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二章 神的聯合

　　黑暗之中，某處。

　　空間被撕開了缺口，大蛇的面容逐漸從黑暗中顯現了出來，面色凝重肅然。

　　「事情和我預想的略有點不同。」他徐徐說道，「凡人之中同樣有超乎我預料的人在。」

　　寂靜了半秒，黑暗中響起了一個女聲：「你是在說，你被凡人打敗了，是這樣對麼，庫爾？」

　　被直呼其名的大蛇卻並不憤怒，而是冷熱地望向發出聲音的陰影：「還沒呢，我只是說需要注意。另外稍微注意下你的語氣，我的侄女。你知道我是誰，也就應當知道自己該有的態度。」

　　「我也再說一次，我不是你的下屬。」女人冰冷地說道，「我不怕你，庫爾。我們是暫時的盟友，僅此而已。希望你不要忘記這一點。」

　　婀娜的身姿緩步從黑暗中走了出來，膚色蒼白的女人毫無畏懼地和他冷眼對視，眼神如深淵般冰冷，就好似死亡本人。

　　死亡女神海拉，奧丁的長女——至少在這個世界裡如此。她曾是奧丁最強的下屬，最優秀的執行官，直到她的殺意和戾氣就連奧丁本人也難以控制，不得不以咒語將她束縛了起來。

　　原本那是只有奧丁本人才能解開的咒語，一道無法被突破的禁忌封印。但大蛇的出現改變了這一切。具備著絲毫不弱於奧丁的神力的大蛇找到了海拉，解除了她所被施加的封印，而作為交換的代價就是她將協助大蛇擊敗奧丁。海拉至今為奧丁對自己所做的事耿耿於懷，她對奧丁的憤恨甚至可能不比大蛇弱多少。這份共同的恨造就了他們短暫的共同戰線，至少直到奧丁真正垮台為止他們都會是戰友。

　　而和他們享有同樣恨意的，也還另有其人。

　　火焰在這靜謐的空間中燃起，火光中逐漸顯現出了龐大的輪廓。惡魔睜開了眼睛，沉重地呼吸，每一次吐息都彷彿升高了這整個空間的溫度。

　　惡魔蘇爾特爾，火之鄉的統治者。

　　在這裡聚首的三人有著不少的共同點——都是對阿斯嘉德來說對可怕的敵人，都擁有著通天徹地的神力，都曾為奧丁所敗、數千年如一日地被囚禁在各自的封印法術裡，如今都共有著對奧丁刻骨銘心的恨。

　　哦還有另一個共同點，就是他們都曾出現於「諸神黃昏」的那則預言。

　　奧丁那老頭兒年輕時惹下的仇家著實不少，無論他用多少謊言掩飾、怎樣拚命遺忘，過去總是會陰魂不散地找回來。一千年也好一萬年也好，這是奧丁和他的王國都無法逃脫的宿命。

　　而現在，托爾將不得不代替他的父親直接面對這些。

　　「這和你之前誇下的海口可不一樣。」蘇爾特爾陰沉地說，「你說中庭會在一天之內淪陷，你的大將會直接殺到生命之樹。奧丁和他的軍隊將不得不為守護世界樹而降臨，到那時我們會在那兒為他準備他一生未料到的驚喜。」

　　「但計劃從最開始的部分就出現差錯了，對麼？」海拉說道，「你沒法完成你承諾的那部分任務，因為你——自稱應當坐上全能天父寶座的人——連區區中庭的凡人都打發不了。」

　　「凡人們的意志在崩潰，靈魂在為我的存在而顫抖。」大蛇沉聲說道，「世界早已陷入一片恐懼，他們的毀滅已是注定。現在我已有確切的信心能屠戮奧丁和他的神聯軍，勝利已在我們手中。我們不再需要陷阱，集我們三人之力，我們一起殺到世界樹，殺死所有膽敢阻礙之物，奧丁自會降臨。他和他那詛咒的家庭，末日已然到來！」

　　「你是在說我們三個要自降身份，合力在中庭向一群凡人開戰？」海拉冷笑，「你不覺得這很好笑麼？」

　　不僅是她，蘇爾特爾同樣這樣認為。像他們這樣的人絕不會憐憫凡人的生命，但卻自重身份，不屑於向一群凡人出手。理論上說他們三個中的任何一個都足以在中庭橫行無忌，輕而易舉就能將那小小的世界掀個底朝天。三人一同出手？就算把整個中庭碾成九界中的塵埃也沒有任何值得自傲的地方。

　　「我要毀滅的是阿斯嘉德。」蘇爾特爾寒聲道，「區區中庭還不值得我動手。」

　　海拉瞪視他一眼：「這個部分我還沒同意過呢。奧丁必須被打倒，但阿斯嘉德？只要我還在，你就永遠不可能得手。」

　　「哦，是麼？那不如我們提前在這裡解決如何？」蘇爾特爾渾身火光一漲，作勢便要動手。

　　「夠了。」大蛇打斷道，「在奧丁被解決之前暫時停戰，先不談之後的事，這是我們的協議。等奧丁和他那引以為傲的兒子都倒下，如今的阿斯嘉德也就再無威脅。到那時再要如何，就看各自的本事了。不過在此之前......我想沒人忘記協議內容是什麼。」

　　海拉冷然瞪了蘇爾特爾一眼，抱起了胳膊：「我沒意見。殺死奧丁，之後的事另外再說。」

　　只要她能踏入阿斯嘉德的領域，她的神力就會近乎無止境地變強。奧丁一死，她就將成為阿斯嘉德全新的女王，任何人都不能阻擋她。到時候大蛇也好，蘇爾特爾也好，任何試圖阻礙她的人都只要殺了就好！

　　蘇爾特爾皺眉想了想，身上的火焰稍微黯淡了幾分，也算作是表了態。

　　「好吧，就此一次。」惡魔低沉地說道，「這一次，庫爾，就採用你的戰術。但我要做的事仍沒有變。等奧丁一死，整個阿斯嘉德......都將在焚世的烈火中燃燒殆盡！」

　　和海拉打得算盤類似，但蘇爾特爾的目標是阿斯嘉德王宮裡的「永恆之火」。這是另外兩人都不知道的秘密，只要靠近「永恆之火」，惡魔蘇爾特爾的力量將呈幾何式暴漲，和現在完全不在一個層級上。到那時，毀不毀滅阿斯嘉德還不是他說了算？

　　不管幾人各自懷的都是什麼樣的鬼胎，但統一戰線總算是暫且形成了。大蛇緩緩掃過兩人一眼，道：「好，那就這麼決定了。現在，我們就進軍世界樹，讓奧丁和他的家庭感受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