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三章 日月傾 兵 士 卒
長河圖 by 夢七點翠
2019-10-28 18:02
你家住在哪裡?
黃土高坡?
夢裡吧。
是青磚砌成的城牆吧,住在下面的你一定想不到吧,有一天巍峨山一樣的它居然會崩碎,居然會成為一道坡。
那麼這道坡是什麼顏色?
有黃土高坡的盪氣迴腸,歌聲嘹亮唱絕不休嗎?
聲音算嗎?
有聲音就能理解為是歌嗎,黃土高坡是厚德載物大地的蒼茫顏色,可是現在眼前這坡呢,城牆崩碎成坡,在幾個刹那之後,在黑色龍衛到來之後,在各種顏色雜陳的妖族到來之後,青磚破瓦礫成了血肉飛魂場。
各位英雄的兒女們,見過瀑布白嗎?
萬里奔騰宣洩而下,一朝的飛躍,一朝的跳躍,水濛濛白到了熱烈,白到了極致,這是壯哉、美哉、好看哉。
可是各位英雄的兒女們,你們可曾又見過血鋪成瀑的紅嗎?
水萬里奔騰好似從天上來,而人的血呢,妖的血呢?
身軀血脈彎彎繞繞漫漫長,它同行萬里的河流沒有一分的區別,可是當血液沖出身體的那一刻,確是沒有一分聖潔水的熱情,沒有一分水流的一往無前。
後悔啊。
血平鋪於山坡上是後悔啊,它們被釋放沖出來那一刻才知道,原來這個世界這樣的冰涼。
它貪婪。
它兇殘。
它過分兇殘貪婪的偷走了血液僅有的可憐溫度,後悔了,所有的血在沖出身體的那一刻起就後悔了。
可是命運無情。
天道愛輪回。
你們死了,你們還是飽含怒氣去投胎吧,用你們的怒氣怨言去祈求來生命運不要那麼無情,今生你們完了。
黑色。
黑色是管漢甯的龍甲衛。
他們身裹黑色的鎧甲,站在風正烈的山坡上好威嚴,好神人,可是在地上血流妖紅的襯托下,他們的黑色好孤單啊。
而相對之的妖族顏色確是那樣的濃烈,各種顏色的彙聚,將血的妖豔顏色牢牢的踩在腳底不漏出一絲。
風。
妖族它們正是沖上山坡正濃的烈烈寒風。
吹的人飄搖,縱算吹的人瑟瑟發也抖依舊在奮勇抗擊,一步不退,就算是血被放盡放幹,他們的身軀也沒有後退一步。
身一具具。
成青磚一塊塊,這道山坡愈磊愈高,血越沖越濃,可是風愈演愈烈。
命,紙薄。
妖族的血盆口大張,將人的頭顱叼去咀嚼消化,人命成紙薄,妖族的利爪寸寸寒,殺人的心臟,破碎一切生機,人命成紙薄。
殺。
殺。
殺。
妖族殺,人同樣也在殺,這血肉城牆磊的如此之高,其中的功勳自然也有妖族奉獻的一部分。
長槍到,妖族死。
長刀到,妖族亡。
這血肉城牆妖的破碎身軀也是磚,命同紙薄,人命薄如紙,風吹即散,而妖的也好不到哪裡去,同樣是風中破稻草,飄搖裡不知下場何方。
“殺~!”
身先士卒殺。
排頭先鋒殺。
戰過河卒殺。
第一個,第一鋒,韓先站在最前沿,奮勇的殺,面沉冷,面染血的沉冷,沒有一絲的顏色,人好像就成了一台木偶,沒有表情顏色,只會麻木的揮刀,奮力的斬。
韓先好像傻了。
身邊屬於管漢甯的黑色龍衛愈來愈凋零,不察覺一絲,不感觸一絲。
韓先好像呆了。
身邊屬於管漢甯的黑色龍衛全都化身城牆磚填埋在腳下,沒有一個人倖免,此時此刻血花最妖豔,可他無察覺,無感觸。
自己一身紅,好似風中最美麗的花兒。
豔一人。
香也是我一人。
痛快殺也是我一個人,這血肉堆砌起來的長城上,這血肉混填的坡上之有我一個人了,我一個人處在獵獵大風中,身軀脊樑挺的筆直。
如此。
你那麼突兀,自然招風吹。
你那麼顯眼,自然招妖殺。
“吼~!”
長聲嘶嘯中各種顏色雜陳的妖族山坡下,有獸焉,英招獸,它渾身浴血,它撲騰著翅膀張開血盆大口就向身軀挺的筆直有些呆、有些傻的韓先撲了過來。
“殺~!”
殺從血染的眼睛開始,冷厲,即以冷厲就不可以稱之為傻,冷厲出戰人手揮刀,血塗滿面頰,冰冷從中開始,冰冷出戰人揮刀殺妖。
孽畜你還是趴下吧。
妖的頭顱來。
韓先的刀來。
英招妖的頭顱停下,它的一切都停下,空中刀閃過,從這邊咽喉中閃過去,在從那邊咽喉中閃出來。
血淋淋,妖刀本就血淋淋。
血淋淋,頭顱滾落咽喉噴湧鮮血血淋淋,城牆在添一道破碎身,瀑布在添一道源泉、一注水。
殺一個。
就這麼完了嗎?就這麼膽寒了嗎?
“吼、吼、吼~~!”
