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郊疑屍案(三)
大宋提刑官 by 錢林森.廉聲
2019-10-27 19:02
「那你的雨傘何以落在院內的窗台之上被柳青撿得?這是你的雨傘吧?」宋慈將雨傘出示。
竹如海頗感意外:「呃是我的雨傘……或許那天忘在茶館了?」柳青怒目而視:「姓竹的你明明進了院子把雨傘放在窗台上還想賴嗎?
你說謊也不臉紅真不是個東西!」竹如海欲辯難言:「我……我沒進院子啊這雨傘怎麼會……」宋慈說:「你又說有明泉寺的男居士向你報說小桃紅被拘於寺內故而連夜趕往西郊救出被拘於明泉寺後殿的小桃紅而後被眾多和尚追趕不得已又雙雙逃往山林小桃紅這才失足落坡而亡?」竹如海說:「此事確實不敢有半句假話……」宋慈大聲道:「哼完全是一派胡言!傳明泉寺住持覺心禪師上堂問話。」明泉寺覺心住持走上堂來直立合十作禮:「阿彌陀佛!見過提刑大人。」宋慈問:「覺心禪師兩天前即五月廿一晚上明泉寺可曾發生外人驚擾寺院之事?」覺心住持緩緩搖頭:「明泉寺與凡塵相隔甚遠許久以來晨鐘暮鼓誦經修行未曾出過外人驚擾寺院之事兩日前的晚上亦平靜如常。」竹如海急叫起來:「怎麼會呢?明明有一個居士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左邊眉角有一顆黃豆大的痣。他特意從明泉寺趕來向我報說小桃紅被拘於明泉寺內我這才匆匆趕去在後殿找到了小桃紅。後來寺內好多和尚提着燈籠火把追來把我們追得滿山亂跑……」覺心住持平靜地說:「阿彌陀佛!近日本寺僅有三五個居士留住寺內俱為老婦人並未有眉角長痣的男居士。施主肯定記錯了。」竹如海大聲辯道:「這……這是確有其事的啊!宋大人那天我確實是為了解救小桃紅才急急奔往明泉寺。我在城外僱了一輛毛驢車可以找來一問……」宋慈又問:「竹如海你說在城外僱一輛毛驢車獨自坐車去了明泉寺?」「是的……」宋慈重重地拍了一下驚堂木:「又是一派胡言!傳張大力上堂問話。」一個三十幾歲模樣樸實憨厚的男子走上公堂。
宋慈問:「張大力此人你可認得?」張大力上前端詳竹如海點點頭:「那天晚上他僱過我的毛驢車。」竹如海愕然地看着對方:「你……」宋慈對張大力說:「那好你將那晚之事細細講來。」張大力說:「大人那晚的事我可記得清清楚楚呢。那天」
城內一條清冷的街中張大力縮着身子坐在毛驢車上任毛驢慢吞吞地往城裏走。忽然有人橫裏躥出把毛驢車攔住了。
來人即是竹如海神情惶然地將一把碎銀子塞到張大力懷裏不等張回答即將路旁的一長形軟綿綿之物抱至車上。
張大力疑惑地問:「這是……」竹如海說:「是我妻子得了重病我想帶她到城外的明泉寺去燒香拜佛。
你快趕車走吧快走!」張大力疑惑地望着竹如海很吃力地將裹在一張被子裏的婦人拽上車。那女人的一隻穿繡鞋的腳垂落着竹如海粗蠻地將那隻垂掛的腳拽上車那車擋板上的一截鐵釘將褲管掛了一下扯出了一個大洞。竹如海並未在意。
竹如海壓着聲音斥道:「你還等甚麼快走啊!」竹如海面呈驚詫之色:「我並不認得此人也未坐過他的毛驢車我在城外僱的是另一輛車……」張大力着急地說:「這位小哥你年輕輕的記性那麼差嗎?兩天前的事你怎麼就忘啦?我還記得真真切切清清楚楚的呢。」竹如海急得臉上通紅:「你……你胡說!你栽贓誣陷無中生有……」宋慈冷冷地說:「竹如海事到如今你還說這樣的話?張大力是個本分的腳夫在城外趕毛驢車已有多年他與你無冤無仇何必要陷害你呢?來人將張大力的毛驢車拉上來。」幾個衙役將一輛毛驢車拉上公堂。
