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武，俠

郭爺爺將雄鷹放飛後，懷著沉重的心情從小樹林裡走了出來，本來心事重重的他在看到練功一絲不苟的郭重開後，怔了怔神，忽然招手將郭重開喚了過來。

“爺爺，何事？”郭重開詫異的問道，以前練功爺爺可是從來不曾打斷過他的。

郭爺爺看著他問道：“我來問你，學習功夫是為了什麼？”

郭重開的腦子裡機械似的閃過兩個字——“報仇”。

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這麼說，於是換了一種回答：“保護自己，不被別人欺負。”

聽著郭重開這憨厚而老實的回答，爺爺呵呵呵的笑出了聲：“你心中的陰影看來還需要些時日才能清除。”

郭重開知道爺爺的意思，當然，在他的潛意識裡，還是沒辦法忘記曾經受到過的驚嚇，雖然已經過去了一個月，但是每次想到那晚，那血腥的場面以及差點被人弄成殘廢的場景，他都會不寒而慄，這也是為什麼這一個月來，他拼命的鍛煉著自己，他就是想用這種方法來麻痹自己，以及誰都無法阻止他想要變強的心。

“你的思想很單純，不過你說的沒錯，學習功夫當然是要保護自己，但是也不僅僅是為了保護自己，武大成者，就要立起責任。”郭爺爺說道。

郭重開疑惑了，他不懂得學習武術還有這麼多的道道，於是問道：“責任？什麼是責任？”

“何謂武？止戈為武。習武之人就要懂得運用自己的武技除暴安良，匡扶正義，一個人的武功越高，承擔的責任就應該越大。”郭爺爺鄭重的看著郭重開意味深長的說道。

郭重開想了想，肯定的說道：“就像武俠小說裡那些大俠們一樣對不對，人要有一顆正義的心，不能恃強淩弱，反而要救助弱小，爺爺，我懂了，學習武術是為了要伸張正義對不對？”

“對，你說的很對。”郭重開的回答令郭爺爺很是滿意，他頷首笑了起來，“不過，也要量力而行，如果連自己都保護不了了，還怎麼去保護別人呢。”

常聞三字經中言，人之初，性本善，大概就是這麼個理吧，孩童是最容易被引導的，良好的壞境下成長起來的孩子才更有社會責任感。

郭爺爺伸出手，輕撫著郭重開的頭，說道：“你是個好孩子，就這一個月的磨練來看，你的身體素質與意志力都是上佳的，只可惜經脈太細了點，否則必定可以成為數一數二的人物。不過，爺爺還有一事要你答應我。”

“什麼？”郭重開歪著小腦袋問道。

“因為某些原因，柔兒的性子有時候表現的很暴躁，爺爺老了，如果有一天爺爺不在了，我希望你能好好的約束她，千萬不能讓她依著自己的性子胡來做了錯事。”

看著滿臉滄桑之色的郭爺爺那一雙期盼的眼神，，郭重開本想開口立刻答應下來，可是轉念一想，問題來了：“您確定我打的過她？”

郭爺爺險些被郭重開突然的發問給嗆到，他咳嗽了兩聲說道：“跟功夫無關，只要你真心的對她好，她是不會對你施暴的，何況隨著你身體素質的變強，我會讓柔兒用一些真功夫和你對打，長此以往她的武功招式你自然而然就會很清楚了，只要你不是個笨蛋，在不間斷的對打中，你是會找到對付柔兒的方法的。”

郭重開有種蛋疼的感覺，您這老爺子，這是在坑我還是在坑柔兒妹妹？

“好吧，既然您都說了，我當然會照顧好柔兒妹妹的。”郭重開爽快的答應下來。

只不過，郭爺爺突然變得像個孩童一樣，伸出了自己的小拇指，郭重開會意，勾住了爺爺的小拇指，祖孫二人一起說道：“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從此郭重開的心中便多了一份責任感，也為他以後的感情生活埋下了很重要的一筆。

林中的歲月與世無爭，清幽而恬靜，轉眼兩年的時光已成往事，郭重開的修練科目也漸漸加重，除了每天要接受自虐式的鞭打和郭希柔的虐打外，他還要分擔一些家務，每日都要去林中的泉水處挑水和砍柴回來。

兩年的受虐當然不是白練的，郭重開已經由兩年前的文弱少年，變的異常強壯起來，十一歲的年紀便能擔起百斤重力。兩年前的那棵大樹已經被他打陷了十公分進去，他覺得用不了三年這棵樹就要被自己打廢了。

