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歸宿

　　幾個小時之後，托尼才終於帶復仇者們逛完了大廈內的所有設施。儘管在來之前大家對托尼·斯塔克可能會表現出的土豪屬性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但不得不說他們還是有那麼點被嚇到了。

　　復仇者大廈裡的設施幾乎真的可以對得起「應有盡有」這個詞，托尼幾乎把所有可能需要的設施全部想到了，呆在這棟樓裡足不出戶基本上就能玩遍城裡絕大部分的娛樂項目。不過這也是讓隊長表現得十分不滿的一點——娛樂設施的數量遠遠大於有實際用途的東西。這裡是復仇者的總部，聚集著世界上最強大的超級英雄們，但托尼卻把它裝修得像某種奢華的娛樂場所。

　　隊長對歌舞影院之類的娛樂項目都不感興趣，不過好歹訓練室讓他十分滿意。裡面安裝了各種訓練用的高端武器系統，並且有著可以訓練隊員各項能力的設施。托尼甚至借用了過去神盾局時常用於訓練特工的「框架」系統，利用電腦模擬出各種虛擬場景並將隊員的意識投進框架內進行模擬實戰訓練。不過話說回來，當初這套系統的開發原本也有斯塔克科技的參與。

　　復仇者們平日大都有自己繁忙的事務要處理，其實並不總是有時間像這樣聚集到一塊。雷神托爾這次只在地球上停留幾天，兩天內就要返回阿斯加德神域。鷹眼和黑寡婦作為退休人員也不知還有什麼神秘的工作要忙，不過他們也表示接下來一段時間都沒法露面。蜘蛛俠......得上學，而且晚上不能回去太晚以免家長擔心。羅德上校也還有軍隊裡的事務要處理。甚至就連托尼本人其實也並非每天都有時間在大廈裡露面，他的生活裡同樣也有足夠多的事要忙。

　　因此托尼決定趁今天所有人難得都有時間，不如就在大廈裡開個派對，增進一下感情順便也慶祝下聯盟的成立。

　　「先生，有一則消息發到您的私人郵箱裡。」就在他宣佈這個決定時，賈維斯突然通過他的耳麥提醒。

　　托尼表示收到，接著對眾人道：「那麼接下來大家自由活動吧，只要六點之前都回到大廳裡來就行。別錯過派對。」

　　說完他退出大廳，走向了自己的實驗室。

　　「誰的郵件，賈維斯？」

　　「加密信息，來源無法回溯。」

　　「無法回溯？有意思。」托尼嘟囔，「能破解嗎？」

　　「正在嘗試。」

　　一分鐘後內容就破解完畢了。托尼揮著一片小小的光纖掌上電腦，打開了實驗室裡的投影屏幕，顯示出了郵件內容。

　　寄件人顯示是「未知」，內容只有簡短的一句話——

　　——小心布魯斯·班納。

　　***

　　托尼宣佈解散後，有人選擇在大廈裡四處轉轉，剩下的人則乾脆就留在了大廳裡聊天，等待托尼的派對開始。

　　至於布魯斯·班納，他不在以上任何一方里。他一個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坐在床上發呆，思考。

　　曾經，他是一個才華橫溢的科學家，有七個博士學位，在學術界享譽盛名。直到那次該死的伽馬射線實驗，過量的伽馬輻射創造了浩克，那個力量沒有上限的怪物。

　　負責抓捕浩克的那個將軍，撒迪厄斯·E·羅斯，他稱呼浩克為一頭不受控制而且極度危險的怪物。糟糕的是，班納覺得他好像是對的。迄今為止他所到的地方無處不是鮮血和屍體，每當他情緒失控變身成浩克，那感覺就像把一輛沒有剎車的賽車的油門一腳踩到了底，那之後發生的任何事都不是他所能掌控的了。

