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夢醒時分

一路風馳電擎。

呂琴在開車方面的技術，真的沒話說。

下午四點二十分，下高速，進入平安縣地界，四點四十分，車子就上了前往青山鎮三十三山的唯一山路，到了這裡，車速只能放慢下來，六七十碼已經是非常快的速度了。

本來在高速上的時候，劉長青跟呂琴還有說有笑，但是自從上了這條山路，兩個人就都不說話了，劉長青偶爾會抬頭看一眼專心開車的呂琴，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留戀；人非草木，如果說之前這是貪戀她的肉身，豐腴而美妙的滋味，那種蝕骨銷魂的感覺，那麼這兩天時間下來，也漸漸滋生了一些感情在裡面，而現在一回到青山鎮，說明之前的那一切，都需要徹底斬斷了。

呂琴眼睛的餘光看到劉長青在看她：「你在看我什麼？」

劉長青搖頭：「沒看什麼。」

「你分明就是在看我，我又不是瞎子。」呂琴說著，忽然一腳剎車，把車子給停了下來。

「怎麼停車了？」劉長青問道，此時此刻，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這條山路背陰，太陽早就看不見，按照以往的經驗，不用多久這天就會陷入完全的黑暗之中。

呂琴看著前方，幽幽說道：「再過十里路，就到青山鎮了。」

劉長青道：「是的，馬上就到了。」

呂琴轉過頭來，以一種極為怪異的表情的盯著他的眼睛：「有沒有覺得這兩天，我們好像做了一場夢，可是，前面，就是夢醒的時刻，夢醒了，一切都是虛幻。」

劉長青好像明白她的意思了，點點頭，輕聲道：「呂姐，我們就是做了一場夢，夢醒了，就什麼都不記得了，所以，你不用擔心的。」

呂琴輕輕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臉上的表情忽明忽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接著突然用力抓著自己的頭髮，大叫了三聲：「啊啊啊——」

劉長青被她嚇了一跳，不明白她突然發什麼瘋，自己都這樣說了，她還擔心什麼？難道要把自己殺人滅口不成？

她把車子，徹底的停了下來，熄火，關燈，然後說道：「小驢蹄子，你說我怎麼就鬼迷心竅的跟你好上了呢？說句良心話，我這輩子，除了我家那口子，你是我第二個男人……你也是唯一一個，讓我知道什麼是做女人滋味的男人。」

劉長青沒接話。

「夢，終歸是有醒的時候，但是……小驢蹄子，我現在還不想醒。」

「呃——」

「可不可以答應我，再來一次？我想記住這個夢，記的深刻一些，深入一些，永遠都不忘記。」

「呂姐……」

「來吧，不用憐惜我……」她放倒了座椅，看著他輕聲說道。

下一刻，車子輕輕震動，之後，劇烈晃動，最後……發出凌亂的聲音，車窗都快要被一隻赤腳踹破，呯呯呯，嚇得附近的夜鳥，紛紛撲騰著翅膀飛起，發起驚訝或者疑惑的嘶鳴聲，然後一切又重新歸於寂靜，山林厚重，夜幕深沉，唯有人心……動盪起伏。



七點半。

劉長青走在回牛家村的路上，腳步微微有點虛浮。

剛開始的時候，心情就跟他的腳步一樣，有點低沉，之後……又變得明快起來，呂琴說永遠都不想忘記那個綺麗而旖旎的夢，劉長青覺得自己永遠都不會忘記她最後如夜鶯輕啼的哭聲，經歷過，快樂過，夢過，豈不就是一場造化嗎？至於夢醒之後該怎麼辦，還是有很多美好的事情在前方等待，所以……

再見了，小騷蹄子！

再見面時，你依然是那個呂姐，不是嗎？

夜風徐徐，劉長青發現回村的路已經有了明顯的變化，原本的泥路拓寬了，鋪設了大大小小的石子，雖然還沒有那麼快澆灌好水泥，但一側的圍欄已經拉了起來，想必用不了多久，這條足足有十米寬的入村水泥路，就會成現在所有人的面前。

「卡茲卡茲……」

身後傳來一陣腳踏車的聲音，月光明媚，劉長青看到了一個熟人……王寡婦，王小玉。

「王姨，這麼晚啊！」劉長青打招呼。

「二狗子？嘿，你怎麼也這麼晚？」王小玉從自行車上跳下來，看到劉長青身後還背著一個包，「聽說你去青縣了，這是剛回來？來來來，把你的包給我，放在車籃裡。」

劉長青連忙搖頭：「不用了，也不重……王姨，你這車子行不行？帶我一程，我走的腳都酸了。」

王小玉咯咯笑起來：「二狗子，你這一百多斤我可帶不動，你帶我還差不多。」

於是，劉長青就騎著她的自行車，載著她回村。

一路上，這娘們不是摟著他的腰，就是去抓他那個東西，還大驚小怪的說：「哎喲，二狗子，你那個藥酒是不是真的有問題啊？以前你跟個小驢子似的，現在怎麼搗鼓半天都沒見起色，難道跟苗光明那賊子一樣了？」

劉長青翻翻白眼。

他這兩天過的太荒唐，剛剛還在車上那啥來著，現在能起來才叫怪了。

連忙拍掉她的手：「別亂動，我這是走路走累了，現在就想倒頭睡覺！話說，王姨，現在苗光明走了，你怎麼辦？」

「什麼我怎麼辦？」

「你也還算年輕啊，才三十出頭吧，很多城裡人要三十好幾才結婚談對象，你也不算晚，趕緊找一個唄！真的打算一個人孤獨終老啊？天天捧著黃瓜過日子？」劉長青道。

「好你個二狗子，找打是不是？誰天天捧著……那啥玩意……城裡我去不了，不想去，一個人慣了，以後有合適的再說吧，二狗子，你要是有那想法，可以來我家啊！」王小玉又捏了捏他下面，嬌媚的說道。

劉長青歎了口氣，這可真是個名副其實的騷蹄子了。

回到家，沒想到苗曉曼就在自己家裡坐著呢！

「村長……」

「二狗子，咋回來這麼晚，曉曼都等你半天了，快點給她看看腳傷，那腳背腫得都跟饅頭一樣了。」劉長青一句話還沒說，身上的包還沒放呢，老娘崔金花就抓著他讓給苗曉曼處理腳傷了。

劉長青一眼看過去，也是吃了一驚。

只見苗曉曼的右腳沒穿鞋子，又腫又紫，還有傷口……這腳肯定是穿不了鞋子了。

「村長，怎麼搞得，傷的這麼嚴重？」劉長青蹲下來，有點心疼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