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活著不止眼前的苟且

　　夜深了，在小鎮寒冷的街道上已經沒有任何行人。

　　而在一條黝黑的小巷子裡，徐塵雙腿盤坐在那裡，靜靜的坐在還沒醒來的小姑娘旁邊。

　　那個小姑娘的臉被他擦拭乾淨了，紅彤彤的，呼吸很均勻，看上去像個熟透了的紅蘋果一樣。

　　小女孩的情況很好，而徐塵現在的情況卻和小女孩截然相反，有些不容樂觀。

　　薛聖留給他的丹藥，有一種已經失效了，而火毒在他的體內爆發的次數，也越來越頻繁了。

　　這意味著，死亡的腳步離他越來越近了，可能下一刻另外一種丹藥也會失效。

　　這讓徐塵心情也變得很沉重了，他必須抓緊時間推算黃昏訣，否則他必死無疑。

　　上次徐塵在山中把武道沒有神脈卻能修煉的原因總結了出來。

　　徐塵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現象，神脈修煉的是神道，是天道，以天為尊。

　　而武道修煉者則是修煉自身，以人為本，那麼聖人呢？

　　天地萬物皆聖人，是最為奇妙的一種，輪廓了天地人，卻不如天道，天道之下是地之道。

　　也就是說，修煉者們通常說的天地人三道，分別對應的是，天之道神脈，地之道聖人，人之道武者。

　　而徐塵卻推算出在黃昏訣當中，以天為師，以地為軀，卻概括了天地人三道中的兩道。

　　以天為師對應的是地之道，天道之下，如聖人一般參悟地之道。

　　以地為軀對應的是人之道，修煉人之道，腳下三尺地便可綿延萬里。

　　而黃昏訣殘缺部分當中，地人兩道都已經有了，就應該還會有第三道才能與之相匹配。

　　那麼第三道當以自身為天之道，超越生死，才能與前面的兩道相匹配！

　　這也是神脈修煉者修煉到最高境界，天之道的奧秘。

　　如果真的如徐塵所推算，那麼這部黃昏訣，真的非同小可，包含天地人三道，包羅萬象。

　　「天道階的功法果然高深莫測。」徐塵心中暗暗思襯著。

　　現在，黃昏訣修煉的基本法則，徐塵心中也有了一個大概方向了。

　　那麼接下來，推算這部功法的修煉之法，會減少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天快要亮的時候，徐塵睜開了雙眼，看著黎明前的黑暗，他心中多少安心了一些。

