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相互幫助

　　清晨，布魯克林區的公寓套房。

　　微弱的晨光透過紗簾照進了白色的臥房，就好像罩上了一層朦朦朧朧的輕紗。女孩裹著被單側臥在柔軟的床鋪裡，金髮燦爛，睫毛頎長。

　　鬧鐘設定好的時間是七點，但她不到六點半就醒了過來。她在床上翻來覆去了一刻鐘，可實在已全然沒了睡意，只好提前坐了起來。

　　她關掉鬧鐘，動作利索地起床、刷牙、梳妝打扮。她換下睡衣，從黑檀木的大衣櫃裡挑揀猶豫了好一會兒，終於選出了一套自己看著還算滿意的打扮。

　　吃完早餐，一切都準備完畢，她挎上雙肩包，早早地就到了大門口的石階上等著。

　　格溫·格羅芙妮，十六歲高中女生，一周前剛搬來紐約，163高中的轉校生——至少她的所有相關檔案裡都是這麼顯示的。

　　順便一提，今天是她第一天上學。

　　她隔著八百米就從街道盡頭認出了前來接她的座駕，畢竟就算在紐約你也不是隨時隨地都能見到那麼拉風的加長豪華轎車。那輛車果不其然地在她面前停下了，車門打開，一身職業裝束、有著絲綢般淡金卷髮的女人走了出來，舉止得體地站在格溫面前。

　　「格溫·格羅芙妮？」她問。

　　「呃......嗯哼。」格溫哼了一聲算作回答。

　　「伊麗莎白·貝蒂，帕索先生的秘書。」女人自我介紹，「他派我來接你去學校。」

　　「所以......帕索先生他沒有來？」

　　「他還有別的事要忙，不過有任何事我都可以替你向他轉達。」伊麗莎白拉開車門，「進來吧，我們可以路上再聊。」

　　格溫坐了進來。司機在門關好後便發動了車輛，轎車沿著街道平穩地行進。駕駛室和後座裝了層填充著隔音阻尼膠的夾層玻璃，確保了司機無法聽到後座的乘客交談的內容。

　　格溫放下背包，有些侷促地坐到了奢華的真皮座椅上，下意識撥弄著手指。

　　「對學校感到緊張？」伊麗莎白試著打開話題。

　　「啊，沒。」格溫解釋，「我只是......嗯......從來沒坐過豪華轎車。哦我是說，我當然沒坐過因為理論上說我才出生了六個月......但是根據我的記憶顯然格溫·斯黛西也沒坐過。」

　　伊麗莎白露出明白的表情點了點頭。

　　格溫假裝看著窗外的風景，一會兒後故作不經意地問：「所以......帕索先生，他有什麼訊息是要帶給我的嗎？」

　　伊麗莎白想了想：「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還有嗎？」

　　「盡量遠離麻煩。」她說，「帕索先生希望你在日常生活中盡量不要動用超能力，低調點，當個普通的高中女生就好，不要惹麻煩。」

　　「可是他告訴我應該善用我的天賦、實現自己的意義不是麼？」格溫揚了揚眉毛，「如果我不都不該用我的超能力，那我要怎麼變得有價值？」

　　伊麗莎白耐心解釋：「帕索先生為你製作了新的身份，設法掩護你們從CIA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但他們肯定仍然沒有放棄尋找一個能飛簷走壁的蜘蛛女孩。所以為了你的掩護身份著想，盡量低調點，明白嗎？」

　　頓了一頓，她轉而說道：「至於後面這個部分本來不該由我解釋的。不過不用擔心，帕索先生對你自有安排。過一陣會有別的人來聯繫你，他們會教會你戰鬥的技巧，教會你如何隱藏自己。等帕索先生覺得你準備好了，他自然會給你分配任務。」

