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風雷動•賊人

? 花眼的蝶。

睜裂的眼，在風中顫顫巍巍的蝶，眼的裂看見的也唯有那在黑暗中孤獨穿行的蝶，一分分的靠近。

手忘記了推開秦木陽破敗的軀體，這並不是烏總管放棄了掙扎，而是在天威的裝飾下，那份美麗以成功的迷惑了他的心靈，使他忘記了掙扎，笑容點點彌漫因為他看見世上最美麗的景。

而心臟丟失，肉身破裂的秦木陽也是笑著的，雖然眼睛無法看見背後長天的眷顧，但是那雙已經灰暗的眼睛確找烏總管眼睛中看見了希望的恩賜，他是滿足的，家族的仇得報，那麼還有什麼遺憾的。

瑰麗的蝶落於絢麗的劍尖。

黑夜本就藏著點點光明，當長天發洩完所有的怒氣，輕輕的風帶走天上的濃雲，更帶走地上的塵埃。

這一定冷極了，凍的秦木容若的臉、的眼竭盡無神，那雙眼睛看不見月光下皎潔的世界吧，其中充斥的悲慘以填滿了瞳孔。

冰凍的軀體就這麼坐著，任由臉上傷口鮮血一絲絲的滑落，與其說秦木容若是被寒風凍住軀體的，還不如說是曾經那些美好的記憶冰封了她。

那個在花中與蝶共舞的女孩是多麼歡樂啊。

那個寵溺在父母膝前的女孩是多麼歡樂啊。

那個光著腳丫子在庭院間與哥哥奔跑的女孩是多麼歡樂啊。

而現在這個枯坐清冷月光之中的姑娘是多麼悲傷啊

而現在這個孤獨無依在黑暗中無淚的姑娘是多麼悲傷啊。

而現在這個頭腦充斥著曾經，塞滿著現在的女孩、的姑娘是多麼悲傷啊。

從此以後這個世界就好像只剩下她一個人一般，別人的歡樂與自己無關，別人的悲傷僅僅是自己的千分之一，而秦木容若那雙眼睛看到的不是美麗的月光，更沒有月光下安詳的世界，唯有無邊的黑暗。

是黑暗吞噬了自己，還是自己衍生了黑暗。

風動、樹亦動，悲傷的人，在黑色骷髏的印證下更顯陰森，那個藏與叢林高處的吳季堂可是在自責。

笑容在他的身上點點浮現，眼睛看到了一切，自己手上的血腥已經夠濃厚了，而那烏總管做了他應該做的事情，而長天也做了他應該幫秦木海的事情。

但是吳季堂一定不會記得感謝此時清明的長天。

風輕輕吹過，吳季堂眉頭皺起，麻煩又自己找上門了，而自己的事情已經辦完，這外面的世界真不是好呆的，還不如上吾的腥風血雨呢。

足間風動，那背影與弋陽廢墟上的無異，依舊是落荒而跳。

“一禪爺爺，你真的能帶我找到它嗎？”有所求韓先的語氣中當然透露著尊敬，而其中的小心與懇切更不是那短短一句話就能裝下的。

一禪神僧鬍鬚輕輕飄動，輕輕一撫，老神在在的說道：“出家人不打妄語！”

‘出家人’我韓先也是離開家的人，韓先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會可是深信不疑了，同是出家人當然不會騙我。

韓先寵溺的拍了下胯下雲騅，輕問道：“著倆天跑哪去了？”

這樣的撫摸讓雲騅歡快的就要蹦起來，嘶嘶低吼仿佛在說這段時間中的驚心動魄，韓先的目光又一次好奇的飄向一禪神僧的毛驢，我著雲騅能活下來還情有可原，但是那麼瘦弱的毛驢居然也能僥倖得活，那真是沒天理啊。

明顯韓先那懷疑的眼光讓一禪神僧的愛騎很不爽，對著韓先猛的齜牙咧嘴，仿佛在說：“如果不是本驢，你那坐騎早就不知道給誰弄死，魂都找不到了呢。”

這些韓先當然不懂，也懶的理解驢面裡上表情，只能將目光向那出家人飄去，而越看心中越是敬畏，雖然沒有自己見過那些大人物般的壓迫感，但是出家人給自己一種包容感也是十分蹊蹺的。

