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步步緊逼

　　神盾總部，三曲翼大廈。

　　「我們已經受夠啞謎了，皮爾斯部長。」說話的人是個留著金色短髮、目測至少五十歲模樣的女人。她的全息影像坐在一層透明的環形玻璃後面，用嚴厲而帶有斥責意味的目光盯著站在房間正中的亞歷山大·皮爾斯。

　　敞亮開闊的房間裡沒有任何多餘的擺設，僅豎著四根圓柱形的玻璃柱體。四名世界安全理事會成員的全息投影坐在玻璃之後，厲聲向這位神盾局部長質問著些什麼。

　　監督神盾局的一切活動是世界安全理事會的職責，所以也可以說這些人就是尼克·弗瑞的頂頭上司。然而弗瑞是個實幹派，向來討厭和這幫人打交道，所以這個光榮的重擔就一如既往地落到了皮爾斯的肩上。

　　「我們需要答案。」那女人說，「不要試著矇混過關，我們都清楚地知道神盾局內部正在發生著什麼大事。」

　　皮爾斯聳了聳肩：「也許只是弗瑞覺得為了節約開支，我們需要大規模裁員。」

　　「一點也不好笑，皮爾斯部長。」這次發話的是個留著絡腮鬍的中年人，「過去的一個月裡尼克·弗瑞採取了不少大動作，但他只用了一些荒唐可笑的借口掩蓋著真實意圖，這已經超越了他的權責範疇。如果他繼續堅持拒絕向委員會匯報，那麼我們將暫時罷免他的指揮官職責、強行介入調查......」

　　皮爾斯淡淡說道：「委員會的職責是監督神盾局，而不是事無鉅細地過問。如果你們非要對每一件事都刨根問底，那麼我強烈建議你們自己派個代表來坐局長這個位置。」

　　確實，儘管委員會和政府高層中都有不少人看不慣尼克·弗瑞，但沒有任何人拿他有什麼辦法。原因很簡單，因為他們找不到替換者。

　　在這個超自然現象層出不窮的一個日新月異的時代，神盾局的存在毫無爭議地是必要的，而很多年以來尼克·弗瑞又一直是神盾的中心。他獨特的個人魅力和出類拔萃的辦事能力決定了他無可取代，正是他的存在保證了神盾這個超越了國界的巨大機器能夠運轉良好。

　　「沒有人說過要替換掉弗瑞局長。」另一名委員開口了，從面部特徵看起來他像是個東方人，「尼克·弗瑞取得的功勳不容爭辯，他的存在對神盾有著重大的意義。但我們也需要答覆，因為確保他決策的正確性正是我們的職責。」

　　「當然，我理解。」皮爾斯點了點頭，在房間裡踱起了步，「神盾內部有什麼事正在發生嗎？是的。弗瑞正在採取某些大動作應對嗎？那也是真的。」

　　他停住腳步，轉過了身。

　　「但我同樣向你們保證——無論弗瑞正在做些什麼，那都絕對是必要的。並且很快，你們就能得到你們想要的答覆。」

　　...

　　亞歷山大·皮爾斯從房間裡退出來時，弗瑞顯然已經在門外等候多時了。

　　「又是疲倦的一天？」弗瑞問。

　　皮爾斯苦笑著擺了擺手：「沒什麼不能應付的。」頓了一頓，他又道：「但說真的，尼克，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我們已經取得不少進展了。」弗瑞回答，「但還在努力。」

　　「拜託，尼克，這次可和以前不一樣。」皮爾斯無奈道，「這次可不是什麼撥款籌資之類的小打小鬧，我們在談論的可是九頭蛇！一個觸手遍及全球的恐怖組織可能已經滲透到了我們內部！

　　實話說，我在理事會那幫人面前已經有些頂不住了。我可以繼續幫你跟他們周旋，但你總得讓我知道點實際性的內容吧？」

　　弗瑞搖搖頭：「這次事態非比尋常，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皮爾斯皺了皺眉：「怎麼，難道你連我也不信任？」

　　弗瑞沒有說話。他緊緊抿著厚厚的嘴唇，用那只獨眼打量了他好一陣，眼光銳利得像一隻捕食的鷹。皮爾斯幾乎就要被他盯得不舒服了。

　　接著他伸出了一隻手，拍了拍皮爾斯的肩膀。

　　「麻煩你了。」他說，「這次算我欠你的。」

　　說完，也不等皮爾斯再回話，他便轉身離開了這間辦公室。

　　亞歷山大·皮爾斯坐回椅子裡，臉上顯露出了一直被他小心掩蓋起來的惱怒和不耐。他一動不動地在這張椅子裡坐了好一陣，直到一則來訪請求以投影的形式立體地跳出到了他的辦公桌上。

　　皮爾斯掃了一眼界面，順手按下了「允許」的按鈕。

　　進來的人是西特維爾，神盾局六級特工。他戴著副平光眼鏡，一身筆挺的西裝，光禿禿的腦袋被白熾燈映得錚亮。

　　當然，這位也是九頭蛇的暗樁。

　　皮爾斯在自動門關攏後立刻激活了房間的「封閉模式」，確保了接下來的談話不會以任何形式洩露出去。接著他抬起頭，冷冷道：「最好是好消息。」

　　「是三十九號基地，長官。」西特維爾壓低聲音道，「尼克·弗瑞的部隊三十分鐘前進攻了三十九號基地，現在那裡已經被徹底控制......」

　　皮爾斯臉色黑了下去。

　　三十九號基地在九頭蛇的所有據點裡也算是保密級別偏高的了，它並不像別的許多基地一樣掩蓋在神盾設施的表層之下，而是一個完全獨立的隱蔽據點。

　　更重要的是三十九號分基地直到目前為止都處於休眠狀態，沒有任何對外聯絡，沒有任何活動。九頭蛇早就準備了一系列這樣的休眠基地，為的就是能在未來某天他們意外暴露在神盾面前還有實力保存。

　　然而就連這樣的分基地也被對方揪出來了，這無疑意味著對方已經越來越逼近核心了。

　　那個見鬼的「黑騎士」到底是什麼人？他真的是諾頓博士麼？他怎麼可能知道得這麼多？

　　「但是，也有好消息，長官。」西特維爾急忙又補充。

　　皮爾斯臉色稍緩：「什麼？」

　　「是斯特拉克男爵那邊來的消息。」西特維爾說道，「他說您讓他查的那件事，已經有頭緒了。他希望出動您負責監管的『那件武器』來掃除障礙。」

　　這倒確實是個好消息。亞歷山大·皮爾斯瞇起眼睛，不自覺間釋放出了如深淵般陰鬱的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