此刻風吹正濃,此刻風吹正急,此起彼伏三聲斷裂,妖冒頭,妖從山下來,你居然敢探腦袋,那麼殺。
刀高抬,切下,暫態什麼顏色都有,紅的,白的,黑的。
可是在刀斬釋放了各種顏色之後,確是跳起一條身,妖上揚,它要上來。
‘你還是給我趴下吧。’
在眼前,自己一拳轟出,正中心口房門,隔山打牛,頓時裡面什麼重要的器官都成了一團揉碎的豆腐渣,在殺一個。
沖湧不止。
妖上來了,這一次它站穩,它的整副身軀都立在了只有自己一個人的山坡上。
這是我的地方你也敢來,這個地方我守的,敢於登上這個地方的妖全都被自己踩成了腳底磚,你還不給我滾,我送你滾。
自己飛起一腳送這妖滾,它如何能夠抗拒,眨眼的瞬息之間就滾成了一道熱烈淒涼的血霧。
“殺!”
敵可有膽寒?
浪不停下。
妖是浪湧不絕的妖,這道血肉堆砌而成的山坡瞎,妖還在往上沖,它們看著城中瑟瑟發抖的一地大肥豬、一地大肥雞早就餓紅了眼,它們踩人血,早就殺紅了眼。
自己得天之勇。
手起刀落一妖頭顱開裂,一妖亡,自己一拳出,轟碎妖族心臟,在做一妖亡,自己飛起一腳踢妖飛,在做一妖亡。
鵲起之間。
乾淨俐落,殺了三妖。
可是就在自己的乾淨俐落殺了三隻妖怪之後,只有自己一個人的山坡上,確是赫然擠著數十頭妖。
它們來了。
它們還是上來了。
人怒了,人吼了,韓先看著眼前,面色透染血色的白,嘴嘶吼,唇發顫:“你們給我滾開~~!”
吼是殺的時候。
吼是妖刀血戾的時候。
倆分光,榮辱與共,枯榮顏色,星光閃爍熱烈匯同繁盛榮之生光,殺眼前一片,星光冷厲死寂點綴冰冷枯之死光,殺眼前一片。
“嘶~!”
誰人可擋,哪個妖能擋。
倆片光閃過,這坡上就只有自己一個人的身了,至於妖,它們成了自己腳下亡魂,成了血肉城磚,死了。
你們可有膽寒,你們可還敢在來?
“吼~!”
地動山搖,妖顏上揚,那些紅著眼眶的畜生又上來了,它們殺上來了,這一次不是一個,也不是三個,更不是十幾個,而是一堆一堆的好大一片。
那麼拳頭還有用嗎,飛腿還有用嗎,手中的妖刀還有用嗎?
“日鋒~!”
韓先直接就放棄了那一切看起來很有用的存在,星光混同日鋒雙魚磨盤,絞殺而出,眨眼的瞬間裡,山坡上的數百妖就成了自己碾子上的豆豆,碾碎你們。
“呼~!”
日鋒動,日鋒動,日鋒求動。
可是日鋒巋然不動,就在這份血色混同的星光之中,確是夾雜著太多的黑白顏色,是它們在從中作梗做阻隔。
“哈哈~!”
它笑了,燭陰笑了,它的目光冰冷的落在自己的面上,傲然道:“我的英雄,我想看你殺,我想看你用刀殺,拳殺,腳殺,可是我不想看見你這麼殺,嘿嘿~!”
日鋒領域。
最後的依仗,成了被抵消的存在,那麼自己還能靠什麼?
“吼~!”
聽妖吼,震懾眼眶,驚裂瞳目,就在這一聲還在繚繞之中,就在自己的瞳孔還在驚悚之中,一對森然大角已經闖了進來。
妖。
它的角意求可以殺進自己的身,它更想將自己撞下山坡。
怎麼可能,自己怎麼會答應,妖刀橫隔,做擋,死死的抵在妖獸大角的犄角丫杈上,我擋。
“呼、呼、呼~~!”
聽呼吸三紊亂。
聽風三急促,是自己腳下三連動,這是在後退,這是在被身前的大角頂著被迫後退啊,人已到了懸崖邊,命已到了生的盡頭。
在後退一步,下麵是懸崖峭壁。
在後退一步,下麵是極惡寒潭。
在後退一步,我就滾下山坡了,妖族就蹬上山坡了,我們也就完了,我的世界也就就此暗淡了。
“啊~~!”
死,我還不想,我還活著,我就還想掙扎,我就還想在奮勇一次。
“殺啊~!”
人奮勇,榨取星圖僅有的道力,人奮勇,燃燒生命的精華,我在奮勇一次,奮勇的韓先猛然一推,得天之勇,自己居然將那妖給推開了,在祈求天可伶見,順勢妖刀平切意求將那妖砍死在刀下。
“呼~!”
鋒過,聲聲呼呼。
天麻木不仁。
“呼~!”
刀鋒走空啊,妖刀走空,這一次沒有斬開妖的頭顱,可是自己呢,在刀揮走空下,腳步虛浮,腳步踉蹌,身軀居然是向前栽了下去。
倒下了嗎?
“噗~!”
口中飛揚血,妖刀杵地,我口中血尚熱,我心尚在跳動,我還有呼吸,我還活著,我還沒有死。
可是你這份刀杵地做脊樑的卑躬屈膝,還能戰鬥,還能繼續殺嗎?
風蕭蕭。
風過人瀟瀟,人易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