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七芒城郭 - 夢幻不思議捲軸·七寶綺譚系列 - 耽美同人 - 免費小說 - 冰楓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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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七芒城郭

夢幻不思議捲軸·七寶綺譚系列 by 津守時生

2019-10-31 01:40

  在刀根之國,人們把草木綻放出花朵,野獸們生育孩子的春之花月,定為新一年的起始。

  在花月一日的早晨,世界最古老的國家•刀根的國主會在他兼任最高神官的光神•不老王的神殿舉行新年儀式,向神明祈禱未來一年的豐饒。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這已經成為了約定成俗的習慣。

  擁有七個自治領和三個直轄領的刀根的中心地區,就是在仿效七芒星形式建立的城牆包圍下的巨大城塞都市,以及在唯一的出入口雙龍門前發展起來的城下町。

  在七芒城郭的中央部,供奉御輪教所信仰的神明的七大神殿,排列成了一個圓形。在圓形的中央,就是刀根國主的公館。

  在城郭內的街道上,充斥著結束了新年祈禱,從七柱神明的神殿中出來的男男女女。接下來,身穿節日盛裝的他們將會前往街道兩側雲集了眾多店鋪的城下町,在那裡欣賞品味街頭藝人們所展露的妙技以及街頭攤鋪所提供的特色食物,從而充分地享受花神祭所帶來的樂趣。

  在淹沒了整個街道的人群都在湧向雙龍門的時候,一個青年卻在人群中反方向地逆流而行,努力向著城郭的中心部分走去。

  他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正是活力十足的年紀,同時也是很難被稱為累積了足夠人生經驗的年齡。他身上所穿的白絹禮服和到達腳踝的同色外套,顯示出他隸屬於負責國主之館和雙龍門警衛工作的近衛隊。

  雖然年紀輕輕,但是隱藏在無袖外套下的肩章花紋和金色綬帶卻表明他就是近衛隊的最高長官——近衛隊長。

  只有代代守護刀根的貴族家庭中武藝特別出眾的青年才會入選近衛隊。所以能夠成為近衛隊的最高長官,完全可以說是身為武者的至高榮譽。

  人流在距離石築神殿不遠的地方漸漸淡去。不顧光滑的頭髮已經散亂而匆忙趕路的青年,穿過神殿旁邊,直接朝著國主之館衝了過去。

  在被七座神殿所包圍的國主之館周圍,是為了以防萬一而守候在那裡的近衛兵們。他們正在絲毫不敢大意地進行著警備工作。青年和他們簡短打了個招呼後就來到正門。一個和他擁有一模一樣面孔的近衛兵正等在那裡。

  「哥哥,怎麼樣?」

  面頰上布滿了擔心的陰雲,發出這個詢問的人是位年輕女性。仔細看去的話,她的體態要比被她稱為哥哥的年輕人苗條,而且下顎小巧精緻,整體都給人一種纖細的印象。

  年輕人用手背擦了擦浮現在鼻頭的汗水,輕聲地回答道。

  「不行。我甚至派了人去鎮子的外緣尋找,但還是完全沒有找到類似於城大人的身影。」

  「怎麼會!難道說他遭遇了什麼危險——」

  身為兄長的青年迅速地打斷了雙胞胎妹妹的話。

  「不要胡言亂語。那位大人絕對不可能發生這種事情。他之所以沒有回來,只是因為時間上的不方便吧?」

  「如果是那樣就好,但是……。話說回來,樹齋大人真的好可憐。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受到警護六家眾人的責備。實在讓人看不下去。」

  「我想也是啊。……哎呀,真是心情沉重。」

  非常相似的雙胞胎兄妹同時發出嘆息,進入了公館之中。

  因為各個神殿的祈禱在中午就已經結束,所以國中的主要人物都會聚集在國主之館,在這裡進行慶祝新年的宴會。

  在公館一層的大廳中,除了七神殿的神官長們以外,已經聚集了將近三十人的受邀客人。這些身穿華美裝束的客人,全都是居住在七芒城郭內的人。因為按照慣例,各個自治領的領主將在花神祭結束後向國主請安,所以他們並沒有受到招待。

  在宴會正式開始前,客人們要嘛是加入劃分成若干塊的聊天小團體中,要嘛就是透過在四周散步來打發時間。

  雙胞胎的近衛隊長進入大廳後,位於距離門口最近的某個小團體中的一位女性,馬上衝他招呼了一聲。

  「楓。怎麼樣?」

  「非常遺憾……」雙胞胎中的妹妹,向和自己一樣穿著男裝的中年婦女作出了回答。

  「這可頭痛了。如果先代大人不在的時間進一步拖長,而且被近鄰諸國發現的話——」

  站立在她右側的壯年男子,中途打斷了她語氣含糊的表示。

  「——如果被發現的話,可不是一句頭痛就可以打發的了!!如果卡多拉斯國藉機發動攻擊的話,你要怎麼辦?樹齋大人!」

  用半彈劾的口氣如此激昂訴說的男子和那位男裝的中年女性都披著衣襬頗長的上裝,只是顏色有所不同。兩個人的胸口部分,都有一片大小相當於用拇指和中指形成的圓圈的白色。在那上面用金線刺繡著家紋。