　　格溫噘了下嘴：「我知道該怎麼戰鬥。」

　　「帕索先生的安排也是為你著想，希望你理解。」

　　格溫隨口道：「我理解。只是......」

　　......只是他沒親自來這兒告訴我這些。

　　但她很快就把後半句話嚥了回去。

　　「怎麼？」

　　「啊，沒什麼。」格溫搖了搖頭，抓起了雙肩包。轎車恰在這會兒停在了學校大門對面。

　　「有什麼問題或者有什麼需求都可以聯繫我。」伊麗莎白說，「如果有重要的事，我會幫你轉告帕索先生。」

　　格溫打開車門，鑽了出去，最後揮了揮手：「我會的。謝謝。」

　　***

　　旺達·馬克西莫夫一眨不眨地睜著大眼睛，盡可能地集中著精力。緋紅透明的能量波動像凝而不散的水流在她纖指間流淌翻滾，不斷變換著形狀。

　　邁克爾抱著胳膊站在她身邊幾米處，觀察感受著她掌心間魔力波動的同時也吩咐了雪莉時刻用監測設備將各種形式的能量變化記錄下來。

　　在抽空花了好一陣功夫研究了旺達駕馭的混沌魔法後，邁克爾對這種力量總算有了初步的一些認識。混沌魔法是一種黑魔法，其功能和性質和他從至尊法師那兒學來的正宗秘術有著諸多區別。不過當然，也有著許多共通之處。

　　「好了，可以了。」邁克爾說。

　　緋紅的波動陡然消散，旺達放下了手，向他投來詢問的目光。

　　「差不多明白了。」邁克爾走到她身邊，「你的力量源自一種叫『混沌魔法』的東西，其最著名的使用者是上古的邪神西索恩。但這種魔力形式我之前也從沒見過，目前也只通過你的演示瞭解了些皮毛，所以今後還需要我們共同探索......」

　　旺達下意識輕輕「啊」了一聲。邁克爾停了下來，問：「怎麼？」

　　「你說這個是……來自一個邪惡的神？」旺達茫然地看著自己指尖蕩漾的緋色光芒，「是這樣麼？」

　　「這種力量不知以什麼形式和你相聯繫了起來，原因我也還不清楚。」邁克爾平靜地說，「但力量本身沒有對錯好壞之分，就像手槍一樣。傷人還是救人，這憑的都是持槍者的意思。」

　　旺達輕輕點點頭：「嗯，我明白。」

　　「那麼為了便於理解接下來我要教你的內容，我先解釋一下我施展使用魔法時基礎的方式。」

　　邁克爾頓了頓，好整以暇地說道：「首先，一個法術最基礎的部分、也是它的根基，就是『咒語』。這是從文明誕生之初就流傳下來的語言，如果把現實世界看做一個無比龐大的程序架構，那麼『咒語』就是在現實架構裡修改數據、運用法則的源代碼。」

　　他伸出雙掌，右掌向上、左掌向下，沿著相反的方向拉扯出了一條垂直的火焰色線條。接著他雙臂逆時針旋轉，線條也隨著他的指引迴旋，在空間中切割出了花紋複雜的圈型法陣。

　　「我從多元宇宙的其他空間汲取能量，用能量構築武器、盾牌，或是暫時地修改現實的規則施展一些更加神奇的魔法。」

　　他五指張開，輕輕在這個透明的法陣上一按，那錯綜複雜的金色線條登時解體了開來，像海市蜃樓一樣逐漸消散。

　　「我說這些，只是為了告訴你原理。但這樣做其實是在暫借其他更高存在的力量，而暫借的意思......就是會有代價。除非使用某些特殊的方式。」

　　旺達疑惑：「特殊的方式？」

　　「這個暫且不說也罷。你的施法不需要像我剛剛說的一樣從別的空間汲取能量、借用他人的魔力，」邁克爾說，「因為你自己已經擁有了駕馭混沌魔力的能力，那已幾乎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魔力源泉了，所以理論上說應該不必考慮代價的問題。所以我要教你的，只是如何更加熟練高效地運用，就從最基本的開始。

　　所以今天開始最基礎的課程，就是用你的魔力鑄造武器。打造刀劍，你的攻擊將更加銳不可擋，能劈斬開擋在面前的一切障礙；鑄造盾牌，你的防禦會更加牢不可破，保護你自身的安全；或者你甚至可以將魔力濃縮至一點，增強貫透力和爆發力，就像一枚子彈一樣貫穿任何防禦，一擊斃命。」

　　旺達出神地看著空氣中逐漸消散的火星，似乎還在消化。

　　思忖半晌後，她回過神：「所以，你是說你可以教會我運用我的那什麼『混沌魔力』......做到和你一樣？」

　　邁克爾搖搖頭。

　　「準確地說，應該是我們相互幫助。」他說，「首先我幫助你弄明白你自己的力量、幫助你嫻熟地掌握......然後我希望未來有一天，你能幫我弄明白我要怎樣才也能駕馭『混沌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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