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三章 人如龍 先如蟲
長河圖 by 夢七點翠
2019-10-28 18:02
? 呼~。
風吹。
呼呼~。
風繼續吹。
人說的話,被風吹。
是吹入了他人的耳,但這能認定是所有的人都聽見了嗎?
空氣不會排斥某個人。
風也不會排斥某個人。
自然的,在空氣中被風吹的聲音當然也不會排斥某個人的耳朵。
空氣從他身邊流過,風從他身邊吹過,聲音更是流連於他的耳畔,但是神情得意的他確宛如是真的聾了。
對身後人說的話,是一點觸動都沒有。
所有人都聽見了,但唯獨此刻意在要韓先性命的矢連城確是一絲的聲音都沒有聽見,可能他太過得意了,這得意讓他片面的認為自己就是這個世界的中心。
這個世界除了自己同韓先以外,其他人全都是空氣而已。
人都成空氣,那麼自然而然聲音就低落成了渣子虛無。
“呵呵~~。”
宛如耳聾的矢連城面含笑見冷的盯在韓先的面上,笑罷,口中低語道:“我矢連城一身追求瑕疵必報,於我有恩者,必定會倆肋插刀,湧泉相報,哼哼,但是於我結怨者,此生天涯海角必定都是要討回的。”
這話是對誰說的?
韓先。
矢連城的目光盯在韓先的面上,自然也就是說給他聽的。
聽見了嗎?
“哦~~。”
口輕的應的韓先,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嘲笑。
此刻韓先的神色不是嘲笑又是什麼?
笑矢連城聾了,居然聽不見他身後人得話語。
“呵呵~~。”
韓先的意指嘲笑,但觀韓先面的矢連城確也是跟著笑出了聲,目光飄忽,宛如是在追憶往事,道:“那日在‘一品緋紅樓’上種種,每每日夜間皆是歷歷在目。”
聽。
韓先笑著看,靜心聽。
“哦~~。”
微動的口算是回應了矢連城的語了。
“哼~~。”
不管矢連城的眼睛在怎麼飄忽,他的眼角餘光依舊還是落在韓先的面上,而他這樣輕描淡寫的神色,自然而然的就讓他感覺倍感輕視。
舊怨未結。
新仇在添。
心中已經決意殺韓先了,那麼此刻矢連城的心中依舊還是想讓韓先死,只不過死方式上起了稍稍微妙的變化。
但是。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
笑的面成冷,意成切,在道:“那日的辱今日的我,將會百倍奉還。”
“哦~~。”
聲音還是這聲音。
臉還是這張臉。
韓先還是那個韓先。
可惡。
這張一點都不重視的面是好可惡,此刻的矢連城可謂是恨到牙根癢癢,目光如狼一樣盯著韓先,惡狠狠的道:“韓大將軍你出招吧。”
“說完了。”
聲音。
是誰的聲音?
“額~~。”
聞聲,矢連城眼抽神跳。
目之鑿鑿中可以確定眼前這可惡的人沒有說話,聲音一定不是他發出的,那麼它從什麼地方來的,又是誰說出的。
身後。
成功聽見的矢連城可以肯定這聲音就是從身後傳來的。
而矢連城可以肯定的還不止是這一些,知道它的方向,更知道它是誰發出的。
“方定叔?”
面急,意切,心不懂。
矢連城所有的疑問都彙聚在‘方定叔’三個字當中,這是在問,他為何會讓自己放棄這麼好殺韓先的機會。
對某些人來說,有一些東西需要解釋。
他們需要解釋是因為他們有眼睛確還是瞎。
而那些可以看見的人,確是不屑於為那些睜眼瞎的人解釋。
矢連城身後那為略顯滄桑的中年男子,矢方定面上微微掛起一分笑容,口中微微一歎,道:“連城退下吧。”
“為什麼?”
矢連城面瞬冷,連聲搶問道。
需要解釋嗎?
解釋?
矢連城想要,但是韓先確是害怕了,目光不禁熱切的向矢方定的面上望去,心中滿是忐忑,要自己好不容易才經營到這裡將各族拐進了瑋山,但如果被天下知道自己的意圖,功虧一簣事小,月國可就岌岌可危了。
韓先在看,而矢方定的目光確也是和色落在韓先的面上。
“額~~。”
這份顏色,這份笑。
對這些,韓先不禁就有些呆了,他笑是為何?
韓先心中不禁就有些的懂,這份懂是可以肯定這個滄桑的中年人一定是窺破了自己的偽裝,大概知道了自己的真實實力。
並不是所有的眼睛都是瞎的。
窺一斑,見全貌,那些細心用心的人有這份能力。
但是自己也從他的笑中肯定,他也不是什麼好人,他人意尋死,又何必無聊去拆穿。
矢方定笑著同韓先點了點頭,目光一轉落在矢連城的背影上,說道:“退下吧。”
話還是那話。
“為什麼?”
意成瑕疵必報的矢連城,口中還是這聲,他在反駁,他目光冷冷是將韓先面上的神色全然當成了對自己的戲弄。
人是要面子的。
眾目睽睽之下,矢方定是很難說出‘你不是他對手’這樣的話的。
“退下。”
“為...”
矢連城還想問,可是這一次他話還沒有說完,矢方定就搶聲斷喝道:“我不想在說一次了。”
這是在讓矢連城閉嘴。
還能反抗嗎?