  身穿略帶黃色的白色上裝的女性的紋章是猴子。而壯年男子的水色上裝上則是鷹的紋章。

  外套的上裝除了紋章以外沒有任何刺繡或是花紋,都是使用了單色絹布的樸素設計。而穿在那下面的上下一體的服裝,則點綴著金銀線的刺繡和燦爛的寶石,只能用豪華來加以形容。

  「非常抱歉。」

  受到男人責備的樹齋,靜靜地低頭道歉。

  老人修長的身材筆挺健壯,充滿了武者的感覺。就算隔著衣服也能看得出他寬寬的肩膀和厚實的胸膛。

  雖然他的服裝也是刀根風格的上下一體,但是有別於刀根人會把留長的頭髮在後面繫到一起的習慣,他的一頭白髮剪得非常之短。

  「這不是道歉就能解決的問題!在城大人去年花月中旬失蹤的時候,不就是你說他在新年宴會的時候一定會回來嗎!!」

  因為沒有人插入他們中間進行調節,所以男人進一步增強了非難的語氣。

  「城大人是王城警衛的中心所在,可是他居然將近一年都外出不歸。就算他是先代國主,這樣的行為也未免過於任性。這都是因為身為守護人的你,沒有在先代年幼的時候就好好向他灌輸尊重國家的感情。國家大事果然還是不能交給異國人!」

  聽到他的這句話,從各個地方都發出了反對的聲音。

  「玄大人!就算你是先代的岳父大人,這麼說也太過分了。難道你忘記了嗎?在八年前的戰鬥中,正是因為有那位大人的活躍,刀根才能獲得勝利的。你居然說城大人輕視自己的國家!作為曾經和城大人並肩作戰的武者,我不能容忍這樣的發言!」

  某位讓自己的三個孩子都加入了近衛隊的大貴族憤然地表示出抗議後,因為受邀客人的一半以上都是既是武者也是貴族的人物,所以他們也紛紛地表示了贊同。

  「那是,警護六家的總意嗎?」

  「不,不,絕對不是那樣的——」

  玄有些慌張。

  身為國主的外戚,玄非常討厭並非出生於刀根的樹齋,所以只要找到機會就會對他發起攻擊,試圖讓他脫離國事的中樞。

  樹齋在刀根國已經生活了三十餘年。由於當年立下的誓言的關係,他沒有娶妻的意思,因此也沒有子嗣。而這也是他被人認為沒能徹底成為刀根國民的原因之一。

  「算了算了,各位先靜一靜。玄大人也是因為過於擔心國家,所以才有些言辭過火而已。」某位帶著虎之紋章的中年男子插進來打圓場。

  他的上裝是紅色的。大廳中有六位客人披著顏色不同的上裝。

  「樹齋大人確實是在外國出生成長的。但是,是他把先代大人培養成為出眾的武者,也是他漂亮地完成了作為守護人的職責。這一點在場的每個人都非常清楚。——玄大人,城大人的奔放性格,您也應該非常明白才對吧?就算你斥責樹齋大人,城大人也不可能就此回來的。」

  「……不。如果我當時的態度能夠更加嚴厲的話,那時候先代大人也許能夠改變想法也不一定。追根究柢還是我的判斷過於天真,才導致了他長期不在的局面。玄大人會責備我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各位,非常抱歉,都是我的錯誤。」

  在這個古老的大國中,正是樹齋謙遜的性格,才讓來自異國的他長久地生活了下來。

  先先代國主的女婿是鄰國卡多拉斯的王弟。樹齋就是作為這個王弟的守護人來到了刀根國。就算他本人已經打算埋骨於此,刀根的貴族們還是毫不忌諱地把他稱為卡多拉斯人。

  這時候一個女子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各位大人聚集在一起,是在討論什麼深刻的話題嗎?因為各位神官長也已經到來,可否請各位適可為止。」

  一位頭髮上裝飾著花朵的中年女性,站立在門口,彷彿哭笑不得般地看著眾人。

  「雖然我很清楚各位對於政治的喜愛,但是在這種可喜可賀的日子,真的有什麼事情是重要到了這個程度嗎?」

  玄迅速地打起了圓場。

  「哎呀呀,原來是早苗大人。我們只是在進行新年招呼的同時隨便聊聊天而已,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是這樣嗎?我原本還以為又是你們向樹齋大人提出了什麼難題呢。既然是這樣就好。因為先代大人最討厭的就是自己的守護人受到自己以外的人的欺負。如果招惹了那位個性強烈的大人的不快,就算肇事人不是自己,也絕對不是什麼愉快的事情。」

