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九章 冥河

劍九剛剛踏入漩渦，便感覺一陣天旋地轉，而他的眼前，一片灰色，霧濛濛的，只能隱約看清楚周圍不及一丈範圍，同時他的修為運轉，無數劍氣在他周圍形成一道防禦，將周圍的霧氣抵消。

但以他的實力，也只能做到如此，甚至根本就無法控制自己的身影，只能隨波逐流的前進。

尤其是發現牧易消失不見，劍九的心中略顯恐慌，不過很快就鎮定下來，他相信，連他自己都沒有事情，那麼牧易自然更不可能有事，只是這通道中什麼都看不到，很容易走失，這才是他真正擔憂的。

至於另一邊，暗影的情形無疑要比劍九好上許多，他畢竟已經踏入天人，在這通道中，已經勉強擁有自主之力，只不過他並沒有修煉眼睛一類的神通，更沒有司徒文鏡那等強大的法寶，所以他能夠看到的範圍，並不比劍九強太多。

所以，此時的他，同樣小心翼翼，隨著通道中的力量，不斷的前進，雖然沒有看到牧易還有其他人，但暗影卻沒有驚慌，雖然明知道牧易跟司徒文鏡不會有事，但他心裡未嘗沒有一點小小的期盼，如果能夠借此遠離牧易，那麼他也就自由了。

但可惜，他的這種期盼注定要失望，就在他凝神戒備的時候，一股有別於通道中的力量，驀然加諸在他的身上，然後他沒有一絲一毫的反抗之力，就被那股力量拉入通道深處。

不遠處的劍九，也遇到了跟暗影相同的事情，只不過相比暗影，他更熟悉這股力量來自誰，所以當感受到這股力量之後，他臉上不由的露出一絲心安，然後任由那股力量將他帶走。

很快，兩人便眼前一亮，原本在這通道中是不可能有光的，但兩人在看到牧易的那一刻，偏偏覺得對方身上散發著一股柔和的光芒，便是通道中的力量，也在這股柔和的光芒下撫平。

任憑周圍力量如何湧動，可在牧易的腳下，卻如同一面鏡子，沒有嫌棄半點漣漪。

看到牧易後，暗影瞳孔微微一縮，對於牧易的實力，再度有了一個新的認知，而劍九，則是滿臉欣喜。

「不用多禮，繼續走吧。」牧易制止了兩人行禮，淡淡的說完便率先朝著通道深處走去，而劍九跟暗影，如影隨形般，始終跟在牧易身後三丈範圍內，而且牧易身上散發出來的光芒，足以讓兩人在通道中看清楚周圍，只不過只限於光芒籠罩的地方而已，可即便如此，也遠遠超過了兩人之前，讓他們得以有空暇打量著通道，這等機會，可輕易難尋，兩人甚至無需多說，便會牢牢抓住。

牧易帶著劍九跟暗影兩人，並未刻意追趕司徒文鏡的腳步，而且他也是第一次進入漩渦通道，必然要好好瞭解一番。

通道中，雖然看不到界限，但牧易仍舊隱隱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力量，將這條通道束縛住，牧易估計，如果自己全力出手，或許可以打破這條通道，但代價就是他會遭受反噬，甚至是迷失。

突然，一股隱晦的波動傳來，在這一切力量都紊亂的通道中，這股波動根本就毫不起眼，或者說，難以察覺，看劍九跟暗影一無所覺的模樣就知道了。

所以牧易立即朝著那波動傳來的地方投以一絲心神力量，然後他便『看』到那一個有趣的小東西。

之所以說有趣，是因為那小東西並非陰靈亡魂一類，而是類似蜘蛛一樣的存在，不過這小東西通體玉色，看上去如同純淨的玉石，它那八足牢牢深入通道之內，沒入另一層空間，也正是因為如此，它才可以在這通道中如履平地，不懼通道中那些紊亂的力量。

而且每次張開嘴巴，都有一條佈滿倒刺的舌頭飛出，不斷在霧氣中進出著，偶爾會有一兩隻殘破狀態的陰靈亡魂成為它口中的食物。

沒過多久，這只類似於蜘蛛一樣的存在像是吃飽了一般，然後深入通道之內，消失不見。

整個過程，牧易只是在一旁靜靜的觀察，並未出手捉拿，畢竟那小東西又沒來招惹他，而且他相信後面定然還能再遇到，所以並不著急。

在那小東西離去後，牧易繼續帶著劍九跟暗影趕路，剛剛因為距離的緣故，所以兩人並未看到那小東西，便是對於牧易突然停下來，也沒有半點過問。

於是，一路走走停停，在這通道中，卻也遇到了一些強大的亡魂，不過最終都化作了燈油，而且這通道中，除了那些類似蜘蛛一樣的小東西外，還有一些奇特的生靈，都各自有有特點。

