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二章 楚歌 返
長河圖 by 夢七點翠
2019-10-28 18:02
“哼~~。”
看見了。
看見的人在冷哼。
這是有人看不慣了。
“呼~~。”
看不慣的他是直接就將手中的刀給扔了出去。
看不慣誰?
當然是韓先啊。
那麼自然扔出去的刀是被摔向了空中,是朝自己的頭顱紮來。
“咯~~。”
口中鋼牙欲碎,血手握拳,恨滿腔怒填膺,朝著飛刀就扣砸了出去,它哪裡來回哪裡去。
在自己這裡那刀未建寸功。
“噗~。”
穿喉。
那個認為自己是對的瘋子死了。
可是死了一個,這樣的人還有多少,是全都死絕了嗎?
沒有。
天地之間落在自己身上的有太多雙眼睛,他們皆盡一個神色,義憤填膺,恨滿腔,他們全都咬牙切齒的看著自己。
“這人中毒太深,妖女的毒太狠。”
又牽扯上女人了。
這幹她何事,但是現在說話的男人一點都不在乎自己說了什麼鬼話。
“哈哈~~。”
見面目冰冷,聽滿耳憤恨,韓先居然如瘋了一樣的大笑出聲,那日尋啟水,同藥農漁夫的話又起耳邊:‘世人皆醉,我獨醒,世人皆濁,我獨清。’
醉同醒?
清同濁?
這就是異吧。
天地都是一個顏色,確是你也一人乾淨,那麼你能不‘異’嗎,你能不被天下排斥嗎,他們當然恨你,他們當然想殺你。
“哼~~。”
高臨淵口中冷哼一聲,面上神色一震,看著韓先面上的感傷,他滿面皆是歎息,道:“韓先,你忘掉了祖宗了嗎?”
‘祖宗?’
聞聲韓先眉眼一挑,頓時所有的神色皆盡跌破成陰冷。
看著高臨淵,看的他後脊樑骨幾乎發毛。
“嘿嘿~~。”
自己口中冷笑一聲,道:“你還是在我的刀下,找祖宗去吧,”話落身以出,攜妖刀冷厲向高臨淵的頭顱砍去。
“我會怕你。”
高臨淵英眉倒豎,曆吼一聲。
果真,他仗劍應敵。
“叮~~。”
瞬間妖刀寒劍就撞在了一起,自己手中妖刀大起砍顱,高臨淵手中劍掄圓封擋,自己未進一分,同樣的他也未退一步。
“呼~~。”
聽呼吸。
是刀同劍貼近,倆張面,倆雙眼同樣好貼近。
突然韓先面上冷笑大起,手中發力不止,口中笑吼,問眼前人:“哈哈,誰的祖宗?”
“咯~~。”
刃顫。
高臨淵手中長劍不怯力一分,刃一動,劍鋒擦耀著刀鋒一路走花明,曆嘯道:“你韓先的祖宗!”
劍同刀分離。
可交融也在瞬間。
“鏗~~。”
刃斬刃。
眼見眼。
自己盯在著高臨淵憤慨的眼睛,右單手持刀,握拳就向他英俊的面上擊去,道:“你告訴我啊,我們的祖宗在哪裡啊,你告訴我啊?”
“砰~~。”
自己有雙手。
高臨淵同樣有。
自己決斷快。
高臨淵反應一樣快。
他同樣單手持劍,手臂奮力一拳轟出,這邊鋒相扣相吻,那邊倆人拳頭在親上,相吻到濃,寒同冷亂耀不休。
高臨淵隔著,拳頭同劍刃刀鋒的縫隙,死死的盯在韓先的面上,沉聲道:“啟水源,我們皆發啟水源。”
啟水源?
你確定沒有說錯嗎?
魚族在啟水之源,魚族為啟水守護。
他們同自己共處一條河,他們同自己共飲一片水,他們同自己共同生長繁衍與一片水源。
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們比自己要偉大的多了。
他們是萬載如一的守護,而自己是破壞。
天下說‘啟水’是源,但是又有多少人能做到真真正正的崇敬呢?
沒有。
可以肯定的是,眼前這位口口聲聲說‘啟水源’是自己祖宗的高臨淵身上感覺不到一絲的崇敬。
他們做不到,自己也做不到。
但是魚族做到了。
他們因為過失,僅有的一絲過失,族人的腳步染指聖地,僅僅是一個人啊,確是舉族全都被他們自己扣上了監守自盜的帽子。
‘賊~~~!!!’
他們舉族成賊。
成賊以成孤。
他們飄搖至此,同處一片源的人,同飲一條河的人,萬代守護‘世界,祖宗,源頭’的人,來到這裡被稱為異族。
全世界都在討伐他們。
“哈哈~~。”
聽高臨淵的語,扣近心中,是自己沒有忍住,顫笑出聲,手臂奮力一震,將高臨淵的拳頭連同他的身一起震開。
這一次他們分離,沒有在片刻靠近。
看著。
自己看著高臨淵滿目嘲諷悲哀笑。
高臨淵看著自己滿面不解,滿眼恨加怒。
道:“你笑什麼,難道不是嗎?”
“是~~!”