  和露出了咬到滿嘴蟲子一樣的表情的男人正相反,女官長展現除了彷彿少女般的燦爛笑容。

  「既然各位都已經到齊,那麼請讓我帶各位去宴之間。請到這邊來。」

  所謂的警護六家,就是指守護七芒城郭除了雙龍門以外的六個城塔的家族。

  因為玄一向依仗自己現任國主外戚的身份而以警護六家的首領自居,所以其他五家的人平日都對他沒有什麼好感。因此聽到女官長的冷嘲熱諷,他們都露出了壞壞的笑容,然後跟在了女官長的身後。

  石頭結構的公館的天花板很高,左右的走廊上都擺放著華麗的精雕細刻的銀製燭台。

  就算是沒有靈感的人,也能感覺得到聚集在這個公館中的守護的清淨靈氣。

  這是幾代的神官們日夜持續祈禱所形成的成果。主要是為了防止國主受到什麼人的咒術或是物怪的侵害。

  除此以外,據說收納在各個城塔最上層的七個守護珠,也從靈的性質上守護者國主。

  今天公館的昏暗走廊上也飄蕩著輕微的甜美花香,形成了和平時的厚重味道截然相反的華麗感。

  女官長帶領他們到達的宴之間,平日除了舉行有國主參加的會議外,還經常在內部的慶祝宴會時使用。那些包圍著厚重木製桌子的椅子,就算說是已經寫上了每個人的姓名都不為之過。

  在異國製造的青瓷大花瓶,擺放在房間四角的地板上,那裡面插著若干種類的鮮花。那份華麗和芳香感非常適合新年的宴會。

  但是,女官們的苦心完全沒有被將近四十人的客人們所意識到。

  所有人的眼睛全都因為驚訝而大大睜開。他們的視線穿過原本應該是聖少女王所坐的席位,投注到了那後面的窗戶上。

  位於那裡的,是向外擴展出的,足足有成年人一倍身高的裝飾窗。在由七芒星河和裝飾性花朵紋路所構成的鐵質框架上,鑲嵌著各式各樣的彩色玻璃。從上到下逐漸變化為透明的色彩。

  某個男人把窗邊形成台子狀的寬敞空間定為了自己的席位。在現任國主繼位的時候,受邀參加儀式的鄰國國主曾經送上了野獸的毛皮作為禮物。而那些毛皮就為了那個人物而長長地鋪在了那裡。就算在他將近一年不在刀根的時候,那些毛皮也隨時都得到細心的護理,並且被鋪設在同樣的場所。

  某個任憑瀑布般的金髮凌亂落下的人物,現在正手托著下顎躺在那些毛皮上。

  他一樣的外表並不僅限於頭髮。包裹這他全身的,是位於大海另一方的珠洲國女性習慣穿著的緋色衣服。絹衣被華麗的織錦衣帶繫了起來。通過胸膛處敞開的衣襟,可以看到七寶的頸飾和白銀色的鎧甲。在他身邊也放置著十足異國風格的寶劍。

  雖然他很年輕,但是卻難以看出正確的年齡。十幾歲,二十幾歲,乃至三十出頭,似乎都在可以考慮的範疇之內。

  這位人物擁有近乎妖異的美貌。薄薄的嘴唇上塗抹了強調出輪廓的紅色,雙眼皮的眼簾上掃上了青和紫的色彩。眼角上的紅色,也屬於異國風格的化妝。

  雖然乍看之下他華麗的外表讓人聯想到男裝麗人,但是他周身所飄蕩的氛圍,卻沒有半點可以稱為柔和甜美的東西。

  那是彷彿千錘百鍊的鋼刃一般,堅硬冰涼,讓人冒出寒氣的男之「氣」。

  塗抹著紅色的嘴角微微吊起,歪曲出了一個冰冷的笑容。

  「各位,好久不見。」

  沐浴著所有人的視線而橫躺在那裡的人物,用可以聽成是男性也可以聽成是女性的嘶啞聲音如此說道。

  絕對不是什麼動聽的聲音。考慮到和他那份壯絕美貌之間的協調感的話,這個聲音按說只能給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但不可思議的是,在傳入耳朵的瞬間,這個聲音就能讓眾人體內產生麻痺般的快感。

