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教育青少年

　　解決了「梅嬸危機」，兩個彼得重新回到了之前中斷的話題上。但為了避免那樣的意外再次出現，他們翻出窗戶將這場談話帶到了幾百米外一片隱蔽的小樹林裡。

　　「現在差不多該交代了，」藍T恤的彼得率先質問，「你到底是誰？有什麼目的？」

　　「我很清楚自己是誰，我的名字是彼得·帕克。」彼得毫不退讓地跟他對視，「問題應該是，你是誰？」

　　「那可有趣了，因為我才是真正的彼得·帕克，而我很確信我沒有同名同姓的雙胞胎。如果你真的是我，那你肯定得知道些只有我才知道的內容，就比如......」他仔細想了一陣，「......第一個喜歡的女孩，那是誰？」

　　「瑪麗·簡·沃森，在我五歲的時候就搬來了我們對面。」彼得回答得不假思索，「從那時起我們就是最好的玩伴，我喜歡了她很久，直到十三歲的時候她們家搬走，從此再也沒見過面。」

　　藍T恤瞇起了眼睛，用讓人不舒服的目光盯了他好一陣。

　　「這是僥倖，不過這問題就算你通過了。」

　　「現在換我提問了，」彼得發問道，「彼得·帕克的第一個女朋友，那是誰？」

　　「格溫·斯黛西。」藍T恤乾脆地回答，「高中之前我甚至沒怎麼跟女生說過話。格溫是第一個願意讓我走近的人，直到......」

　　他停住了，輕輕閉上了眼睛，似乎真的重溫起了那段痛苦的回憶。

　　「......所以這就是為什麼你放棄當蜘蛛俠的原因。」他輕聲說。

　　彼得注意到他陳述中的人稱代詞由「我」變成了「你」。

　　「見鬼，你真的才是那個如假包換的蜘蛛俠。」另一個彼得面露痛苦之色，「這些記憶，它們是這麼的真實，我能清楚地記得每一個細節。我記得格溫從橋上掉下去，我記得哈里瘋狂的笑聲，還有你怎樣拼盡一切地想接住她......但內心深處，我又知道這些不是真的。我試圖說服自己，讓自己相信我才是真正的那個蜘蛛俠，但從梅嬸進門前的一瞬間我就清楚地意識到了我沒法成為你......」

　　彼得愣在了原地，不知該說些什麼。

　　「......我意識到我終究只是個冒牌貨，你的影子。」那個彼得續道，「我不是彼得·帕克，不是蜘蛛俠......我是蜘蛛俠的克隆。」

　　「等等，你說你是我的克隆？」彼得驚訝地道，「但是誰......」

　　「是的，而且不幸的是我還不是唯一一個。還有些比我糟糕得多的......」

　　克隆彼得話還沒來得及說完，針扎般的刺痛感便同時向著兩人襲來。兩個彼得在蜘蛛感應的預警下同時警覺的轉頭，便見那披著紅色爛披風的黑衣人又一次從天而降，凌空翻了個跟斗沉重地落在了兩人面前。

　　「好吧我剛剛是想試著告訴你還有糟糕得多的克隆體來著？」克隆彼得後跳一步擺開架勢，「瞧，現在他來了。」

　　***

　　在狼吞虎嚥地解決第三個三明治之後，克隆少女似乎總算是接受了她眼下的境況。邁克爾簡略地給她解釋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他有些意外地發現這女孩在聽到自己是個克隆體的部分時並沒有表現得太驚訝。

　　「所以，我是個克隆。」她抹去嘴角的麵包屑，自嘲般地笑了笑，「好吧其實內心深處我早就有種這樣的感覺，就好像我所有的記憶——儘管那麼地清晰、真實——都屬於別的什麼人。在那所有的片段中我都只是一個觀眾，我只能看，卻無法參與進去改變任何東西，也感覺不到真正的格溫擁有的感情。」

　　她抬起了頭，翠綠的眼睛像寶石般閃著光。

　　「是你救了我出來？」

　　「差不多。」

　　「謝謝，真心的。」女孩點了點頭，又垂下了腦袋低沉地道，「但你為什麼不直接毀掉我呢？」

　　「為什麼覺得我會需要那麼做？」

　　「因為我就不該存在，不是嗎？」她的語氣聽起來理所當然，還有些自暴自棄，「我不是格溫·斯黛西，很明顯我也不是蜘蛛俠。他們造我出來只是當做一件兵器，要我去殺掉什麼人......上帝根本沒在這個世上準備給我的位置。我活著本身就根本毫無意義。」

　　旺達張了張嘴，可什麼都沒說就又閉上了。她想安慰這個痛苦的女孩，但她卻又發現自己好像對她的命運其實一無所知，就算安慰也不知該從何說起。

　　邁克爾抿著嘴。

　　為什麼救回格溫？因為她據說是最優秀的克隆樣本，擁有甚至凌駕蜘蛛俠本體的超能力，而邁克爾這邊正好缺人。

　　但如果她一直維持著這種自我否定的消極狀態顯然幫不上什麼忙。

　　他緩緩彎下腰，和垂著頭的女孩對視。

　　「我救你，是因為我自有計劃。」他的語氣冷冰冰的，聽起來不像安慰反倒是批評，「但首先，你必須弄清一件事。上帝沒有給任何人安排任何位置，沒有你的、也沒有我的。任何人的存在都毫無意義——如果他們不為之爭取的話。」

　　女孩茫然地抬起了頭。

　　「意義也好，價值也好，這種東西是人賦予的，而不是所謂的上帝。無論你喜歡與否，你都已經活在這個世上了。所以如果你接下來這一生都還是抱著這樣的念頭活著、浪費你的天賦，那你確實毫無意義。但如果你決定掌握自己的命運、開拓自己的未來，那麼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格溫了。」

　　女孩睜大眼睛，近距離和他對視，只覺面前這雙眼睛深邃、凌厲，彷彿藏著一把鋒銳的剃刀，帶著股讓人難以抵禦的說服力。

　　手機鈴聲從邁克爾風衣內側的口袋裡響起。

　　他站直身子，摸出手機看了眼屏幕，來電顯示是雪莉。

　　「抱歉，失陪一下。」

　　邁克爾離開房間進入走廊，帶上門後才接通電話：「什麼事？忙著在教育青少年呢。」

　　「抱歉打攪您的事務，先生。」雪莉說，「但您吩咐過我找到剩餘任何一個在逃九頭蛇首腦的基地時都要向您個人匯報？」

　　「有眉目了？」

　　「丹尼爾·懷特霍爾，最大的幾條魚之一，先生。五分鐘前有天劍特工匯報了他的藏身之所。」

　　「好。先別掛，稍微等我一下。」

　　邁克爾放下手機，回到房間對三個超能青少年道：「抱歉，我有些急事要稍微處理一下，等我回來再繼續談話。我不在的時候盡量友好相處，好麼？」

　　旺達衝他點點頭：「我們會照顧好格溫的。」

　　邁克爾帶上門回到走廊，快步向外走著的同時戴上了無線耳機：「地址發給我，雪莉。另外給我備好盔甲，我們三分鐘內就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