　　在徐塵呆呆的望著天空的時候，旁邊的小女孩醒了過來，拉了拉她的衣角。

　　徐塵轉身看著被他裹著嚴嚴實實的小姑娘，在黑夜中，徐塵能清楚的看到小女孩那雙亮晶晶的大眼睛。

　　徐塵稍微愣了愣，心中卻一陣柔軟，一個差點死去的生命，被自己救活了，這種感覺很奇妙。

　　「好些了嗎？」徐塵柔聲問道。

　　小女孩沒有說話，依舊靜靜地看著徐塵，眼神中似乎還有一些膽怯。

　　徐塵在小女孩的眼神中看出了害怕的神色，露出了一個善意的笑容，道「不要害怕，哥哥會保護你的，沒有人會再來傷害你了，相信哥哥好嗎？」

　　可是，那個小女孩也沒有說話，睜著眼睛看著徐塵，從她的神情中似乎還有一些警惕。

　　徐塵不在意小女孩的防備，但是她不說話卻讓徐塵眉頭一皺，心中暗暗猜想她不會是啞巴，不會說話吧？

　　「你身上還疼嗎？」徐塵再次開口，更加耐心的問道「如果還疼，你就點頭，如果不疼了，你就搖頭。」

　　聞言，那個小女孩稍微遲疑了一會兒，然後搖了搖頭。

　　接下來，徐塵和小女孩就以這樣的形式開始了他們的對話。

　　「你有名字嗎？」徐塵繼續問道。

　　小女孩輕輕的搖了搖頭，眼神中流露出傷感的神色。

　　「那哥哥幫你起個名字好不好？」徐塵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頭，有些溺愛。

　　就好像這個剛認識不到一天的小女孩，真的是他的親妹妹一樣。

　　小女孩眼中的傷感瞬間一掃而空，她用力的點了點頭，開心的笑了起來，兩隻眼睛迷成了一條線，看上去她應該很幸福。

　　徐塵剛露出了柔和的笑容，卻看著她的笑容有些出神，小女孩笑起來的時候，那雙眼睛和暖玉很像。

　　這不禁讓徐塵想起了藍田和暖玉，徐塵沉默了，他想起了許多關於暖玉的事情。

　　直到小女孩看著愣神他，再拉了拉他的衣角，徐塵才反應過來。

　　徐塵歉然一笑，摸摸她的頭，想了想說道「藍田日暖玉生煙。」

　　「她們叫藍田和暖玉，你就叫生煙吧。」

　　「我姓徐，你就叫徐生煙。」

　　「好不好？」

　　在黎明前的黑夜中，他們二人的身影在這黑暗中顯得是那麼的落寞。

　　彷彿他們是被孤寂包圍著的，夜色無盡的黑暗，讓人有些害怕。

　　黎明前的黑暗，其實很奇怪，天會在某個瞬間黑下來，也會在一段時間後的某個時間明亮起來。

　　當天際邊升起第一道光線的時候，太陽升了起來，這段時間的黑暗一掃而空，美好的一天像初生的嬰兒般。

　　徐塵把小女孩那身髒舊的衣服丟掉了，他把自己隨身帶在儲物戒指當中的衣物拿了。

　　徐塵把自己乾淨的褲子和衣服剪掉半截，給小女孩穿上剛剛好，不要的那些碎布就塞在鞋子中，剛剛好讓她能穿的下。

　　然後徐塵再用一套厚厚披風給她披上，看上去雖然有些怪異，但是徐生煙臉上卻洋溢起了笑容。

　　天亮了之後，徐塵牽著徐生煙的手走在了街上，行人逐漸多了起來。

　　「咦，這不是昨天那個少年嗎？」

　　「你看他牽著的那個小女孩不是小偷嗎？」

　　「看上去挺可愛的一個姑娘，真可惜。」

　　「把臉洗乾淨了，也是小偷。」

　　剛走上街，就有行人對徐塵二人指指點點的小聲議論著。

　　面對他們的一臉嫌棄的目光，徐生煙有些害怕的躲在了徐塵的身後，小手拉著徐塵的衣裳，顯得有些無助和可憐。

　　「生煙，不要怕。」徐塵緊緊的攥著徐生煙的手安撫著。

　　「錯了，可以改，不要在意別人怎麼說。」徐塵說完，牽著徐生煙的手繼續往前走。

　　他們先是去了一家裁縫店給徐生煙做了幾套衣服，徐塵再找了一個酒宿，住下了下來，這才算暫時安頓下來。

　　其實徐塵這麼多年，神脈被毀，不能修煉，一直都在幫助別人修煉，他心中很厭倦。

　　在承天府的事件沒有發生之前，他一直都想要有一個這樣的生活，平平淡淡的就好。

　　可是，現在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徐塵卻發現如果對自己現在的環境寬容，讓自己淪為弱者。

　　什麼也不能做，什麼也不能去改變，甚至是連話語權也沒有。

　　因為他不強大，承天府為了他的神瞳，殺了他們徐家的所有長老。

　　因為他不強大，藍田和暖玉代替他留在承天府，他有辦法去改變，但是他不能去改變。

　　因為不強大，昨天如果那個大漢不退步，徐塵什麼也改變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小女孩被打死！

　　徐塵想要活下去，就必須要變成強者！

　　不然，該發生的事情，不會因為他的想法而改變，除非他很強大！

　　否則活著不只是眼前的苟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