這天吃過晚飯，郭重開剛剛泡進藥桶裡，爺爺就走了進來，他灑了一些藥粉進去後，說道：“無論多難受都要堅持住，挺過這一晚，你的初級測試就算通過了。”

就在郭重開還未來得及開口回答之際，他突然發覺周身就像有一千萬根小針在不停的紮著自己，那種痛不似錐心，不似火燎，總之有一種讓人欲擺不能之感，就連發尖都能感覺的到這種痛苦，他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自己全身上下所有的毛孔都在猛烈張開，仿佛有無數把銼子不停的在自己身上刮呀刮。

幾乎暈了過去，爺爺說他是個意志力極強的孩子，他也覺得自己此時昏過去是最好的選擇，但是他又覺得那不過是自欺欺人的自我逃避罷了，自己背負著血海深仇，如果連這點皮肉之苦都受不了，以後面對強大的敵人，是不是就會被對方給嚇到，想到這裡，郭重開攥緊了拳頭，緊緊咬著牙，雙眼崩射出堅毅的目光，一股迫人的氣勢從他身上發出。

疼痛還在繼續，郭重開仿佛化身成了戰神，不折不饒的硬挺著。就在這時，爺爺的竹棍突然打在他的身上，郭重開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對抗這藥水的藥性上，絲毫沒有理會爺爺的竹棍如雨點般不停的招呼在自己身上，或許他根本就沒有感受到這附加的疼痛。

也不知過了多久，郭重開只感覺自己的皮膚變得似乎緊致了些，那疼痛感也不那麼強烈了，身體上痛苦的減輕讓他總算有一部分注意力轉移到了爺爺的身上，看著爺爺的舉動他怪異的問道：“爺爺，你拿竹棍輕輕的在我身上挨來挨去的幹什麼？”

郭爺爺聞言一怔，頓時哈哈的笑出了聲：“重開，你的測試通過了，明天就能學習新的功夫了。”

“通過了？”他有些懷疑的看著爺爺，爺爺什麼也沒說，摸了摸他的頭：“明天你就知道了，如果累了就睡吧。”

一提到睡這個字眼，郭重開果然覺得自己的倦意襲來，在打了一個哈欠之後，他便沉沉的睡著了。

林中的不遠處，郭希柔還在獨自一人不間斷的練著自己的功夫，絲毫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直到第二天，她如往常要揍郭重開的時候，才發現他的重開哥哥與以往已經有些不同了。

“咦，怎麼感覺像是打在石頭上？”郭希柔收回自己的右手，怔怔的看著，滿腹的狐疑。

“柔兒，你怎麼了？為什麼今天捨不得用力了？”郭重開也是好生奇怪，雖說是已經挨打了兩年，身體漸漸也有了些習慣，但畢竟是血肉之軀，還是會生出很多疼痛的，但是今天就不同了，郭希柔的那一掌打在他的身上，他只感覺癢了癢。

“這是怎麼回事？我同以往出拳的力量一樣，為什麼這次我的手掌受到了反力，震得我有些發麻？”郭希柔驚問一聲。

郭重開眼睛一亮：“難道……”他想到了什麼，忽而興奮起來，高呼道：“難道我成功了，我練成刀槍不入的神功了！”

“離刀槍不入還早的很呢。”郭爺爺背著手走了過來，說道：“你這只能算是小有成就，對付一般的人還行，倘若柔兒用上了內力，剛才的那一掌，至少能把你打的倒退三步。”

剛剛興奮起來的表情頓時僵住了，郭重開失望的說道：“說來說去，內功還是比外功更厲害。”

郭爺爺搖了搖頭：“你也不要這樣認為，倘若一個人太依賴內功的話，如果有一天他的內功因為意外消失了，那這個人就會成為一個廢人，剛才你也看到了，如果希柔不用上內功的話，她可根本不是你的對手，而你的外功這才算小成而已。所以，內功和外功沒有誰強誰弱之分，外功是內功的屏障，內功是外功的保障，二者只有很好的相結合，功夫才算大成，你只要繼續努力，有一天僅憑這出色的外功，你也能橫行一方。從今天開始，柔兒進攻時，可以用上你的內力了。”

郭希柔一臉的笑嘻嘻，鄭重的點了點頭。

看著天真無邪的柔妹妹，郭重開突然感受到了一種危機感。

和有內力的人對打到底是個什麼概念，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