宋慈說:「你看這驢車的後擋板處有一根鐵釘露出一截這上面確掛有一縷綢絲。」他從案板上取出那份裝着鐵釘及綢絲的重要證據又指使衙役拉起小桃紅的褲管被扯破處「此二者無論色澤布料都是一模一樣可見系同一物品。竹如海你還想抵賴嗎?」竹如海氣急:「這……這是從何說起啊?」宋慈冷笑一聲:「竹如海有道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瞞得了初一可也過不了十五啊。這證據是宋某親自驗定的呢--」山腳下。宋慈招呼手下衙役將小桃紅的屍體抬下山運回城裏。
捕頭王引來一輛毛驢車幾個衙役手忙腳亂地將死屍搬至車板上。
那腳夫即張大力看到死屍的面孔忽然「哎呀」一聲臉色有變。
宋慈即問:「這位兄弟你認得此女子?」
張大力支支吾吾地說:「好像有點……面熟。」宋慈將其拉至一邊低聲問道:「如何面熟?請從實說來。」張大力說:「兩天前的晚上有個年輕官員模樣的人用我的毛驢車載着他妻子到明泉寺進香拜佛。我見這死去的女子與那人妻子面容相似衣着也一樣。我就想起來那天晚上年輕官員在車上抱着妻子女人在他懷裏一動不動像是個死人……」竹如海面如死灰:「這不可能不可能……我沒有害死小桃紅再將她運至明泉寺後山拋屍這完全是無稽之談不足信不足信啊!宋大人我與小桃紅一見如故情深意切我為甚麼要害死小桃紅?」宋慈大聲說:「男女之交變幻多端愛之愈深恨亦愈深因愛而生恨愛之不得而絕情形形色色不一而足。宋慈身為提刑官所閱各朝典籍親歷種種案情知之甚多感慨甚多。小桃紅乃京城瓦舍中的當紅女旦容貌俊秀演技出眾故而你視之為意中情侶近些日子以來追逐不捨如蝶如蜂。卻不知那女戲子心思如春月楊花如六月天氣喜怒無常朝三暮四或許她也曾喜愛你的青春年少卻更貪圖金銀珠寶嚮往榮華富貴。你求之不得幾經挫折慾火則愈燒愈烈兩天前終於得一絕佳良機趁其獨處一室之機闖入室內欲行不軌--」雨下個不停天色已漸漸發暗。竹如海悄然潛入宅院關閉房門將雨傘放在窗台上而後猛地推門而入。
小桃紅和衣躺在床上見竹某入室驚坐而起。竹如海慾火中燒不能自抑急撲過去摟着小桃紅又親又咬令女子大為反感奮力反抗誰知反而激起男人的情慾竟拉扯她的衣衫欲行強暴。
小桃紅拚命抵抗並大聲叫喊起來:「來人啊有壞人……」竹如海一時急迫便以被子緊裹女人用手扼住女人的脖頸嘴裏惡狠狠地罵:「臭戲子給臉不要臉讓你喊讓你喊……」少時小桃紅雙手一攤雙腿挺直不動彈了。
竹如海慌了連連搖着女人的身子見她毫無反應頓時軟癱在地失神落魄。
宋慈一把拉住竹如海的手:「竹如海你過來看。」他將竹如海拖至死屍前指着死者脖頸大聲說:「小桃紅的脖頸上有明顯的擠壓痕跡有紫紅斑塊兩頰及眼圈上下有微小的出血斑點。就此便知其死因乃被人扼住頸部無法呼呼窒息而死。」
竹如海不敢再看死者痛苦地閉上眼睛。
宋慈說:「為逃避罪責消災免禍你將死去的小桃紅裹在被子裏僱毛驢車連夜運出城外拋屍於西郊山野之中企圖瞞天過海掩蓋罪責--」明泉寺外竹如海將裹在被子裏綿軟不動的人拖下車讓車主趕車離去。
