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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別想起 by 溫蒂‧沃克

2019-10-31 01:39

你能想像鮑伯.蘇利文看到夏綠蒂臉上擴散開的恐懼時,腦中在想什麼嗎?

我見過夏綠蒂五天後,他們在坎斯頓市郊區的房子見面。這段期間,她想起鮑伯用手抓著她的肩膀,另一手揪著她的頭髮,有時緊壓她的後腦杓,同時屁股擠進她的腿間。他頂到深處的抽插、每次發出的呻吟。每當回想,她有時會想成珍妮被他壓在手下。她沒有告訴我這點,我想這對她來說太私密,但我還是知道。

我甚至沒辦法正眼看他。我覺得我好像處在平行宇宙,一切都沒變,但跟我想的不一樣。你懂我意思嗎?我想這種事常發生吧?例如發現另一半外遇或偷錢?天啊──我現在才想到,有一天湯姆也會這樣看我吧?假如他發現我做的好事?到時他必須接受好的夏綠蒂並不存在。

「今天我們先別提好的夏綠蒂,專心談鮑伯吧。你們那天的會面很重要,雖很傷人,雖然妳可能還沒意識到:但妳愛鮑伯,至少愛妳心目中的他。妳相信他也愛妳,真的愛妳,包括妳過去所有的祕密。」

我根本搞不清楚我是怎麼看待他了,艾倫,真的。我先告訴你發生什麼事,你再說你的想法好嗎?

我點點頭。「沒問題。」

我沒有再提起品酒宴。上次他那麼堅持我錯了,我也很想知道現在跟他在一起,我會有什麼感覺,我能否忍受這些謊言和疑點。

「夏綠蒂,」我說:「妳不會開始懷疑鮑伯──那個──對珍妮做了那些事吧?還是妳只是在猜那天晚上他的去向,是不是跟別的女人在一起?」

不!我絕不可能認為鮑伯是那種人。她掩飾得很好。但我知道他記得那天晚上自己在哪裡。問題就在這兒──他為什麼不告訴我?

「好吧,請繼續說。」

他替我倒了一杯酒,通常時間如果沒有太早,我有時會接受。他也給自己倒了一杯。手裡有東西還不錯,因為我們似乎都不急著碰觸對方。我問他問題都解決了沒,他說沒有──品酒晚宴的事已經失控了。他說他必須請律師,現在他和律師都拒絕再回答任何問題。我想他可以不回答吧?

「沒錯,他不需要。聽起來他覺得警方只是在虛張聲勢。」

是啊,他也這麼說。他說警察接下來只能申請搜索令,但這件事就必須公開了。他的律師說得很白,一旦公開,他們會馬上提告,為他的公司、選戰、名譽和家庭受的損害求償:他們打賭警方高層不會走這條路。你想想,說真的──警方手上有什麼?一份古早的大學案底,還有超過一年前某場晚宴的誤會?他們申請不到搜索令吧?

「我不知道,夏綠蒂。不過感覺他還是很擔心,還是他看起來很有自信?」

不,他完全沒有自信。他很生氣,一直說「怎麼會發生這種事?竟然還是發生在我身上?怎麼會有人認為我強暴一個年輕女孩?我身價超過兩千萬美元耶!我即將成為州議會代表!他媽的我還見過總統!」然後他說他覺得頭快爆炸了,或類似的話,總之很誇張。這件事徹底玷汙了他的自尊心。

「我得承認,他的表現不怎麼討喜。他難道不了解警方的立場嗎?他不知道警察必須調查清楚嗎?」

我說過了──我因此對他改觀。我沒辦法當作沒聽見就跟他上床,然後回家…….這次我做不到。我說了我的想法,就跟剛才你說的一樣。我說警方調查必須面面俱到、確認清楚。我跟他說,他必須告訴警察那天晚上他在哪裡,這件事就會結束。我說我不懂為什麼他不肯說。

