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八章 信念

眼前的兩個年輕人都是人族，如果是正常情況下，牧易早就出手救下他們了，但這一刻，他卻什麼都沒做，只是站在那裡，靜靜的看著，雖然牧易就站在那裡，但事實上，不管那兩個人族，還是那頭妖獸，全都沒有發現他。

「哥，我不走，我要跟你在一起。」那個人族少年死死咬著牙，儘管可以看到他臉上的畏懼，顫抖的身體，但卻並未拋棄擋在他前面的青年。

「混蛋，你難道不知道爹娘為什麼會死嗎？就是為了保護我們，他們才死，難道你要讓他們死不瞑目嗎？」青年大聲罵著，他的樣子也很狼狽，手裡卻牢牢握著一把大刀，在說起爹娘的時候，滿臉悲痛。

「我，我……」

少年茫然無措，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記住，活著才有希望，活下去才能為爹娘，為我報仇。」青年眼中閃過一抹厲色，也透著一股決心。

「活著才有希望？」不遠處，牧易心中像是受到震動，喃喃自語。

「快走，快點，你要是不想我爹娘，還有我死不瞑目，就快走，將來一定要成為強者，殺光這些妖族，為我們報仇。」青年狠狠對了少年一把，然後少年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

這一摔，也頓時把少年摔醒了，他咬緊牙爬起來，「爹娘，哥，你們放心，我一定會為你們報仇的，我一定會活下去，為你們報仇。」

少年淚流滿面，嘴角已經有鮮血流出來，最後看了一眼自己哥哥的背影，轉身，用盡全身力氣去跑。

儘管在牧易看來，少年就算此刻跑了也不可能活下去，因為這裡是荒野，有無數的妖獸，憑借一個沒有多少力量的少年，根本不可能活下去，但他眼中的決心，以及那種信念，卻讓牧易略微動容。

而青年，在少年跑開的那一刻，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用力握緊長刀，看向那頭妖獸的目光沒有再也沒有了畏懼，有的只是一種決心，同樣的，也是一種信念。

只不過相比少年是求生的信念，青年眼中則是必死的信念，以他的死，換來弟弟的生機，這就是他的信念。

「活著，信念，沒想到我連兩個普通的年輕人都不如。」

這一刻，牧易突然明白了，眼中的茫然盡數掃去，取而代之的同樣是一種信念，敢於反抗一切的信念，就算他的人生路早就被安排好又如何？那充其量只是一種引導，真正做這一切，真正努力，還是他自己。

不管是誰為他設置的道路，可走路的那個人卻是他自己，他所經歷的一切也並非是虛假的，多少次他差點身死？多少次逆境求生？又有多少次，明悟自身？

而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經歷，他自己的人生，別人無法取代他，他就是他，至少他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用努力換來的，哪怕有這樣那樣的原因，可他也是通過重重考驗。

仙墓中，如果不是他拚死反擊，如果不是他一往無前，恐怕早就已經死了。

青丘秘境中，如果不是他意志堅定，鬥志高昂，戰至最後，或許同樣也已經死了。

冥河中，同樣是靠著智慧，靠著自身的實力，以及臨危決斷，或許也死了。

而最後，那片黑暗空間中，那三年的磨礪，那無數次生死邊緣，那連意志都能粉碎的絕望，他照樣挺了過來。

這些東西都是他成長路上最寶貴的財富，不管這背後有沒有別人的手段，這些東西都是真真實實屬於他的。

他的修為，他的實力，他的境界，他的感悟，這一切的一切，才是他如今強大的根本，也是他存在的意義所在，而未來的路，他相信，他可以憑借自己的雙手去撕開，去跳出棋盤，去真正的做自己。

那個時候，沒有任何人可以擺佈他，沒有任何人能把他當成棋子，他就是他，他要做那個俯瞰世間萬般的至高，主宰。

我命由我不由天！

這一刻，牧易心中升起前所未有的信念，那原本跌落低谷的氣息，猛然爆發出來，不斷的攀升，天地間，頓時風雲變色。

原本正在往遠處奔跑的少年跌倒在地上，茫然，驚恐的看著天地間的變化。

正抱著必死的決心，握著刀要衝上去的青年，也靜立不動，滿臉震撼的看著這一切。

而原本抱著戲弄心態，把這兩個人族當成獵物的妖獸，直接匍匐在地，眼睛裡流露出恐懼。

更遠處，那裡有一個村子，此刻無數妖獸正在衝擊著，殘殺著，而村子裡，只剩下少數人族還在抗擊著，不甘願就這麼死去。

但在這一刻，他們都同時停了下來，張大嘴巴，滿臉不可思議的望著天空。

一朵朵藍色的火苗如雨一般滴落，落在那些妖獸身上，一朵又一朵火苗升起，一頭又一頭妖獸化為灰燼。

一點點甘霖灑落，落在那些活著的人族身上，讓他們的身體受到滋潤，改變著他們的體魄，提升著他們的生命力。

青年看著那頭強大的妖獸在他面前化為灰燼，感受著那甘霖落入體內，改變著他的資質，但這會，他卻第一個望向自己的弟弟，見他安然無恙，才徹底放下心來。

然後，他看到了牧易，臉上沒有面具，身上衣服有些破破爛爛，像是乞丐的牧易。

同時他也看到了無數藍色火焰沒入牧易身體的景象。

他還看到，一盞巨大的銅燈出現在牧易的身後，看到滾滾流淌的河流，看到覆蓋半邊天空的黑雲，那裡面無數銀色在遊走。

而這一切，全都不如他看到牧易那雙眼睛所帶來的震撼大。

「小傢伙，多謝了，要不是你，我恐怕真的要沉淪下去了。」牧易此刻雖然仍舊重傷，但身體的傷勢反而沒有被他看在眼裡，他真正在意的卻是恢復了強者之心，恢復了自己的信念。

否則沒有這些，他就只是一具行屍走肉，甚至早已經迷失了。

所以從這點來說，牧易的感謝絕對是出自真心實意，而且他也很欣賞這個青年，為了弟弟，慨然赴死。

「這樣吧，我給你一個機會，你可說說出你想要的一切，除了不能讓死人復活，我估計這陰間，讓我無法做到的事情已經不多了。」牧易看著青年說道，語氣中，帶著一股沖天傲意。

（第三章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