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9章 這一對父子

　好事總是成雙才完美，因為有君祺和闡小小這兩個朋友的原因，黎響現在的耳目也以前要明亮的多了，很快搞清楚了這棟匯大廈的樓，還有幾家店面有轉讓意向。

　這兩天黎響和蘇聿函都忙得團團轉，連帶著君祺和闡小小都跟他們形影不離，雖然一半是因為好玩，而另一半，則是真得想做一番事業，她們認真起來的時候，連黎響也覺得有些佩服。

　不過也讓黎響感到慶幸的是，有她們在幫忙，做什麼事情都很順，不管是公司註冊還是商業談判，只要她們在場，一定會大獲成功。

　其實黎響很清楚，她們雖然表面沒有直接插手幫忙，可是只要把車開過去，人往那一站，等於無形給了他最大的幫助，不說別的，單單是那倆個車牌，足以讓一些人不管平時有多大架子，現在也得卑躬屈膝的跟黎響去談話。

　距離君祺和闡小小假期結束的時間越來越近，蘇聿函跟她們現在簡直有點形影不離了，甚至還去過她們的家，這可是連黎響都享受不到的待遇。

　今天三個女孩子又有安排，不過黎響卻沒有參與，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一趟白城監獄，可以跟方明哲見面了，而且這一次的見面還有點特殊，因為同行的，還有方言。

　這一對父子也實在讓人無語，以前的時候關係好像仇家一樣，誰也不願見到誰，只要是見了面，不超過一分鐘，肯定會吵起來！

　可是自始至終，方明哲都沒有虧待過方言，不管是學習還是生活，都給了他很舒適的一個環境。

　而方言對方明哲雖然看起來很痛恨，非常的逆反，可是他打心眼裡也不過是想讓方明哲誇他一句，做的一切，都不過是向方明哲證明自己。

　作為旁觀者，黎響很清楚這一對父子的情感，也理解他們的做法，有心撮合，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讓他們兩個平心靜氣的坐下來好好聊天，因為這個時期他也經歷過，他知道雙方都是愛著對方的。

　先開車去大皇鎮接方言，這小子雖然表面裝得雲淡風輕，可是從他頭的發膠，精心紮好的領帶，黎響還是看出，這傢伙其實對這一次的見面非常重視，早早做好了準備。

　坐在車，方言顯得很活躍，對黎響說：「老闆，你真的是厲害，現在連書記都請不動咱們公司的人了，燕子她們已經拒絕了兩次鎮政府邀請的飯局了！」

　范銘遠來了一招陰的，以豐厚的獎勵來拉攏策劃公司的人，有點過河拆橋的意味在裡面，黎響雖然理解他的做法，但是畢竟是破壞了自己的利益，他做不到完全無動於衷。

　所以他給燕子那個團隊下了一個規定，不允許私自參加當地官方和地方的飯局，一旦發現，開除！

　我盡心盡力的為你想辦法，幫助你的鎮子走出困境，你這稍微有點起色了迫不及待的挖我牆角，也實在太不是東西了吧？

　所以黎響的回擊是堂而皇之，光明正大的拒絕。給員工們擺明了利害關係，剖析了當地官方這種做法的利弊，讓被一時甜頭蒙蔽了心智的員工們擦亮眼睛，看到事情的本質，讓她們自己取捨，一旦做出了決定，堅決不給敵人有機可趁的空子鑽，這是陽謀！

　淡淡一笑，黎響對方言說：「也不用這樣，你范書記不是喜歡請客嘛，讓大家都去好了，一個不少，只要他敢情你們敢吃，用不著把界限劃分的這麼清楚！」

　畢竟大家跟大皇鎮是合作，總不能把關係處理的太僵化，人家可是堂堂的黨委書記，請一幫打工仔這是給你面子，你要是不識抬舉，那是得罪人了！

　不過你想用各個擊破的套路，我用人還洶湧的招數。人多嘴雜，算是一個團隊，也不能保證大家都是一條心。你許諾給她一棟房子，卻對我沒有任何表示，那對我來說，是羞辱，是排斥我，那我何必為你來保守秘密？

　人都是怕較的，范銘遠再狡猾，也不可能許諾所有的員工同等的福利，那樣超出了她們的價值，只給其一兩個，又封不住所有人的嘴，所以他自己最後都會頭疼。

　「老闆，你太損了！」方言是個聰明人，自然理解黎響這種做法的真正用意，笑著對黎響豎起了大拇指。

　黎響卻瞥了他一眼，無奈的搖了搖頭，淡淡的說了一句：「你這麼緊張嗎？他畢竟是你爸爸，我知道你自己也去看過他的，怎麼到現在還是這麼緊張？」

　這句話像是一道天雷，直接轟在了方言的腦門，在一瞬間，他的臉色變得非常的蒼白，神情露出了不再掩飾的緊張。

　別看他了車表現的很活躍，一直在沒話找話，可是黎響從他攥得有些發白的手，還是微微顫抖的雙腿，還是看出了他內心的緊張，好像在害怕什麼，又好像是犯了錯誤馬要見家長的小孩一樣。

