沒報名的自己就是宮司長。

  用毛巾擦了擦女兒浸在金盆中的腿,楠迅速地使用了年輕人送來的濕布。將藥物擦到患部後,她又在上面蓋上了薄布。

  「不過,真的是相似到了不可思議的程度呢……」

  聽到武僧充滿感嘆的嘀咕後,楠轉過了頭來。

  女孩也抬起面孔。

  「您說我和什麼相似……?」

  「就是館大人。現任國主,位於那裡的城大人的千金。她今年十五歲。」

  武僧輕輕說道。但是就算聽到有人說刀根最高貴的女性和自己非常相似,她也還是無法簡單地相信。

  面對養女詢問的眼神,楠也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她上次拜訪刀根國,是在上次的歸還祭的時候。當時的現任國主雖然是國主的繼承人,但才不過三歲。並不是在繼承宮司長位置之前僅僅是一介巫女的楠可以看到的對象。

  「當然了,雖然說是相似,但還是要刨除年齡的差別,以及眼睛髮色的不同……。如果年齡再相同的話,就好像是雙胞胎一樣了。你不這麼認為嗎?先代。」

  被徵求同意的前國主,離開自己靠著的門在女孩面前蹲了下來。向因為自己近距離的仰望而且是不知所措的綠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雖然說雙胞胎的話有些太過誇張,不過如果說你們是姐妹的話,想必沒人會懷疑吧?伶俐的氣質也很相似。雖然說是遠親,不過能相似到這個程度,人類遺傳的精妙還真是讓人吃驚啊。」

  女孩沒有餘暇去對男人微妙的說法挑刺。她失去了冷靜,激動地詢問。

  「您、您剛才是說……遠、遠親嗎?

  「不錯。你的靈力特質是只有我們一族才會具備的類型。這就是你是我們族人的最好證明。不過旁系血統的記憶無法確認就是了。如果不是直接血統的話,就可以離開刀根自由旅行。也許是什麼人在刀根之外的旅程中和別人進行了結合吧?……嗯,其實和他國國主的姻親都有若干個呢。不管怎麼說,我想那其中的某人應該就是你的先祖。」

  用手指托著尖細雪白的下顎,先代追尋著遙遠的記憶,在經過短暫的沉默後,緩緩地得出了結論。

  「我,我……」

  輕輕顫抖的女孩的雙眸中湧出了淚水。

  「我……一直想要知道,自己是什麼人……一直在……這麼想。為什麼母親,必須帶著年幼我的進行逃亡之旅?被親生兄弟所殺害的母親……臨終的樣子到現在也會出現的夢中……」

  代替由於淚水而說不出話來的女孩,楠宮司長向兩人講述了養女的過去。

  「從懂事時起,綠的母親就在帶著她旅行。據說就算在某個地方安定下來,也會因為害怕追兵而不敢長住下來。某一天,她的母親終於被發現,然後被她趕來的兄長之一一刀斃命。當時十歲的綠的胸口也受了重傷,在對方要對她進行致命一擊的時候,才被正好路過的人救了下來。」

  「十年來一直在持續尋找嗎?那還真是相當的執著呢。既然不到殺死都不肯放棄,那麼很有可能是由於繼承人的爭奪吧?話說回來,還真是卑鄙到了極點。」

  聽到須摩彷彿身同己受的憤恨語言,女孩擦拭著淚水搖頭。

  「……我還記得,斬殺母親的舅父曾經這麼說過……『原本想著你雖然是怪物,但看在你和我們擁有同樣血統的份上,我才放了你一馬。沒想到你居然還背著我們和怪物私通,生下了更加是怪物的孩子』——」

  「沒有那種事情!」

  大叫出聲激烈否定的,是收養了女孩,將她撫養長大的楠宮司長。

  「這七年來我都在和這孩子一起生活。除了神明所賜予的靈力以外,她和普通的女孩沒有任何分別。綠擁有萬中選一的靈力。我聽說她的母親也具備同樣的力量,雖然要微弱得多。多半是那些捨棄了神明的卡多拉斯的愚蠢貴族,因為不肯承認神的恩寵,而把她們母女當成怪物對待吧?這個應該才是真相。」

  「簡直是無法相信的愚蠢!在那片土地上,對於御輪教教徒的鎮壓正在日趨激烈吧?不僅是我們這些信仰嶓武帝的武僧,就連作為優富後信徒的珠洲國商人們,好像也被卡多拉斯徹底拒絕入境。就算說是他國的事情,先代,真的可以對這種現象置之不理嗎?照這樣下去的話,那些難得的天生擁有強大靈力的人,說不定都會成為被狩獵的對象。」