韓先咬牙切齒說是。
可就在下一個瞬間,韓先的面上沒有一絲的嘲笑之言,盯著高臨淵是眼清冷,面冷靜,沉聲高語,乞求全世界都可以聽見。
道:“你不知道我告訴你,魚族的祖同樣在啟水,他們同是這片世界,他們同我們是共一個祖宗,他們的身體裡流淌的是啟水賦予的血液,他們同我們是一樣的靈魂,他們同我們是共一個祖宗。”
聽見了嗎?
自己吼的這麼響。
你們聽見了嗎?
下面那些不知道為什麼戰鬥的瘋子聽見了,城中那些咬牙切齒滿面堆恨的傻子聽見了嗎,還有那些怯生生在看又得意冷笑的人聽見了嗎?
你們聽見啟水的鳴了嗎?
手中妖刀抬起,遙指高臨淵的面目,沉聲問道:“你聽見了嗎?”
“哼~~。”
冰冷,冷哼。
冷哼是高臨淵嘴角微微浮起,眼抹一分冷笑,陰測測的看著韓先,口中細聲低語,道:“那是你韓先的祖宗,異族。”
異族?
“呵呵~~。”
這樣的聲音,闖進耳間,殺進心底。
是人面笑寫悲。
自己笑到身顫,自己笑到眼起晶瑩,自己笑道嘴唇發抖,聲以亂,但心已經認定:‘他說得對沒錯,那裡就是我的祖宗,自己就是異族。
舉世皆醉,我獨醒。
舉世皆濁,我獨清。
而現在。
自己手中刀冷,當是滿心願,要將這個數典忘宗的敗類,殘渣伏法,讓他進地獄,讓他重回靈魂的源頭,以知道自己的祖宗在哪裡,以讓他自己知道,什麼是共出一片源,什麼同生一縷魂。
這願望是孤身一人。
一身,一願,讓這個天下清醒,讓這個天下乾淨。
“啊~~。”
聲嘶怒吼。
韓先提刀縱身,當是在十分堅定的前行大好男兒偉大的願望,送著數典忘宗的高臨淵去死。
殺了他,讓他清醒,讓他乾淨。
“呵呵~~。”
笑聲。
是人在笑,在潁都城,皇宮峰頂,楚心看著世界的瘋狂,聽著韓先的語,感受到韓先的瘋狂笑出了聲。
道:“容若,你的男人傻了。”
“呵~。”
輕紗蓋面,容若的眼中同樣一絲笑意浮起,目眺遠,遙相見,看著心中人奮戰的身影,滿眼都是癡,滿面都是戀。
口微開。
“我喜歡。”
“呵呵~~。”
這喜歡落在楚心的耳中,是她面上笑意加劇加濃。
“哈哈~~~。”
楚心笑到顫,容若喜歡的人還能在自己的眼前犯傻,可是自己的呢,漢寧他在哪裡,在天堂還是在地獄,還是在一個未知的角落裡藏著?
他在哪裡也好也罷,可他就是不在自己的身邊。
我也喜歡他犯傻,喜歡他在自己眼前的犯傻。
可是自己看不見啊,他不在啊、我也是女人,我還是皇帝,可是我遠沒有身邊這個女人幸福。
因為她還看的見她的男人在犯傻。
“心姐姐,可以幫他們嗎?”
聲音。
熟悉的聲音起的太突然了。
是瞬間將倆具本就處在冷風中的軀體拖進了冰冷當中,話是容若說的,楚心一字一句都聽的千真萬確。
看著她。
看著她。
四目相對,倆個人同在看見。
容若言‘心姐姐,’而不是說陛下,這是因為她自己十分清楚,站在月國的角度上,就算自己的韓先死一萬次,魚族在慘一萬分,自己在悲在感傷一萬分,自己也只能看著而已,沒有脊樑的月國促使她們只能看著而已。
可是現在是‘心姐姐。’
這倆雙眼睛都看的見魚族的岌岌可危,他們是海中屹立不倒的礁石不假,可是現在曾經的礁石已是愈來愈纖細了。
魚族的前進雖然一直都沒有停下過,可是已從最原本的一點點的推向,變成了一絲絲的挪移。
他們快跨了。
最前沿,魚族老人雪峰般的頭顱早以染成了血峰,現在雖然頭顱都是一樣的顏色,可在這裡已經不僅僅是蒼老染血的顏,壯年正在一步步的接替他們的位置,壯年後是青年,青年後是女人,女人後是小孩。
他們必定都會迎來屬於他們自己的位置,接替前人血染的位置,一個個,歸家以在黃泉路上站滿,只等共同歸家。
拋開一切吧。
救他,也幫他們啊。
拋開?
敢嗎?
“哎~~?”
楚心長歎一聲,目光從容若的面上收回,轉而飄進魚族瘋狂的愈演愈烈中,口中低語道:“首輔大人,別傻了。”
首輔,我們拋不開。
肩上責任一直在,從挑起的那一刻開始,人除了死,就沒有放下的可能。
眼見迷離,見那裡,看見那裡的瘋狂在愈演愈烈。
站山巔在看見,而此時此刻在城外,在瘋狂的最邊緣,人也在看見,他的看見黑色篷衣蓋身,他的看見風塵僕僕,他的看見遠道而來。
他終於來了。
這個舉族的罪人,他終於還是來了。
“爺爺,孫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