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2章 沒有絕對贏家

　「什麼？向華死了？」

　凱斯聽到這句話，面無表情地將手中的玻璃杯摔碎。

　匯報的手下，立即跪倒在地，很少會看到凱斯發怒。

　伴君如伴虎，當凱斯生氣的時候，隨時可能爆發血光之災。

　凱斯深吸一口氣，將憤怒的情緒斂去。

　向華雖然人品很差，在很多人眼裡，是一個奸詐卑鄙的小人，但絕對是自己智囊團中的絕對核心。

　任何一個組織，都需要向華這樣的人物，去處理那些涉及到人性最骯髒的事情。

　向華之死，如同斷掉凱斯的一條胳膊。

　他沒想到喬恩的一個基地，竟然會讓自己損失如此慘重。

　凱斯突然有種嗅覺，不能在基地上再做文章，否則，只會讓自己陷入泥潭，損失越來越大。

　「新晉的暗網巨頭燕隼也死了。他的手下全部交接給了炎黃傭兵團的頭目葉盛，這意味著葉盛成為暗網新巨頭。」屬下耐心地匯報消息，「葉盛率領新成立的傭兵團，長驅直入，將喬恩的基地佔領，其餘勢力因為前期的損耗已經沒有耐心，已經陸續撤離。我們是否要投入兵力，搶回屬於我們的東西？」

　「燕隼也死了嗎？」這消息讓凱斯感到意外，燕隼無論領導能力還是謀略佈局，都是個優秀的人才。

　不出意外，再過十年，燕隼將成長大很可怕的地步，甚至能影響到自己的地位。

　林毅夫花費那麼多心血和精力，培養燕隼，如今卻是死了，凱斯能夠感受林毅夫得知這個消息之後心情。

　凱斯也知道燕隼和向華的恩怨，沒想到兩人會以同歸於盡的方法，讓人忍不住感慨萬分。

　「撤回喬恩基地的所有人員。」凱斯果斷命令道。

　「如果現在撤回，豈不是前功盡棄？」手下錯愕地抬頭看了一眼凱斯，「我們前期投入了太多的兵力，現在如果撤出的話，將造成巨大的損失。」

　凱斯徐徐道：「戰役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沒有絕對的贏家。如果繼續拖延，消耗下去，只會讓所有人陷入泥淖。安排人跟葉盛進行談判，只要他願意補償我們的損失，這場戰役我們退出。」

　「遵命！」手下儘管心裡不願意，但還是按照凱斯的命令去辦。

　凱斯是暗面世界的第一人，他必須從更高的角度來分析這件事，雖然喬恩將近百分之三十的財富，足夠吸引人，但比起整個暗面世界的穩定而言，不值一提。

　雖然暗面世界一直保持強勁勢頭發展，但不代表各國政府能夠長期容忍，暗面世界內部波動帶來的變化。

　如果暗面世界的勢力損耗嚴重，那將會給各國政府打壓暗面世界的機會。

　凱斯在辦公室坐了片刻，手下面色匆忙地敲門而入，「葉盛拒絕和我們談判。」

　凱斯眼中閃過一道精芒，冷聲道：「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手下追問道：「需要進攻嗎？」