  「……城大人。您是什麼時候回來的——?」

  在還沒能從驚訝和衝擊中甦醒過來的人群中,不知道是誰發出了這樣的詢問。

  「昨天深夜。怎麼了?為什麼如此驚訝?在新年宴會的時候我一定會回來。我記得我走之前應該和老頭子如此交待過啊。」

  這個不僅年齡,就連性別都近乎不明的人物,就是先代的國主,也是現任國主的親生父親。而且也是雙龍門所在城塔的主人,「城大人」。

  從小他就是個不喜歡循規蹈矩,個性奔放,喜好華麗的奇裝異服的武者。不過真正讓他被這個國家當成異端的,還是他的雙眸。

  國主直系的人,在出生的時候都會擁有瞳孔和虹彩沒有明顯區別的特異構造的眼眸。而在這其中更加罕見的,就是純粹黃金色的眼睛——和傳說中沉睡在刀根城郭地下的黃金色飛龍同樣的眼睛。

  「不過,負責城門警護的樹齋大人說您還沒有回來……」

  「啊啊,我沒有通過城門。」

  先代若無其事的回答迎來了意味深長的提問。

  「沒想到您不用通過作為唯一出入口的城門就能返回公館啊。難道說您使用了魔道的伎倆嗎?」

  現場突然被冰冷的寂靜所支配。

  是不老王神殿的唐神官長。

  這個好像枯樹般的瘦削老人和先代國主之間的不和,在場的無人不知。但即使如此,唐的問題中所包含的危險味道還是太過明顯。

  所有人不由自主地屏息靜氣,緊張地讓視線在兩人身上不斷交換。

  先代國主眯縫起黃金色的眼睛,壞壞地一笑。那是就好像大型的肉食野獸展露出牙齒一樣的,讓人不寒而慄的笑容。

  「拜託你不要胡說八道好不好?好歹也是擔任御輪教最高神官的人物,居然張口閉口說什麼魔道嗎?」

  「如果有觸怒您的地方,我非常抱歉。」

  相當於全神殿的實質性統治者的神官長,彬彬有禮地低下了禿頭。

  「但是,假如您主張自己的清白的話,是否可以請您講述一下具體的情況。」

  「我是從城郭外使用密道進入公館的。我不喜歡在城門收到誇張的歡迎,而且因為長途的加急旅行有些疲勞。」

  「我從先先代的時期起就追隨國主陛下,但我從來沒聽說過城郭有什麼密道。」

  「那是理所當然啊。因為只有代代的國主才會知道。」

  男子好像在表示要結束這個話題一樣打了個哈欠。不過老人似乎還要窮追不捨地再次張開了嘴巴。

  「國主陛下駕到。」

  女官長的聲音讓客人們恢復了清醒。他們慌忙拉開了自己的椅子,站起來迎接進入房間的主君。

  不久之後,隨著衣衫摩擦的聲音,位於刀根全土以及御輪教教徒頂點的國主的身影展現在了大家面前。

  除非是沒有女兒誕生,否則刀根的國主位置都會由直系的女性繼承。現任國主是位不滿十五歲,擁有端正到冰冷的面孔的嬌柔少女。在她年滿七歲那年的花月,她曾經是代理國主的親生父親就讓位於她。不過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都是先代在擔任設證工作。

