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1章 古武的轉變

　直到現在，黎響對老爺子才是真正的心服口服，憑這份眼力，已經很少有人能出其右。

　老爺子扭過頭，看著老鬼說：「身有傷？基本功紮實，可惜重形不重意，力不從心，發而不暢，明白嗎？」

　老鬼臉紅脖子粗的低下頭對老爺子說：「老爺子慧眼如炬，小子佩服！實不相瞞，我是在健身館練健身的，所以花架子真正實力有用……」

　「難怪！」老爺子體諒的點了點頭，語氣沒有絲毫的輕視，神色也不會有任何不滿。

　練武的目的各不相同，但是生存是第一要素，不可能讓任何人把練武當成是神聖的事業去做，人家利用身手做什麼，那是人家的自由！

　最後老爺子的眼光望向了扎巴呼雷，卻說了一句很怪的話：「我徒弟現在有三十個，你做三個月的三十一，如何？」

　扎巴呼雷眨了眨眼睛，還沒反應過來，看著老爺子說：「什麼意思？」

　黎響氣的一腳踹在他屁股，嘴裡罵著：「笨蛋啊你！老爺子想收你當徒弟，你願不願意？」

　「王八蛋才不願意！」扎巴呼雷驚喜的叫了一聲，不過馬意識到自己說的太粗魯，趕緊跪在地，對著老爺子說：「師父在，受徒兒一拜！」

　老爺子側了側身子，板著臉對他說：「別誤會，我不是你師父，是看你是個苗子，讓你在這裡練一段時間，你的骨骼已經定型，想做大的突破是沒可能了，不過加強點下盤功夫還是可以的，你有沒有注意到，你的下盤很虛？」

　別看扎巴呼雷是練摔跤的，可是他的下盤全靠全身重量的壓制而已，雙腿沒有落地生根的穩樁。

　一旁的隨緣笑著說：「你以為拜師是磕幾個頭可以的啊？哪有那麼容易的，頂多算你個記名弟子，知足吧大個子哥！」

　扎巴呼雷一臉遺憾的站起身來，對老爺子恭恭敬敬的說：「那以後您也是我師父，頂多您不叫我徒弟。不過我可能沒有時間留在這裡跟您學藝，因為小六爺要去京都，我要跟他一起過去，我是他的保鏢！」

　「我用不著你跟著，你安心在這裡待一段時間！」黎響氣的想過去踹他一腳，這麼好的學習機會別人花錢都買不來，你還敢往外推？

　老爺子卻是一臉驚喜的看著黎響說：「你什麼時候去京都？我讓幾個孩子跟你一起去，也好有個照應，他們還沒出過遠門呢！」

　黎響想了想，對老爺子說：「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的話，在這裡最多待三五天，要過去了！老爺子這邊是誰要去京都？」

　「是我們三個！」隨便指了指身邊的兩名師弟，對黎響說：「下個月是全國第一屆武林大會，我們已經接到通知了！」

　黎響恍然大悟的說：「哦，那我先祝福你們旗開得勝，多拿金牌！」

　少年聳了聳肩膀對他說：「我們又不不參加賽，哪有什麼金牌拿？」

　不參加賽你去幹嘛？黎響三人面面相覷，老爺子看出了他們的迷惑，笑著說：「我們這個圈子，是不允許派弟子場的，因為出手無輕重，很容易出事！不過這個盛會是這個圈子的一次大聚會，裡面當然是高手如林，可以私底下切磋，是個學習的好機會！功夫這東西，閉門造車是練不到家的，只有不斷的取長補短，才能有突破！」

　黎響恍然大悟，像是想起了什麼，扭頭看著少年說：「所以你在隨家彈腿裡面加了跆拳道的腿法，對不對？」

　少年也變了臉色，看著黎響一拱手說：「佩服，被你給看出來了！是大師兄教我的，可惜我沒有練好！」

　「行了你別打我臉了！」黎響一臉的苦笑，搖著頭說：「說真的，我也算打過不少架了，像這麼狼狽的對陣還真沒遇到過幾次，腿法太犀利了，防不勝防！你要是再謙虛，我真敢從這裡跳下去！」

　眾人哈哈大笑起來，老爺子看著扎巴呼雷說：「這樣吧，你安心在這裡待幾個月，你的保鏢任務，交給我這幾個孩子，放心吧，他們知道該怎麼保護人的！」

　平白無故多了三位武林世家弟子當保鏢，這樣的好事還真的是難找，這要在外面，肯定是花重金才能聘請來的，可是在這裡，卻不要黎響花費一分錢，算是去京都的費用，都不用黎響來操心，人家不稀罕這點錢。

　窮學富習武是老傳統，在隨老爺子這一家裡也能表現的出來，現在已經不是武林世家隱居深山老林避世不出的年代了，任何一種技能，都能成為生存於世的依仗，更何況是武技。

　這些兒徒，一年所教的學費都是一筆可觀的數字，家裡沒有點底蘊的，算是你捨得孩子送過來學，人家也未必肯收，除非是有些良心的武林世家，看準了這個孩子是百年難遇的好苗子，才有可能分不要的收為弟子！