　凱斯不動聲色，「你下去吧。」

　他突然有點懷念向華，因為他總能很快理解自己的意思，並給出合理的解決方案。

　和葉盛談判，只是給彼此一個台階下而已。

　所謂的補償，只不過是一個數字，多或者少，對凱斯而言，一點也不重要。

　葉盛不需要這個台階，這讓凱斯碰了一鼻子灰。

　凱斯也沒有辦法，因為即使得不到台階，為了暗面世界也要盡快平息這次的風波。

　凱斯倒也不至於因為葉盛的拒絕，而惱羞成怒，只是他嗅到了不對的氣氛。

　凱斯自認為是暗面世界規則的制定者，如今發現在暗面世界當中出現了不聽話的因素，他必須要盡快展現自己的實力，讓大家都認可自己依然是暗面第一人。

　……

　非洲南部，隱蔽的私人飛機場。

　哈姆扎從直升機中走出，他看上去憔悴而風塵僕僕，剛剛經歷的南美洲戰鬥，讓他損耗了大量的體力和精力，損失了很多手下，卻沒有得到任何實際收益，這讓他非常的惱火。

　傑克遜站在圈外等待，主動和哈姆扎進行擁抱，兩人並肩朝不遠處的木房子走去。

　「林先生的心情如何？」哈姆扎問道。

　「心情不大好。」傑克遜無奈歎了口氣，「他得知燕隼死亡的消息，已經靜坐了好幾個小時。」

　哈姆扎嘴角浮出苦笑，燕隼從某種角度上是林毅夫努力培養的接班者，但沒想到燕隼竟然就這麼死去。

　這個消息實在措手不及，讓林毅夫很難接受。

　傑克遜跟哈姆扎見面，發現他手臂上的傷勢，眼中閃過一道冷色。

　哈姆扎道：「這次炎黃傭兵團成為最大的贏家，不僅併入了燕隼的舊部，而且還拿下了喬恩的基地，再算上小惡魔弗朗西斯的那座島，葉盛的勢力已經非常可怕。」

　林毅夫淡淡道：「你覺得葉盛過於強大，對我們會有影響嗎？」

　哈姆扎道：「那當然。葉盛的成長太可怕，現在已經成為非洲的雄鷹。」

　林毅夫搖頭，冷笑：「年輕人突然崛起，只會讓暗皇比較頭疼。」

　哈姆扎眼中閃過一道精光，莫非這次計劃，林毅夫其實是為了扶持新勢力？

　「我原本寄希望於燕隼能夠積攢足夠強大的能量，沒想到葉盛最終成為贏家。這些都不重要，我們成功給凱斯製造了一個不得不重視的對手。他會減少放在我們身上的精力。」林毅夫平靜地說道，「哈姆扎，距離你和我的目標，已經越來越近了。」

　哈姆扎眼神中充滿認可，他心甘情願地充當林毅夫的爪牙，因為林毅夫勾勒的那個新世界，實在太讓人心動了。

　傑克遜觀察哈姆扎的一舉一動，暗歎了口氣，林毅夫的人格魅力太強大了，任何人跟他相處久了，都會受到他思想所影響。

　林毅夫利用這個能力，積攢了很多人脈資源，如今稍微秀了一下肌肉，便讓暗面世界翻江倒海。

　喬恩損失百分之三十以上的財富，已經退出前三序列，而林毅夫現在已經是名副其實的第二大巨頭。

　凱斯在此次事件中，損失一個重要的謀士，如同斷了一臂，關鍵是他沒有得到任何的好處。

　哈姆扎雖然損失了不少傭兵，但相比較這兩個人，顯然在可接受的範圍內。

　橫向對比，林毅夫算得上少虧便是贏。

　……

　蘇韜接到葉盛的電話，得知江清寒平安無事，算是徹底鬆了口氣。

　這件事比起任何事情都要重要，以至於葉盛告訴蘇韜，炎黃傭兵團併購了燕隼的舊部，還拿到了喬恩的基地，也沒有讓他過多興奮。

　「擁有了喬恩的基地，並不是一件好事。以前你們是遊俠，可以打一槍，換一個地方，但是你們現在必須要駐紮下來，也因此暴露自己的位置。」蘇韜沉聲道。

　葉盛頷首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這是我們必須要經歷的一步。」

　蘇韜想了想，問道：「堪布坨那邊建設的怎麼樣？」

　葉盛笑著說道咋：「最近來了不少華夏工人，他們的工作效率很快，已經完成百分之六十的進度，不出意外，年底便能竣工。」

　蘇韜微微頷首道：「那裡是我們的窩，也是最後的退路，不能掉以輕心。」

　葉盛笑著說道：「放心吧，那裡對外就是一個野生動物園。至於其中暗藏的玄機，也只有極少部分人知道，等工程完畢之後，這些人也會被嚴格監管，確保他們不會洩露秘密。」

　蘇韜聽出葉盛的意思，「還記得我的那句話嗎？做人還是要有底線，否則你與喬恩、弗朗西斯之流，又有什麼區別呢？」

　葉盛微微怔，訕笑道：「放心吧，我絕對不會做殺人滅口那種事情。我會從法律的角度來解決，比如跟他們簽署一個保密合同，然後給他們足夠多的佣金。」

　蘇韜搖頭苦笑，「希望您能說到做到。」

　蘇韜對葉盛很瞭解，他現在變得很圓滑，尤其會跟自己掩飾，江湖黑暗的一面。

　掛斷蘇韜的電話，葉盛眼中露出凝重之色，蘇韜還是很瞭解自己的，至於那些涉及機密的關鍵人員，即使不滅口，也得限制他們的人生自由。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葉盛是個梟雄。

　蘇韜接到通知，江清寒已經抵達酒店，在樓下見到滿面風霜的她，心裡莫名地酸痛。

　江清寒懷中抱著骨灰瓶，看到蘇韜的瞬間，頓時鼻子一酸，淚水從眼角滾落。

　這是見到親人的感覺，多日來的遊蕩、漂泊，在這一刻終於找到了根。

　蘇韜沒想到一向堅強的師父，竟然會哭得如此傷心，忍不住暗歎了口氣，安慰道：「沒事，一切有我。」

　江清寒擦掉淚水，哽咽道：「是啊，我見到你就心安了。」

　江清寒簡單的一句話，勝過千言萬語，她在骨子裡接納認同自己了。

　蘇韜道：「我會讓人盡快護送你們回國。」

　江清寒微微點頭，用手抱緊骨灰瓶，「我是得盡快帶他回去，看看燕莎和老爺子。」

　等江清寒休息了整整一日之後，蘇韜安排人陪同她返回華夏。

　走出航站樓，蘇韜的手機接到一條信息，他輕輕地歎了口氣，「該來的總算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