  年輕的嶓武帝信徒,因為自己逐漸理出了條理的話而激烈點頭。

  嶓武帝是司風,和物怪進行戰鬥保護御輪教教徒的武神。火神優富後則是傳說中會根據人類的品行給與人類財富的神明。所以他與水神群龍天一樣,擁有很多在海上進行航行的貿易商人信徒。

  「須摩,話題的中心扯開了。——宮司長,為什麼會提出卡多拉斯的名字?」

  「我看到了據說是綠的舅父的男人。我是在她們母女受到追殺的時候正好遇到了她們。那是和卡多拉斯的國境界相交的三雲國。雖然對立立刻就逃走了,但是那種生硬粗魯的外套形狀,絕對是屬於卡多拉斯貴族的。如果不是身邊跟隨著那一帶的領主派來進行保護的士兵的話,我多半也會被當場殺死滅口吧?」

  「原來如此………」

  點頭的前國主拿起放置在寢台上的繃帶,開始纏繞在女孩的腿上。年輕的女孩大吃一驚,慌忙婉拒,但男人沒有停下手,迅速為她包紮上了繃帶。

  「你從母親那裡聽說過父親的事嗎?」

  「……母親完全沒說過他是什麼樣的人。她只是說絕對不後悔愛上了那個人。」

  「貴族小姐帶著孩子進行了將近十年的逃亡,絕對不是普通的辛苦。既然明知被發現後就會被殺人殺害,她也依舊說自己不後悔。那麼你的父母的感覺應當非常深厚吧?這樣不就足夠了嗎?」

  固定住繃帶後,揚起面孔的男人靜靜地說道。

  原本應該乾涸的淚水,再度從青草色的眼睛中流淌了出來。

  「……即使如此,我也想要知道自己出生的意義,因為那是母親付出了生命的代價換來的生存……『那個人是即使在光中也光芒四射的存在』……在見到你之後,我終於知道了自己的出生並非邪惡,就如同那位大人所說的那樣……」

  「那位大人?」

  「是一位身穿銀色鎧甲,和先代大人一模一樣的大人。除了頭髮和眼睛的顏色以外,真的就彷彿雙胞胎一樣。」

  前國主的黃金眼大大地睜開。

  在她背後,年輕的武僧滿臉興奮地叫了出來。

  「盟主!既然和你一模一樣的話就是‘銀’了!這位小姐見到了銀!」

  「吵死了。不用你叫喚我也聽得見。——綠。你是在哪裡見到那個和我非常相似的女性的?」

  「大約十年前的薩桑諾國。但是,那位大人是已經過世的人。而且又是男性。我想應該和你們心目中的那個人不一樣。」

  「男人?你說他是過世的人?那是什麼意思?你說得再詳細一點。」

  綠向他們講述了在遇到先代國主之前一直認為是夢境的那一夜的事情。

  那時她和母親穿越山脈,住在了一個獵人的小屋中。深夜,因為聽到了不像是聲音的聲音的呼叫,她一個人來到了寒冷刺骨的房外。在殘雪因為月光而反射出白色的空間中,她見到了那個白銀鎧甲熠熠生輝的騎士。

