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全場閉嘴

　　「開球！整個舊金山49人的進攻陣型都朝著左側傾斜，邁克爾-克拉布特裡！空檔！馬庫斯-林奇！林奇扯出了空檔！洛根-紐曼！等等，還有弗農-戴維斯！球場的左側已經變得無比臃腫，眼花繚亂，甚至就連七月四日的煙花大會都顯得黯然失色！」

　　「快速調整腳步，上帝！哦，上帝！陸恪抬起了右手，快速完成傳球！如此出手速度著實太快了！根本沒有給防守鋒線任何機會！第一時間就完成了出手！這是一個彩虹傳球！弧線之高，哇哦，著實讓人驚艷，彩虹傳球！」

　　「傳球目標是左側的……哦，我的上帝！上帝！上帝！不是左側，是右側！舊金山49人欺騙了整個防守組，甚至欺騙了所有球迷和解說員，這是一個右側傳球！整個右側球場只有兩名球員，一對一對位，泰德-吉恩與帕特裡克-皮特森！」

　　「這是一個瞄準了端區的傳球！二十碼！十五碼！十碼！上帝，拋物線的控制著實太漂亮了，劃出了一道完美的彩虹，時機和落點的結合計算，準確無誤地找到了一對一球員的落腳位置！」

　　「皮特森！皮特森！皮特森失去了位置！耶穌基督！皮特森關鍵時刻失去了他的防守位置！吉恩！吉恩！吉恩！吉恩……吉恩接住了橄欖球！上帝！上帝！上帝！泰德-吉恩！泰德-吉恩！觀眾朋友們，泰德-吉恩！」

　　「吉恩一個側滾翻，立刻站立了起來，他衝進了達陣區！傳球落點距離達陣區僅僅之後兩碼的距離，吉恩起身之後，進入了達陣區！不可思議！不可思議！上帝，這著實太不可思議了！我們到底見證了什麼！不可思議！」

　　「達陣！這是一記達陣！裁判舉手示意，這是一記達陣！上帝！哦，上帝！我的心臟幾乎就要停止跳動了，精彩絕倫！這絕對是精彩絕倫！」

　　「在一對一防守之中，泰德-吉恩徹底碾壓了帕特裡克-皮特森！漂亮的路線跑動，漂亮的製造錯位，漂亮的極限接球！上帝！泰德-吉恩，這位在聯盟之中打滾了四年卻始終浮浮沉沉的外接手，本賽季在陸恪的手中卻交出了職業生涯最佳表現！不可思議，絕對不可思議！」

　　解說席之中，柯克的聲音已經完全失去了控制，激動到無法自已之後，漸漸就開始變得沙啞，幾乎就要說不出話來，但他還是忘乎所以地嘶吼著，眼神之中迸發出了難以置信的神采，這一檔進攻，真正地讓人看到了舊金山49人本賽季大放異彩的絕招：

　　眼花繚亂的戰術佈置，無從判斷的傳球選擇，變化多端的路線結合，還有風格迥異的接球組合，整個進攻完全防不勝防、勢不可擋！真正地將橄欖球的傳球進攻魅力發揮到了極致！

　　……

　　球場之上，吉恩衝進了端區之後，並沒有立刻慶祝，而是朝裁判投去了視線。

　　裁判經過確認，完成接球之後，吉恩和皮特森沒有任何肢體接觸，所以，沒有形成死球，吉恩隨後的推進是合法有效的；同時，剛才的黃旗指向了皮特森，防守方拉人犯規，出於進攻有利的原則，這一次判罰可以選擇不接受。

　　於是，這是一記達陣，毋庸置疑的達陣。

　　裁判高高舉起了雙手，做出了一個達陣手勢，給予了確認。

　　此時，吉恩高高地將橄欖球拋向了空中，雙手放在了身體兩側，猶如超級賽亞人一般，瘋狂地嘶吼咆哮起來，「啊！啊！啊！」一聲，再一聲，乾脆利落，勢如千鈞，最後才連綿不絕地將所有的情緒都爆發了出來，「啊啊啊……」浩浩蕩蕩的嘶吼聲，平地而起。

　　整個49人進攻組都沸騰了，在強強對決之中，在重大壓力之下，他們再次突破了對手的防線，一步一個腳印地摧毀對手的信念，成功實現了達陣！

　　洛根衝了上來，克拉布特裡衝了上來，弗農衝了上來，馬庫斯也衝了上來，就連魯帕蒂也跟著衝了上來，所有人都朝著吉恩飛撲過來，肆意地歡呼著、慶祝著、咆哮著。

　　但吉恩卻搖了搖頭，擺脫了自己隊友們的糾纏，大步大步地走到了主場球迷面前，雙腳分開，猶如頂天立地的巨人一般，那瘦小的身軀之中迸發出了前所未有的能量，然後高高地舉起了自己的右手，攤開手掌。

　　五。

　　這是五記達陣，對於主場球迷來說，卻是一記耳光，凶狠地、殘暴地、全力地甩在了那些種族歧視份子的臉上！

　　看著吉恩的背影，洛根的眼眶突然就湧上了一抹溫熱，鼻頭不由自主地開始發酸，五味雜陳難以形容，他以為，在球隊之中，只有他和馬庫斯是站在陸恪這一邊的，最多再加上一個阿爾東；但現在，他卻意識到，自己錯了。

