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衣錦還鄉
重生香江風雲時代 by 劉晉進
2019-10-29 21:00
在縣城賓館裡,陸致遠見到了一位客人。
「你說你認識康國興?」
來人年近三十,戴副眼鏡。
「我叫崔東華,他是我的老領導,這次就是他讓我來找你的。」
「你在這縣城工作?」
崔東華搖頭道:「不,我在大理工作,專程過來見你。」
陸致遠延手道:「勞你專程跑這一趟,真是不好意思。來,進來坐。阿風,倒茶。」
崔東華瞥一眼阿風手上拿的茶後擺手道:「不用,試試咱雲省的下關沱茶。」
說完他從提著的袋子裡拿出一包茶葉遞過去,陸致遠接過一看立知此貨不菲,不禁感慨道:「我雖少小離家,卻也知道這是『滇中三寶』之一,沖之色澤烏潤顯毫、香氣清純馥郁、湯色橙黃清亮、滋味醇爽回甘。阿風,你須控制好茶量,細水高沖才好。山英和金富呢?」
阿風接過茶葉沖泡,「他倆去街上買祭奠用品了。」
陸致遠點頭,問崔東華道:「你是京城人氏?」
崔東華搖頭道:「我是魯省人。」
「來這多久了?」
「兩年。」
「你怎麼知道我住這裡?認得我?」
「我提前過來幾天候著,陸先生大名鼎鼎,要在這龍寧小縣尋得蹤跡不難。」
陸致遠奇道:「我一香港做生意的商人,如何稱得上大名鼎鼎?」猛一拍腦門,「因為《臥虎藏龍》?」
崔東華黯然道:「王度廬死了,如今這部電影又被提及,可謂相當紅火。」
「幾時死的?我竟不知?」
「2月死於鐵嶺。」
陸致遠歎道:「王先生送我一場富貴,如今又暗裡佐我揚名,委實慚愧得很,這次去京城定要去瞻仰一番。」
「陸先生過謙了,《臥虎藏龍》在戛納奪魁,這是所有華人的榮耀,我等與聞後也不勝欣喜。」
兩人寒暄幾句,阿風端來茶水,陸致遠舉杯邀飲。
「好茶,真是好茶。不瞞你說,我少時曾經喝過此茶,後來再沒嘗過。如今再次入口,真是不勝感慨。」陸致遠說著眼角竟然紅了。
「陸先生年輕,今後常回老家也不難。」
「我之所以在縣城逗留兩日,就是因為近鄉情怯。今後國內政策會逐漸向好,我確實該常回來居住才是。就不知眼下陸家莊是何情形?」
崔東華笑道:「明日看過便知。」
翌日,崔東華去了趟龍寧縣政府,借了輛吉普車和一人同來見陸致遠。
「王晉生,我們一起工作過的。」崔東華指著那人介紹道。
「陸先生你好,衣錦還鄉也不招呼一聲,我們招待不周啊。」那人兩眼有神,伸手笑道。
陸致遠咧嘴笑道:「原來是父母官,還望今後多多指教。」
「指教談不上,希望陸先生今後不忘鄉梓多回來探望。」
「這是自然,我還準備今後回來長住呢。」
「那敢情好,有什麼需要儘管找我便是。為人民服務嘛,我們當仁不讓。」王晉陞強笑道。
幾人擠在一輛車上,搖搖晃晃直奔陸家莊而去。
陸家莊是個三面環山的小村莊,離縣城有二十多公里。
因為路況不佳,吉普車走走停停,抵達陸家莊時已近中午。
下車那一刻,陸致遠差點落淚。
看著眼前山清水秀的故鄉和村口的眾多村民,他真的感到了一種心靈的寧靜。
心安處,唯家鄉耳!
陸致遠借用這個身份時日已久,早劃分不清自己到底屬於前生還是當世,來到這裡,便也相當於找到了自己的根。
「王幹部,你來村裡也不招呼一聲,我們......」一位老人上前招呼王晉生。
王晉生擺手道:「錯了,」指著一旁神思不屬的陸致遠道:「你們要迎的是他,離家十多年後今日還鄉來了。」
老人轉頭看往陸致遠,遲疑道:「莫非是陸老爺子之後、陸萬昌之子?」
陸致遠身子一顫,回頭看著老人,「我正是陸萬昌的兒子陸致遠,敢問老人家是......」
「我是你遠房三爺陸生堂,如今管這村子。」
「三爺?」陸致遠仔細看過才想起來,登時就要下跪,陸生堂趕緊阻止,「此處不宜多說,還是先回你家看看吧。」
「我家?不都被堂叔強佔了麼?」
陸生堂笑道:「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如今早已不同。走吧,我路上再跟你說。」
說完他揮手嚷道:「陸萬昌的兒子回來省親,大伙散了吧。」
等村民散去,眾人朝陸致遠的老家走去。
直到老屋在望,陸致遠才從無限感慨中回過神來。
大伙坐在院裡,自有駱山英、黃金富以及阿風夥同村民一起忙裡忙外收拾屋子。
「你說陸秉浩已遭報應家破人亡?」
陸生堂點頭道:「那是四年前的事了,陸秉浩被一個姓何的商人砍死,說是分贓不均引起的仇恨,他兒子也因追殺何姓商人失足掉下山谷摔死,老婆氣急成病,沒多久就死了,兒媳婦跟著捲鋪蓋當天晚上也跑掉了,一家子就這麼散了架。」
「何姓商人?」陸致遠心想那多半就是何坤的堂兄了。
沒想到自己苦苦隱忍最終等來的居然是這樣的結局,說好的衣錦還鄉報仇雪恨如今都已成了空談。
一時間他也不知如何是好。
「對,就是何姓商人,」陸生堂點頭道:「還沒跑出雲省就被公安抓獲,吃了槍子。」
「好吧,這仇算是報的一乾二淨,徹底沒自己什麼事了,」陸致遠這樣想道。
「那這老宅?」
王晉生插話道:「你的父母在平反名單上,本來老宅沒這麼快歸還的。因為你拍電影為國爭了光,政府特批提前返還你的老宅。」
陸生堂附和道:「對,其實你這宅子自打陸秉浩一家走後再沒人住,說是鬧鬼,所以一直荒著。」
陸致遠激動地問道:「那我父母可有下落?」
王晉生黯然道:「你父母葬在縣城亂墳崗,那年月就是這樣......節哀吧。」
「他們因何而死?」
「算了,陸先生,還是別問了,往事已去不復再追,有些事真不好說。你非要找個原因的話,我只能說是懷璧其罪。」
陸致遠點頭道:「我懂了。」
他不是沒經過世事的小伙,做事自然知道分寸。
眼前這座老宅共有兩層,佔地面積不大,甚至略顯擁擠,但其中的佈局結構甚至內裡的暗渠溝道卻別有講究,房屋足夠多不說,還能做到「晴不曝日,雨不濕鞋」。
院門口「黎閣家聲」四字正是爺爺親筆所書,記得小時他曾笑稱:「黎閣家聲遠,福祿綿延昌,這裡面就涵蓋了咱爺孫三人的名字。」
陸生閣、陸萬昌、陸致遠,三人名字可不都在其中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