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九章 無悔三叩首

當看到熟悉的村民一個接一個倒飛出去，跌落在遠處，生死不知的時候，姜小雨十指已經鑽進了肉裡，鮮血一滴一滴的流下，但此刻他像是毫無感覺，眼睛裡的怨毒已經無法掩飾，身體甚至在不斷的顫抖著。

「咦，小子，這個人你應該認識吧？」突然，黑袍老者臉上露出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而姜小雨更是咯登一聲。

只見黑袍老者袖袍一甩，又是一隻無形大手探出，從遠處的人群中抓出一人。

「娘！」

當看到這道人影的時候，姜小雨終於忍不住，大聲的呼喊出來。

「哈哈哈哈。」黑袍老者得意的大笑，他似乎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暢快了，「既然有了更合適的人選，那麼你就沒用了。」

說完，黑袍老者右手一揮，姜武突然凌空炸開，漫天的血肉飛濺，滴落在姜小雨的臉上，緩緩的留下。

這一刻，姜小雨整個都呆住了，他沒有想到對方沒有任何徵兆就把姜武殺死，以至於他連救援都來不及，那飛落的鮮血帶著一種淒美，直接擊中姜小雨內心最深處。

「小子，這是你最後的機會，要麼跪下，要麼看著你娘死在你面前。」黑袍老者繼續看著姜小雨說道。

「小雨，不要。」

這一次，黑袍老者並沒有阻止姜小雨的母親說話，只不過這些聲音落入姜小雨的耳朵裡，給他帶來的衝擊更加的強烈。

「娘。」

不知不覺間，姜小雨已經淚流滿面，他的眼淚殷紅如血。

「小雨，你要記住，我姜家沒有孬種，就算死，也不能屈服，尤其是對一個妖族屈服，否則我做鬼也不會原諒你。」姜小雨的母親嘶聲裂肺的喊著。

「做鬼？落在本王手中，你便是鬼都做不成，等會本王會把你的魂魄抽出來，封入銅爐裡面，讓你一直飽受烈火焚身之痛，永世不能超聲。」黑袍老者說著，不過更多的卻是說給姜小雨聽。

「休想。」姜小雨的母親死死瞪著黑袍老者，然後鼓足力氣，想要自斷心脈，能夠生活在陰間，哪怕普通人，也能夠有許多辦法了結自己的性命，甚至有些人專門學會，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被妖鬼二族抓住了，可以自盡，不必受折磨。

「想死？哪有這麼簡單。」只不過黑袍老者何等境界，區區一個連第二難都沒有達到的婦人，怎麼可能在他面前自盡？隨著他冷哼一聲，姜小雨的母親渾身一顫，像是承受了難以想像的痛苦，嘴裡發出一聲慘叫，卻再也無法結束自己的性命。

「住手。」姜小雨大叫起來。

「看來你是不顧你娘的性命了，既然這樣，那本王就成全你。」黑袍老者說完，就要把姜小雨的母親殺死。

「不要，我答應你。」姜小雨再度出聲，只不過他的話，卻讓周圍所有的人動容。

「那就跪下吧。」黑袍老者眼中閃過一抹戲謔，他最喜歡看這種情景，尤其姜小雨在他眼裡屬於人族絕世天驕，而能夠戲弄這樣一個人族絕世天驕，那種滿足，絕非簡單的殺人能夠相比。

至於放過姜小雨，以及周圍的人族，他卻從未想過，尤其是像姜小雨這樣的絕世天驕，一旦給他機會，將再難遏制，甚至會給自己帶來災難。

看著不斷在半空掙扎的母親，姜小雨終於緩緩跪下，只不過他所跪的方向並非那妖族老者，而是自己的母親。

「娘，兒子不孝。」姜小雨說著，深深的叩首。

姜小雨的母親，這會同樣淚流滿面，身體上的疼痛遠遠無法跟心裡的疼相比，這一刻，她恨自己，為什麼沒有早點死去，這樣自己兒子就不用如此痛苦。

而且她瞭解自己的兒子，也知道兒子不會讓自己失望，可一旦做出這個選擇，那麼此生，兒子將會沉浸在無邊的痛苦中，永遠都得不到解脫，相比而言，她此刻更希望兒子能夠自私一點。

「母親撫養兒子長大，卻因兒子之故，累母親受苦，此為兒子無能，如有劫難，兒子願一力承擔，若有來生，我依舊願意做您的兒子，侍奉於膝前，不再離家。」姜小雨再度叩首。

這時，妖族那名黑袍老者微微皺眉，有些不耐的看著姜小雨，儘管姜小雨如願的跪下，但並不是跪他，也並不是祈求他，這顯然跟他的初衷不否。

至於姜家村還活著的其餘人，此刻無一人說話，所有人都看著姜小雨，眼中有怒火在燃燒，他們的憤怒並非針對姜小雨，而是針對眼前的黑袍老者，針對妖族，甚至是自己。

「從小母親便教兒子做人的道理，要成為父親一樣勇敢，偉大的人，要守護村民，守護人族，兒子有愧於母親，甚至在母親危難之際，卻無能為力，此為兒子之錯。

但母親所教道理，兒子一日不敢忘卻，我人族的脊樑絕不向妖族，向鬼族屈服，我人族的血脈，絕對沒有奴印，我人族，當頂天立地，自強不息！」姜小雨說完，第三次叩首！

然後猛然抬頭，死死盯著黑袍老者：「我姜小雨在此立誓，此生誅盡人族一切敵，還人族一片朗朗乾坤。」

隨著最後一字落下，姜小雨身體中陡然爆發出一股恐怖的氣息，如一道狼煙，直衝天際，甚至那氣息將半邊天空染紅，即便是黑袍老者，此刻也是面色大變。

因為他清晰的感受到，姜小雨的氣息在不斷的暴漲，原本只有王者境三重天，可轉眼間就衝破了瓶頸，達到了四重天，而這並沒有結束，甚至只是開始。

終於，黑袍老者再也沒有戲謔的心思，毫不猶豫的朝著姜小雨展開雷霆攻擊，勢必提前斬殺他。

面對黑袍老者的攻擊，姜小雨不閃不躲，直接迎了上去，這一刻，姜小雨長髮飛舞，如雙目一般，同樣變成了血色，身體周圍，蕩起一道道血色的影子。

相比慕容希璇，此刻的姜小雨更像是血君王的傳承者。

（第六章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