　不過這樣的人實在是太少了，大多數孩子還是等父母交足了足夠的孩子之後才被送到了這裡，當然拿了錢要悉心交，這也是武德，隨家傳承數百年，到這一代為止，一直都是聲譽在外，沒有什麼流言碎語。

　既然人家誠懇相邀，黎響也願意扎巴呼雷多一種增強自己實力的途徑，連著給扎巴呼雷使眼色下手腳，終於讓這小子答應留了下來。

　飯菜已經準備好，眾人下樓吃飯，幾十個人的家裡單單是一日三餐都是一筆很大的開銷，不過在農村最大的好處是地多，隨老爺子一家種著十幾畝的自留地，還有承包了百畝地，除了糧食是瓜果蔬菜，還養著有家禽牲口，足夠給這些人自給自足，徒弟可不只是練武，都是農村人，種地養殖的都得學，武術可以賺錢，但是不能當飯吃。

　坐在飯桌，黎響問出了自從進了三層樓後一直存在心裡的那個疑問，為什麼每層樓的樓梯，都要用斜坡來代替？

　隨老爺子笑著解釋，其實這也是練功用的。除了一樓的幾間房是隨家自己人住的，包括大孫子在內的一幫徒弟，全都住在三層樓的房間裡。

　冬天的晚，三層樓都會在三樓開啟水龍頭，一個小時的澆地洗地，也是一舉兩得，讓樓道和樓梯斜坡表面都結起一層堅冰。

　整棟樓夏天沒有空調，冬天沒有暖氣，看起來很氣派，其實條件很艱苦，並不是隨老爺子沒錢或者是不捨得裝，而是為了讓徒弟們更專心練功。

　隨家彈腿的秘訣是下盤的穩如泰山，所以冬天樓道樓梯都結了冰，下樓都是麻煩事，可是隨家子弟，要在腿綁沙袋，腳踏實地，一步一步的樓下樓，走到外面去練功，這是一種鍛煉！

　習武是一項很艱苦的過程，黎響在部隊五年，身的傷疤數不勝數，可是這些兒徒有的從三四歲被送到了這裡，現在都十七八或者是二十出頭了，那吃了多少苦，誰能數的清？

　這才是武林世家的底蘊，也是他們存立數百年數千年而不倒的根本所在！

　家裡當然還有一些小孩子，最小的三四歲，最大的也不過七八歲，個個聰明伶俐，調皮搗蛋，可是在隨老爺子面前，卻乖的像是小兔子一樣，讓黎響也忍不住想抱抱他們。

　卻沒想到，樓頂天台的那些設備，大多都是為這些小孩子準備的！他們的訓練科目，有點像是跑酷一類，要求過沙石牆是什麼姿勢多少分鐘，過水泥台要幾步幾躍，都是很講究的，這些小傢伙，起同齡人都多了幾分靈性，吃苦能力更是不在一個檔次！

　隨緣這小子是隨家的異類，從小身體不好，所以不能練武，因為家世的背景，也沒有人敢欺負他，可是畢竟是隨家人，骨子裡還有好勝的血性，受不了別人暗地裡的嘲諷和白眼，乾脆讀書讀出了個狀元，進了齊東體育大學武術系，成了國內最年輕的武術裁判，而且武術理論十分的豐富，也是隨家必不可少的一員大將，不會招式，卻對武術原理非常的精通，像是有些教練根本不會游泳，卻教出了世界游泳冠軍！

　這小子跟黎響很親近，一直坐在他的身邊問東問西，他不是微商，不過對於線銷售這一塊卻很感興趣，在黎響面前也不隱瞞自己的意圖，原來是想將隨家彈腿的名聲發揚得更加廣泛。

　對於這樣的初衷，黎響沒有絲毫的鄙視。現在連和尚廟都做不到清心寡慾，修行四大皆空的地方卻了市，走了國際市場，一個武林世家要想沿承下去，不找到生存的途徑根本不可能！

　黎響從來都不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所以在自己所擅長的領域，遇到虛心求教的也向來不會吝嗇。

　「響叔，我想問一下，如果把隨家彈腿當成是一種產品，推向全社會，你覺得可行嗎？」給黎響倒了一杯酒，隨緣很認真的問了他一句。

　聽到這句話，黎響一陣沉默，連老爺子他們也停下了聊天，全都用好的眼神看著黎響。

　這個問題不好回答，一方面是黎響根本不是武林人，沒有資格去評價武術這種「產品」，另一方面是，虛擬的東西成為銷售的東西不是說前無古人，但是又跟服務型的行業不一樣，這東西的賣點並不是口碑，而是真材實料的搏擊技巧！

　一旁的隨水川怕黎響誤會，趕緊解釋了一句：「以前老爺子和家裡的一些長輩對這樣的事也是反對，那不是跟賣藝差不多了嗎？可隨緣這孩子說什麼都是與時俱進的，古武如果不懂得適應社會，早晚要被討厭，所以我們才會尋求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