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章 小丫頭的選擇

經過一番試探，牧易也確認對方所說的話，此刻血君王的這絲執念已經徹底跟小丫頭融為一體，可以說，他消散，小丫頭也會跟著死，但反過來也一樣，小丫頭死，他同樣會徹底消失在這片天地間。

如果單從這點來看，他似乎沒有加害小丫頭的理由，可就算如此，牧易也並未因此相信他，反而對他更加戒備。

「可以看出，你對這個小丫頭很關心，不過你的功法卻未必適合她，而且她身負血海深仇，心中那股恨意，正是修煉血神經的一個引子，相信以她的資質，絕對可以突飛猛進，十年內，我可以讓她成為天人。」血君王鏗鏘有聲，十年成為天人，天下又有幾人能做到？如果讓別人知道，恐怕會跪著求他收徒。

「成為天人？那又如何？如果不能選擇自己的人生道路，就算無敵天下，又有什麼樂趣可言？」牧易說道。

「樂趣？以你的實力說出這種話不嫌可笑嗎？如果連性命都不保，又哪來的樂趣？不如我們來問問這個小丫頭，看看她如何選擇？」血君王說完根本不給牧易反對的機會，只見他輕輕一揮，暴露在小丫頭身體表面的血網也快速消失，接著小丫頭嚶嚀一聲，醒了過來。

醒來後，小丫頭先茫然眨了眨眼睛，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咕嚕一下從地上爬起，繼而看到了對面的牧易。

身後，薪燈散發出柔和的光芒，將洞中照得通明，所以小丫頭才能看清楚牧易。

「大人，真的是您？」看到牧易，小丫頭高興壞了，急不可耐的說道，甚至都沒有發現自己身後的異樣。

「嗯，是我。」牧易點點頭。

「小丫頭。」不等小丫頭再說什麼，血君王已經開口了，頓時把小丫頭的目光吸引了過去，當看到血君王以後，小丫頭嚇得渾身一顫，就想要跑到牧易身邊，不過這個時候，她才發現自己雙腳像牢牢固定在地上，怎麼都動不了，急的她小臉通紅。

「別擔心，我在這裡。」牧易輕輕說道，聽到牧易的聲音，小丫頭只感覺自己被一股溫暖包裹，之前的恐懼害怕也一下子消失了，彷彿只要牧易在身邊，她就是安全的。

至於那人影，此刻再看已經不再那麼可怕。

「小丫頭，你想要變強嗎？想要為你爺爺，為你的村民報仇嗎？想去找你父親母親嗎？」血君王一開口便直指小丫頭心底最深處，而他之所以知道的這麼清楚，顯然是用某種秘法翻看了小丫頭的記憶。

在聽到血君王的話後，小丫頭眼睛明顯一亮，幾乎本能的就想要答應下來，不過好在關鍵時刻，她想到了一邊的牧易，就忍不住回頭看去。

「看他沒用，答案是在你自己的心裡，誰也不能替你做主。」血君王淡淡的說道。

小丫頭沒有理會他，仍舊看著牧易，直到牧易輕輕點頭。

「想！」小丫頭用力說道，她不會忘記當初爺爺讓她進入地窖時候的不捨，沒有忘記躲在地窖中聽著外面傳來的慘叫，殺戮，更沒有忘記所有人都慘死的樣子，雖然年紀小，但她心中又怎麼可能沒有恨意？

只不過之前一心趕路，每天都在擔驚受怕中，根本就沒有時間去想這些，如今被血君王的話勾起，那股恨意頓時也隨之湧出，只是她並沒有發覺，在她說出這個字的時候，她的眼睛，變成了紅色。

「好，那現在有一個辦法，過程可能會有些痛苦，但可以讓你很快成為強者，然後為你爺爺還有村民報仇，你願意嗎？」血君王循循誘導著她，出乎預料的，一旁的牧易並未打斷。

「多快？」小丫頭問道，至於痛苦顯然並不在她的考慮當中，由此也能看出她的報仇心切。

「十年，可以讓你成為天人，那可是唯有人族長老才能達到的境界，就連你仰慕的這位大人，也遠遠沒有達到天人。」血君王說話的同時，還不忘貶低牧易。

當然，他也不算是說謊，畢竟牧易現在不過道種大成的境界，離著天人的確還有很遠，不過牧易卻不能以常理論之，他的實力已經足以抗衡偽天人，即便在人族中，也可以說僅次於長老的強大存在。

