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六章 淒淒草 聽雨聽魚

“呼~！”

吐息。

“呼~~！”

吐息化白霧，是因為天氣的冰冷嗎，所以從韓先口中噴出來的氣息才會呈現白霧的形狀，其上帶著溫度的哦，此刻以是深秋天氣，好像是的吧。

那麼姑且算是吧。

此刻又是黑夜，冷一點也是自然的了。

天空中灑灑漫天星，它們眨眼睛，它們疲倦的眨著眼睛，而同它們一起眨眼睛的還有仰起來的面目。

韓先。

眼睛眨動。

在如此黑夜中這雙眼睛好明亮啊，遠遠的看去就像倆團火焰一樣的照熱心靈。

“咯咯~~！”

細微聲，空氣中傳來的極其細微的咬牙切齒聲，可以肯定的這切齒的聲音正是從韓先口中傳出的。

聽這份聲音好折磨。

折磨著牙齒，耳朵被折磨，心靈更是在遭受折磨，這是真的冷嗎，真的是因為天氣的冰冷韓先才會牙切至此嗎？

“呼~！”

在吐出一口白霧。

好像真的是這樣的，遠遠的看去，韓先的面目上就如同染上了寒霜一樣，蒼白，雪白，慘白啊，近觀雖然沒有白的這麼慘，可也算是陰沉似水鐵青一張，不見一絲笑色的面頰了。

這樣的顏色，好像是不開心哦。

“哼~！”

冷哼吐白霧，這是帶著灼熱氣息的白霧。

雙目如火的跳躍，這不是‘如’的好像，這根本就是倆團燃燒的火焰。

蒼白鐵青的面目，這是真寒冷，徹骨咬牙切齒的恨恨寒冷。

為什麼，這是冷還是熱啊，反差如此之大的神色又是為何啊？

“哼~！”

這是為何，這是憤怒，這是極致的憤怒，此刻的自己就如同一鍋沸騰的熱油，快要燃燒了，快要爆炸了，只缺一點小小的火星，期盼著丁點的火星啊，來一點火星吧，也好讓自己滿腔的怒火發洩出來啊。

可是。

風吹風繞道。

星星眨眼小心。

空氣流動謹慎。

他們全都是繞這自己走的，自己能生它們的氣嗎？

很想的，可確是發洩不出來啊，此刻自己的腦袋就是一團漿糊，昏昏沉沉，昏昏沉沉怎麼攪也攪不開，這漿糊就連怒火都糊住了，到如此是連爆發怒火的脾氣都沒有了。

“哎~！”

吐息，歎息。

歎息著，揚起的面低下，看著微風中皺動快活的湖水，頓時氣血翻湧上湧，咽喉之中更是強起一股異味的衝動。

“哇~！”

噁心，噁心幹嘔，吐不出來，捶足頓胸大吐口水，是怎麼幹嘔也難以吐出一丁點東西來。

難受。

眼淚鼻涕齊下，自然難受。

你們知道我為什麼會如此的不開心嗎，就是眼前這些水，它們讓我憤怒，倒影星星月兒的它們更是讓我噁心。

現在的自己看著它們就覺得噁心。

那麼不看見怎麼樣？

這蠢蛋的辦法我不是沒有試過，閉上眼睛是風吹泱泱湖水，睜開眼睛還是風吹泱泱湖水。

是它們，它們就如同夢魘一樣折磨著自己。

自己看它們，想從中找出極其細微的破綻，從而可以遁入水晶宮中，拿到神秘人想要的‘幽葉。’

它們的破綻，它們的規律？

好可笑啊，有誰能找出水流晃動的規律啊，水它會有什麼破綻啊。

細查它們，這不是自找沒趣嗎，這純粹就是在自找苦吃，看水看的頭發昏是正常，都發昏了還瞪眼不放過那麼噁心也是正常。

“呼~~！”

吐息。

乾澀的眼睛緩緩的閉上，十方的黑暗瞬間就籠罩自己，蒼白的面色慢慢的恢復了正常的顏色。

站著，這是在調節自己，以求在戰嗎?

“呼~~！”

驚風動，驚的空氣嚇一跳，突然韓先的身軀就如同被鋸斷大樹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那如同是不知覺中突然被死神偷走魂一樣。

“砰~！”

倒地了，叩地一聲好響啊。

就這樣，倒著，一動不動，就這樣，久久的眼睛未成睜開，就這樣，久久的，就這樣，這是過去了嗎，曾經的一代天驕就這麼落幕了嗎？

“呼~！”

一聲。

“呼呼~！”

倆聲。

聽見了第三聲，明白了，放心了，是還活著呀，還沒死，有著均勻呼吸做證，韓先還是活著，只不過現在是睡著了而已。

實在是沒脾氣了。

實在是沒法子了。

緊盯湖水以求從中發現規律的方法不對啊，那根本只是在折磨自己而已，從中根本就發現不了一絲的規律，靜觀它對自己的‘夜影功法’沒有一絲的用處。

所以，現在....

