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3章 世界中心

　　此時此刻，站在燭檯球場的中心，就彷彿站在世界的中心，只需要舉起雙臂，就能夠在那股金色海洋的風暴之中感受到生命的重量，沉甸甸、金燦燦，斑斕的色彩讓視線裡的所有一切都變得黯然失色起來，然後輕輕踮起腳尖，就可以展翅翱翔。

　　這是屬於他的時刻。

　　陸恪嘴角的笑容輕輕飛揚了起來，澎湃的激情在血管裡汩汩作響，如同戰鼓一般聲勢滔天地響動起來，他知道自己已經做好了準備，再次登場展開戰鬥的準備，「戰鬥不息！」雙手緊握成拳，重重地為自己加油鼓勁。

　　然後，他高高地舉起了自己的雙手，朝著全場觀眾送上了自己的掌聲，飽含熱淚地放任那一片金色在眼底氤氳閃耀，又是狼狽又是感動。

　　「啊啊啊！」

　　「啊啊啊！」

　　「啊啊啊！」

　　全場應援聲響就演變成了尖叫呼喊，僅僅只是最簡單的嘶吼而已，卻將全場聲浪推向了一個全新的高度，任何詞彙都不足以形容眼前那橫掃千軍、石破天驚的聲浪，從耳朵到心臟激起了一層一層的震撼與共鳴。

　　喬納森-鮑德溫一眼就捕捉到了陸恪手腕之上的金色護腕，他知道，他就知道，瑞恩始終都不曾也不會離開，陸恪將背負著屬於他們的約定，一個人肩負起兩個人的重量，朝著夢想的終點繼續前進。陸恪，從來都不曾放棄。

　　滾燙滾燙的淚水從眼底流入了心底，笑容終於肆意地綻放了開來，自從瑞恩去世之後，他第一次真心實意地綻放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悲傷和苦澀悄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希望，溫暖而明亮的希望，再次點亮了眉宇之間的那抹光芒。

　　然後，喬納森也忘我地加入了呼喊的行列，「啊！」喊著喊著，笑容就肆意地飛揚起來，忍不住就連連呼喊著，「啊啊啊！」胸腔裡淤積的所有情緒全部都完成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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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一位九人都知道，從這一場比賽之後，陸恪始終都帶著他的專屬金色護腕，每一場比賽都是如此，不曾拿下，後來已經演變成為了他的獨特標誌。

　　熟悉的老球迷們都知道這個金色手腕的意義，但許多後來成為舊金山49人球迷的新人們卻無從得知，他們只是想當然地認為，那就是陸恪的個人喜好而已——也許陸恪就是喜歡金色呢？

　　但漸漸地、漸漸地，伴隨著時間的推進和友誼的結交，他們聽說了那個久遠久遠的故事，這才知道在那個金色護腕之上、在這座燭檯球場之中，曾經發生了許多許多故事，卻正在成為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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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球員通道之中，帕特裡克-威利斯轉過身來，耳邊依舊響動著那山呼海嘯般的嘶吼，他就這樣注視著眼前的隊友們，那一張張臉孔之上重新迸發出了亢奮激動的光芒，戰鬥的力量、勝利的希望再次傲然綻放，從精神到狀態都煥然一新，沒有人可以例外。

　　威利斯握緊了右手拳頭，高高舉起，朝著隊友們嘶吼到，「這是斑比的時刻！這也是我們的時刻！讓我們走到外面，撕碎每一個站在面前的對手！碾壓他們！碾壓！啊！」

　　「啊！」壓抑許久許久的情緒終於找到了宣洩口，所有球員們都按耐不住地咆哮起來，熱血沸騰的衝動讓他們開始紛紛跳躍起來，躍躍欲試的動作已經蓄勢待發。

　　不僅僅是球員，基普-克萊斯特第一個就忍不住自己的衝動，也加入了球員的行列，忘乎所以地吼叫起來，短短三周時間，他們真的壓抑了太多太多，現在終於找到了爆發時刻，於是就毫無保留地釋放了出來。

　　其他教練員們看到了基普的忘我和瘋狂，最後一點矜持也都徹底拋棄——在如此盛況如此熱浪之中，沒有人可以置身事外，就連哈勃都加入了基普的行列，一個個如同精力過剩的高中生青少年一般，激動地跟著呼喊起來。

　　「啊啊啊！」

　　球員通道裡也激盪著相同的嘶吼，在相對狹窄的空間裡層層疊疊地迴響著，心神激盪，然後就看到威利斯揮舞著右手，作出了一個「發動」的動作，所有球員和教練們就如同脫閘猛虎般，凶狠而殘暴地衝了出去，那一聲聲咆哮與全場球迷融為一體，迸發出了更加強大的力量。

