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二章 妖族

「你知道了？」

沉默了片刻，牧易終於還是問道，如果說姜小雨只是模模糊糊的感覺到，那麼他的母親恐怕是早有知曉。

「是的，實際上年前的時候，村長便告訴妾身，活不過半年，其實能拖這麼久，妾身也知足了，只是唯一不能放下的就是小雨。」姜小雨的母親平靜的說道，而從她說話來看，這女子似乎也有些不一般，畢竟能夠如此坦然面對生死，本身就不容易。

而且他聽姜小雨說起過，這附近只有妖族，沒有鬼族，但偏偏姜小雨的母親身上沾染的就是鬼氣，而且還不是一般的鬼氣。

不過牧易卻不想探知別人的隱私，他來這裡只是償還因果。

「你還有救。」突然，牧易說道。

聽到牧易的話，姜小雨的母親陡然睜大眼睛，裡面明顯流露出一絲不敢置信，畢竟連村長都說她沒救了，不過好在她也不是那些沒見過世面的人，想到牧易不為人知的來歷，心裡卻是信了幾分。

只是讓她主動開口求牧易救她，她卻是難以啟齒，如今以她家的家境，根本拿不出什麼來。

對方的表情，牧易也全都看在眼裡，不過這種情況還能保持理智，也讓牧易有幾分刮目相看。

「之前姜小雨救我一命，那這一命就還在你的身上好了。」牧易見對方不說話，便主動說道，雖然對方鬼氣入骨，有些難纏，但對於有薪燈的牧易而言，卻不算什麼太難的事情，無非就是多費一些功夫。

「不好。」

牧易剛剛說完，姜小雨母親便快速的搖頭。

「妾身知道大人是有大本事的人，原本這救命只是舉手而為，本不應求什麼回報，只是小雨乃我唯一兒子，還請大人能夠救救他。」姜小雨母親快速說道，甚至因為語速過快，讓她的胸口急劇的顫抖起來，臉色也更加蒼白。

「不確定？一命只能換一命，如果選擇救你兒子，那麼你就會死。」牧易淡淡的說道。

「妾身死不足惜，只希望小雨這孩子能平平安安渡過一輩子。」姜小雨母親充滿溫柔的說道。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眼前姜小雨的母親，牧易腦海中再度浮現出那個熟悉又模糊的身影，這便是母親對孩子的愛嗎？寧願自己去死，也希望孩子能夠平平安安。

見牧易不說話，姜小雨母親頭一直垂著，也不敢說話，甚至生怕觸怒牧易。

「算了，這次本座就做一次虧本買賣。」

牧易說著，指尖陡然亮了起來，就在姜小雨母親不知所措的時候，牧易已經一指點在她的眉心，頓時間，一股白光將她包裹，並且一遍又一遍的洗刷著她的身體，讓她身上的死氣快速變淡，就連臉色也慢慢變得紅潤起來。

白光散盡，姜小雨的母親也彷彿換了一個人，不過牧易卻知道，剛剛那張驅邪符只是治標不治本，哪怕以他現在的境界，也難以一張驅邪符就治好對方，不果眼下，對方短時間內不會有事了，可以多活幾個月。

如果不是還要去保護姜小雨，牧易倒是不介意用薪燈，但那樣一來，消耗太大，萬一遇到危險，就太不值了，所以事有輕重，他眼下幫助對方減輕痛苦，就足夠了。

「我現在就去找小雨，你的傷勢等歸來後再徹底幫你拔掉。」牧易留下這句話便轉身離開。

「嗚嗚嗚！」

等牧易離開後，姜小雨母親才慢慢反應過來，她感受著自己身體的變化，彷彿卸掉了千斤重擔，就連呼吸也變得有力，終於忍不住痛哭起來。

如果有選擇，誰又願意去死？這些年，她一直拖著不願意死去，不是因為怕死，只是不放心姜小雨，可現在，看到希望之後，她終於崩潰。

不過這樣發洩出來，對她本身也是有好處的。

此時她不禁想起自己兒子將昏迷不醒，猶如死人一般的牧易背回來時說的那句話。

「村長說這是兒子的機緣。」

如今，果然應驗，甚至不僅是兒子，也是她的機緣。

而對於牧易，她卻從未想過利用，只是真心的想替兒子求一個安穩，至於成敗結果，自然掌握在牧易的手裡。

村子不大，而且因為清晨的緣故顯得很安靜，牧易穿過村子，悄悄跟上姜小雨，以牧易的實力，哪怕沒有恢復，也不用擔心被發覺，而且這趟出來不但是為了姜小雨，更是為了他自己。