睡覺去吧，在說了這大黑夜不正是睡覺的時間嗎。

可能也許在夢中自己會找到靈感呢，可能也許自己的功法就借此登上一個新的高度呢，可能也許自己更是借此成功的偷入龍宮拿到幽葉了呢。

會有這樣的好事？

晃晃悠悠。

晃晃悠悠。

空中抹紅霞，太陽上山了，而韓先呢？

“呼呼~~！”

山風不斷，深秋雖寒，但韓先依舊是吐著均勻的呼吸睡的好香甜啊，睡著呢，太陽高起了，還是睡著的呢。

還可以繼續嗎？

“呼~~！”

山風漸大驚鳥起，也驚人夢斷。

“哎呦呦~~！”

韓先慢悠悠的從地上坐了起來，眼睛微眯著瞟了一眼空中朝霞的緋紅，一抹面上濕漉漉的露水，口中嘀咕道：“好像是要下雨哦。”

何以見得？

難道睡了一覺，習得神棍大法不成？

見朝霞，要下雨嗎，這是大山的規律？

不知道，只知道韓先以撐著腰站了起來，下意識的又掃了一眼晃動的湖水，頓時逆變苦瓜臉，無疑昨夜靈感並未入夢來。

那麼今天怎麼辦，愁眉苦臉嗎？

“呼~！”

深呼吸，口中低語道：“不能在這麼下去了，不能在這麼刻意了，得換一種方法，呵呵，還是試試以前的吧，釣魚去。”

新日跳去。

我韓先又泛舟湖上了，這裡山清水秀很美的，如果能在來一個人成雙成對，那該多美妙啊，可是自己確是形單影隻一個人啊。

算了幹正事吧。

垂釣。

杆在手上，線在空氣中，沉鉤在水裡。

山風習習揚發起，陽光溫和不是秋，水悠悠，水晃人悠悠，這樣的日子好安逸哦，如如果沒有那麼多的煩擾，這日子真的就是神仙快活了。

可是有啊，擋不住有那麼多的有啊。

事啊，排山倒海的事情啊。

那麼怎麼辦啊。

暫時忘掉唄，好吧，就暫時什麼都不想，不管幽葉，不管修為道法，不管手中魚竿，不管魚兒是否上鉤了，就連自己是否會拿回撫芎花娶容若都暫時放下。

能失憶也是一種福氣。

可是失憶也是一種倒楣啊，沒有做的事情還是你的事情，就算是你失憶了那些被你忘掉的事情也會深深的記得你，來啊，它們是夢魘想著你的。

去你的，我知道你是誰哦。

“呵呵~！”

聽笑聲，是眼睛眯著，好像又要睡著了哦。

風習習，陽光灑灑，這是一個安靜的世界。

就因為此刻足夠的安靜，自己聽見心臟在胸膛當中有節奏的跳動，一聲緩緩緊跟著一聲悠悠，不停下的。

聽心跳，在心跳之中，自己確好似聽見了從空氣中傳來的回聲，在遠處，好像是很遠的地方，看見枝頭鳥兒梳理羽毛靜悄悄。

遠處會有多遠？

至少是你目光看不見的遠處。

心跳是不可能停下的，遠處永遠存在。

閉眼的傾聽裡，心臟鑿擊的回聲當中，自己好像觸碰到了雲層，此刻自己的眼睛雖然未睜開，頭顱未揚起，確是真切的察覺到大山的見識成真了，空中結雲蔽日，雲走濃，山風漸寒。

一滴滴。

一點點。

落在身上。

落在自己的面上，雨飄零，點點滴滴落在鏡面一樣的湖水當中，它輕微，它細微，它好像什麼都沒驚動。

可是在閉眼的自己看來，它的什麼也沒有驚動確是敲擊水面回聲滿滿。

飄零雨，點滴湖面。

從其中，自己好像察覺到魚兒並不是如人們認為那樣的無憂無慮，它們也是有困擾的，它們尋尋覓覓，它們忙忙碌碌是同太多人一樣在為生活拼搏。

吃飯啊。

永恆的課題。

吃飽啊，一輩子的困擾。

所以魚兒為了自己能夠吃飽翻山越嶺探查湖底的每一寸土地，聽回聲，它們意在竊竊私語。

它們低言：“聽聞水晶宮中有吃不完的食物哦，那裡的魚兒根本就不需要為吃的發愁，它們只需要玩玩就可以了。”

“真的。”

說真的好嚮往。

“我也很嚮往。”

聽，細聽。

可是這份仔細好像穿不透黑暗啊，飄零雨太輕柔了，它們點落的回聲無法讓自己聽見水底美麗世界的回聲。

那麼怎麼辦。

道，行雲布雨啊。

道，我就是天地的主宰唯一，雨來，暫態豆點地，撲撲簌簌的砸著湖面，頓時漣漪亂亂。

亂嗎？

眼睛看見的是亂而已。

而以夜影之法用心靜聽回聲的自己可一點也感覺不到亂，聽心跳，在聽雨聲，查更深處的變化。

破黑暗。

看光明，閃閃發光，故地重遊啊，這個美麗的水底世界我又來了，水晶宮還是曾經的水晶宮，就連那個被自己砍了好幾刀的大門也一絲變化都沒有，只不過在它門前站崗的換成了新面孔而已。

畢竟自己憤怒之下，那些被拆骨的蝦兵蟹將是入黃泉地獄贖罪了，它們一時半夥還投不了胎呢。

“呵呵~！”

面結心，一路穿行，石板一塊塊的被踩在腳下，愈來愈近，離危機四伏的禁區愈來愈近，而後完全踩著它，還記得上次嗎，自己就是在這裡爆發的。

而這次呢，我正在看著它笑了。

它靜悄悄，它是傻子，呆子，我過去了，你還在笑呢。

我笑著邁過去了。

我笑著深入其中了，我笑著看見了熟悉的面孔了，我看見它，可我不敢打擾它，我靜靜的看著它，我還靜靜的聽它在說些什麼。

它說話了。

你們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