　黎響無法想像方言從小生活在什麼樣的環境之，不過從他對方明哲的瞭解，對於方明哲那種說一不二的性格，也可以想到方言小時候的日子肯定不好過，難道是因為這樣的經歷，讓方言對方明哲產生了一種本能的懼怕，連見面都不敢？那他去白城幹什麼？

　「你開玩笑是吧？我哪裡緊張了？我是有點暈車而已……」方言有些言不由衷的說著，可是眼角的憂色卻出賣了他的心情。

　黎響噹然不會理會他的話，輕輕歎息了一聲，微微搖頭說：「你到底在怕什麼？他畢竟是你老子，現在又在監獄裡面，難道還怕他打你不成？」

　作為男孩子，從小沒受過老頭子棍棒拳腳的肯定不在少數，黎響都記得當年因為在學校打架，被自己的老子黎正陽吊起來抽，他手腕細不了多少的木棍都被抽斷了兩根！

　像方明哲那臭脾氣，估計方言挨得打他多的多了！難不成在那個時候，已經給他落下心理陰影了？這小子的心理素質應該不會那麼差吧？

　過了一會，方言吐出了一口氣，眼睛看著前面，面無表情，嘴裡幽幽的說著：「好吧，我的確是有點緊張，或者說是有點害怕。不是因為我怕他打我，其實你信不信，在初二的時候，我已經不怕他打我了，反正他打的再重也不會把我打死，既然死不了我還擔心什麼？」

　黎響瞥了他一眼，心想看你現在這個熊樣，是一副怕他打死你的模樣！

　似乎也感覺到了黎響眼神的含意，方言搖了搖頭，歎息著說：「其實我是怕見到他，或者是說，怕他見到我！曾經那麼風光的一個人，那麼驕傲的一個男人，現在卻像是一頭困獸被關進了籠子裡，對於他來說，是一種恥辱！」

　有句話說知子莫若父，其實這句話倒過來說也是一樣，知父莫若子。黎響也承認，雖然方明哲隱藏的很好，可是次見他的時候，黎響能夠看出他深藏在眼底的難堪、失落、羞恥、憤怒等等情緒，更多的卻是如龍游淺海，虎落平陽一般的不甘！

　不管這一對父子曾經多麼針鋒相對過，可是在方言的心，父親一直都是他的偶像，是他一生想要超越的山峰，所以他不忍心看到父親現在的樣子，更不忍心看到父親看到他時的難堪。

　「不管怎樣，我想他是很想見到你的！」黎響對方言說了一句，沒有當父親的不想見自己兒子的，特別是在現在這麼個情況之下。

　方言沒有說話，點了點頭，眼睛看著外面的荒原，已經出了京都，在視力可及的地方，出現了一片灰暗的建築，那裡是全國聞名的白城監獄！

　還是次的接待窗，黎響記得這個數字，5號窗口，方明哲說過，喜歡這個數字，所以找領導專門要了這個窗。

　隔著一層厚厚的防彈玻璃，黎響和方言坐在凳子，看著裡面的房門被打開，身穿囚服，手帶著手ka0腳鐐的方明哲走進來，見到窗外的方言，愣了一下，不過還是皺著眉頭坐了下來。

　「怎麼回事？」黎響拿著話筒問了一句。他雖然不懂監獄的規矩，可是次來的時候方銘遠並沒有戴腳鐐，這一次怎麼了這項目了？

　方明哲一咧嘴，瞇著的眼睛流露出一絲寒光，語氣輕鬆的說：「號子裡有個傢伙給我擺架子，你知道我脾氣，哪受得了這個啊，直接把他打的肺出血，住院了，也讓我做了禁閉，給……」

　沒等他說完，方言一把將話筒搶了過去，瞪著一雙紅眼睛看著他喊著：「你是小孩子嗎？你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身份嗎？你還以為自己在大皇鎮嗎？還覺得自己能夠想幹什麼幹什麼嗎？你不能少惹點事嗎？」

　一連串的詰問，讓方明哲臉色鐵青，可是眼神卻在一剎那出現了恍惚，好像回想起了以前的什麼場景，原本要爆發的火氣也瞬間鬆懈下來，只是皺了皺眉頭，對方言說了一句：「我不用你來教訓，我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你現在什麼情況？去幫阿響了嗎？我告訴你，在阿響身邊，你給老子老實一點！別整天想著不合實際的想法，做出不著調的事情！我警告你，要是阿響說出你一句不好聽的話，老子收拾你！」

　並沒有開靜音，而是開了擴音，所以兩人之間的談話，黎響在旁邊也能聽個一清二楚，苦笑著搖搖頭，對方言要過話筒，歎息了一聲說：「你們這一對父子啊，真像孩子一樣，明明都關心著對方，為什麼不能心平氣和的說說話，幹嘛一來跟吵架似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