  在如同扇子一樣傾斜到胸口的黑髮上,兩側分別編入了紅色的鮮花。在白色禮服的胸口、肩膀和袖口,也縫上了同樣的花朵和寶石。這是女官們徹夜工作的成果。

  「各位就座好了。新年的宴會即將開始。」

  彷彿人偶一樣的少女王,用非常適合她那清雅外表的清澈聲音發出了命令。

  客人們在長方形的鐲子兩側坐了下來。

  看到全員就座後,女官長示意在走廊上等候的女官們進來。身上裝飾著花朵的女孩們手持裝滿了果酒的瓶子,為客人的被子注入了慶賀之酒。

  在所有人的杯中都注滿酒後,國主揚起黃金的酒杯,彷彿歌唱一般地說道。

  「讓我們祈禱能夠獲得沉睡於靈山的七柱之神的加護,保佑刀根國今年也一樣風調雨順。」

  「靈山的神明啊,請你們賜福於刀根!」眾人唱著祝酒時的慣用詞語,一口氣喝乾了杯中的酒,向國主表達了祝福。

  「館大人,祝您新年快樂。」

  「嗯。」

  少女微微一笑,用成熟的動作點點頭。

  從第二杯開始就不用再拘泥於禮節,所以刀根的重臣們紛紛開始和身邊的人說話。

  雖然沒有人主動和他攀談,但是所有的人都強烈地意識著異裝男子的存在。期待他能開始講述什麼的空氣非常強烈。

  但是,他只是懶洋洋地將朱色的杯子送到口邊,並沒有講述旅途見聞和其他國家情報的意思。

  在刀根,除非是作為見習神官或年輕武者踏上修行之旅,或是成為和他國進行物品交易的商人,否則基本上沒有直接和他國接觸的機會。

  因此可以談論他國話題的人,不管在哪個家庭都會受到歡迎。

  作為守護人的樹齋感覺到了周圍無言的懇求,咳嗽了一聲開始詢問。

  「少主。這將近一年的旅程感覺如何?如果你有經歷到什麼國外的珍奇見聞,我非常願意洗耳恭聽——」

  「既然是先代大人主動決定的秘密旅行,那麼想必獲得了眾多對刀根有益的情報吧?」

  對於玄明顯的冷嘲熱諷,好幾個客人都不快地皺起了眉頭。

  「和刀根有深切關係的話題倒是不止一個,比如說……」

  朱紅的嘴唇懶洋洋地張開。

  「卡多拉斯的局面和不穩定。多半等到實月的收穫時就會攻打過來吧?」

  帶著充滿期待的表情的眾人全都臉色大變。

  一瞬間,花月甘甜而平穩的空氣就不翼而飛,武者們放下酒杯,全身都釋放出了殺氣。

  一如既往地躺在皮毛上的男人,優雅地伸出酒杯,示意身邊的女官為他注滿酒。

  「我原本就想過,就算時代交替,只要范恩那幫傢伙的血緣沒有斷絕,就絕對不能大意。應該說是不出所料吧?」

  「可惡……!那幫不敬神明的暴發戶!居然如此不懂得吸取教訓!」警護六家家長之一激昂地一拳打在桌子上。

  他的叫聲可以說是代言了在場的絕大多數人的心聲。

  位於刀根北部的卡多拉斯國,起源於現任國主的祖父一代。他們的第二代國主烏斯•;范恩透過用物理吞併周邊國家,而讓卡多拉斯成為了勢力急速增長的新興大國。

  因為刀根是御輪教的發源地,所以最初卡多拉斯對刀根表現出了友好的態度甚至於刀根的先先代國主還和范恩家的小兒子泰連締結了婚約。

  但是在先先代國主去世,泰連成為了年幼的先代國主的監護人時,范恩就赤裸裸地表現出了對於富庶的刀根的野心。泰連以半強迫的形式讓兒子和范恩家的女兒締結了婚約,但是在充斥了周圍的反感目光中,他因為過度的心力交瘁早早就患病去世。

  但是,他的兒子雖然和秀麗柔軟的父親擁有非常相似的容貌,但從性格上來說,確實面對霸王范恩也可以毫不退縮的豪傑。

  他在婚禮之前就臨幸作為側室的刀根女性,生下了女兒。然後在女兒剛到七歲的時候就遵循慣例將國主的位置讓給了女兒,粉碎了范恩試圖作為國主岳父支配刀根的野心。

  范恩後來宣布,由自己的侄子以及女婿所統治的刀根,在理論上應該算是卡多拉斯的屬國,並且試圖用武力來貫穿這個觀點。但是,他在與前女婿的戰爭中大敗,最後只能無奈地退位。

  距離那場戰鬥已經過了八年。

  「今年是六百年一度的舉行靈山大祭的年份。范恩大概也是想從這方面下手吧?」

  先代浮現出冷笑,毫不客氣地直呼前人岳父的名字。實際上,他們在戰場上已經不止一次交手,所以完全可以算是仇人對頭。

  「怎麼可以如此卑鄙……」

  神官長們紛紛臉色大變地憤怒表示,新年宴會轉眼間就化為了譁然的議論場所。

  「乾脆由我們主動進攻如何?」

  血氣旺盛的武者之一探出身體提議,並且贏得了相當數量的贊同聲音。但是神官長中間馬上有人發出了異議。

  「不可以。刀根是聖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絕對不能主動對他國動手。」

  先代也大刺刺地點點頭。

  「荻神官長說的沒錯。首先,憑藉刀根一國還不具備徹底壓制卡多拉斯的兵力。如同之前的戰鬥讓大家明白的那樣,只要有七芒城郭在,卡多拉斯就不足為懼。不過備戰的武器和糧草準備絕對不能懈怠。」