能夠改變人體質的果子，想來也算是天材地寶一類，雖然不確定他吃了會不會有效果，但只要是蘊含能量的東西，至少也能成為燈油，目前，牧易最缺的就是燈油。

如果有足夠的燈油，那麼他體內的枷鎖也會不斷的磨滅。

所以這一趟與其說是為了保護姜小雨，倒不如說是為了增加燈油，好讓自己早點恢復。

而且他也想要見識一下那些所謂的妖族，之前在陽間，雖然有許多妖魔鬼怪的傳聞，但真正的妖，他還從未見過。

同時，牧易心中還有種緊迫感，催促著他早點恢復，並且更進一步，早早達到天人，然後尋找回去的路，此刻陽間的情況如何他根本不知道，是成功還是失敗，末法大劫又是否降臨了，這些他都不知道，但卻無法阻止他回去的心。

在無盡黑暗中漂流的那段時間，又激起了一些他六歲以前的記憶，他想要去尋找一個答案，一個關於他父母的答案，雖然老道已經死了，但他卻知道有一個人應該知道一些什麼。

如今他已經明白，對方對他的態度為何會是那般，並且從未害過他。

只是，這一切的前提都是回去，想到那無盡黑暗，牧易便明白，沒有天人的實力，根本不可能踏入其中，甚至天人也未必能回去，所以他只能盡可能的增強實力，如果天人不行，那就天人之上，第三難以後還有第四難，甚至是像頭頂那*日一般，稱為幽冥大帝一樣的存在，想來，等有了那等實力，回到陽間也並不會多麼的難。

並且有了足夠的實力，面對末法大劫才能有生機。

姜小雨的村子本身離著大山就不算遠，甚至其中兩面是一條很深的大溝，這也是村子能夠一直存在的主要原因，這裡易守難攻，除非是力量遠遠超過村子，否則根本就攻不進去。

出了村子有一條小路，姜小雨就沿著這條小路上山，看他的模樣明顯就是駕輕就熟，早就不知道走過多少遍，牧易一路跟隨，也發現姜小雨絕對算是十足的老獵人，懂得如何在山裡保護自己，更懂得用什麼來驅散蟲蟻。

只是姜小雨的體質實在太差，加上背著一把大刀，半路就歇息了好幾次，而且到了後面明顯就能看出他也是第一次來，畢竟深山中有許多危險，平時他只是砍柴，根本就用不著深入裡面。

好在這山中有一條小路，一直通往深處，這是村中一些人進山獵取野獸的路，姜小雨也是聽村裡人提起的。

一路上，牧易都沒有出現，包括姜小雨遇到的幾次危險，都是如此，別看姜小雨瘦弱，力氣也不大，卻是比較靈活，加上長時間砍柴，那般斧頭在他手裡，多少也有些威力。

終於，快到中午的時候，他終於堅持不住了，在一處石頭旁坐下，拿出包袱裡的乾糧用力的啃了起來。

「咦！」

牧易一開始並不打算出來，也是想看看姜小雨到底能夠走到哪一步，不過這時，他突然感覺遠處有一道氣息一閃而逝，不禁讓他留了心，並且那道氣息在悄悄靠近姜小雨。

想了一下，牧易身形一動，消失在原地。

很快，牧易就看到那道氣息的模樣，那是一隻牛犢大小的野狼，渾身皮毛像抹了油一樣，眼中露出透著一絲殘忍，還有狡詐，很顯然，這頭野狼在某種程度上，已經算是妖了，他所感受的那股氣息，便是野狼身上的妖氣。