甚至，以牧易的資質，用不了多久就能跨出那一步，成為真正的天人，而且以他的底蘊，只要能成為天人，即便在天人中，那也絕對是頂尖之列。

儘管他之前說修煉血神經的種種好處，甚至可以成為半聖，但實際上，即便有他的幫助，單論將來的成就，小丫頭也未必能趕得上牧易，這點，他還是看得很清楚的。

聽到血君王的話，小丫頭明顯睜大眼睛，似乎有些不相信他的話，畢竟在她心裡，牧易是最強大的，怎麼如今聽上去好像並不厲害？

帶著這種錯覺，小丫頭又看向了牧易，似乎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不錯，我如今的境界，的確離著天人還有一段距離。」牧易點點頭，他的話恐怕也只有他跟血君王才真正懂，而小丫頭只是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不過她心裡已經知道，天人，那是人族長老，是比牧易還要強大的存在。

連牧易都這麼厲害了，等她成為天人以後，豈不是更厲害？雖然牧易當初殺死了那些毀掉她家園的兇手，但那些兇手背後卻還有更強的兇手。

而且她還要去找她的父親，母親，更何況，十年之後，她也已經長大了。

「我真的能在十年內成為天人嗎？」小丫頭仰著腦袋，看著血君王認真的問道，此刻血君王在她眼裡已經沒有半分可怕，這其中自然也有牧易的緣故。

「只要你努力，再加上我的幫助，絕對可以。」血君王同樣認真的回答，既是對小丫頭的承諾，也是說給牧易聽的。

「那我···」小丫頭眼睛一亮，當即就想要答應，不過就在這時，她耳朵裡突然聽到牧易的*。

「等一下。」

小丫頭轉身，有些不解的看著牧易，似乎不明白他為何要阻止他，難道他不想看到她成為天人嗎？而且十年很快就會過去的。

「怎麼？你想反悔？」血君王率先看著牧易說道。

「有些路，注定充滿了荊棘，也注定會背負太多的東西，甚至被千夫所指，沒有人可以理解你，無數強者會對你喊打喊殺，而且還有恐怖的大敵在前路上等著你，所以你要想清楚，要不要走這條路。」

「其實，你還有另外一條路，簡單，快樂，無憂無慮的過完這一生。」

小丫頭聽完牧易的話，反而露出沉吟的神色，好一會，才見她問道：「大人，另一條路可以讓我在十年內成為天人嗎？」

「不可以，別說十年，甚至二十年，三十年，終其一生也無法達到。」牧易沒有選擇欺騙，因為他為小丫頭選的這條路，的確不可能成為天人，但足以讓她平安過完一生。

「那我想好了，我要在十年內成為天人。」小丫頭握緊拳頭，像是在給自己打氣，又像是再向牧易證明著什麼。

「你不怕嗎？」牧易直視著小丫頭問道。

「害怕，不過我還是想成為天人。」小丫頭想了想說道，而天人，似乎成了她的一個執念。

「會很危險的。」牧易又說道。

「我不怕危險。」小丫頭用力的搖搖頭。

「哪怕雙手沾滿鮮血？殺死無數無辜的人？」牧易終於問道最關鍵的地方。

果然，聽到要雙手沾滿鮮血，甚至殺死無數無辜的人，小丫頭終於猶豫了，臉上第一次現出掙扎，好一陣，她才吃力的說道：「爺爺說過，守護是需要殺戮的，我雖然害怕血，可我還是想成為天人，而且我也會告訴我自己，不要殺那些無辜的人，只殺壞人。」

「哈哈哈哈，好，不愧是我血君王的徒弟，守護需要殺戮。」血君王大笑，似乎很滿意小丫頭的回答，剛剛他的確有些擔心，畢竟他跟小丫頭的關係遠遠比不上牧易，可沒想到這個小丫頭給了他一個驚喜

原本心裡就很中意小丫頭，如今再看，就更覺得她順眼了，至於只殺壞人，他壓根就沒在意，等到將來沒有選擇的時候，經歷會告訴她，該如何去選擇。

而小丫頭說完後，眼神也變得堅定，只是看向牧易的時候，仍舊帶著幾分忐忑，似乎有些擔心牧易不高興。

「希望你以後不要後悔吧。」牧易心中歎息一聲，輕聲說道，其實他也知道，從某種程度上而言，這才是小丫頭最好的選擇，但她的選擇也注定了她以後的道路充滿了腥風血雨，掀起無邊殺戮。

此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希望小丫頭記得今天這些話，等將來可以克制一下，不要被殺戮迷失了雙眼，更不要讓那顆純真的心就此沉淪。

「我不會後悔的。」小丫頭在心裡堅定的說道，其實她還有句話沒有說，如果不能成為天人，她才會後悔，因為那代表著，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見到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