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五十九章 蜃仙弟子

那些白骨累積在一起，一根根晶瑩如玉，如同神金所鑄，堆積於風影殿的祭壇之下。

這風影殿的祭壇其實也不是很大，但卻分明鎮住了這一大堆的白骨，細看時才能察覺這些白骨堆砌的地方是有著空間壓縮的。

白骨形狀不一，有的似乎是人類，有的則似乎是妖魔，在很多的白骨表面上還可以看見一些特殊的天然生成的紋理，很獨特也很古怪。

從這些白骨的色澤以及堅硬程度來看，這些白骨生前無一弱者。

當然，陳禹也完全確定這些白骨不是蜃境製造出的幻象，而是和之前的石質斷手一樣是實物！

那這些白骨從何而來，為何會被鎮於此地？從這些白骨的完整程度來看，似乎被鎮壓於這風影殿的時候還是活著的，最少當時也是身軀完整，骨骼大多完好。

陳禹審視許久，越發感覺這蜃土的奇特以及古怪，局面遠比自己想的要複雜。

這個時候他倒很想蜃仙的分身再出現，解答一下自己的疑惑。但可惜的是上次談崩之後，蜃仙再沒有顯身的意思，就連那只曾聒噪不休的寒鴉，也是在後來不見蹤跡。

無人來解答陳禹的疑惑，他沉思良久後，走出風影殿，繼續探索。

這蜃土之中，或許藏著什麼秘密……現在看來，陳禹更傾向於蜃仙是有意在引著自己解開此地的秘密，不知其目的到底何在？

時間流逝，轉眼又過去十五個火星日的時間，陳禹又闖上幾處神山，進入了幾座寶殿之中。

除了蜃珠之外，他最在意的還是祭壇，但奇異的是，有的祭壇下依舊是空空蕩蕩，而有的祭壇下邊則只是零星幾具骨骸。

當陳禹站在巍峨的神山上，注視著眼前的這座玄冥寶殿時，他覺得這座寶殿之中或許有不一樣的東西。

原因很簡單，玄字為名的殿，在七十二殿之中，也可排在前二十，非是明易殿那種可比。

參悟了玄冥殿的符文禁制後，陳禹走入殿中。

一如他所預料，當他摘下蜃珠，打開祭壇時，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條石腿。

和他先前收入百寶囊中的那只斷手一樣，這石腿齊膝而斷，斷口齊整光滑，無論是表面紋理還是內部的道紋，和之前的斷手完全一致。

大小也相匹配。

毫無疑問，這石腿和那斷手都是出自同一存在，但卻被分開鎮壓了。

其他的被鎮壓的都只剩下骨骸，而這斷手和斷腿，除了石化之外，保存可謂完好無缺。

陳禹細細打量過一番，比較著那只斷手，倒有了一些新的發現……在斷口處，其實有著一些道紋並不是屬於斷手以及斷腿的本身，而像是出手斬斷這手腳的人所留，這種道紋也是極神妙，直指刀道最精微處，陳禹細細查看許久，只覺受益匪淺。

許久後，陳禹搖頭，喃喃道：「難道要我將一整具身體都收集完好不成？」

他偏頭看向大殿中飄蕩的蜃氣，收起這石腿，他走出大殿，遙望著蜃氣籠罩著群山，整個人的氣息忽變得低落，面色變幻著，似在猶豫躊躇。

絲絲縷縷的蜃氣圍繞著山巔旋轉不休，彷彿是在窺視著陳禹……事實也是如此，在這蜃土之中，陳禹知道自己無論做什麼，無論到何地，都被蜃仙看得清楚分明，窺視無所不在，只是蜃仙或許是無力阻止自己而已。

「罷了！」陳禹忽輕嘯一聲，逕直下山，朝著來處飛掠而去。

他走的方向，正是他進來的方向，擺明了要離開這蜃土。

只是，在飛出半日時間後，出現在陳禹眼前的，並不是他來時之路。這當然不是他迷失了方向，而是整個蜃境發生了移轉以及變化，他無法離開蜃土了！

出現在他眼前的，不是他以前探索過的那些神山，而是一座新的神山。

蜃境中的造物也依舊是來攻擊著陳禹，但強度明顯減弱。

略作沉吟，陳禹轉身改變方向，並不登上這座神山。

然則，他行出沒多遠，又一座他未探索過的神山出現在眼中……蜃境在蜃仙的操控下，斗轉星移，遮住了路線，蒙蔽了方位。

陳禹的龍瞳神通在這種情況下，也發揮不了多少作用了，畢竟這蜃土佔地極廣闊，陳禹龍瞳看不了那麼遠。

要想離開蜃土，陳禹只剩下一條路可走，那就是將面前的蜃境打破，顯露出木星的真實地貌環境，然後整個人脫離蜃境離開。

但這條路，陳禹也知道不好走，他既看得出蜃仙現在不想讓自己離開，那這麼做並不會輕鬆，也會引起蜃仙的警覺。

當然，這也是陳禹試圖離開之舉其實還是試探居多，他在試探蜃仙的反應。從蜃仙改變蜃境，縮短神山與神山之間的空間之舉來看，蜃仙顯然是要陳禹繼續探索下去。

也就是說，之前的蜃仙阻擋不了自己的無力表現，也許只是假裝？

注視著眼前的神山，陳禹依舊沒有登山，而是在山下盤坐著，參悟著進入蜃土之後的種種，彷彿要和蜃仙耗下去一般。

沒等他安逸多久，一聲鶴唳聲傳來。

陳禹抬頭看時，只見一個青衫修士立於一隻仙鶴背上，從繞過神山飛來。

那仙鶴飛臨之後，噗的一聲散開，那人飄然落下，注視著陳禹。

此人是一老者，看模樣六十許年紀，身材修長，鬚髮皆白，飄然落地後，朝陳禹稽首一禮，說道：「蜃仙門下弟子，舒雲愁，見過陳道友！」

陳禹心中一震，看著此人，心頭劇震。

此人，赫然不是蜃境所化的虛幻人影，而是真實的人類修士，且修為不弱，達到了化神境的層次。

陳禹也沒想到，這蜃土之中，還有著除蒼黃子薑一之外的人類存在，而且還是蜃仙的弟子？

看著陳禹一臉吃驚，舒雲愁笑道：「陳道友不必驚訝，蒼黃子薑一等道友能夠進入蜃雲仙城，那麼還有其他人進了蜃雲仙城也不足為奇！」

陳禹心中轉動著諸般念頭，說道：「蒼黃子和姜一都未曾提過你！」

「那是因為，他們並不知我還活著！」舒雲愁笑道：「當年出城後，進入此間，我便留在了此間，他們以為我已身隕。而我，其實成了蜃仙門下弟子！」

「蜃仙會收弟子，這麼好心？」陳禹看一眼舒雲愁的手掌位置，在那裡，和莫休一樣有著一個蜃氣烙印，並不完全相同，似乎更玄妙深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