　　於是，洛根快步走了上前，站在了吉恩的身邊，也高高地舉起了自己的右手，攤開了手掌。僅僅只是靜靜地站著，這一個動作卻已經足以說明所有一切。

　　然後是馬庫斯，然後是克拉布特裡，然後是弗農和魯帕蒂，最後，就連古德溫、斯坦利和施耐德也都紛紛走了上前，加入了吉恩的行列，整個進攻組之中，只有陸恪一個人落在了後面，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十名球員，羅列開來，高高地舉起了右手，然後，右手一個翻轉，收緊成拳，最後留下一個手指頂天立地：

　　那是中指；同時也是來自49人進攻組對那些不堪入耳的粗鄙咒罵的回應。

　　菲尼克斯大學球場之內，主場球迷微微有些愣神，因為第五個達陣來得如此突然又如此兇猛，幾乎是以摧枯拉朽之勢摧毀了他們的防守陣線；因為上一次勝利的最大功臣現在卻被徹底打爆了，茫然無助地站在原地；更因為來自客隊進攻組的挑釁和還擊是如此狠辣而強勢。

　　只有一小部分球迷第一時間反應了過來，以更加難聽、更加可怕的詛咒發起了攻擊。

　　但這一次，他們沒有能夠形成聲勢，因為場內的噓聲開始響了起來。

　　「噓！」

　　每當有人開口的時候，示意閉嘴的噓聲就響起來；那些詛咒越大聲，「噓」聲就越響亮，站在球場角落裡的客隊球迷們，那一群身著白衣的49人們，齊刷刷地全部站立了起來，肩並肩、手拉手，整齊劃一、團結一致地發出了噓聲。

　　不僅僅是球場之內，還有球場之外，八千名，足足八千名觀眾在場內場外融為一體，以無聲的抗議，向種族歧視發起了反擊。在這一刻，他們真正地放下了所有的歧視和隔閡，堅定不移地站在了陸恪的身後，成為最堅實的後盾。

　　一波，再一波，就如同一桶冷水一般，一次又一次地將主場咒罵聲澆滅，直到全場閉嘴為止。

　　「噓！」

　　遙遠的舊金山，「喬的酒吧」之中，安東尼-蒂諾佐揮舞著自己手中的抹布，招呼著酒吧裡的所有球迷們，一起發出了噓聲，彷彿他們可以產生心電感應，將自己的支持和應援通過電視機屏幕傳遞過去一般。

　　陸恪是他們的四分衛，是這支球隊的希望，是這座城市的驕傲。這個年輕人幾乎用自己的肩膀扛起了這支球隊的希望，在沒有大牌也沒有巨星的情況下，舊金山49人正在成為一支冠軍之師！所以，沒有人可以如此對待他們的英雄，沒有人！

　　「噓！」

　　江攸寧和陸正則在自己家的客廳站立了起來，耳邊傳來了整條街區的聲響，不是來自電視機裡的，而是來自現實生活裡的，即使間隔著電視機屏幕，在這一刻，他們的心跳節奏也與遙遠的菲尼克斯大學球場保持一致。

　　江攸寧狼狽地擦拭著臉頰之上的淚水，但淚水還是源源不斷地滑落下來，又是感動又是欣慰，又是心疼又是幸福，腦海之中的那些回憶一股腦地蜂擁而上，陸恪做到了，陸恪終於做到了，陸恪正在以自己的實際行動，贏得這座城市的認可。

　　眼淚還是無法控制，江攸寧乾脆就這樣放棄了，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又哭又笑，像個瘋子一般，加入了所有人的行列，大聲地發出了噓聲。

　　「噓！」

　　菲尼克斯大學球場終於安靜了下來，一點聲響都沒有，所有主隊球迷都老老實實地坐在原地，不敢發出一點聲響，甚至就連眼神都不敢抬起來，只能中規中矩地坐著，紋絲不動。

　　站在原地，陸恪就這樣靜靜地欣賞著這一幕，猝不及防之間，眼眶就蒙上了一層水霧，彷彿有人狠狠地擊中了他的鼻子一般，那股酸楚從舌尖一路連綿到了心底，感動的幸福在胸口之中輕輕撞擊著，悶悶地，堵堵地，沉沉地，有些喘不過氣來。

　　「上帝。這應該是值得載入聯盟史冊的一幕。」柯克的聲音也不由哽咽了起來，深呼吸，再次深呼吸，但眼眶還是泛紅起來。

　　「一位華裔四分衛，聯盟歷史上第一位華裔四分衛，飽受爭議、身負重擔，他卻以自己的表現和決心，贏得了這支球隊的支持和認可。現在，他們正在堅定不移地發出了自己的聲音，對那些歧視的言論、對那些狹隘的觀點，發出了強烈的抗議！這是屬於陸恪的時刻，卻也是屬於聯盟的時刻！」

　　2011年，十二月十一日，菲尼克斯大學球場之上，全場觀眾集體閉嘴，那些種族歧視的言論全部消失在了唇齒之間，安靜，只有一片極度的安靜。

　　在這一刻，房間裡的那隻大象，終於讓人們注意到了它的存在，並且也注意到了它的威力。

　　今天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