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可憐之人

在宋雲這件事上，我對不起他嗎？腦海浮現曾經的種種場景，我多少能體會到一些他對宋雲的真心。

我歎了口氣，道：“你下去吧……我可以既往不咎。”

張善德登時變得一臉死灰，似乎人生中所有的念想都破滅了。他已經只剩下一具醜陋衰老的軀殼。

如果他肯就此收手，我說不定真的會放他一馬。可憐之人雖都有可恨之處，但畢竟，他已經成了可憐的人。

“我不！”他突然像是迴光返照一下，憤怒的大吼道：“你糟蹋了宋雲，我放不過你！”說著，竟然像瘋了一樣，朝我撲了過來。

我歎了口氣，沒有動。臺上自然有人緊緊把他拽住。

張善德冷靜下來，紅著眼睛道：“就算是我安排人砸你的車，就算你曾經幫我解決了經銷商危機，但是關於宋雲你怎麼說？你能給她幸福嗎？你把她從我身邊搶走，就是剝奪了她享受幸福的權利……因為只有我，只有我才能給她幸福！”

我心中泛湧起一種苦澀。別的任何事情，我都可以理直氣壯的辯解。唯有給女人幸福這件事，我無法去替她們說話。

我雖然自認為在極力的去給她們幸福，但是她們究竟幸不幸福，還是如魚飲水，只有她們才知道。

我甚至能想到，在我陪在她們身邊的時候，她們是幸福的。可是當我離開，去陪別人的時候，孤寂的夜晚，她們的內心，是否也充滿了幽怨。

“你沒有什麼想說的嗎？”楚蓮悠悠的看著我。

在她幽怨的目光中，我低下了頭。

“你說不出來了吧？”張善德像瘋了一樣哈哈大笑，對著台下道：“我說的沒錯吧，他就是糟蹋了我的女員工……不，她不是我的女員工，她是我的女人，她應該是我的女人——”

忽然，他不說話了。而是怔怔的看著門口的地方。

全場一片靜寂，發覺了張善德的異常之後，全都不約而同的回頭。然後，變得更加沉寂。

門口的地方，不知何時，站了一個女人。她如花的面容之上，一雙春水般的眼眸裡，正蘊含著令人心碎的熱淚。

“宋雲……”張善德下意識的喊了一聲，似已癡了。

宋雲籲了口氣，含著眼淚，款款走了過來。所過之處，身邊的人都不約而同的屏住了呼吸。

一直來到台前，她晃了一下，並沒有上臺。而是來到旁邊“特邀嘉賓”的那一桌，對張高輝笑道：“我是天心商貿的員工，可以坐這裡嗎？”

饒是張高輝這種年事已高，見多識廣的老江湖，也有些反應不過來。他下意識的道：“秦總的人，都是我們的特邀嘉賓，當然可以……當然可以。”

王龍急忙給宋雲把椅子拉開。

“謝謝。”宋雲輕聲說了兩個字，緩緩坐下，拿出一張紙巾輕輕擦了擦臉上的淚痕，然後才強作歡顏，道：“張總，曾經相助的恩情，宋雲不會忘……不過，宋雲的幸福，還是讓宋雲自己選擇吧。”

張善德面如死灰，怔怔的看著宋雲，最終，苦澀一笑，落寞的走下臺，徑直往外邊走去。

沒有人說話，大家的臉色，都有些沉重。

王玉坤尷尬的朝我看過來，我對他點了點頭，走下臺來。當著所有人的面，我輕輕在宋雲額頭吻了一下。宋雲眼中的熱淚，終於忍不住滾滾滑落。她含淚對我笑了笑，淚光之中，我看到，至少在這一刻，她是幸福的。

“老大——”這時候王龍輕輕拍了拍我。

我抬頭，看見楚蓮本來是準備走到我們這一桌來，不過她遲疑了一下，還是有些落寞的朝右邊“酒廠代表”那一桌走去。

我咬了咬牙，道：“楚蓮——”

楚蓮的身子頓住。

“你雖然不是天心商貿的員工，不過卻是負責跟我對接的廠家代表，我想邀請你到這邊來坐，不知道可不可以？”我故作輕鬆的說道。

楚蓮扭頭看著我，眼中也閃著什麼晶瑩的東西。她笑了一下，道：“秦總，咱們可要公私分明啊。我雖然為你服務，但是今天我們酒廠的上司都在，我可不能做叛徒。”

我無奈的笑了笑，不知該說什麼。

這時候劉玄德打個哈哈，道：“楚經理啊，你來的晚點，正好這邊沒有位置了。所謂廠家和經銷商，要親密的像一家人，才能合作共贏。秦總那邊既然有多餘的位置，你就陪秦總吧。”

楚蓮忍不住紅了臉。

“好妹子，你就別害羞啦。”宋雲說了一聲，竟然走過去拉著楚蓮，還不忘說了一句：“咱們早晚是一家人的。”說著，推著她坐在我旁邊另外一個位置。

全場眾目睽睽之下，我左邊和右邊分別坐著一位女神，聞著她們身上味道不同卻同樣醉人的馨香，我特麼腦子忍不住有些短路。

“好啊！”王玉坤忽然喊了一聲，站起來朝臺上走去，拿著話筒，道：“我提議，咱們為秦總鼓個掌好不好？”

“好！”場下立馬起哄起來，一片掌聲叫好聲。

我忍不住有些好笑，這特麼算是鼓的什麼掌啊？鼓勵我抱得美人歸？

我忍不住小心的看了看二女。宋雲含笑不語，羞澀中透著風情。楚蓮則故作高冷的扭過了臉去，像雪山頂上的蓮花。

“你們怎麼知道這裡的事情，還這麼巧的趕來救我？”我忍不住低聲說出了心中的疑惑。

楚蓮哼了一聲，沒好氣的道：“誰來救你……只不過想來看熱鬧，正好碰上罷了。”

我忍不住求助的看向宋雲。

宋雲抿嘴一笑，道：“她不讓說，我也不敢說。”

我沒好氣的道：“你聽她的，還是聽我的？”

宋雲想了一下，道：“你這人不靠譜，我還是聽她的吧。”

我特麼一臉黑線。楚蓮忍不住噗的笑了，咬牙道：“什麼嘴臉，叫我哪只眼睛看得上……是劉玄德通知的，好了吧？”

我恍然大悟，朝劉玄德那一桌看過去，他對我笑了笑，指了指臺上。

我心中明白。繼續朝臺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