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一章 算賬

　　在經歷這麼多事之後，邁克爾也好旺達也好其實都對托尼·斯塔克這個人有著相當的認知了。托尼從本質上說是一個用自己的雙手去創造未來的人，他所擁有的一切都是自己親手創造，就算剝奪了他「霍華德之子」的身份也完全不會影響他如今的定位。

　　他唯一懼怕的就是認為自己終究只是一部機器，一個「鐵人」。一旦當他跨過這個檻、認識到自己的定位、鋼鐵俠的存在價值，他就將不再迷茫。

　　「多謝。」托尼認真地對旺達說，「還有我很抱歉。也許你早就想通了，但是你說的這些對我意義非常重大。」

　　旺達擺了擺手，示意不用。老實說她以前可從來沒想過，有朝一日她竟然會看著斯塔克的眼睛親口告訴他自己能放下那段沉重的過去。

　　但事到如今，過去確實已經不再像那樣重要了。就像她最重要的人告訴她的，與其拘泥於過去，不如著眼未來......

　　她的目光下意識又轉向了邁克爾，情不自禁露出了微笑。

　　「先生，我注意到我們現在並不是處於返回地球的航向上。」雪莉研究著懸浮在面前的星際地圖，有些疑惑地側頭，「這樣下去的話幾分鐘內我們就將進入下一次蟲洞跳躍，預期著陸目標是......銀河系深處的某顆中轉行星？」

　　「是的，我沒弄錯，雪莉。」邁克爾鎖定了她指出的某個方位，淡淡說道，「我在VOLDI TEAR稍微打聽了一下，希提婭女王給我指明了方向——那是一顆叫做『希望的膿包』的下等星球，那就是我們的目標。」

　　「一顆下等星球，名字叫『希望的膿包』？」托尼托起下巴，「如果有人告訴我他們給行星命名的時候沒有任何諷刺意味，那我願意現場跟他們賭一百萬美元。所以我們要去那裡幹什麼？」

　　「你們？沒什麼事。『希望的膿包』是個星際中轉站，裡面應該有不少來自銀河系各地的外星種族。待會兒著陸之後你們可以下去隨便轉轉，說不準還能帶點土特產什麼的回地球去。至於我......」

　　邁克爾停頓了一下。

　　「......我得去那兒找個人。」

　　***

　　一個多小時後，希望的膿包。

　　在踏上這次旅途之前，旺達就對「外太空」有過各種各樣的幻想，尤其是關於外星文明和都市。她想像過茫茫宇宙之中會不會也有什麼「經濟困難區」之類的，就像地球上的貧民窟。

　　然後現在她知道了，原來還真有。

　　希望的膿包就是這樣一個地方。這裡的建築材料、技術、風格都和地球上截然不同，街巷間來往的也不是白種黃種或黑皮膚的人類，而是人形的袋鼠、獅子還有章魚哥。但拋開這些種族差異、地域區別不談，其實這裡和地球上的貧民窟也沒什麼兩樣。

　　某殘破、滿地堆積著污染液的小巷，這裡坐落著小行星上最大的酒吧。

　　轟！

　　一扇五米厚度的超加固門板不堪重負地從內部被撞開，帶著沉重的悲鳴轟然摔落。一個身高足足有八米高的外星人撞開了門板，背部沉重地摔在了地上。他四隻眼睛都痛苦地緊閉著，吸盤似的嘴巴裡像噴泉一樣不斷噴水，這個狀態估計就相當於人類的「口吐白沫」。

　　整片區域裡最出名的賞金獵人，巨大的機器人「死亡之首」，這會兒正翹腿坐在吧檯前，一手端著個特大號的酒杯另一手握著支正在冒煙的激光手槍，模樣頗有種西部牛仔的瀟灑。

　　儘管他的名氣已經大到足夠震住這一帶多數心懷不軌的傢伙，但總還有些白癡自以為能通過打敗他來獲得名聲和地位，大錯特錯。這已經是不是死亡之首料理過的第一個自以為是的白癡了，他覺得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老闆。」他收起手槍，搖了搖被喝乾的杯子，「再上一杯。」

　　「過得挺滋潤啊，看起來上一單買賣賺了不少？」

　　聲音從側面響起。死亡之首扭過頭，發覺黑騎士——那個來自地球的戰士——不知何時已經坐到了他身邊的位置上，動作自然地就像專程來陪他喝酒的老朋友。

　　死亡之首在肚子裡暗咒了一聲倒霉。

　　「恭喜你了。」死亡之首一邊接過老闆遞來的酒杯一邊說，「儘管我早就知道像你這樣的人肯定會有辦法。你們已經擺脫那個羅幕倫人的記錄機器人了？我猜猜看，他已經變成一團廢鐵了對嗎？」

　　「並不。但我們確實達成了共識，他和我們分道揚鑣、去繼續執行他的記錄任務了。」邁克爾說。

　　「哦？」死亡之首有些意外。在他接受僱傭把黑騎士騙去451那裡之後，他滿以為雙方會殺個不死不休的。

　　好吧，老實說他其實之前並不覺得邁克爾還有機會來找他尋仇。他以為邁克爾要麼是死了，要麼成了451的傀儡——儘管他並不知道451想把黑騎士抓去做些什麼。

　　死亡之首迅速回憶過了那些關於黑騎士的傳聞，然後掂量了一下自己的斤兩，估摸著這可能會是一場硬仗。

　　他喝了一大口外星酒液。

　　「嗯......好吧，雖然我想你應該懂得這個道理，但我還是得強調一下，」賞金獵人說，「之前的事，那只是個買賣而已。我收了佣金我就辦事，我是騙了你，但那並非出於私人恩怨......只是個交易，僅此而已。」

　　邁克爾聳了下肩膀。

　　「當然，我明白。」他說著，頓了頓，「事實上多虧了你，我還獲得了不少好處。比如說某個失落的超級種族遺留下的科技和知識，那可都是無價之寶。」

　　「哦？你弄到了羅幕倫人的......哈，那可真是恭喜了。」死亡之首驚訝了一下，「你知道有不少人都想弄到這些，這可是求都求不來的機緣。這麼說你還應該感謝我。」

　　「是啊，我想也是。這也是為什麼這杯酒我請了。」

　　邁克爾說著，隨手扔了兩塊硬邦邦的綠色金屬片在桌面上——那是這一帶的通用貨幣。

　　死亡之首卻沒有伸手去接，只看著這兩枚貨幣，眼神輕微閃動了一陣。

　　隨後他猛地甩開杯子，掏槍指向了身旁的邁克爾。

　　但他還是遲了一步——脈衝光束在他動手之前便轟在了他正胸口，賞金獵人狼狽地橫飛過了整間酒吧，恰巧摔在了之前被他扔出去的那個外星人身上。

　　邁克爾不緊不慢地走了出來。

　　「你是一個商人，死亡之首，」他徐徐說道，「所以我想你應該也能理解賬是怎麼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