  「是!」武者們帶著彷彿已經踏上戰場的表情,精神十足地做出了回答。

  「城大人,請您一定要告訴我們從城郭通向公館內的密道。」

  「為什麼?」

  擁有黃金眼睛的男子,向玄詢問他唐突發言的真意。

  「這沒有什麼可奇怪的吧。不管我們如何日夜嚴守城郭,如果被人從外部發現入口,讓卡多拉斯的人直接踏入的話,不就完全沒有意義了嗎?」

  前國主用舌頭輕輕舔了一下杯中的美酒。

  「不用擔心。那扇門只有擁有國主血緣的人才能看到,才能打開。」

  在玄因為這個不可思議的回答而迷惑的時候,中途插話的唐神官長嚴厲的聲音,再次讓現場一片沉默。

  「這是什麼咒術嗎?」

  老人的雙眸中閃爍著充滿了惡意的喜悅。他似乎確信自己發現了不可動搖的證據。可以彈劾先代國主,宣布他是刀根不應該存在的異端人物。

  「雖然御輪教的聖典中也存在神聖的祈禱封印,但是如果兼備欺騙他人的效果的話,毫無疑問應該屬於魔道的範圍——……!!」

  一個橫空飛來的東西,準確無誤地打中了老神官的額頭。

  「虧你居然說得出口!沒有腦子的東西!你居然要把榮耀的刀根歷代國主都稱為魔道者嗎!?」

  「啊……」

  不由自主地捂住額頭的老人,因為這個憤怒的聲音,終於注意到了自己發言的不小心。

  原本吊兒郎當橫躺在毛皮上的先代國主支撐起身體來,就彷彿露出利齒的猛獸一樣,整個人的氛圍都截然不同。

  從他纏繞著女性服裝,乍看之下苗條纖細的身體上,釋放出了讓周圍人都不寒而慄的凜冽之氣。在他隔著散落下來的華麗金髮,怒視著老人的黃金色雙眸中,強烈地閃爍著讓人聯想到熊熊燃燒的火焰的色彩。

  「如果只是對於我個人的愚蠢揣測,我還可以當作那是因為你關心國家而放你一馬。但是,身為刀根國的神官,你居然誹謗作為國家中樞的國主的血統,這樣的暴言絕對不可原諒!」

  就算是旁聽的其他人,也覺得這一字一句都好像鞭子一樣地狠狠抽打在了身上。這種狀態下的先代,擁有完全和他妖艷華麗外表不相符的殘虐性。不管是對於敵人還是自己人,都會毫不留情。

  而身為臣下者,則由於各自的思考而表現出了不同的反應。

  因為害怕遭受殃及而轉開面孔不敢去看神官長的,是平日就和他關係密切的人。而忠誠心濃厚的若干武者們,則由於老神官沒有向國主血統表示敬意的傲慢態度,和先代一樣露出了充滿怒火的眼神。大體上來劃分的話,和神官長關係親密的人都是中年以上,而和先代產生共鳴的則是年輕人居多。

  但是,身為守護人的樹齋卻不屬於任何一方陣營。他只是從現任國主的左側,用清醒的目光眺望著眼前的眾人的反應。

  他知道,先代的激昂是事先計算好的行為。大概是因為某種原因,他想要徹底葬送這個長年以來的吵架對象吧?老神官的失言,只是讓他找到了絕佳的藉口而已。

  臉色蒼白的神官長,試圖想辦法打開自己所造成的僵局。

  「請您原諒。我只是因為新年的熱鬧氣氛而一時忘我失言。身為不老王大人的忠實僕從,我絕對沒有輕辱國主大人的意思。我衷心為自己的失言感到抱歉。無論如何請寬恕我的——」

  「住嘴!我不打算聽毫無真誠可言的空頭道歉!你的不敬是剛剛開始的嗎?——葵、楓。把這個無禮的傢伙拖下去!關入公館的地牢,派人好好看守,不要讓任何人接近!」

  先代向身邊的兩名近衛隊隊長發出了語氣尖銳的命令。

  這次終於爆發了驚愕和反對的嘈雜聲。

  公館的地牢,自古以來一向是叛逆者的牢獄。在近幾代國主的執政期間,那裡還一次也沒有被使用過。

  神官長除了和先代的不和以外,在長年的神官工作中並沒有什麼明顯的失誤。就算是為了顯示先代怒火的激烈,把他作為叛逆者對待也未免過於苛責。

  就算事後獲得釋放,這也等於是作為刀根國民的最大級的恥辱,等於是被蓋上了喪失神官資格的烙印。

  玄下定決心地插口進行仲裁。

  「城大人。是否可以請你看在神官長侍奉神明的漫長歲月上,這次就先原諒他呢?以他的年齡來說,如果被關進寒冷潮濕的地牢的話,很有可能會損害健康縮短壽命吧?不如把他交給我,讓我把他關入塔內的一室進行嚴格看官。所以請你——」

  「忽視他對於歷代國主的言辭上的大不敬,和他的年齡有什麼關係嗎?」

  美貌的先代國主冷冰冰地說道。

  因為他表現出了不容分說的態度,所以玄放棄對他進行說服,轉而把希望寄託在了現任國主,也就是自己的外孫女身上。」

  「館大人,請你看在我這個外祖父的面上,勸說一下你的父王。」

  樹齋因為男人露骨地擺出外戚立場的態度而瞪大眼睛,不由自主地窺探著先代的臉色。

  結果,異裝的前國主只是側眼掃了一下自己的守護人,微微地扭曲了一下紅色的嘴唇。

  那個表情,讓樹齋預感到了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情。

  先代國主在上一次的戰役中曾經表現出了足以媲美獅子的活躍,並且一手將自己的軍隊引導向了勝利。但是,玄之流的一部分老臣卻認為,就是因為他擁有卡多拉斯的的血統,才會找惹來范恩的野心。而且他們對於先代的父親和守護人都是卡多拉斯人這一點也非常不滿意。