不過這頭妖狼也已經有了簡單的神智，並且開始獨自捕獵，乃至修行。

當牧易出現之後，那妖狼也一下子停住，眼睛死死盯著牧易，直覺告訴它，牧易跟它以往遇到的那些獵物，乃至人族不一樣，很危險。

如果是一般的野獸，此刻恐怕早已撲了上去，但妖狼不一樣，擁有簡單神智的它，在明白危險以後，第一想法就是後退，然後離開，畢竟一頭妖狼能夠走到這一步，本身就很不容易了。

不過好不容易碰到一隻妖狼，牧易又怎麼可能放過，哪怕這只妖狼還很弱小。

「想跑？」牧易看著突然轉身，快速逃跑的妖狼，嘴角也露出一絲冷笑。

接著，他身形一動，直接出現在妖狼的身邊，這妖狼的速度雖然快，但那也要分跟誰比，出現後，牧易輕輕在妖狼身上以拍，頓時間，妖狼渾身就蒙上了一層藍色的火焰。

一息之後，妖狼化為灰燼，甚至整個過程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就已經被南明離火煉化，成為薪燈的燈油。

感受了一下薪燈的情況，牧易卻有些失望，這頭妖狼提供的燈油實在太少了，可謂是微不足道，幾乎看不出燈油增加，如果照此，恐怕至少需要上千妖狼才能比得上一個圓滿級強者。

雖然有些失望，不過若是再碰到，牧易還是不會放過，積少成多這個道理他還是知道的，更何況此刻不過剛剛進入大山，真要說起來，他們此刻仍舊是在外圍，相信越是靠近深處，出現的妖族也會越多，同時會更強。

另一邊，姜小雨卻毫無發覺，等填飽肚子休息了一陣後，他便開始繼續趕路。

而一路上，雖然不斷有妖獸出沒，卻全都被牧易悄無聲息的解決掉，甚至稍微強大一些的野獸，牧易也沒有放過，所以這就造成了姜小雨的疑惑，畢竟按照村長，還有村中經過打獵的人的話，這條小路雖然安全，但也不時會出現妖獸襲擊，不過對於村中獵人來說，這些妖獸並不算什麼，而且妖獸都是很聰明的，能夠感受到人族的強弱，如果太強就不會出現，可要是弱點，就會毫不猶豫的吃掉。

姜小雨自然知道他不但弱，而且很弱，可偏偏一路上沒有碰到妖獸，即便是偶爾碰到野獸，也都是那種很弱的，稍微一嚇唬就狼狽而逃，對於這一切，姜小雨只能歸咎到他背著的那把大刀上，覺得是已經死掉的父親在守護著他，這讓他找到靈果的信心更多了幾分。

這把大刀乃是他父親傳下來的，以前姜小雨最大的期望就是用父親留下的這把刀斬殺妖獸，保護母親還有村子。

但無奈事與願違，他從小體質就比常人虛弱，根本就無法修煉武道，雖然一直堅持，但如今也只是剛剛能舞動大刀，加上從村中獵人手中學來的幾招刀法，這便是他所有的實力了。

可真要碰到妖獸，以他的實力，根本就是送死。

而姜小雨壓根就不知道，他之所以沒有遇到妖獸，不是因為他父親保佑，也不是因為他的運氣好，而是那些妖獸早就被牧易悄悄的解決掉了，所以，他一路上自然不會碰到。

又是一個下午的辛苦跋涉，姜小雨估摸著自己已經算是進入大山深處了，就連那條小路也已經消失，也就是說，村中的獵人平時也只是到達這裡，再往深處，就會太過危險，連他們都不敢輕易進去。

但姜小雨卻覺得自己運氣出奇的好，毅然踏了進去，然後他便感覺到苦頭了，因為沒有露，他只能不斷繞道，同時用斧子開闢一條路出來，終於，他找到了村長所說的大河，歡呼一聲，便奔到河邊，幾乎是直接趴下，大口的喝了起來，之前路上，他帶的水早就喝光了，如果不是一股毅力，他根本就堅持不到這裡。

只是沉浸在喜悅中的姜小雨並沒有發現，一道巨大的黑影從遠處飛掠而來，悄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