他將包裹死人的被子解開塞進路邊不遠的一個岩縫裏接着將死屍背起往山林中走去。
陡坡上竹如海氣喘吁吁地將死人放下任其摔在地上。猛喘幾口用腳使勁踢了一下死屍從坡上滾落黑暗中傳來滾落的聲響……
捕頭王將一條髒兮兮揉成一團的桃紅色綢面被子放在堂下。
女班主與柳青同時驚叫:「這是小桃紅蓋的被子……」竹如海望着被子瞠目結舌:「這……這是怎麼回事?」捕頭王不無得意地說:「這是我從明泉寺外的一個石縫裏找到的。哼竹如海你小子鬼招再多藏得再好我也照樣能把它找出來!」宋慈猛拍驚堂木:「大膽竹如海為逞一時淫慾枉殺無辜女子又欲掩蓋罪孽製造假象終於還是被揭開了面紗顯露於光天化日之下。而今這公堂之上人證物證都已齊備你還有何話可說?你還能強辯甚麼?這就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竹如海痛苦不已跪倒在堂下:「宋大人面對這滿堂的人證物證竹如海似已理屈詞窮無話可辯。可是大人啊我對天發誓確實未曾謀害小桃紅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我是無辜的是冤枉的啊!」宋慈痛心且憤怒地斥道:「竹如海啊竹如海你年紀輕輕且為刑部官員本該盡心供職為民眾多行善舉求得上進做一代良臣;可你卻為逞片刻快樂做出如此下作之事太不值得太不應該!這讓百姓如何議論朝廷官員又如何能鎮服民心安定國家?」竹如海大聲呼叫:「大人……」宋慈問:「你還有何話說?」竹如海急切趨至宋慈跟前低聲道:「大人啊竹如海與小桃紅相好是實可此中另有隱情又不便外傳。在下與英姑是近親她對我有所瞭解請大人另擇一室聽我向你詳述其中隱情……」宋慈怒不可遏一腳將其踢倒用驚堂木重重一拍:「住口!堂堂刑部官員迷醉於風花雪月之中為追逐美色喪心病狂釀成人命大案事到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仍不服法認罪竟然滿口胡言大言不慚還想搬出近親英姑來為自己說情真是刁滑之極無恥之極!來呀將惡徒竹如海拖下去重責四十打入死牢!」審完重案後的公堂此時已人去燈滅十分安靜。堂下各種用具及審案出示的證物仍在。審案一天已十分疲累的宋慈手腳無力地伏在公堂案桌上竟已沉沉入睡。他身前還有一份未寫完的案卷。
這時英姑從後堂急急走上來見宋慈伏在桌上上前催叫:「大人大人!
你怎麼……睡着了?」宋慈醒來「唔是英姑啊。你不在府中陪伴夫人這時候跑來提刑司公堂做甚麼?」英姑直直地望着他「大人你今日審案了?」宋慈點點頭:「嗯一樁複雜離奇的重案已審完結案。剛把案卷寫完人太勞累竟睡着了。」英姑問:「案中主犯是誰?」宋慈望着英姑已有所悟緩言道:「英姑我知道你來此何意。聽說竹如海與是你未出五服的本家堂弟?」英姑語氣沉重地說:「是的。竹如海比我小幾歲自幼貧寒失去雙親少時由家父啟蒙受學聰慧過人過目不忘。五年前秋試中榜得二甲第八名入刑部做了一名錄事。我與這位本家堂弟平日很少走動但知其勤於公務專於刑事對宋提刑父子尤其敬重曾求我將大人所着《洗冤集錄》抄來一讀。大人依英姑所見竹如海乃刑部不可多得的人才!」宋慈搖了搖頭:「此人或許是個人才可惜年少氣盛瀟灑風流在這物慾橫流的十里都會難免一時迷糊墜入邪門歪道縱慾行惡一失足成千古恨!