  那個人說,自己是受到她所散發的「氣」的吸引,才來到了這裡。

  雖然綠馬上就通過「氣」發現這個率領著狼群的人是死人,但卻感覺到他是和惡靈完全不同的不可思議存在。

  雖然兩人的交流並非開口說話,而且只持續了短短的時間,但是他作出了和她的未來有密切關係的預言。

  『那個人是即使在光中也光芒四射的存在。你一定會遇到那個人,然後得知自己出生的意義吧?』

  當少女詢問那個人是誰的時候,騎士浮現出讓人聯想到月光的清雅微笑,作出了回答。

  『只要一見到他你就會明白。那個人是即使在光中也光芒四射的存在,是黑暗中的全部希望。請你轉告吾君,我會永遠在這片土地上等待。請把我從黑暗的牢獄中解放出來——』

  聽完這番簡短的講述後,先代表情複雜地陷入沉默。

  反而是身為武僧的年輕人忍不住了。

  「這算是怎麼回事!通過剛才的話,可以確定的就是銀出了什麼狀況!一定要把他找出來才行!銀和作為金的你是表裡一體,他對於你來說應該是絕對不可缺少的存在吧?」

  「這個不用你說我也知道。……只不過,既然是薩桑諾國的話就比較麻煩了。」

  「為什麼?」須摩露出不滿的表情。

  雖然不是很清楚狀況,楠宮司長還是從旁邊進行了說明。

  「現在三雲國也成為了卡多拉斯的領地。要去薩桑諾的話,無論如何都必須通過卡多拉斯境內。不管是讓誰去,如果被人得知是刀根的人的話,都會有各式各樣的不方便吧?」

  「啊……原來如此。那確實有點糟糕。」

  「不僅僅是這樣。」先代喃喃自語著站了起來。

  「就算可以穿過卡多拉斯本土去薩桑諾,徒走的話也要花上一月四十九日。從防備相對鬆懈的領地三雲走的話也要一月半,往返就是三月。現在是葉月的中旬。要出發的話就是月末了吧?雨月,茂月,實月……如果儘可能謹慎地使用快馬的話,多少可以縮短一些天數,可是誰也不能保證到了薩桑諾國就能立刻找出銀。如果在歸國之旅中出現什麼變故的話,就趕不上枯月開始的靈山大祭。不僅如此,我那個貪婪的卡多拉斯的前岳父多半是打算在收穫之後就攻入我們刀根吧?考慮到范恩的一貫狡猾手法的話,進攻和大祭重疊到一起的可能性非常大。」

  一年從花月開始到凍月為止,一共七個月。如果是其他年份的話,就算要浪費上幾個月也無所謂。因為等待的時間漫長得讓人厭倦。

  但是,今年是第六百年——。如果錯過今年的話,就必須在人類的血海中沉睡六百年。

  粗魯地抓了抓茂密的頭髮,先代美貌的側臉上難得地浮現出了煩躁苦悶的色彩。

  武僧也和他一起思索了起來。

  「除了日程的問題以外,還有謀反的陰影嗎?如果回來的時候卻被當成逆賊對待。……嗯,那個確實讓人發毛呢。」

  「沒什麼,這一點可以儘管交給館大人。她會酌情處理的。近衛隊的楓和葵也很可靠。神殿神官長們的忠誠雖然還不到堅如城石的程度,但應該也沒有人會主動背叛。」

  「地方的領主們好像有些傾向於支持那邊,即使如此也沒事嗎?」

  面對羅列不安材料,向他提醒的年輕人,前國主好像對待傻瓜一樣冷哼了一聲。

  「如果不能統治七芒城郭就無法統治刀根。說到底那些烏合之眾也不可能成什麼氣候。既然是唐和玄躲在背後煽動的謀反,那麼能有什麼程度一開始就可想而知。只要能塞住雙龍門的話,在糧草用盡之前至少能撐一年。就算會有我們沒能把握的內奸出動,要想殲滅守護城門的精銳的伏龍隊打開城門,對於等閒人物來說也是困難到極點的事情。」

  「也就是說可以慶幸的是沒有後顧之憂了。既然如此,那麼要面對的問題,是留在刀根的話七寶就無法集全呢?還是前往薩桑諾國的旅行會成為急行軍?」

  聽到這個挑戰性的問題,先代一瞬間彷彿不知如何回答地冒出了怒火。但是,他很快就重重嘆了口氣。

  「……水晶,我明白你想說的事情。確實,如果不集全七寶的話就什麼也做不了。最重要的是,既然銀需要我的幫助,那麼我只能選擇前往了吧?」

  楠宮司長瞪大了眼睛。

  刀根的先代國主將自稱須摩的武僧為「水晶」。而面對這樣的他,武僧剛才不是說了「銀和作為金的你是表裡一體」嗎?

  金,銀,琉璃,水晶,白珊瑚,赤珍珠,瑪瑙——。

  楠,綠以及先代脖子上所懸掛的七寶御輪,並不僅僅是將寶石串聯在一起的奢侈數珠。它是七柱神明的象徵,分別代表著他們所坐的位置。

  光神不老王是金,不老王的伴侶暗神美麗妃是銀。琉璃之座上是棲息於萬物之中的氣神、死者靈魂的守護者佳靜皇。操縱風的神嶓武帝是水晶,為大地帶來豐收的神翁公的樗則是白珊瑚。火神優富後是大顆的赤珍珠。剩下的瑪瑙則是屬於水神群龍天。

