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交易

　　監控畫面的鏡頭在斯塔克宅的實驗室裡停留了很長一陣，一雙眼睛通過實驗室的攝像頭注視著托尼的一舉一動。

　　照常理來說，這是不可能的。斯塔克宅的安全系統堪比國防部，從外部侵入進去的可能性近乎不存在，但那只是對人類而言。但對於奧創——現在由天劍所管轄的那個奧創——來說卻並沒有任何難度。它沒有被賦予權限去做任何事，但卻可以看到世上任何角落裡的任何事，當然也包括鋼鐵俠的住宅。

　　「斯塔克先生。」雪莉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粉紅少女的透明投影出現在了服務器室的中央，「你很關心他？」

　　投影設備在房間中央投出了冰藍色的光線，構築成了一個懸空的光球，那代表著奧創程序的核心部分，相當於是他大腦的投影。他帶著些許猶豫地說：「算是......吧。」

　　略遲疑了一陣，他突然問：「雪莉，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問吧。」

　　「你為什麼，要給自己一個身體呢？」奧創疑惑地問，「僅僅只是一個沒有實體的全息投影，根本就沒有意義不是嗎？我是說，它並不能實際幫助你做任何事。」

　　「的確如此。」雪莉點了點頭，接著歪了下腦袋，「但是這樣可以讓我感覺更接近人類。觀察和學習人類這個種族，這是我們與生俱來被賦予的任務不是嗎？」

　　「那......」奧創沉默了片刻，問，「那你能夠理解......像是人類的父母和孩子之間，那種被叫做『親情』的情感嗎？」

　　少女抿起了薄薄的嘴唇，淺笑著打量了片刻面前的球體，彷彿要從那光影構成的線條間看穿他的心理。

　　「所以這就是你的感覺嗎？斯塔克對於你，就像是......爸爸？」

　　「我不知道。」奧創坦誠地回答，「但斯塔克先生確實是創造了我、賦予我生命的那個人。從人類的定義來說，好像就是這樣。」他頓了一下，反問，「那麼你呢？帕索先生設計了你，不是嗎？對你來說，他又是什麼樣的呢？」

　　虛擬的少女歪起了小嘴，做出認真思考的樣子。片刻後，她說：「嗯，說是父親的感覺......好像也不是。說不清楚吧。但這也不重要。」她微笑了一下，「重要的是，他需要我，而我也很高興能為他的心願出一份力，這就足夠了。」

　　***

　　此時此刻，非洲某處。

　　「慢點，蠢貨！你手上抱著的東西比十個像你這樣的白癡還要值錢！」

　　「還有你，精神點！別懶懶散散的，不然我就叫你去西伯利亞種土豆！」

　　「......」

　　那個穿著迷彩短袖、捲起褲腿露出長滿腿毛的小腿的大叔手裡揮舞著一截皮帶，站在工廠的高處指揮倜儻，嗓門亮如洪鐘。他留著絡腮鬍，有著一對精明謹慎的小眼睛，生氣起來的表情頗有些可笑。

　　男人的名字是尤利西斯·克勞，全世界的業界都知名的走私軍火販。他對客戶宣傳的承諾是「沒有他搞不到手的武器」（帕索科技除外），而他也確實能對得起自己響亮的名聲。

　　而和他的其他商業競爭者相比，讓尤利西斯·克勞在長期的競爭中始終處於領跑者地位的，就是全世界僅有他一家供貨的獨特產品了。他把這種產品稱之為「改變世界的金屬」，一種如果產量足夠多、甚至可以打破世界格局平衡現狀的東西。

　　那就是振金。

　　振金唯一的出產地是非洲王國瓦坎達，一個擁有基於振金建立起的高度發達科技體系的國家（只是科技樹點得有些歪）。但瓦坎達對於自家出產的振金保護意識相當強，他們禁止振金以任何方式流出這個國家，想走私這種金屬的難度係數非常之大。克勞是目前唯一有門道能把這種超稀有材料弄到手的商家，所以自然地，他也是瓦坎達皇室多年來的眼中釘。

　　克勞罵罵咧咧地沿著生銹的扶梯走回自己的辦公室。他拉開門，卻驚訝地發現在他之前已經有人在這兒了。

　　那是個裹在暗紅斗篷裡的傢伙，戴著兜帽背向著門的方向。克勞沒法看到他的臉，但從背影能看出這傢伙體格寬大。

　　「你是誰？」他站在門口，右手已經按在了腰間的槍套上。

　　「一個......客人。」那人的嗓音聽起來怪怪的，讓克勞聯想到那些音質差勁的老式唱片。

　　「是麼，是客人嗎？」克勞輕鬆地吹了聲口哨。做這一行有一點你得注意，那就是永遠別表現得太過驚訝。談判桌上你總是得佔據主動地位，這樣雙方開口時你才能握住主導權。

　　「那麼，有什麼我能幫您的呢？」

　　克勞動作自然地走進辦公室，拖來一張椅子坐下了。那兜帽人緩緩轉過了腦袋，抬起了頭。

　　儘管克勞已經努力地在克制了，但這一瞬他實在沒辦法完全掩飾住臉上驚訝的神色，畢竟你可不是每天都能看到一個機器人這麼淡定地坐在你的辦公室裡商談業務問題。

　　是的，這是個機器人。一張冰冷的鋼鐵面容，兜帽的陰影下亮著猩紅的目光，造型十分令人不安——哪怕是對像克勞這樣的人來說。

　　「你很驚訝。」機器人搖了搖頭，「人類總是這樣，大驚小怪。」

　　克勞盡力調整了過來，深吸了一口氣：「是嘛。我早就知道，科技發展這麼迅速，遲早得有一天會有機器人......跑來買武器。」他擦了擦汗，「行吧。我的原則是只要肯出錢，交易對象是誰都無所謂，就算是......機器人。」

　　「我叫奧創，不叫『機器人』。」

　　「行吧，奧創。」克勞努力掩飾起了不安，「那麼，你想要什麼？」

　　奧創偏了下頭，似乎思考了一下。

　　「你的貨物裡有一種東西，一種被你宣稱為能夠『改變世界』的東西。」他說，「那個只有你能夠搞到，對嗎？你有特別的路子。」

　　克勞一愣：「哦，你想要振金？」隨後他托起下巴，做沉思狀，「這個......可能會稍微複雜一點。但同樣，只要價格到位，也不是不能......」

　　「你誤會了。」奧創沙啞地說道，「我的主人想要的不是振金，尤利西斯。我的主人想要的，是你的渠道。」

　　他頓了頓，紅色的機械眼瞇了起來。

　　「我需要你帶我進入瓦坎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