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9章 愛恨交織情難絕

位於十萬大山深處的苗疆。

竹林精舍外，人滿為患，裡三層，外三層，全是苗疆境內的最強高手，一個個氣急敗壞，雙目血紅，燃燒著熊熊怒焰。

等待著苗疆之主的進一步行動指示。

精舍內。

從腥風血雨中，僥倖保得一命，討回苗疆的扎木台，此刻正顫顫巍巍的跪在苗疆之主的腳下。

他一回到苗疆，就立刻來見苗疆之主，將他這次外出的所有遭遇，鉅細無遺的匯報給苗疆之主。

聽完他的匯報後，苗疆之主陷入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沉默。

由於苗疆之主背對著他，所以他無法看清苗疆之主臉上的神色，但他卻真切的感受得到來自於苗疆之主身上的怒氣。

安靜如死的精舍內，只有扎木台沉重的呼吸聲迴盪著。

「你的匯報，沒有半句假話？」

苗疆之主咬牙切齒的低沉質問聲，終於在這一刻響起，打破了精舍內的氛圍，說話間，緩緩轉身，灼灼有神的雙眸，直面向扎木台，顯然想要從扎木台的神色間，發掘出扎木台有說話的嫌疑。

扎木台滿臉污血，身上的衣物，也早已被鮮血染紅，顯得極為狼狽，吞了吞口水，顫聲回應道：「千真萬確，我敢對天發誓，我要是說了半句假話，我願遭受天打雷劈。

我更敢對先祖巫神發誓，我絕沒有說謊。」

苗疆之主漆黑如墨色的臉孔，偏偏還生著茂密的絡腮鬍，令得他整個人看上去猶如凶神惡煞般令人對他心生恐懼。

見扎木台這番話說的振振有詞，苗疆之主對扎木台的質疑，也減弱了幾分，卻還是沒有完全相信扎木台。

儘管扎木台是他這一生中，最信任的左膀右臂之一，但這次的事，關係重大，他也不敢掉以輕心。

外面的花花世界，誘惑太大，他擔心扎木台經受不住誘惑，從而聯手外人，誅殺一幫苗疆同伴後，又返回苗疆，實施更加可怕的計劃……

精舍內，再次安靜下來。

只有燭焰時不時傳出的清脆爆響聲傳出。

天色已晚。

外面也是沉沉夜色。

但，盤桓在精舍外的苗疆人，卻是誰也沒有離去，依舊停留在原地，手中高舉著烈烈燃燒火把。

一直以來，苗疆人都非常的團結，對內或許有意見分歧，但，一對與外界對立，就會展現出驚人的凝聚力。

同伴遭到外界的殺戮，這件事，讓他們同仇敵愾。

苗疆之主若是不給他們一個說法，今夜他們絕不會離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兩個小時後，神色陰晴不定的苗疆之主終於再次開口問扎木台，「你確定暗殺你們的人，就是邪神？」

爭分奪秒，逃回苗疆的扎木台，四天四夜沒合眼，倦意如潮，再加身上的傷痛，早已將他的精力透支得所剩無幾，要不是因為此刻面對的是苗疆之主，以他的虛弱狀態，早就昏睡過去了。

聽到苗疆之主這話，扎木台頓時精神一振，就連暗淡的眼神中，也透發出一道灼灼精光，咬著牙，重重點頭道：「就是他。

在天府與他會面時，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沒有殺死我們，只是將刺瞎了除我之外，所有兄弟眼睛。