  而進一步煽動了他們的反對心的,就是先代平日的奇裝異服和破格舉止。

  在先代任性奔放的外表下,其實隱藏著狡猾的執政者的面孔。但是被化妝和女性服飾所欺騙的老臣們,卻沒能看穿這一點。

  玄自從獲得了國主岳父這一范恩曾經一心渴望的地位後,就妄自尊大到了讓同輩的警護六家家長都感到不快的程度,甚至露骨地表現了對於先代國主的輕視態度。

  但是,至今為止一直好像人偶一樣默默坐在那裡的美少女,對於眾人的爭執沒有表現出任何興趣,只是用清涼的聲音說道。

  「城大人會生氣也是理所當然。就照城大人的吩咐去辦好了。」

  玄漲紅了面孔。

  「國主應該是館大人才對。你完全沒有必要事事都要顧及先代的意思。我是館大人的外祖父,館大人你完全可以直接告訴我你的想法。」

  「玄大人,你這樣的口氣——」

  無法坐視玄等於是在自己勒住自己脖子的態度,樹齋為了發出忠告而開口。

  「這裡沒有卡多拉斯人插嘴的餘地!」

  聽到亢奮起來的玄的怒罵,樹齋一時間也忍不住火冒三丈,但最後還是強忍下了這份侮辱。

  「葵、楓,不要管他,把人拖走!」

  先代態度霸道地用一下顎示意了一下房門。

  被雙胞胎的近衛隊隊長抓住雙臂悄然拖走的神官長,在門口的部分轉過頭來,充滿憎恨地發出怒吼。

  「居然敢對侍奉神明的人做出這樣的暴舉,你一定會遭到天譴的……!」

  「唐,你少自以為是了。侍奉神明的你只是單純的人類而已。居然因為私怨而擅自使用神明的名義,你也未免太過不知天高地厚。」

  一面從女官手裡結果酒杯代替對出去的那個,前任國主一面嚴厲地駁斥了老人丟下的台詞。

  以玄為首,和神官長交情深厚的老臣們,都陷入了苦澀的沉默中。誰也不敢說,明天那個被丟進地牢的人會不會就是自己。

  算計著先代的怒火已經有一定緩和,玄代表年長派發出了進言。

  「城大人。既然你說卡多拉斯會在秋季發起攻擊,那麼此時將因為忠心而發出忠告的臣下押入地牢,未免太過武斷。這樣的行為對於刀根的未來絕對沒有好處。那樣的話,將來只會剩下窺探城大人臉色的奸臣,乃至於引發國家的衰退吧?」

  先代抬起指甲染成朱紅色的手掌,輕輕打了個哈欠。

  「怎麼可能。將歷代國主稱為魔道者哪裡算是忠告了?比起那種事情來,你應該有必須向館大人匯報的重大事情才對吧?」

  「啊……?」

  在黃金色眼睛的正面凝視下,詫異反問的男人的面孔,轉眼之間失去了血色。

  「那才真的是關係到刀根存亡的重大問題吧?你打算隱瞞到什麼時候?」

  異裝的麗人橫躺在毛皮上,用體貼到極點的溫柔聲音興高采烈地發出了責備。

  至今為止的強硬態度也不知道跑去了哪裡,低垂腦袋的玄的額頭上冒出了無數冷汗,巨大的身體也不斷顫抖。

  「城大人,到底是什麼事情?」

  看到同輩非比尋常的樣子,一個還可以稱為年輕人的武者探身問道。

  那是擁有前蹄揚起的馬的紋章的琉璃城塔之長。

  「館大人,你也注意到了吧?」

  聽到父親的詢問,國主緩緩地點頭。

  「大約在七日前,水晶珠遺失了。」

  「您、你說什麼!」

  幾乎所有出席的客人都帶著近乎恐怖的表情,異口同聲地大叫出來。

  在刀根的七芒城郭,七座城塔的最上部紛紛收納著作為七柱神明象徵的七寶——也就是七種守護寶珠。城塔的名稱也都是緣於收納的寶珠名字。

  而守護擁有水晶珠的水晶城塔的,就是玄之一族。

  從七芒城郭修建時起就被收納在那裡的七寶,擁有讓任何咒術和妖怪都無法靠近的強大靈力。因此在他國,七芒城郭甚至擁有了靈防城郭的綽號。在刀根傳說長達三千年的壯大歷史中,從來沒有出現過遺失寶珠的紀錄。

