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泰瑞根水晶（三更）

　　斯凱並著雙腿坐在床上，雙臂環抱著膝蓋，百無聊賴地數著面前白色牆壁上有幾條牆縫。

　　這裡是神盾局空中客機的隔離艙，她已經在這裡面呆了兩天了。

　　隔離艙裡可以做的活動著實不多。科爾森倒是給她特別安排了一部特別線路的電視機來打發時間，但她很快就對看電視感到厭煩了。一是因為沒有心情，二是因為這部電視能夠接收的就只有那麼有限的幾個新聞頻道。

　　最近一個叫「十戒幫」的恐怖組織似乎相當囂張，各新聞電台鋪天蓋地都是和這個組織相關的新聞。他們公然挑釁美國總統，發動了多次雷厲風行的恐怖襲擊，在民間輿論中掀起了不小的浪潮。

　　幾個頻道裡翻來覆去都是關於十戒幫的事，還有那個自稱是幫會領導的「滿大人」在屏幕中大談關於幸運餅乾的故事，揚言要給美國上一課云云。斯凱只看了一會兒就心煩意亂，索性關掉電視不再理會了。

　　從那個該死的地下城市裡回來之後，她整個人似乎就已經完全不一樣了。實驗室的珍瑪·西蒙斯特工給她做完血液檢驗後表現出的反應讓她覺得自己像是變成了什麼全新物種。

　　按照實驗室的說法，似乎她的身體從基因層面上都變得徹底地不同了，幾乎已經沒法再被稱為人類了。西蒙斯特工給她解釋了用凝膠電泳還是什麼的檢測了提純的DNA分子，接下來她提到的什麼DNA重新排序還有額外大分子什麼的斯凱都沒大聽明白，但她倒是聽明白了那麼僅有的一件事。

　　那就是她已經不再是自己了。

　　一天後據說有特工發現了蕾娜——那個泰瑞根迷霧在神廟裡擴散時和她一樣被感染了的那個女人。根據那名特工的描述，蕾娜似乎頭上長出了瘆人的黑色倒刺、眼睛變成了琥珀一樣的金色，整張臉畸形猙獰。用目擊者的話來說，就好像「一頭暴怒的野獸」。

　　聽到這兒時，斯凱就忍不住地想，如果蕾娜變成了「一頭暴怒的野獸」，那我又算什麼呢？

　　這次任務糟糕的遭遇讓所有人都情緒低落，尤其是他們中一位優秀的特工更是在石化後整個兒摔成了碎片。他們為此發生了一場爭執，一場激烈的爭吵。在斯凱的印象中她似乎從來沒見大家情緒像這樣失去控制。

　　她不記得當時具體怎麼回事，只記得很緊張、感覺很糟糕......然後整架飛機就開始顫抖，就好像有人用扯線拽著飛機劇烈地搖擺一樣。

　　那次失控她炸掉了幾個燈泡、幾扇玻璃，所幸沒震碎什麼太重要的東西。但從那之後，所有人看著她的眼神就都變了。過去她能夠從這些隊友們眼中看到信任，而現在她看到的只有擔憂、懼怕......就好像看著一個藏在漂亮皮囊下面的怪物。

　　更糟糕的是，當她對著鏡子，直視鏡面後的那個人，她恍惚間覺得也看到了一個怪物。

　　如果當所有人都覺得你是個怪物，如果連你自己都開始覺得自己是個怪物，那還有什麼能證明你其實不是呢？

　　斯凱自幼無父無母、顛沛流離，從來沒能在什麼地方安頓下來。神盾是她目前為止找到的第一個她覺得可以稱之為家的地方......一個歸宿。

　　果然只要是人的話就會需要這麼一個地方吧？就算是超人在拯救完世界以後也會需要有那麼個地方能放鬆警戒、卸去防備，跟親近的人在一起，安安心心地睡上一覺。

　　要是連這樣一個歸宿都消失了的話......她不知道今後該怎麼辦。

　　往好的方面想，反正她現在都已經在籠子裡了，事情還能再變得糟糕到哪去呢？她自嘲地想。

　　隔離艙的門「卡」地一聲被從外側打開了。科爾森局長走了進來。

　　「你最好收拾點行李，斯凱。」他說，「我們得出去轉轉。」

　　「我猜你不能告訴我我們要去哪，對嗎？」

　　科爾森不置可否。

　　「收拾行李。」他說，「我們十分鐘後就出發。」

　　斯凱突然有種奇怪的預感。

　　她又開始覺得，也許事情還可以變得更糟。

　　***

　　邁克爾解鎖大門走進實驗室時，雪莉已經指揮著各種精密的儀器把他的戰利品——那簇藍色的克裡晶體——裡裡外外都掃瞄了個透徹。

　　「我們的戰利品研究還順利麼？」

　　「已經基本完成，先生。」

　　「顯示所有數據，投射在虛擬屏幕上。」

　　「好的，先生。」

　　淡藍色的界面接二連三地打開，呈環形圍繞在了邁克爾四周。他伸出手將光線構築出的虛擬屏幕一個個拖曳到自己面前，仔細地閱覽研究了起來。

　　「晶體本身對普通人無害？」

　　「我進行了多種測試，確信了泰瑞根晶體本身是無害的。它的成分是極不穩定的化合物，攜帶有識別特定變異基因的成分，但同時也儲存有極其巨量的能量。如果將足量的水晶武器化，理論上可以製造威力極高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

　　這麼說懷特霍爾癡迷終生的理想倒也並非完全是空想，方尖碑的武器化理論上確實可行。

　　邁克爾問：「那麼石化現象是怎麼回事？我記得有記錄表明接觸方尖碑的非異人都出現了石化現象。」

　　「我相信那是由於泰瑞根水晶外層的保護金屬所致。」雪莉回答，「裹在晶體外層的金屬是一種具有攻擊性的外星材料，對非異人基因攜帶者會產生類似免疫排斥的本能反應。」

　　邁克爾瀏覽過了所有分析結果，大致瞭解了泰瑞根水晶多數性質，也確信了蘊含在其中那龐大的能量可以被提取並用作武器用途。

　　更重要的是，泰瑞根水晶所能提供的能量雖然並非無窮無盡，但它卻可以自行吸收空氣中的元素自動進行轉化補充，無論消耗了多少能量只要給它充足的時間它都能自我恢復。

　　簡直是無可挑剔的完美能量源。

　　接著他調出了之前保存的「X-06」振金鎧甲的項目檔案，將半成品鎧甲的立體投影圖投在了實驗台上。他花了大概四個小時的時間設計並修改新鎧甲的能量核心、供能線路的問題，最終成功建立了以泰瑞根水晶驅動鎧甲的虛擬模型。

　　能源問題解決，振金鎧甲的設計基本也就完成了。又進行了一些細枝末節的修改後，邁克爾保存模型，將數據重新存儲回了「X-06」的檔案裡，並吩咐雪莉準備材料進入實際操作階段。

　　「對了，還有一件事。」邁克爾想起了什麼，「幫我查一下天劍在東歐分部有沒有什麼社會影響力稍微大點的成員？」

　　片刻的檢索，雪莉很快找到了結果。七八名東歐政界高層和金融巨鱷的照片和詳細信息全部跳出到了實驗台的立體屏幕中，他們每一個都是天劍的眼睛和耳朵。

　　邁克爾粗略地掃過了幾人的信息，最終目光在某東歐跨國集團的所有者身上停了下來。

　　「勞倫·比爾德，就他了。」邁克爾指了指投影照片中這位頭髮花白的老頭，「給那邊分部打個電話，就說我有個任務要交給他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