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八章 臥榻側 她人憩 - 長河圖 - 武俠仙俠 - 免費小說 - 冰楓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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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八章 臥榻側 她人憩

長河圖 by 夢七點翠

2019-10-28 18:02

? 人,長睡不起。

人,長跪不起。

長跪的人對長睡的人還有恨嗎?

在這漫漫黑夜中,曾經恨似海,但在情切的苦中,在愛的牽掛中這恨海已被完全蒸發了,現在所剩的當是只有仇了。

這‘仇’刻骨銘心,因為它已於愛相交結。

想遺忘,除非韓先這個人從來就沒有在秦木容若的世界中出現過,歷史不能倒轉,那日任性時候,倆條魂已是深扣相連。

無名指上,紅悠揚。

跪地不起的容若還是將頭顱抬起了,面離地,淚長殤,地上已被碎心淚打濕了,這一聲帶淚而求,問那些仙、神、佛聽見了嗎?

他們在笑。

他們在慈眉善目的笑!

薄紗退卻,傷痕盡顯,容若的眼滿是虔誠的落在佛祖慈悲的面上,口中低語道:“救救他吧,他是無辜的,您救救他吧,此生我定常懷慈悲心,青燈古佛不問紅塵事。”

語懇切。

人落淚。

但是那佛依舊是滿面慈悲,他的笑是在說知道了嗎?

可這是梨花帶雨的淚人啊,佛的大悲無量菩提心在以笑對淚,是不是顯的太無情了,又或者他是在說。

‘過去就讓他成為過去吧。’

‘過去的人,就讓他成為過去吧。’

不可能!

淚水無助的容若在說不可能,她高貴的頭再次低下,整副身都虔誠的趴在佛前,她在求,在用自己的生命而求。

求佛聽見,求佛可以憐憫心中人。

長睡的人不醒。

長跪的人不起。

日以高,未睡的人愁歎加悲長醒。

床上,長睡的人還是不醒。

佛前,長跪的人還是不起。

這以不能稱之為疑惑了,這當被稱之為恐懼,蕭望之的面上已是在慘澹的黑上塗抹淒慘的白,一雙目光落在韓先的身上幾乎癔症。

癔症這是為了什麼?

文子期目光落在蕭望之的面上,神色盡是擔憂,不禁就說道:“師父您還是去休息吧,先師弟吉人自有天相,定會無礙的。”

“哎~~。”

蕭望之歎息一聲,搖晃著沉重的腦袋以示拒絕,目光不禁就再次掃在韓先的身上,疑問要幾乎要將心逼瘋了。

可是這一次,眼中的疑問確夾雜起幾絲驚駭。

一絲絲若有若無的黑色氣息已從韓先的身上爬起,而原本尚且平穩的氣息立時衰弱,瞬間氣息全無。

驚滿面,蕭望之一個箭步就沖到床前,道裂飛揚,韓先的上衣立時被撕裂成碎片。

“那是什麼?”

對目光所見,文子期不禁就驚疑出聲。

這是什麼?

這就是在上吾城被莫名種下的‘陰蠱,’這就是瑋山收亡魂的‘陰蠱,’這就是弋陽收四怨的‘陰蠱。’

它衍化陰毒纏結韓先脊樑,將之染成黑色。

它衍化病魔緊鎖韓先身軀,將之擊倒送入地獄。

這一切當是明瞭,陰蠱纏結在脊樑上的毒尚且還不能要韓先的命,可是被收納的弋陽四族怨所衍生的病魔確是來勢洶洶。

疲憊、心碎,到極致的韓先在它面前還是倒下了。

“啊~~!!”

蕭望之怒目凸瞪,癲吼如同野獸,整個禪葉山寺都在他的吼叫中瑟瑟發抖,他的手猛然衍化柔和道力迅速的向韓先的心前陰蠱包去。

不要命,當是忘掉了自己的命。

蕭望之宛如大海般無量,道力如同濤濤江,沖入陰蠱以求將它繚繞的病魔沖散,可是天不遂人願。

這魔帶著病,可以經過任何艱難險阻繼續侵蝕韓先的身。

但是好在蕭望之的努力並不是白費,已是暫時保住了韓先那縷遊絲的氣息,可這只是暫時的,天知道著暫時會在什麼時候崩解。

“師父還請停下。”

蕭望之忘掉了要命,但是在一旁的文子期可是深深的替他的身體擔憂。

“呼~~。”

僥倖,蕭望之還沒有完全喪失理智,手在道力枯竭不繼中還是無奈的停了下來,可他的面上此刻確是掛起了一絲頹廢。

這就好像是無奈放大之後的放棄前兆預示。

難道在他的心間,韓先的命已是無可挽留了嗎,世間能人不少,不能救了嗎,世間奇珍不少,不能救嗎?

