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章 吻天荒

? 是驚、是悲、是苦、是痛。

那個在風雨中飄搖的人倒下了，可韓先好像傻了一般，眼居然是睜睜的看著，身居然是麻木的站著。

可是秦木容若確已經跌倒進了苦寒的塵土當中了。

“呼~~。”

林中葉輕動，而正是這聲不相干的葉響，卻將韓先的驚、悲、苦、痛撞開，眼以為看見而蒼白，身因為曾經的麻木而憤恨滿腔。

“噗、噗、噗~~。”

韓先已是驚醒連忙向秦木容若跑去，但是這聲聲腳步確如同他自身飄搖的跌進塵埃當中的悲哀輕響。

這短短的距離當真是一條坎坷的路嗎？

恍惚間韓先都感覺到自己奔跑了好久，目光在看見，但是自己確是久久未到，韓先已是緊張到仿佛秦木容若會生生在眼前化為飛灰一樣。

急的人不知道雙腳相互間牽絆幾次。

秦木容若的奔進確是抓不知秦木陽的身，因為他真的死了，而因為手的無力她自身跌進塵埃當中。

但是此刻韓先的雙手以是真真的將秦木容若抱住，可就在他滿心想將這具身帶離塵埃苦地之時，確才是發現自己錯了。

身軀脊樑嘗試這站起，可就在韓先站起的那一刹那，頓時驚駭滿面。

自己何時這麼無力的？

自己的力氣何時流走的？

“砰~~。”

縱然是不知道，但確是什麼都改變不了，韓先也滾在這魂飛地，但是懷中人確是死死抱住，不忍在讓她被塵土折磨了。

問為何？

這不是韓先的力氣短缺，那一身道力真真實實的在，可是傻傻的人確是忘掉了它們的，為何會忘？

這是因為韓先在怕。

至始至終都是如此，韓先害怕靠近這個地方，更是害怕接近秦木陽魂散的地方，縱然過去許久，但是此地真的殘存在他的痕跡。

好像，他會跳出來檢舉揭發自己一樣。

秦木族的覆滅與自己有關嗎？

韓先一定想說沒有，但是吳哥的使命自己確是深刻的知道，而自己同他皆為無相人，更是共同出現在此地，只不過自己沒有出力而已。

可這份而已確掩蓋不了心中的膽怯。

眼中以浮起深深的陰霾，這地方韓先一刻都不敢久留，可懷中人確更是不敢、不忍將她丟棄。

“容若~~。”

韓先的口中像是無聲囈語，一雙眼畏懼到不敢看此間的任何一處，只敢牢牢的落在這張面上。

“她好美。”

也只有這麼美麗的人可以讓恐懼的內心抓住一絲救命的稻草，眼前只有這張容；腦海只有這張面；內心只有這張顏。

至於其他，什麼往事，什麼使命，什麼恐懼，都被這份無暇美霸道的取代了。

“容若~~。”

不在懼怕的人以在面上浮起柔和的笑容，美麗的她就在懷裡，韓先的心好像想起點什麼了，又好像是人心、人性的本能。

身軀在一分分的彎，頭顱在一分分的低。

倆張面在一分分的靠近，緊閉雙眼的秦木容若沒有躲，如此近的距離，她吞吐如蘭香般的呼吸讓韓先內心僅存的一絲畏懼都幻化成灰。

如她一樣，韓先的眼睛也慢慢閉上了，身還在彎、頭顱還在低。

可韓先的緊閉雙眼好像是錯過了什麼，一定沒有察覺到秦木容若原本緊閉的眼皮在微微跳動，此刻更是已經完全睜開了。

這人想幹什麼？

秦木容若那清冷的面好像因為韓先的輕薄而怒了，可是那雙淚意朦朧的眼睛裡確好像夾雜著點點喜色。

哭過的人醒了。

就算自己哭的在傷心，那真正離去的人確是在也無法醒來了。

“哥，我願意。”

不管是在幻想中還是在當今的現實裡，秦木容若都十分願意為秦木族，更是為自己戰盡最後一滴血。

可是對眼前這個人，好像還是有幾分不願意。

也許秦木容若還是因為面上刀刻的猙獰而懼怕，又也許是因為秦木容若為肩上無法喘息的重擔而恐懼。

但是不管是懼怕還是恐懼下手都應該輕點是不是？

“啪~~。”