還敢反抗嗎?
矢連城已經閉嘴了,而閉嘴的他當是已經選擇了無奈又氣憤的退到了矢方定的身後,可目光依舊還是死死的咬在韓先的面上,宛如是無聲的言:“我們沒玩,一定還有下次,你一定要等我。”
“呵呵~~。”
韓先笑了。
但是韓先的笑確不是對矢連城的,是對矢方定的善解人意而笑的。
“呵~~。”
矢方定面上輕笑一聲,一步踏出就來到了韓先的身前,可瞬間裡,面上就微微掛起惆悵的神色,口中低語道:“想不到那日一別,你已經成長到如此,真是後生可畏啊。”
“呵呵~~。”
韓先口中笑不停,但心中確是疑問似海,連語:‘這人自己認識嗎,這人自己見過嗎,’抓耳撓腮,苦思冥想。
好像有點影子。
“呼~~。”
突兀的韓先的眼前驟然一亮,連聲說道:“是在潁都皇宮嗎?”
“呵呵~~。”
矢方定是笑,但確是笑著搖了搖頭,道:“算了吧,那日也是無心,今日提及只是興起而已。”
這個人姓矢,他說見過自己。
對這個姓,韓先先入為主的就認為他是自己的仇人。
可是對眼前這形容略顯滄桑的矢方定,自己的心中確是並沒有浮出多大的敵意,難道自己真的見過他,難道他在無心中真的見過自己不成?
這麼多難道,是韓先自己也無法解答。
矢方定,頭顱微微抬起,目光就落在瑋山中的隨侯珠上,飄忽中又落在了遙遙夕墜的太陽上,面染夕暈,口中低聲說道:“我想進去。”
他說這個,
“裡面危險”韓先語。
“我必須要進去”他在道。
“裡面危險”韓先在語。
面染黃昏夕陽,矢方定面上的惆悵之色顯的更加的滄桑,一絲笑容浮面,在次說道:“我必須要進去。”
問同答的重複。
黃昏染醉。
矢方定,無聲了,韓先看著矢方定冷靜的面容也無聲了。
那雙眼睛。
矢方定的面雖顯的有些憔悴、有些滄桑,但是他的那雙眼睛確是顯的格外清冷,而此時此刻他的目光是落在隨侯珠上。
那是至寶。
自己見它,眼中不禁還會流露出幾分貪婪的神色,但是他的眼中確是來連一絲的變化都沒有。
好冷靜,無半點窺視之心。
他言‘自己必須要進去,’可能他為的不是隨侯至寶。
韓先點了點頭,道:“好~~”
有想過,更多的是沒想過,可就在左右搖擺之間這‘好’字已經奪口而出了。
面抬起,見夕陽黃昏,不管何時見它,它都很美。
面括靜,韓先語:“天快黑了。”
同見天上日。
矢方定答道:“是啊。”
“呵呵~~。”
突兀的韓先口中炸笑出聲,道:“既然曾經我們有緣見過,如果你能從瑋山活著出來,那我們必定還會有緣,到時天涯海角,到時陰曹地府,我們需共飲一杯,解前緣。”
“好!”
這是矢方定的聲,口中在語:“希望我還能活著出來,在同韓先你一醉方休,解前緣。”
“嘶~~。”
韓先手中虎符閃動,結界自然而然的就開出一道小門,目送中矢族一個個的全都魚貫而入。
目送的韓先雙眼依舊是流連于矢方定寬厚的背影上。
他,自己真的好像見過。
他,真的好像有恩與自己。
他是誰?
是記得,但確是想不出來的。
韓先已經不記得那日了。
那日還是這裡,是在瑋山,矢方定舉手之勞解救了韓先一行人,只不過當時他意成昏,神成噩。
“希望你能活著出來。”
目送中矢方定的背影完全消失,韓先口中微語,送上輕言祝福。
矢族繼,沈、石、明、城、莫族之後進去了。
“哈哈~~。”
此地還有人,大族雖然全都進入瑋山結界之中,但是這裡的熱鬧確是一點都沒有衰退,曾經那些膽怯的人又回來了。
對韓先的祝福之聲,他們口中倡狂笑不休,是將之的當成了膽怯的佐證。
“廢物就是廢物。”
這不是一個人的聲音,是一群人在呼吼。
呼吼一群參差不齊,這是烏合之眾的代名詞。
韓先目挑起,威嚴的神色就繚繞而出,言:“我奉勸各位一句,這裡實在危險,要命的還請速速離開吧。”
“哈哈~~。”
笑如浪,翻騰滔天。
碎語頓起,道:“我的韓大將軍,故人言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這事情就不需要你為我們操心了,你還是乖乖的將結界撤掉,讓我們進去吧。”
“呼~~。”
韓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吐了出來,道:“我在奉勸各位一聲,裡面......”
“行啦。”
“廢物。”
.....
韓先的話還沒有完全說完,就被各種吵雜的碎語給喝碎了,道:“你韓大將軍蟲一樣的人,連那些廢物一樣的公子哥都戰不過,還妄圖阻擋我們這些將生死置之度外,過著刀頭舔血的人,真是可笑。”
“你到底是讓還是不讓。”
“呼~~。”
腳步落下,吵雜的風全然噴在了韓先的面上。
人尋死,是一群人都決意尋死。
天日將盡,夜將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