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平息

文舍予來到了師素素的面前，“罷課是你挑起來的吧？”

師素素點了點頭“你認為這是對的？你是罷課給你媽看，還是罷課給我看？是要你媽屈服，還是我屈服？”文舍予盯著師素素還有些稚氣未脫的臉，問道。

“我！”師素素一時為之語塞，“我就是不想你走！”

“你是不想我走，還是不想我的教學走？”

“我，”師素素突然臉色一紅，“我不想你的人走，也希望你繼續教我們！”

“首先我這個人不會走，因為本來就是借調，我隨時要回來的，不過是因為是抗洪救災的非常時期，而且晚上我同樣住在學校裡；其次，我是個剛剛畢業的大學生，你們覺得我好，不過是因為年齡相仿罷了，事實上，在教學上，我遠不及這些有經驗的老老師，所以本質上，你們還是覺得好玩而已，對嗎？”

“我，”師素素想反駁，似乎又無從說起，不得不說，文舍予說的，就是他們現在的狀態，當然有一點她不方便說出來，那就是自己對文舍予的那種好感，在內心裡，自己也不願意文舍予離開自己。

“所以，我說的都是事實，你們現在就是到教室上課，有什麼其他的意見和想法可以私下裡和我聯繫，單獨交換意見，不能影響一個班的上課，對吧？你是班長，要帶頭維持班上的紀律，更不能帶頭罷課，你這是要我犯錯誤啊！以後就算我真的要調我走，誰也不敢調啊！”文舍予笑道。

一行清淚從師素素的眼角滑落，文舍予拍了拍師素素的肩膀，“進去吧，我來給你們再上一次課！”

“我！”師素素倔強地擦掉眼角的淚水，別過臉去，看著外面的雨嘩嘩地下，把淚水全部吞進了肚子裡，再也沒有說話。

文舍予走進了教室，一會兒，師素素兩眼紅紅的走進了教室，哽咽地叫了一聲“起立！”

文舍予擺了擺手，示意所有的學生坐下，然後轉過身去，在黑板上寫下了“成熟”兩個字。

“對這兩個字我相信你們都再熟悉不過，在你們的思想中，曾經把自己想像得非常成熟，或者想變得十分成熟，又或者故意裝出一個成熟的樣子，這就是人生中的一個階段。我們今天就來上這一節課！”文舍予的語文課從來不照本宣科，所以的確得到學生們的喜歡。

看著同學們一雙雙求知、疑惑，還有一些莫名情愫的眼睛，文舍予道：“大詞人辛棄疾曾經有一首詞，叫醜奴兒書博山道中壁，我想你們都再熟悉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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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

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許多的同學跟著文舍予一起朗誦起來。氣氛一下子就融洽了許多。

“我相信辛棄疾晚年再讀這首詞的時候，肯定是別有一番感觸，儘管寫這首詞的時候，他已經是四十多歲了，但寫這首詞的時候，他肯定想起了自己的懵懂少年，才會寫得這般到位，這般有趣，這麼一把辛酸淚，報國無門，滿腹愁苦，只能把少年與如今做對比之下，把愁思道盡。有人說，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一個秋字意境無窮。你們以為呢？”文舍予把話題交給了學生。

到底是重點班的學生，很多的人都說出了自己的對這首詞的理解。

文舍予笑了笑，他認為一節課的成功與否就是學生們是不是全身心的投入，在思索上課的內容，他的每一節課都會有這樣的互動，這種理解式的授課方式往往一下課，一篇文章，學生已經了然于胸了。

師素素卻依然沉默，沒有出聲，只是大眼睛始終盯著文舍予。她是個聰明的孩子，文舍予在表達什麼，她再也清楚不過。

“相對比辛棄疾的愁思，你們現在也有些愁思，文舍予再次改變的話題，就是今天你們的罷課，我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這是你們敢於表達自己思想的行為，最多也是方式選擇上有問題而已，因為辛棄疾在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猶未滅的國仇面前，從沒有一日罷過課，甚至在六十餘歲的時候，還提到上馬，喋血江南，為的就是一雪國恥，你們想想看，他這樣的良臣都罷課了，那國家還有希望嗎？”

同學中間響起了竊竊私語的聲音，很顯然，文舍予的這一個話題引起了他們內心的思想。

“所以，你們不能隨便罷課，今天不能，明天更不要。文老師始終在你們身邊，因為抗洪救災欠缺人手的問題，我暫時借調到縣委辦公室去，但是我並沒有離開大家，晚上我仍然住在學校裡，上晚自習的時候，我仍然可以來看大家，大家有什麼問題也可以來找我，所以文老師沒有離開。文老師始終在你們的身邊！”

下課鈴響了，很多的同學都恢復了常態，這些原本就是一刹那的事情，很多的人來到文舍予的身邊有說有笑，文舍予心裡也松了一口氣，師素素卻依然坐在那裡，兩隻手撕著手裡的紙，文舍予心裡一灘，離開了教室。

文舍予來到了李定明的辦公室，于情於理他也是要招李定明談一談的，更可況他來到一中的這些日子裡，李定明對他還是不錯的。

看到文舍予的到來，李定明立即站了起來，滿臉堆著笑，“文老師來了，看來學生罷課的問題文老師一出面就迎刃而解了，我早就知道文老師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謝謝李校長的栽培，這次我也是只是暫時借調一下，回來的時候，還請李校長多多關照才是！”

“你啊，舍予啊，就是太謙虛了，那個時候，被人都說你不能帶畢業班，但是我是堅決支持你的，結果怎麼樣，一下子成功了吧，我們一定要敢於提拔有能力的年輕人嘛！你去了縣委，以後要麻煩你的地方肯定很多，你一天是一中人，就一輩子是一中人，可要把一中的事情當作自己的事情啊！”李定明不漏痕跡地表揚了自己一下。

“那是肯定的！”文舍予又隨便說了一些客套的話後，就離開了！

文舍予一離開，李定明立即把電話打到了師菊香的辦公室，“師書記，這些罷課的學生都已經回教室去了，請你放心！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書記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