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防洪一線

上了汽車，梁鴻聲坐在了前面，文舍予與師菊香坐在後排，師菊香今天穿的是一件藏青色的小西裝，下面是一條藏青色的西褲，腳上卻穿著一雙不配套的長筒雨靴。

“師書記，我，我擔心自己做不好？”文舍予有些擔心地問道，他對即將要做的事情一無所知，這也是師菊香上次找她談話，他一直沒有答覆的原因。

“你還沒有做，怎麼知道做不好！”師菊香一直看著窗外，問坐在前面的梁鴻聲：“鴻聲，縣城裡的排水進行得怎麼樣了？”看著窗外的雨水不停地拍打在車窗上，師菊香有些憂心忡忡地問道。

“基本恢復了暢通，但是有一些地下通道暫時沒有辦法恢復，加上雨一直沒有停過，有些地方還是有些積水。”梁鴻聲回答道。

“清水垸所有的人都撤出來了沒有？”

“一個小時前打電話，還有幾個老人死活不肯走！”

“胡鬧，就是抬也要把他們抬出了！馬上去清水垸！”師菊香的聲音不容拒絕。

車子一個急轉彎，開始來到了一條簡易公路，由於已經連續下了幾個星期的雨，路上已經變得坑坑窪窪，車子顛簸十分厲害，不時濺起大塊的泥水。但是師菊香卻並沒有說慢一點，她的心裡早已經不在這裡，而在清水垸。這個時候，哪怕垸子跨了，只要不造成人員的傷亡，這就是一個比較好的結果，一旦造成人員傷亡，就做得再多也難以向上級和外界交代。

“文舍予同志，你今天要緊緊地跟著師書記，保證書記的安全！”梁鴻聲低低的聲音對文舍予說道，他都不知道為什麼師菊香這個時候要叫文舍予過來，不過要文舍予緊緊跟著師菊香是不會錯的。

文舍予有些緊張地點了點頭，本來應該在床上和胡玫雲雨一番的他此時卻到了這裡，感受老天爺鋪天蓋地雲雨，他的確有些難以適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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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拐到了清水河堤邊，這是江南省南江在沙城縣的一個支流，汽車拐上河堤不久就動不了了，因為河堤邊已經站滿了人，車子根本就進不去，除了正常巡堤的人，絕大部分是看熱鬧的人。

師菊香推開車門走了下去，梁鴻聲及時遞給文舍予一把雨傘，朝他努了努嘴。文舍予趕緊推開車門走了下去，胡玫剛給他買的皮鞋立即踩了滿腳的泥水，文舍予已經顧不得這些，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師菊香的旁邊，為她撐起了傘。

師菊香一下車，立即有人圍了過來，眼尖的人立即認了出來，“師書記來了，縣委書記來了！”

“鄉親們，今年我們江南省遭遇了百年不遇的洪澇災害，我們沙城縣也首當其衝，現在是抗洪救災的關鍵時刻，今天晚上，新一輪的洪峰過境，將給我們帶來更大的考驗，因此，請無關的鄉親們注意自身安全，回到家裡去，不要在擁擠在河堤上，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安全事故！”連日的勞累，讓師菊香的聲音都有一絲沙啞了。

河堤上的人就如同沒有聽到這話一般，一聽縣委書記來了，一下子都圍了過來，雨勢變得更大了，天色也漸漸暗了下來。梁鴻聲和後面車上下來的人也站了過來。

師菊香臉色有些著急，“鄉親們，不要擁擠，不要圍觀，請各自回到自己的家裡去，這裡危險！”

梁鴻聲帶頭走進人群當中進行疏散。雨似乎越下越大，文舍予幾乎全身濕透，師菊香已經顧不得大雨澆在身上，緊走幾步，“鄉親們，請迅速回家，不要在這裡看熱鬧，危險！”幾乎是扯長脖子在喊了。在梁鴻聲和其他人的勸說下，圍觀的人群逐漸散去，師菊香終於松了口氣，一個穿著雨衣的人跑了過來，旁邊還跟著兩個人，對著師菊香點頭哈腰，“師書記，您怎麼來了？”

師菊香厲聲問道：“劉建臣，你搞什麼，怎麼這麼多人圍在堤上看熱鬧，你不知道這是重大的安全隱患嗎？出了事情你負責得起嗎？”

“師書記，我一直派人阻攔他們，白天還好，這一到傍晚，人一窩蜂地全來了，攔也攔不住啊！”劉建臣有些無奈地說道。

“我不管這些，你派人日夜守在這裡，無關的人員一律不准進入河堤，出了任何事情，我找你負責！”師菊香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與汗水。劉建臣連連點頭。

“我問你，清水垸的人全部撤出來沒有？”師菊香放低了聲音。

“這個，應該全部撤了吧，我已經要他們去督促了！”劉建臣有些遲疑地說道。

“你混蛋，劉建臣，什麼是應該，我問的是不是全部撤了，不是應該，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人命關天，你還在這裡應該，我看你這個書記當到頭了！”師菊香終於憤怒了。

“是，師書記，我，我馬上落實！”劉建臣對著身邊跟著的兩人使了個眼色就要走！

“不必了，你守在這裡，要保證無關的人員不得進入河堤，保證已經進入河堤的群眾安全撤出！今天晚上必須二十四小時值班，做好最壞的準備！”師菊香看了一眼文舍予，“我到清水垸去！”

“師書記這？”劉建臣遲疑了。

“這什麼，就這樣！”師菊香大踏步朝前走走去，全身已經濕透了，梁鴻聲這個時候拿了一件雨衣給師菊香披上，又拿了一件雨衣給了文舍予。走在堤上，文舍予這才發現，清水河裡激流滾滾，水面距離堤岸已經不到一米的距離，河堤上堆滿了沙袋，形勢十分危急，天上卻是烏雲滾滾，絲毫沒有要停歇的意思。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聽到前面一陣歡呼聲，“呀，好大的魚啊！打著大魚了！”文舍予往前面一看，前面圍著一堆人，估計是有人用漁網在那裡撈魚。師菊香的臉色變得鐵青，她早已經三令五申強調，在防洪大堤上絕對不允許出現這種撈魚的事情發生，太危險了，但是想不到今天這個河堤上居然還出現了這樣的事情！

師菊香幾乎是小跑，文舍予緊跟了上去，梁鴻聲停下來，拿出手機撥打了電話，“劉書記，你怎麼搞的，這個河堤上怎麼能有撈魚的？師書記已經趕過去了，你趕緊過來！”說完掛掉電話追了上去。

文舍予隱隱有種要發生什麼事情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