英姑竹如海犯的是人命大案故而即使是你的堂弟近親宋某也不能徇私枉法減其罪過。」英姑說:「大人你想錯了。英姑並非要替他求情減罪只是覺得竹如海雖然年輕其為人處事卻一向穩重有度不至於如此荒唐行事。此案迷離曲折其中或許有誤大人切莫一時疏忽造成錯案傷害無辜鑄下終生遺憾啊!」宋慈瞪大兩眼望着英姑:「英姑你是說我審錯案子了?嗯?你這麼說有何憑據?」英姑一愣:「這個……我沒有憑據。」宋慈不快地說:「那你信誓旦旦說甚麼一時疏忽傷害無辜鑄下終生遺憾這可不像你往常所為。」英姑便說:「大人讓我讀一下案卷可以嗎?」
宋慈將桌上的案卷往英姑面前一推:「可以。」英姑細細閱卷。
宋慈望着英姑那神色感慨地搖晃着腦袋:「唉今天我才算真明白了人乃血肉之軀難免會為親情所累遮蒙了雙眼。英姑這個案子我自信已審理得清楚無誤人證物證前因後果可謂嚴絲合縫確鑿無誤就連竹如海本人也已理屈詞窮無話可辯。你就不必費心費神了。」英姑默然無語將桌前案卷細看一遍又提着燈籠將堂前擺着的幾件證物一一查看最後走至攤放着死屍處蹲下身去細細查驗。
宋慈猶豫一會兒也忍不住走了過去。
英姑忽然轉過身來兩眼射出奇異之光:「大人英姑認為這案子還有值得商榷之處。」宋慈淡然道:「你有何高見?」英姑問:「請問死者衣衫為何濕透且有褪色?而這被子卻是乾的?」宋慈哂然一笑:「你可記得昨日下過一場大雨?城中小巷積水可達寸餘小桃紅暴屍山野被大雨澆注故而衣衫盡濕;這被子麼因藏於岩縫之中雨水淋不到才是乾的。」英姑再看死屍衣衫「夏日氣候乾燥一場暴雨急急而過山野中若無積水衣衫不會久濕不乾為何死者的衣衫卻這麼濕……咦這是甚麼?」宋慈湊了過去:「你又看到甚麼了?」英姑從死者的衣袖處撿出數寸長一截深綠色狹長葉片:「大人這是甚麼東西?」宋慈不以為然:「不過是山中的茅草葉罷了。」英姑疑惑不解將此物湊近鼻下深吸一口氣面色有異:「嗯聞起來怎麼像有淡淡的魚腥味?」「甚麼呀這明明是山中茅草麼怎麼會有魚腥味呢?」宋慈從英姑手中取過那截草葉聞了一下不禁有點疑惑起來「嗯是有點像魚腥味呢這個……」英姑再挨近死者衣衫聞了一下:「死者身上也有魚腥之味……」這時一衙役急叫「大人大人」跑進公堂。
「何事驚慌?」「大人關在死牢中的竹如海他……他撞牆自盡了!」死牢房裏攤放着已撞牆而死的竹如海滿臉是血雙目未閉一隻手上還沾有血跡。其狀可悲。
宋慈步履沉重地踏入牢門。隨後的英姑急忙趨前蹲在死者跟前兩眼頓然噙滿淚水。「竹如海臨死前寫了一份血書。大人請看。」衙役遞上以襯布為紙寫下的血書。
宋慈雙手顫抖着展開血書聲音顫抖着唸出聲來:「空有一腔熱血卻招無端禍殃;連累知心女子痛斷男兒肝腸;可憐大宋朝廷自絕一門忠良;如意苑黑風亂世宋提刑何日能擒毒狼。」宋慈將最後兩句念了兩遍陷入茫然無措之中。
山谷。宋慈及捕頭王、英姑在撥開樹枝疾步行走。
山谷中一小塊平地即發現小桃紅屍體之處。此時看去地皮乾燥樹木荒草上俱無半點濕氣。
宋慈木然而立環顧四週一時無語。