「他聽了反應如何?」

不太好。他朝我發飆,把玻璃杯扔過房間,他的臉變得燙紅,你應該知道那是什麼模樣:他臉漲得通紅,眼睛瞪大,整個人抓狂。他逼近我,抓住我的手臂,看著我、細細觀察我。然後他直接問我是不是認為他強暴了我女兒。

夏綠蒂倒抽一口氣,雙手摀嘴。她緩緩搖頭,眼睛盯著那張貼紙。

我說沒有,我說我知道他不會做這種事。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他不說他在哪兒?況且還有珍妮跟她腦中的聲音。我不知道。我覺得他不相信我。

夏綠蒂一時迷失在那次會面的記憶中。我讓她沉浸其中一會兒,足以讓記憶與更多疑心混在一起。你應該知道為什麼吧?這樣一來,等記憶回到檔案夾便會稍微有改變,或許對鮑伯的懷疑還會點綴其中。

「夏綠蒂,最後怎麼樣了?你們的會面是怎麼結束的?」

喔。唉,很糟。他說了聲「幹」,然後就走了。

「『幹』?就這樣?」

對啊。在一起三年,經歷這麼多愛的告白、溫存的美好時光、回想他帶著濃情蜜意看進我的雙眼──怎麼可能這樣結束?我們做了這些彷彿能恆久不變的事,彷彿關係結束了我們的感情也還會在。這下我什麼都不相信了。我不相信情意、告白,任何形式的愛。這些全是屁,只是荷爾蒙、欲望和需求在作祟,我們只是在填補別人的空洞,他們靈魂的缺口。我們只知道利用彼此不是嗎?一切跟表面看起來不一樣。

「嗯,這是個挺大的命題,夏綠蒂,妳說的沒錯,人的確會這樣對待彼此,但有時不只如此。有時再微弱的愛、欲望驅使的愛、填補彼此的空洞,都會昇華成更多。短暫的羈絆就像冷風吹過大樓轉角,令我們措手不及,但有時牽絆會留下,成為恆長關係的基石。處於一段穩定關係的人往往會說,重點在於人與人的羈絆,以及對這種關係的需求。以此為基礎,我們會細心照料這段關係,就像我們對待那些人生中真心所需的事物。這就是愛。

不過光是討論一次說不完這麼多吧?鮑伯說了聲『幹』然後離開,妳現在感覺如何?」

我覺得無所適從,好像在自己的人生中迷失了。

「夏綠蒂,這太棒了。」

太棒了?不是有夠慘嗎?

「我問妳:假如鮑伯打電話來說他很抱歉,妳會去找他嗎?妳會再跟他做愛嗎?」

我會想去,但我不能去。都發生這麼多事了,我怎麼能去?我已經看穿他了,他的謊言和殘酷,他遊走於關愛和暴力之間的態度。但我會想去。知道一切都結束了很難受,這本來是唯一支撐我活下去的事物。

「我知道要戒掉鮑伯很難。答應我一件事好嗎?別找人替代他。試著跟這難受感共處,失落一會兒,看妳能忍受痛苦多久。我認為痛苦終究會過去,就像拇趾撞到椅腳一樣。」夏綠蒂同意了。至少目前她戒掉了這一根菸,我非常以她為榮!沒錯,我全心全意只想救我兒子。沒錯,我也想完成珍妮的治療。我沒有考慮到湯姆或夏綠蒂,我沒有時間管他們,但這不代表我不再在乎。我也為他們投入不少心力。誠如珍妮所說,他們就像數學難題,我知道我能解開,而且毫不費力。我怎麼會不想幫助他們?我是醫生,舒緩和治療傷痛是我的天職。

我事前沒想到這計畫可能暗藏了協同作用,但現在我看出來了。夏綠蒂搞不好本來要好多年才能戒掉鮑伯──非常非常多年!到時候可能已經太晚了。我對夏綠蒂的進步非常滿意。這麼說也許自大,但我也對自己非常滿意。夏綠蒂不會有事的,我看得出來。戒斷是最困難的一步。

鮑伯的下場可就沒這麼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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