畢竟能夠在這通道中生存，並且以引領亡魂為食，也不會簡單到哪裡去。

只可惜，就算通道再長，也終究有走到盡頭的時候，牧易這般走走停停，已經是耽誤了很長時間了，也就是他的實力足以鎮壓通道中的一切，所以才能這麼隨心所欲。

否則便是暗影這般天人，在這通道中，也只能隨著通道中的力量前進，想要在某一地停下，更是千難萬難，便是成功，估計也只是很短的時間，而牧易，卻能夠隨心所欲的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光這一點，就可以看出兩者之間的差距了，暗影又不是傻子，自然會評測這種差距，只不過他每一次自以為即將摸清楚牧易的極限，到了最後才發現，仍舊遠遠不足，甚至差的更大了。

終於，像是穿過一道無形的壁障，牧易只覺得渾身一輕，便徹底脫離了通道，同時，眼前的一切也浮現在他的面前。

「大，很大。」

這便是牧易的第一感覺，雖然早就知道在大地的極深處有一條冥河，浩浩蕩蕩，流轉整個陰間，但那畢竟只是聽說，沒有親眼目睹，便永遠都不可能真切的體會到那種震撼。

眼前的大河，浩瀚無邊，看上去更像是一座巨大的湖泊，長度先不提，至少寬度，以如今牧易的眼力，便是不開啟破滅法目，十幾里之外的一隻蚊蟲也能看的清清楚楚，但眼下卻看不到冥河的邊緣，這說明冥河的寬度至少也有上百里。

如此寬的大河，牧易也是第一次見到，至於當初在遺棄之地看到的那兩條大河，如今一比，就像是兩條小溪流，不過仔細想想也實屬正常，畢竟遺棄之地本身就是依附陰間存在的小世界，兩者的本質根本就無法相提並論。

而冥河，又是陰間最大的河，甚至對於整個陰間，也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能夠有如此規模，仔細想想，也就不足為奇了，畢竟冥河，更能體現出陰間這兩個字的含義。

頭頂，正有一個漩渦，偶爾還會從其中吐出一兩隻亡魂，顯然，剛剛牧易等人便是從那裡面出來的。

另一邊，司徒文鏡背負著雙手，整個人懸浮在冥河上空，一副悠閒的姿態，而且看他的模樣，分明已經等了不短的時間，但從他的表情中卻完全看不出一絲的不耐跟擔憂。

「勞煩司徒城主久候了。」牧易看著司徒文鏡說道。

「無妨，當年我第一次進入這條通道，也是頗為好奇，只不過便是以我如今的實力，能夠停留的時間也遠遠不如閣下。」司徒文鏡深深的看了牧易一眼，雖然在通道中停留的時間長短不能完全判斷出牧易的實力來，但至少能夠有一個大概的認知，更何況牧易還帶著兩個人，等於他還承擔了另外兩人的壓力。

所以司徒文鏡此刻並非刻意奉承，而是真切的想法。

「這裡便是冥河嗎？」牧易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看著腳下的大河說道，雖然是在問，但心中已然明白，這裡就是冥河，整條冥河中的水，都呈現一種灰色，跟漩渦通道中的力量一般無二。

只不過這種灰色並不會給人一種渾濁的感覺，相反，看到之後，反而有種純淨的感覺，不過這只是一種感覺罷了，對於普通人而言，這河水跟毒藥沒什麼區別，一旦喝下去，體內的生命力便會快速的消散，一時半刻，就能要命。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冥河才讓很多人聞之色變，尤其是身處冥河之中，強如天人，也無法抵消冥河吞噬生命力的規則，無非就是堅持的時間長短罷了。

此刻，因為站在冥河上空，並沒有跟冥河接觸，所以儘管即便是冥河，也無法吞噬牧易的生命力，那種規則，只有真正踏入其中，才能夠親身感受到。

「不錯，這就是冥河。」司徒文鏡緩緩說道，他同樣知道，牧易一定知曉眼前這條大河就是冥河，但偏偏牧易問了出來，而他又回答了出來。

「在這陰間，有以大日成道，有以皓月成道，是否有以冥河成道？」牧易看著眼前的冥河，突然若有所思的問道。

「以冥河成道？」司徒文鏡愣了一下，似乎沒有想到牧易會問出這個問題，略微遲疑了一下，他還是點點頭說道：「傳聞中，的確有大能以冥河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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