  就在無法抑制好奇心的宮司長試圖發出第一個問題的時候,從七芒城郭的深處傳來了神殿的鐘聲。

  不知不覺,從窗外射入的光線已經消失。房間變得一片昏暗。他們急忙用火石點燃了燭台的蠟燭。

  「不老神殿的鐘響了。她們由於長途旅行一定也很疲勞了。盟主,今天就先請她們休息吧。」

  在年輕人的催促下,先代國主點點頭。

  「是啊。雖然我還有很多事情應該告訴宮司長和綠,不過還是應該先向館大人作出匯報才行。今天我必須離開這裡了。明天我會派人來迎接你們,不知你們是否方便前往國主之館呢?」

  「哪裡哪裡,您太客氣了。原本應該是我們在到達後就立刻前去問候。結果卻因為私事而耽擱。所以應該是我們表示歉意才對。」

  「不要這麼說。那麼,明天在國主之館見面吧。」

  「那個——!」

  綠叫住了轉身要走的男人。

  「在你們前往薩桑諾國的時候,請一定要帶我一起去。我多少了解從卡多拉斯領土前往薩桑諾的地理環境。而且我可以帶領你們前往見到銀騎士大人的場所。」

  「不行。雖然我很感謝你的心意,但是過於危險了。」

  他若無其事地拒絕了這個要求。

  「請恕我冒昧。作為巫女,我掌握一定的技術,而且騎術也不輸給常人。假如你們覺得成為了絆腳石的話,到時立刻丟下我也沒關係。我覺得自己多少可以派上用場。」

  楠宮司長由於養女熱情充沛的傾訴而大吃一驚,啞口無言地交替對比著先代和女兒。

  聰明堅強,擁有和年齡完全不相符的自制力的女孩,居然會提出這種只能認為是亂來的要求。她實在做夢也沒有想到。

  擁有要用禍水來形容的美貌的男子,展現了一個出乎意料的天真無邪的溫柔笑容。

  「我已經了解了你不惜賭上性命的決心。不過,你的力量在大祭中會成為對我最有幫助的存在之一吧?正因為如此,在那之前你一定要好好珍惜生命。

  不用擔心,就算是單人獨騎的旅行,我也不可能被那些卡多拉斯的卑鄙小人怎麼樣的。我一定會帶著銀回來。「

  和平日旁若無人的言行相反,刀根的前國主在關係到一國命運的場面中,雖然也有深思熟慮、對面不安材料而煩惱的一面,但一旦下了決心,就會堅定到過分的程度。

  不過話說回來,他和自己的守護人,在大膽與亂來的差異上,經常會產生不同的見解。

  和剛才音色不同的鐘聲響了起來。是美麗妃神殿的鐘聲。

  「請兩位原諒我的無禮,在你們疲勞的時候還打擾了如此長的時間。綠,請你一定要小心不要受傷。我先告辭了。」

  武僧彬彬有禮地致詞後,為先代國主打開了門。

  「想必館大人也很期待你們的晉見吧?我會讓使者在下午過來。在那之前你先好好休息吧。」

  在各種意義上都超越了常識的為政者,心情愉快地留下這句話後就離開了。

  跟著他來到走廊上的武僧一面關門一面向目送他們離去的巫女們輕輕低頭行禮。

  就在這時,在蠟燭的照耀下他的雙眼閃爍出金色的光芒。

  是只有刀根的國主直系血統中才會出現的沒有瞳孔的異形之眼。

  雖然楠宮司長因為已經是今天不知第幾次的巨大驚愕而身體顫抖,但最後還是沒有叫住他。

  在華麗的男子離去後,返回了昏暗寒酸的旅店房間的楠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那個人是即使在光中也光芒四射的存在」,她覺得這個比喻真的說到了關鍵。

  作為人上之人,先代國主就是擁有必要的光輝——擁有在光中也會發光的霸氣的男人。

  「……看起來我們,好像是生在了不得了的時代中呢。」

  「能夠享有在近距離看到神明力量的光榮,作為巫女來說是求之不得的幸福。」

  恢復了平靜的女孩,察覺到宮司長的心思後微笑出來。

  有什麼——自己完全無法預料的超常事情,將要發生在這個名為刀根的舞台上。多半六百年前也發生過同樣的事情。

  就算人類中最長生的人也無法活到六百年。現在的人們能夠闡述六百年前的事情,信徒的只是死去的人們所留下的紀錄而已。

  但是能夠隨漫長時間沖洗的文書只有極少數而已。

  而那之中最貴重的文書之一,靈山神殿的紀錄中,就只記載了靈山大祭順利進行而已——


番外1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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