這些都能,可是能救韓先的能人確是遠在天邊;能救韓先的奇珍更是比天邊還遠,茫茫大川大河,天知道其中是不是掩藏著救命的珍。

“哎~~。”

蕭望之在神情恍惚間已是閉目,那就如同是閉目待死。

這聲聲歎與哀嚎都穿堂入室,闖進在佛前長求跪地不起的容若心間,聽見的是悲,聽見的是淚成血。

頭顱地下,淚成血的殷紅。

難道大慈大悲的佛還是不知嗎?

清風飄蕩,搖弋佛前燭光,這飄搖的恍惚就如同是真佛顯靈一樣,如這是真的,那可是天大的幸了。

可這註定是假,朗朗天日下,佛從未顯靈過。

這個世間敢在天日下毫無顧忌行走的只有人,而此刻就在那條登臨禪葉寺的山道上,一位面相平庸的男子,正踩著穩健的步伐一步步的登上山來。

“師兄!!”

“哈哈,是師兄。”

如同溺水者抓著了一根可以重活生存的救命稻草,蕭望之喜出望外,又身出往外的長笑不止。

影飄動,百丈成一道。

蕭望之一個閃爍就沖至那平庸面相男子的面前,立時神色肅然,恭然行禮道:“拜見心主!”

心主,天心神廷的宗主?

那個被譽為大陸最強的男人?

是他嗎?

這個長相平庸的男人就是他嗎?

很多人都在懷疑,但是觀蕭望之恭謹的神色,誰人又敢懷疑。

“呵呵~~。”

心主淺笑一聲,連忙將蕭望之扶了起來,說道:“師弟你我一別甚久,想不到師弟已將《天策》合道悟到如此境界,真是可喜可賀啊!”

實則心中有事,不然蕭望之的笑一定能將面上的愁沖淡。

此刻蕭望之口中只能附喝乾笑倆聲,籌措間一時不知道怎麼開口,一張老臉黑面幾乎就要漲紅了。

“呵呵。”

心主宛如知心,淺笑一聲,低語道:“師弟不說,我也已自知,這一番前來,就是為了救韓先師侄的性命。”

“額~~。”

喜上眉頭,自不休。

蕭望之的喜瞬間就沖淡了一切的哀愁,問天下救韓先的大能能有幾個?不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眼前的心主就是一個。

如果這大陸最強男人都不能救,那麼韓先入地獄那就是鐵板釘釘的事了。

心主這個名就是一切的中心,他雖和善著面,但是他所到的地方皆盡都是匍匐的脊樑,就連那只跪佛的僧,就連那只跪天的帝。

他們都跪下了。

可是在這份跪中,也唯有容若一人不是在朝拜他的,心虔誠只知求佛拜仙,確不知真正的仙已在門前路過。

心主走至韓先床前,目光掃在陰蠱上,原本和善的面容就不禁掛起一絲陰霾,口中已是微微出聲道:“真是癡兒,居然以身為牢,陰蠱都破敗成這樣了,這具身?呵呵~~。”

心主淺笑之後是長長的歎息。

“師弟,師侄這條命難了!”

面是黑中煞白面,容是慘澹緊鎖容,這話是出自心主的口中,難道真的沒有希望了嗎?蕭望之無神不知。

“呵呵~。”

心主在笑,又道:“師弟還請寬心,我能暫時保全師侄的性命,但能不能活還得靠他自己。”

“多謝師兄。”

蕭望之連忙扶揖下拜,只要命還在,蕭望之就堅信韓先能活。

和善已改威肅,這份神色當是比天上太陽還要威嚴,天地世界當以他為中心,他就是萬物世界唯一一顆長明的恒星。

任何一切都以他為原點中心環繞而轉。

就連命那也是如此,只見心主手掌之中一分柔和的星光浮現,手指輕動,光自落,飄蕩著就落在了陰蠱當中。

“嗡~~。”

韓先的身上,確切的說是在心前陰蠱上立時氾濫起濃稠的怨黑,它們在收縮,它們所種下的病魔更是被拖拽著收入陰蠱當中。

和卿所設的陰蠱禁封早就破敗不堪,難以維持了,而現在有心主的加持,又已是牢不可破了。

“呼~~。”

是韓先均勻的呼吸,也是蕭望之長舒一口氣的輕鬆,這一條命總算是保住了。

可是那長睡不起的人依舊還是長睡不起。

心主面上不禁姍姍一笑,說道:“接下來就只能靠韓師侄自己的造化了,大家還是都散了吧。”

這可是來自心主的吩咐,他人如何敢停留,紛紛散去,就連蕭望之在無奈中也以跟在心主的身後離去。

夜又深了,四下靜悄悄的。

僧床上,還是長睡不起的人。

可是在這僧床旁,確已是站著在佛堂前長跪不起的人了,沒有人知道她是什麼時候起來的,更沒有人知道她是何時出現在這裡的。

露沉滿枝,花徑夜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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