  「守護寶珠的遺失絕對是前所未有的異變!玄大人,你都做了什麼?」

  臉色大變的眾人紛紛吵鬧了起來。

  「太難看了!你們慌張個什麼!」

  先代的低聲呵斥,鎮壓了和恐慌已經只有一步之遙的狂亂狀態。

  「——玄,交代詳情!」

  「那、那個……大、大家都還不、不明白原委……」

  顫抖到牙齒打戰程度的男人,終於擠出了這麼一句話。

  「什麼叫不明白原委。你還真會開玩笑。難道說寶珠自己長了翅膀,擅自飛走了嗎?」

  「實、實在太過不可思議,讓人不能不這麼考慮……」

  不管在哪座城塔中,最上層都隨時安排了衛兵,警惕著城郭內的情形。

  寶珠收容在水晶和黃金質地、精雕細刻的盒子中,放置在最上層中央的鋼台上。

  按照玄的說法,七日前,在盒子的封印都沒有破壞的情況下,寶珠突然就消失了。

  玄不得要領的回答,一口氣引發了眾人的非難。但是先代輕輕擺手阻止了他們。

  他從惡作劇般地欺負人的愉快表情,轉為了務實性的前國主的面孔。

  「算了,關於水晶珠的事情,我這裡多少有些線索。這個就抱在我的身上,問題在於,因為忙於搜索寶珠,水晶城塔的守備已經變得太為鬆懈。而且如果傳出刀根的守護寶珠之一遺失的風聲,也只會讓其他國家有機可乘,絕對不是什麼好事。所以立刻召回派出去搜索的人員!」

  「是……非常抱歉。」

  至今為止一直以國主外戚自居而產生的高傲態度已經無影無蹤,玄此時只能作為水晶城塔的守護人而不斷低頭道歉。

  「寶珠的遺失並不能僅僅歸罪於你的迂腐。所以這一點我就不予追究了。但是,你罔顧國家的安全,一心只盤算著自己的地位,因而沒有立即向館大人報告這一重大事項。這種行為絕對是不可原諒的背叛。就算是萬死也不足以贖罪。」

  前國主用嘶啞的聲音作出了嚴厲的定罪。

  「萬死也不足以贖罪」這一殘酷的形容,讓所有人都預感到了玄的地牢之行。甚至覺得,就算要當場賜死他也並非不可能。

  但是,彷彿是為了打消眾人的不安一樣,黃金色眼睛中的強光柔和了幾分。

  「——話雖如此,如果將代代守護刀根一族的你和神官長相提並論,未免有悖於主從之道。你將水晶之長一職讓給繼承人,從此不要再出現於公眾場合。這樣就可以了。」

  「不、不好意思……我的兒子還是剛剛年滿十五歲的孩子。實在還無法擔當這樣的重任。請讓我在他可以獨當一面之前,作為監護人——」

  玄的孩子雖然不少,但是卻很不走運地總是失去男孩。所以他的繼承人是他和後妻之間所生的十五歲少年。

  從一開始就對他的算盤了如指掌的先代,挑起了赤紅的嘴唇。

  「我在十三歲就讓你的女兒懷上了孩子。那時候,就是你宣稱因為我已經可以獨當一面,才把女兒送來做我的側室吧?十三歲的我可以獨當一面,你十五歲的兒子卻無法自己作主,這未免太奇怪了一些不是嗎?」

  玄因為先代露骨的冷嘲熱諷而臉色大變。

  圍在桌邊的人努力嚥下了洶湧而上的笑意。

  「千和田」,先代乾脆地呼叫了另一座城塔之長的名字。

  「在。」

  調整姿勢發出回應的人,是穿著馬的紋章上衣的琉璃城塔之長。他比先代大約年長兩三歲。於八年前繼承了在和卡多拉斯的戰役中戰死的父親的衣缽。

  和曾經是標準武者的父親相反,他在那些雖然年輕卻喜歡玩弄權術的人,和年長的同僚之間的口碑並不是很好。但是卻擁有眾多年輕的武者友人。

  「我要去尋找水晶珠,所以需要借用收納在你的城塔的琉璃珠。因為琉璃珠和水晶珠互相呼應的力量最為強大。」

  「遵命。」

  將和琉璃珠同樣的帶著紫色的藍色長髮在脖子後面束在一起的千和田,沒有作出任何多餘詢問地輕輕低頭。

  雖然在座的絕大部分人都投出了詢問的眼神,但是先代卻只是帶著若無其事的表情一面喝酒一面眺望著窗外。

  在刀根的民眾間,流傳著寶珠所釋放的靈力製作出靈之結界,守護者七芒城郭的傳說。但除此以外,沒有任何人擁有什麼和寶珠相關的明確傳說。

  包括水晶珠消失的謎團在內,先代似乎掌握了若干和寶珠有關的秘密。不知道他會不會順水推舟地披露其中的某些環節呢?所有人的期待都高漲了起來。

  無視這樣的空氣,幾乎在時隔一年後才回到這裡的刀根實質上的支配者,只是抓著女官的手,不斷地油嘴滑舌地進行著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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