　　科林-卡佩尼克也忍不住熱淚盈眶地呼喊起來，跟隨著隊伍衝出了球員通道之後，遠遠地就看到了轉過身來正面迎接他們的陸恪。

　　陸恪高高舉起了自己的右手，與每一位隊友們擊掌慶祝；每一位球員都調整著自己的方向，朝著陸恪衝了過去，那激情澎湃的吼叫互相激盪互相共鳴，激情就如同火山般噴薄而出。

　　卡佩尼克也沒有停頓腳步，腦袋發熱，不管不顧地就衝了過去，高高躍起，擊打了陸恪的右手，然後就聽到陸恪忘我地咆哮著，「戰鬥！」

　　連帶著卡佩尼克也不由自主地跟著改變了口號，「戰鬥！」

　　一個接著一個，所有隊友和教練們都齊聲吶喊著，那一聲聲呼喊連成了一片，然後看台之上的球迷們也陸陸續續察覺到了那股聲浪，一個個面紅耳赤、青筋爆突地跟著呼喊了起來，那聲「戰鬥」很快就響徹雲霄。

　　卡佩尼克停下了腳步，再次回頭望向了陸恪，內心的情感五味雜陳，一時之間卻找不到一個準確的詞彙形容。他從來就不喜歡陸恪，因為兩個人的開局就充滿了負面能量，在那以後的交鋒和競爭更是沒有讓情況好轉，只是一步一步地滑向深淵。

　　儘管後來因為種種原因，他選擇了與陸恪和平共處，為了球隊也為了自己，但內心深處，他始終認為是陸恪偷走了自己的職業生涯——如果他沒有受傷的話，如果他能夠有足夠時間學習戰術手冊的話，如果最初幾場比賽陸恪缺少了一點運氣的話……那麼現在情況就將截然不同，他才是那個應該站在燭檯球場之上的男人。

　　一直到今天。

　　他第一次開始不確定起來，他第一次開始意識到，這一切不是運氣或者偶然，而是陸恪一步一個腳印爭取到的成就，全場的應援全場的震撼全場的喜悅，那都是屬於陸恪的。在這片球場之上，陸恪才是真正的國王！

　　有些狼狽地收回視線，卡佩尼克轉過身，快步加入了隊友的行列。他會努力他會爭取他會竭盡全力，他會依靠自己的實力來爭取首發位置，堂堂正正地戰勝陸恪贏回屬於自己的職業生涯！進入聯盟三個賽季以來，他第一次真正地挺直了腰桿。

　　與此同時，燭檯球場，正式進入戰鬥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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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觀眾朋友們，觀眾朋友們……」

　　柯克的聲音不由再次哽咽，有感慨也有感動，即使親眼目睹了全程，那種不可思議的湧動情緒依舊在胸膛裡激盪著。

　　今天這場對決不是夜賽，由福克斯電視台負責轉播，柯克和泰迪的搭檔主持解說，但比賽還沒有開始，他們卻見證了整個聯盟歷史上最特別的一次傷癒復出，感受到了燭檯球場的熱情與瘋狂，如此景象足以讓每一位感受都感同身受。

　　柯克之所以如此激動，更多還是因為他見證了陸恪的一路奇跡，他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地明白眼前這一片金色海洋到底是如何誕生的，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陸恪的傷病所帶來的擔憂和失落是如此洶湧澎湃。

　　深呼吸一口氣，柯克才再次堅定地說道，「我們現在正在舊金山的燭檯球場，全場九人們正在映最特別的方式歡迎他們的四分衛回歸賽場。短短兩個賽季，陸恪卻在這片球場創造了太多太多的歷史，他用自己的表現征服了這座城市，他用自己的魅力贏得了尊重，眼前這片金色海洋讓人再次感受到了橄欖球的無與倫比！」

　　「這場比賽之所以特別，不僅在於陸恪的傷癒復出，還在於瑞恩-鮑德溫，那名罹患了肌萎縮側索硬化症的九人，他在賽季揭幕戰舊金山對陣綠灣的比賽中不幸地與世長辭，陸恪帶傷重新回到了球場，並且率隊贏下了比賽，在那之後，陸恪休戰三周，球隊也遭遇了三連敗，現在，陸恪終於再次回到了燭檯球場，戴著屬於瑞恩的金色護腕，率領球隊吹響了戰鬥的號角！」

　　「眼前這片金色海洋是獻給陸恪的回歸禮物，同時也是獻給瑞恩的崇高致敬。在這支球隊、在這片球場，我們看到了體育精神的力量，我們也看到了偶像榜樣的偉大，這是一支令人傾佩也令人嚮往的城市。陸恪，這名年僅二十四歲的華裔四分衛，重新喚醒了這座球場的靈魂，就如同當年喬-蒙塔納和史蒂夫-揚所創造的輝煌一般。」

　　「語言已經變得無力，我們只需要安靜下來，靜靜感受那股力量。這就是最美好的旋律。」

　　柯克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滿眶熱淚就再次滑落了下來，轉過頭，然後就看到了泰迪那一臉的打趣，笑呵呵地注視著他，卻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將桌面之上的抽紙盒朝著柯克推了推。

　　在這一刻，他們每一個人都是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