在林中這一聲真的好響啊，不僅將人性的本能擊碎，人心都幾乎擊穿，更以是將韓先成功的推入清醒之中，頭顱猛的抬起，脊樑猛的挺起，但人還是坐在冰冷的地上。

其實韓先可以試著用強，也許秦木容若心中的怕會在這強硬的溫度當中漸漸融化了，就算是不成，他也不會虧了什麼，最多這張面多添幾道掌影而已。

面上秀手掌印渲染的羞紅如火炭一樣嬌豔。

重新獲得力氣的韓先當是以想極致的遺忘中獲得了無所畏懼的信念，不在怕了，一雙眼竭力的飄進密林黑沉當中。

真的不怕嗎？

韓先還是怕的，怕秦木容若會因為自己的輕薄而生氣。

如果她真的生氣了，那也不可能繼續貪念韓先溫暖的懷袍，女人還是依偎在男人的懷裡，如果這能長久那將是何等的榮幸啊。

可註定溫暖會有離去的時候。

“先，扶我起來吧。”秦木容若溫柔的說道。

韓先身軀輕輕一顫，眼睛還是不敢看，依舊還是留連于密林的迷霧之中，但是身軀就要聽話多了，連忙扶這秦木容若站起。

到也不是真正的笨，並沒有在扶起的那一刻就著急的從秦木容若身邊離開。

“哎~~。”

一聲歎帶著無盡的蕭索從秦木容若的心肺之中吐出，眼掃了周圍的黑一眼，此地自己耽擱太久，不能在停了。

說道：“先，帶我離開這裡吧。”

這當然是很榮幸的，可內心榮幸到欣喜的韓先確是不知道方向在哪裡，不禁就傻傻的問：“去哪啊。”

其實真的不用問，也不應該問，秦木容若只是想離開此地而已。

可就在這一聲‘去哪’撞進腦袋中的那一刻，去哪就有了方向，自己都到這裡還想在逃避什麼，從那次任性之後，這離家出走的人就在也沒有回過家了。

已經不想在匆匆逃離了，更不想在次路過。

對那個地方秦木容若還怕嗎？

當然，那份恐懼已經埋進了骨子，但是今日不同啊，自己有他攙扶，疲憊了自己可以依偎在他的懷中。

但是秦木容若又可曾知道，此刻她心靈的寄託確正如她一樣對那個地方深深的懼怕。

“弋陽。”

聲因為心寒所以在顫抖，而能從口中說出來就好像是秦木容若拼進所有力氣的結果，腳下已是無力的虛浮。

而韓先也被這倆個字衝擊到幾乎昏聵。

倆個人、倆具身都踉蹌到要跌倒在地，但是此刻是倆個人，縱然自己有幾分無力，確一心想為對方堅強。

“呵呵~~。”

紅顏在笑，青鋒也在笑，他們就在笑中彼此攙扶一步步的向那共同畏懼之地走去。

有他（她）相伴這一路總是很快，鬼門關的林子已被他們甩在了身後，眼前看見的還是黑，這黑暗的遠方更是掩藏在森羅地獄，可這一次他們不懼了。

腳步落下十分的穩健，腳步抬起十分的輕盈。

‘弋陽城。’

韓先、秦木容若就站在它的面前，這還能稱之為‘城’嗎？

這是一片廢墟，一片怨念繚繞不散的廢墟，一片讓生靈望而生畏的廢墟，這裡發生了什麼韓先親眼目睹。

親眼目睹人成為了魂。

又親眼目睹魂成了供養。

他們真正的魂飛魄散了，裡面有潔身自好的善人，他們憑什麼受這永世不得超生的苦，裡面當然也有惡冠滿盈的壞人，但是這份永生從這世間抹去的懲罰是不是太重了？其中更有因一時貪念起性的中性人。

他們於他們、他們都一樣。

這個世界已無他們的輪回，今生就是他們的最後一世。

可他們還是留下了痕跡，這紛飛不止的怨念就他們對天道不公的怒吼，而今這生靈絕跡的弋陽城終於來活人了，耳邊風響的嗚嗚聲就是他們或怒、或恨、或悲的低述。

韓先、秦木容若不敢聽。

他們都後悔，可是後悔的人確是忘記了抬腿離去。

“疼嗎？”

秦木容若的手指輕輕的撫摸這韓先面上秀手掌影的痕跡，這一聲問不像是後悔，確是像是在壓制自己的淚水不會再次掉落。

“不疼。”

此刻當然是不疼了，有她的手指撫摸痛疼早就化作了蜜，縱然是這怨念絕靈地，那也是甜在心裡。

“呵呵~~。”

笑容在面上微微浮起，不知道是誰在向誰靠近，這一刻他（她）終於品察到她（他）心中的慌亂了。

倆唇相接的溫度將心中準備長封萬古的寒冷一點點的化開。

這一吻到了天荒，到了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