　　但娜塔莎·羅曼諾夫讓他開始從另一個方面審視起了浩克。

　　「浩克是一個英雄。」

　　「浩克在你身上是我們的幸運。如果說世界上僅有那麼一個人有希望能馴服這頭野獸做好事，那麼那個人肯定是你了。」

　　有人說，世界上所有人所有事都有其存在的意義，有時我們只是需要找到屬於各自的位置。那麼如果說就連像浩克這樣的怪物都有個屬於自己的歸屬，班納相信那肯定就應該是復仇者了。

　　也許在這裡，他終於可以把這份力量用於正道。在這裡，他可以讓浩克成為一個英雄。

　　「那不可能。」

　　一個女人的聲音在房間內響了起來。班納嚇了一跳，他下意識起身，環顧四周，但房間裡除了他之外空無一人。

　　在鏡子裡。

　　鏡中的女人坐姿嫵媚，金色長髮，綠色裝扮，衝他淺淺地微笑。

　　「接受現實吧，大傢伙，你永遠沒法變成一個英雄，因為野蠻和破壞，這就是你的天性。」

　　班納跳了起來：「你是誰？」

　　「我沒在跟你說話。」女人勾了勾纖長的手指，「我在跟另一個傢伙說話。」

　　她的手勢就像有魔力，班納沒法形容這是怎麼回事，但他分明感到一團熱血「噌」地竄上了腦門。有那麼一下他感覺心臟就像被一隻強有力的手揪住了，接著它開始不受控制地在胸腔裡亂蹦。他感到渾身血液開始變得炙熱，彷彿一個暴躁的靈魂在其中躁動不安。

　　班納捂著頭，跪了下來，痛苦地呻吟了起來。他下意識看了眼戴在手腕上的手錶——那是專門用於計測他的心率用的，而此時心率讀數已經突破了兩百大關......某個綠色的大傢伙還沒冒出來簡直是奇跡。

　　「停......手！」

　　班納大喊著，不知抄起了桌上什麼東西用力朝鏡面扔了過去。鏡子被「匡」地砸碎，但那女人卻並沒消失，反而像分身一樣地出現在了鏡面的每一塊碎片裡。她透過鏡面看著班納，咯咯直笑。

　　班納閉上眼睛，按著狂跳的心臟，努力回憶起他所學過那一系列情緒控制的訣竅。他竭盡全力地去想那些令人放鬆的、愉快的記憶，但湧進腦海裡的卻全部都是屍體、鮮血，還有被破壞得體無完膚的城鎮。

　　他還看到了自己——變成綠色大塊頭的自己，在那充斥著死亡的廢墟裡仰天長嘯。

　　***

　　「班納在哪？」托尼快步走進大廳，開門見山地問。

　　沙發裡的娜塔莎疑惑地回頭：「大概在自己的房間裡。怎麼？」

　　托尼二話不說，轉身便向走廊裡走去。大廳裡其他人見了他的反應也都意識到了些什麼，陸續起身跟上。

　　他們來到了班納房間的門外。

　　「布魯斯？你在裡面嗎？」托尼按響了門鈴，「在的話就應一聲。」

　　沒有回答。

　　「賈維斯，幫我開下這扇門。」

　　「好的，先生。」

　　密碼被自動輸入，電子門「叮」地解鎖。門板滑開，眾人恰來得及看到了那令人終生難忘的一幕。

　　布魯斯·班納背對著他們，跪倒在地上，張開臂膀仰天大吼。但那嗓音已經明顯不屬於斯文的學者布魯斯·班納了，那是粗獷、震徹雲霄的大吼，宛如百獸之王站在山巔朝著下方發出王者的咆哮。

　　肌肉撐破了他的衣衫，膨脹的腳掌粉碎了他的皮鞋。班納整個人就像被迅速灌氣的氣球般開始膨脹，皮膚開始變綠便糙，身材變得高大寬闊。他腦袋一直頂進了天花板，手臂像樹幹一樣粗。房頂被他腦袋和脊背頂得凹陷了進去，地板也被他巨大的腳掌踩得深陷出了巨坑。

　　完成變身，他緩緩地回過了頭，鼻子裡吐出了粗重的氣息，殘暴狂野的眼神滲得人心底發慌。

　　布魯斯·班納已經不在了，現在剩下的只有——無敵浩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