直到他再次現身暗殺我們時，我才意識到，他先前之所以沒殺我們，是不想讓我們的血，玷污了天府的土地。

即便他化成了灰，我也能認出他。

沒錯，我絕不會看錯，在半道上截殺我們的人，就是他。

身形體態，聲音神色，就連氣質，也跟我在天府見到的邪神，一模一樣。

截殺我們那人，除了邪神外，絕不可能是其他人。

而且他的嫌疑也是最大的，因為我們貿然上門，招惹了他，以他睚眥必報的性子，肯定不會放過我們……」

扎木台的這番話，說得聲嘶力竭，他這話話沒說完，氣急攻心之下，直接暈死過去。

苗疆之主一雙凹陷的眼眸中，閃爍著深邃的光芒，腦海中則不斷思索著扎木台剛才的話。

片刻後，他苗疆之主終於做出決定，轉身向門口走去。

精舍內兩人的談話聲，站在外面的人根本不可能聽到。

苗疆之主一打開門，外面的苗疆人立刻潮水般，一湧而來，將他圍住，數十道焦灼氣憤的目光，齊刷刷投注在他身上，滿臉期待的等他開口，發佈命令。

在眾目睽睽下，苗疆之主發出一聲輕歎，語重心長的道：「各位族人，邪神殺我族人，證據確鑿。

先祖巫神，正在天上，看著我們，這個仇，我們要是不報，死後還怎麼去面見祖宗？

而且，這還會讓世人認為我們苗疆人都是貪生怕死之輩，有損我們在世人心中的形象。

這次，我們一定要……

報仇！」

話音一落，周圍眾人，頓時山呼海嘯般響應著苗疆之主的主張，揮動雙拳，群情激奮，熱血也被點燃，齊聲道：「報仇，報仇，報仇……」

苗疆之主衝著眾人，擺擺手，示意眾人安靜下來。

等到整個現場再次陷入安靜時，苗疆之主又聲情並茂的朗聲道：「十個族長，各率領族內一萬兄弟，明天一早，在古槐樹下的演武場上集結。

十萬兄弟殺入江城，我們要讓邪神，以及他的所有追隨者，死無葬身之地。

我們又巫神庇佑，一定能報仇成功。」

「報仇成功……報仇成功……」興奮如狂的眾人，再次齊聲歡呼，為自己加油打氣。

苗疆之主長出一口濁氣，如釋重負般點了下頭。

族人的凝聚力，再次被他激起。

這讓他深感欣慰和自豪。

誰敢殺苗疆的人，那他就要對方的命。

這不僅因為自古以來苗疆人就團結一致，更因為還有這樣，才能繼續去信任族人，執掌苗疆之主的大權。

——

葉天回到江城第二天，才從金豹子那裡，得知二貨這幾天的具體遭遇。

特別是當他聽到小咪渣化身為劍光，一劍誅滅朱澤楷，最終導致魂飛魄散的噩耗時，葉天整個人都感到脊背發涼，雙膝顫抖，差點一屁股癱坐在地。

朱澤楷的實力有多強，他雖然沒跟朱澤楷有過正面交鋒的經歷，但他卻能大致推測得出。

然而，朱澤楷卻經受不住小咪渣的一記。

天賦神通覺醒後的小咪渣，究竟有多強，以葉天的經驗和閱歷，根本想像不出。

這讓他對「鳳凰族」的強大實力，再次佩服得五體投地。

小咪渣的隕滅，更是葉天萬萬沒想到的事。

自從第一次見面時，葉天就非常寵愛小咪渣，將她當成小天使一樣的庇佑，沒想到小咪渣卻夭折了。

與金豹子結束通話後，整整兩個小時的時間裡，葉天一言不發的坐在書房中，腦海中全是小咪渣生前的音容笑貌。

兩個小時後，他決定去看看二貨。

小咪渣的死，對二貨而言，更是無異於沒頂之災的打擊。

就在葉天剛打開門時，卻看見白凝冰一臉緋紅，扭捏不安的站在門口。

一見白凝冰這副神態，昨天千面說的話，幾乎是本能浮現在葉天的腦海中。

葉天故作輕鬆的一笑，調侃道：「怎麼？大清早的，你就跑來找我，是不是有空虛寂寞冷了，想要得到我的安慰？」

近在咫尺的白凝冰，玉面霞飛，嬌羞可人，白嫩如玉的纖纖十指，捏著衣角，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說不出口，葉天拍拍白凝冰的肩膀，笑道：「你我是老夫老妻了，沒關係的，有什麼話，直接說出來，看你這麼憋著，你不覺得難受，我都覺得心裡堵得慌。」

看著葉天鼓勵的眼神，白凝冰深吸幾口氣後，這才下定決心，鼓足勇氣道：「我來找你，主要是想跟你說我媽的事。」

葉天心裡頓時咯登一跳，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啊，但表面上卻故作平靜的問，「她住在天府還習慣嗎？」

「她跟我說，她愛上了你。」

白凝冰聲若蚊蚋，一臉羞紅，感到非常的難為情，「她也想成為你的女人。」

對於這件事，葉天儘管早有心理準備，但沒想到玉無雙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將心事說出來。