英姑說:「大人夏日陣雨時有時無。你看城裏下了瓢潑大雨這西郊山外似乎雨量不大山裏連草葉都已做了。」捕頭王問:「這條淺山溝裏沒有水塘泉池人也不會落入水中啊?」宋慈忽然想起甚麼拿出那一小截暗綠色葉片看了看神色猝變拔腿就往山下走。
「大人你去哪裏……」明泉寺殿前一個盛滿清泉的大池水色清亮可直視其底池中有小魚游動池邊青蓮亭亭玉立隨風擺動。一個小和尚蹲在泉池的下方絞毛巾擦臉身邊擺了一隻盛了豆腐的籃子。洗完臉他把豆腐籃子往池水裏放落直落池底。宋慈、捕頭王、英姑站在池邊。宋慈望着少年和尚的舉動有所觸動。
捕頭王上前發問:「小師傅為何將豆腐放到池底下浸泡?」小和尚嗔怪地說:「你連這都不懂嗎?泉水可涼呢夏天太熱豆腐放過夜要壞浸在涼水裏就可保鮮了。這樣隔天還能吃上鮮豆腐呢。」宋慈一怔。
捕頭王即蹲在池邊將手伸入池水中不禁叫道:「哎呀這泉水好涼啊……」宋慈抬步傍着下沿的暗渠走去。
一條冷泉暗流穿過一片密林竹叢在一個隱秘拐角處撥開草叢見有一個小水池池水有數尺深清冽見底有小魚小蝦還有成片的絲狀水草在水中飄動。
宋慈站立在池邊雙目盯着池中細作審視。而後他蹲下身伸手試了試水又拔了一根水草見其狀窄長呈暗綠色與所攜那一截草葉比對竟然一模一樣!
宋慈臉上神態凝重如黑雲壓城。
宋慈木然坐在椅子上。一側便是攤放在門板上的小桃紅之屍。宋慈的目光久久地滯留在那具屍體上臉上的神色越發凝重。
其身後的捕頭王一臉焦急相想說甚麼又似說不出口「大人你……你不要這樣人已經死了事情過去了何必……」宋慈不解:「嗯?」英姑攜一個五六十歲的老婦人急急而至「大人河坊街陳記染衣坊的陳阿婆來了。」宋慈急忙迎上前:「阿婆你看看這件衣衫上的褪色與涼水浸泡有無關係?」陳阿婆將小桃紅所着衣衫拿起細細辨識沉吟片刻「大人我看這件綢衫的布料是河坊街余大福布莊買的像是我家染衣坊所染。絲綢織物就怕水浸這件綢衫看來還是新做的照這樣的褪色程度恐怕已在水裏浸泡四五天了。」宋慈思索着:「四五天?這麼說案發時小桃紅已死多日而非兩天前的晚上……哎呀時間竟有如此大的誤差?」捕頭王突然搶上前來大聲喝斥陳阿婆:「老太婆你可要看仔細了!天下綢布店多得很你怎麼就敢肯定這塊布料就是你家染坊的?我看你是老眼昏花看走眼了。這件衣衫明明是舊的麼!你怎麼敢說是新衣衫?你說話可要想清楚了!」他以兇狠的目光逼視陳阿婆。
陳阿婆一時被捕頭王的氣勢所懾不敢與之爭辯支吾着:「呃恐怕是我老眼昏花看錯了這是……是一件舊衣衫。對不起我弄糊塗了……」掉頭欲離去。
宋慈聽了略有喜色「喔是看錯了麼……這原是一件舊衣衫?」急急又去察看死者身上的衣衫。
陳阿婆急急往外走嘴裏說:「是看錯了看錯了……」捕頭王假借送客把老婦人逼出室外。
英姑看出捕頭王的用意不正即隨之而出。她看見捕頭王把一小塊銀錠塞進陳阿婆的手中故意大聲說:「阿婆你老人家眼神不好走路看着點當心!」捕頭王轉過臉來卻被英姑用目光逼住一時慌了:「怎麼……你這樣看着我幹甚麼?」英姑壓低聲音質問道:「你這是想幹甚麼?」捕頭王也壓低聲音反問道:「英姑你想幹甚麼?這案子原已了結了你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