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 順籐摸瓜

　　托尼·斯塔克說，「做好分內的事」。彼得一直以為自己清楚什麼才是分內的事。打擊犯罪，消除罪惡，幫助民眾......這應該就是身為一個英雄該做的事吧？

　　但現在呢？

　　現在他們以美國隊長為首的一些隊友——甚至可能還有其他一些拒絕註冊的英雄們，如今正即將落得和罪犯同樣的下場。當事件升級，雙方的衝突正式爆發，那是不是說，和這些昔日的英雄們戰鬥、把他們像罪犯一樣扔進監獄也就成了「分內的事」呢？

　　他想不通這個答案。

　　他還只是個孩子，中學都還沒畢業。有些事情對他來說還太過複雜難懂了。而就算他問身旁的任何一個人，也沒有人能告訴他正確的答案。

　　也許是因為就算是大人們也並不知道這個答案。又或者是，這樣的事件中根本就沒有一個正確答案。不過都無所謂了，既然想不明白，他就選擇索性不想。總是有人會做選擇的，那輪不到他這個孩子頭上來。

　　他只需要像過去一樣，做好自己一直在做的事就好。

　　正好在這個星期，彼得察覺到了在自己居住的社區附近有人在販賣一些高科技武器。雖算不上什麼入流的尖端裝備，但也遠超過了街頭罪犯所應匹配的槍械水平。警方在遇到這種被高科技武裝的歹徒時毫無還手之力，那都是些一炮能轟得巴士散架、貨輪開裂的能量武器，常規的槍械子彈相比之下簡直就像過家家的玩具。

　　彼得和其中幾批有著高科技武裝的罪犯交過手，大致知道那些武器的威力和性能。根據他自己的推測，這些裝備應該是有人從各種大型戰場上撿漏撿出來的。比如說最早的那次克裡人入侵，那些藍皮外星人在紐約扔下了一大把稀奇裝備。再比如說康的入侵，那次就更加誇張了，那位四十一世紀的征服者在全球範圍內都扔了一大把未來科技的武器。

　　那些武器裡只要隨便一兩件被心懷不軌的街頭罪順走，都會造成不小的麻煩。

　　復仇者們這些天正為了《超級英雄註冊法案》的事爭論不休，沒人有功夫來理會這種街頭糾紛級的小麻煩。但就算是小毛病也總得有人來管啊，彼得覺得他就應該是那個人。誰讓他是「友好的鄰居蜘蛛俠」呢？

　　別看他還只是個孩子，但畢竟他也是個正式復仇者，在隊伍裡還是學到了不少東西的。他順籐摸瓜，循著線索一路追查，最後發現出售這些高端裝備的似乎是一個固定的團體，他們從事這項生意已不是一年兩年了。關於這個團體成員的身份他暫時還沒有頭緒，但他知道了對方的頭目是個叫「禿鷲」的傢伙，背著一對帶渦輪的機械翅膀，蒙著臉，像只金屬大鳥一樣在天上飛來飛去。

　　上一次撞見這個團體中的兩名成員後，彼得設法在他們貨車的尾部黏上了一枚微型的追蹤器。這是他迄今為止最好的線索。運氣足夠好的話，那輛貨車會直接引著他找到對方的老巢，說不定今晚他就能把這個在大家眼皮子底下囂張了這麼些年的團伙一網打盡。

　　彼得感覺心情稍微好轉了一點。這是這些天唯一能算得上是好消息的消息。

　　循著追蹤器的信號，他蕩到了接近城郊的一座廢棄倉庫裡。陰森森的建築在黑夜下像沉睡的野獸，彷彿隨時都會甦醒，吞掉任何侵入者。

　　罪犯們好像都鍾情於廢棄倉庫啊、工廠啊之類的地方，似乎全世界的犯罪者們在據點的選址方面都一致地沒什麼創意。

　　彼得從天窗裡爬了進去。他用一根蛛絲黏在橫樑上，倒吊著降落了下去。

　　空無一人。面具的夜視模式自動啟動，感謝斯塔克科技的技術支持，他在黑暗裡也能如白晝般看得清清楚楚。

　　空氣中漂浮著大量的灰塵，四下瀰漫著像是發霉的氣味。除了他自己以外沒有感知到半個人的氣息，整個地方都空蕩蕩的。

　　難道找錯地方了？

　　應該沒有。彼得轉了兩圈，很快找到了被一塊布蓋起來的貨車，儼然就是之前他遭遇的那輛——他的蜘蛛追蹤器都還牢牢地貼在車的尾部，運作良好。他在周圍又找了一圈，很快發現了好幾箱被藏起來的高科技裝備。

　　好傢伙，東西都在這兒了。看上去他找對地方了，只不過是暫時沒人在家罷了。也

　　彼得禁不住有些興奮了起來，孤身一人拿下高科技犯罪團體這種事對於十五歲孩子來說確實刺激。他好奇地從那堆裝備裡摸出了一柄造型古怪的槍械，左摸摸右摸摸......直到蜘蛛感應嗡嗡地提醒了他有危險。他條件反射地扔開了槍，側身橫跳，一道藍色的高熱光束浩蕩擊出，幾乎貼著他的身子掠過，在倉庫牆壁上熔出了個冒著紅光的大洞。

　　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好險好險，反應晚半秒那就是他的下場了。

　　這個故事告訴了我們好孩子一定不要亂摸亂碰。彼得小心地把槍械放回了原處，打定主意在專業人士來這兒之前先不亂搗鼓了。

　　所以現在怎麼辦？打電話叫專業人士過來處理？

　　還是說在這兒守株待兔，等那些罪犯回老巢來吧他們一網打盡？

　　還不等彼得想出個所以然，外面便響起了一絲輕微的響動。

　　有人來了。

　　彼得想也不想，迅速隱匿身形，縮到了掩體後面。

　　腳步聲逐漸接近，很輕，氣息也收斂得很好，但躲不過蜘蛛俠的強化感官。他屏住呼吸，聽著對方一步步朝自己所在的位置接近，手臂上蓄好了力，弓下了身......

　　就是現在！

　　他能感知到對方已恰位於掩體後方了。他縱身躍出，揚手一張蛛網射出。但對方反應更快，一個閃身便避過了他的蛛網！彼得腳下一蹬，飛身而起，一拳揮擊過去，卻被以更迅速的身手、更精準的角度拿出了他的胳膊。那人順勢一甩，將他整個人過肩狠狠砸在了地上。下一面，他便感覺像有重錘頂住了他的心窩，鼻尖似乎嗅到了......淡淡的香氣？

　　對方將他摁倒在地，用膝蓋頂在他胸口。兩人這才面對著面，互相看清了對方的身份......

　　「格溫！？」彼得驚訝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