葉天長處幾口濁氣後，這才嘶聲道：「你怎麼想的？」

白凝冰臉色慘淡，連連搖頭，顫聲道：「我不知道！她是我媽。

她雖然也知道自己對你的感情，非常不道德，不為世人所容，但她卻偏偏控制不住自己。

她說，上次在白石莊園外，見到你擊殺斜月大師時，從你身上釋放出的男人氣息，讓她頃刻間臣服，無可救藥的愛上了你，當時若不是有其他人在場的話，以她那時候的狀態，她會毫不猶豫的撲入你的懷中。」

葉天倒抽一口涼氣。

直到這時，他才意識到，是自己當時無法控制的男人氣息，迷惑了玉無雙的芳心。

這讓葉天對該死的男人氣息，愈發的深惡痛絕，又他媽為自己招惹了一段驚世駭俗的孽緣。

同時，這也讓葉天對玉無雙，心生愧疚，不是因為玉無雙主動愛上自己，而是自己的男人氣息撩動了玉無雙的心。

見葉天神色有異，白凝冰失聲問，「你……你沒事吧？怎麼臉色這麼難看？」

事已至此，葉天只能將自己的推論，鉅細無遺的如實告訴給白凝冰。

白凝冰聽完後，面露駭然，雖然葉天的解釋，過於神乎其神，但她卻相信葉天絕不可能欺騙自己。

幾分鐘的沉默，白凝冰這次緊抿著紅唇，幽幽開口道：「聽你這麼一說，始作俑者就是你呀。」

葉天一臉慚愧，嘶聲道：「我也沒想到會發生那樣的事。」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面對我媽？」

白凝冰又把這個棘手的問題，拋給葉天，徵詢葉天的意見。

葉天苦笑，將白凝冰之前的回復借用過來，語重心長的回應道：「她是你媽啊。」

白凝冰輕拍著額頭，連聲輕歎，這件事讓她感到非常為難，昨夜她和玉無雙睡在一起，當她從玉無雙口中得知這件事時，對她而言，無異於晴天霹靂，根本不敢相信這種話，出自她的母親。

「把她帶到江城，真是個錯誤啊。」白凝冰沒好氣的埋怨道。

葉天笑了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白凝冰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再次開口道，「我不想離開你，你是我這麼多年來情根深種的對象，可我也不希望看到她傷心欲絕的神情……」

她的話聲欲言又止，稍作沉吟後，再次響起，嚴肅認真的眼神，目不轉睛的凝視著葉天的臉，鄭重其事的問，「如果我願意和她一起，成為你的女人，你願意嗎？」

葉天發出「啊」的一聲驚呼，打了個踉蹌，差點一跤跌倒在地，他真沒想到，白凝冰竟會說出這種話。

「我……」

葉天面露為難，為之語塞，他不知道該怎麼回復白凝冰的問話，半晌後，才心驚膽顫的噶聲道，「過段時間，我再回到你。」

話音一落，葉天身形疾閃，像是犯了大錯般，逃之夭夭，遠離了白凝冰的視線。

望著葉天離去的方向，白凝冰氣得直跺腳，銀牙暗咬，很不滿的喃喃道：「我都做出這麼大的退讓了，你為什麼還要逃避我呢？

這件事情，只要我們不說出去，外界的人，就絕不可能知道。

你難道非要讓我把她剝光了，送到你的被窩裡嗎？」

這時，玉無雙也悄然來到白凝冰身後，精緻絕美的容顏上，滿是羞愧和不安，挽著白凝冰的纖手，長歎道：「我對不起你，我知道自己的行為非常的下流無恥，甚至是卑賤，但我卻偏偏無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求你原諒我吧，你要是不原諒我，那我就只能一死了之，或許只有那樣，才能斬斷我對葉天的愛。

你們剛才說的話，我全都聽到了。

我並不怪他的男人氣息，迷惑了我，我只恨自己沒能守住本心。

即便沒有男人氣息這一道導火索，我依舊會愛上他。」

看著玉無雙滿臉的痛苦，白凝冰一聲長歎，直到昨夜她才知道，自己根本不知道母親，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或許就連死去的父親，與母親朝夕相處二十多年，也不知道他視若珍寶的愛妻心裡究竟還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

「別說了，只要他願意，你就能如願。」白凝冰強忍住內心的悲痛，才沒讓自己的淚水奪眶而出。

這話說完後，白凝冰轉身要走，卻被玉無雙拽住纖手，「我有話要跟你說。」

白凝冰有些懊惱的問，「什麼話？」

而當玉無雙再次開口時，說出的話，卻驚得白凝冰瞠目結舌，如墜冰窟，寒顫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