滿臉的疑問飄向一禪，但是他面上那若有若無的笑容明顯沒有解釋的意思。

韓先乾笑倆聲，就催促著雲騅向前跑去。

空氣中帶著叢林的味道，而其中也飽含著一絲絲外來者的氣味，那些從深山中帶來的本能韓先並沒有忘卻。

疑問的目光又一次瞟向一禪神僧，但是依舊是毫無所獲。

韓先的手下意識的抓了一把，面上的懊惱立刻佔據整個面頰，口中暗罵一聲：“賊人，看我見到你不把你給宰了。”

韓先真是幸運的，那邪插在塵土裡的長槍太需要人來攙扶了，明顯那散發著腐敗的土地不是無相神鋒願意埋骨的地方。

雲騅的腳步變的謹慎起來，因為久經戰場的馬兒知道那鮮血的味道，雖然飄散與空氣中十分的稀薄，但是精明的馬、敏銳的人依舊能從其中察覺到一絲絲的危險。

韓先謹慎的打量著四周，就如同周圍隨時都會有猛獸跳出與之廝殺一般。而越是靠近，心中反而越是興奮，並不是韓先喜歡鮮血的味道，而是從空氣中當中撲捉到一絲若有若無的熟悉氣味，那是自己夢寐以求的東西，一定不會認錯的。

目光急切的朝一禪神僧看去，心中疑問頓起，為什麼著出家人臉上的眉頭會擰的這麼深啊。

與韓先的天真不同的是，空氣當中的血腥味已讓一禪神僧的慈悲又一次氾濫了，而心懷世界的他這一次確還是來晚了。

當興奮快從喉嚨裡噴出的時候，那著急的眼睛已經大放異彩。

那斜插在土裡的不就是自己朝思墓想的神鋒嗎？

而那傻坐在泥地裡的人不就是竊槍的賊子嗎？

不知為什麼那泥地裡的人居然能讓韓先壓制住對長槍的思念，那雙看見長槍的眼睛居然還能看的見那竊槍的人。

而韓先看見的第一件事不是沖過去奪回自己的神鋒，確是憤怒的面頰之上爆炸出驚動月色的聲音。

“賊人！”

一聲暴喝徹底將身陷黑暗孤冷當中的人拉了回來，但是那全身的顫抖沒有止住，那些拼命想遺忘的事情又一次沖進腦子。

秦木容若目光驚懼的看著韓先那閃爍著凶光沖上來的樣子，那人與那烏總管何異，在那雙恐懼的眼睛看來，那人就是想殺自己，以及殺死自己哥哥的人，這樣的機會，捍衛自己，生死的仇。

跌坐的腿無法站起，因為秦木容若沒有這樣的勇氣，但是他的雙臂確何來的力氣，一把就將斜插在土裡的神鋒抓在手裡。

而這韓先又如何不驚，因為那是自己的東西啊，別人怎麼能輕易的染指。

牙齒咬的咯咯作響，腳下就飛奔起來，此刻韓先那副神情完全就是想將秦木容若生吞活剝一般。

韓先認得清那是偷槍的賊人，但是此時‘賊人’確想不起曾經犯得錯，低微的聲音侵透嗓間：“哥，父親我要替你們報仇了。”

有想過或者是沒想過，但是那雙眼睛看到的是讓哥哥慘死的賊人，眼睛是一定無法看清的，而手上爆發出的力量確是驚人的，眼睛雖被迷惑，但為什麼會如此的精准無誤。

有想過或者是沒想過，那雙被憤怒迷惑的眼睛也是瞎的嗎？

那賊人是完全畏懼的匍匐在自己的面前嗎？那寒鋒向前空氣錚鳴的樣子，那雙眼睛是真的瞎了嗎？

他們可能都瞎了，就連那老神在在，胸中有無限偉力的人也瞎了，因為他被心中的慈悲蒙蔽的雙眼，而對眼前的血肉破裂而視如無睹。

驕傲的人，脊樑確忘記了閃躲，而那失落的人，手臂確猶如天助一般。

“噗！！！”

急切的腳步止住，驕傲的脊樑止住，而狂躁的鮮血卻噴湧而出，眼睛的無神是因為自己心愛的東西重新回到了手中，而這次韓先一定十分的珍惜，珍惜到將他放入心裡。

沸熱的鮮血全然傾灑在秦木容若的面龐之上。那雙蒙蔽的眼睛是因為大仇得報所以才散發出神采，驚懼與顫抖並沒有因為敵人的熱血而感到緩解，眼睛看見的一切，讓那本就虛弱的心徹底萎靡。

孤獨無依的人終於還是陷入了黑暗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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