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把自己給賣了！

　　【恭喜「蜂舞」成為世界第一位開啟隱藏副本「上古祭壇」，並且通關成功的玩家，獎勵三千金幣，特殊寵物一隻、職業專屬特殊技能書一本，天賦點數二十點，精靈領地聲望一千點，讓我們一起恭賀她的傑出成就！】

　　第一道出現的公告只針對方宛一人，接下來的就是給整個團隊的獎勵。

　　【恭喜玩家「蜂舞」與她率領的團隊「天下第一」，成為世界第一隊開啟隱藏副本「上古祭壇」，並且成功通過的隊伍，獎勵一千金幣，精靈領地聲望五百點，特殊寵物一隻，天賦點數十五點，讓我們一起恭賀他們的傑出成就！】

　　【恭喜玩家「蜂舞」成功通過上古祭壇二十五人普通副本……】

　　【恭喜玩家「冬夜公爵」成功通過上古祭壇二十五人……】

　　【恭喜玩家「二號瘋子」成功通過上古祭壇……】

　　【恭喜玩家「千堂」成功……】

　　【恭喜玩家「血祭祖靈」成功……】

　　【恭喜玩家「炎無雙」成功……】

　　【恭喜玩家「英雄本色狼」成功……】

　　【恭喜玩家「歐陽瀟瀟」成功……】

　　【恭喜玩家「華三少」成功……】

　　【恭喜玩家「死神小刀」成功……】

　　【恭喜玩家「八方火」成功……】

　　緊接在這兩則公告後，系統又出現第三道賀詞。

　　【恭喜玩家「蜂舞」與她率領的團隊「天下第一」，成為世界第一隊在「無人死亡」的情況下，通過二十五人普通副本的隊伍，團隊成員獲得「團結一心」稱號，英勇勳章十枚，獎勵一千金幣，精靈領地聲望五百點，藍階裝備一件，天賦點數五點，經驗值獎勵百分之兩百，讓我們一起讚揚他們的傑出成就！】

　　【恭喜玩家「蜂舞」在隊伍成員無人死亡的情況下，成功通過上古祭壇二十五人普通副本……】

　　【恭喜玩家「冬夜公爵」在隊伍成員無人死亡的情況下，成功通過……】

　　【恭喜玩家「澤爾」在隊伍成員無人死亡的情況下……】

　　【恭喜玩家「桃子夭夭」在隊伍成員無人死亡……】

　　【恭喜玩家「特務Ａ」在隊伍成員……】

　　【恭喜玩家「毛豆」在隊伍成員……】

　　【恭喜玩家「上帝的左手」在隊伍成員……】

　　【恭喜玩家「鐵熊」在隊伍成員……】

　　【恭喜玩家「智多星」在隊伍……】

　　一連串的驚喜與獎勵砸下來，團隊成員個個被砸得暈頭轉向，笑得樂不可支，甚至還有點像是呆子。

　　「藍裝、特殊寵物、稱號、百分之兩百的經驗值……我不是在做夢吧？」

　　「快！快捏我一下！」

　　「沒想到第一名有這麼多好處……」

　　「哈哈哈！我那些朋友在名單上看到我的名字，現在一堆人傳訊給我。」歐陽瀟瀟笑得很狂妄、很沒形象。

　　「我也是，公會那些人鬧瘋了，一直吵著要我帶他們來這邊打副本。」炎無雙也是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見了。

　　幾個能說話的人還算神智清醒的，團隊大多數的人都是樂呵呵的傻笑，還有人笑得流出口水。

　　「玩過那麼多款遊戲，我第一次拿到世界第一的成就，真是太謝謝妳了！謝謝！」鐵熊激動的衝上前，緊緊地握住方宛的手，滿是感激的說道：「大嫂以後要是需要幫忙就儘管找我，我一定會盡心盡力、努力達成大嫂的指示！」

　　「……」

　　聽了前面一句，方宛本來想客套一下、謙虛一下，結果對方竟然叫她大嫂？這算什麼啊？她什麼時候有老公了？

　　沒等她糾結完，團隊那些不知情的人也紛紛應和，而歐陽瀟瀟與炎無雙則是故意起鬨，嘻嘻哈哈的拿她跟冬夜公爵打趣。

　　方宛只覺得哭笑不得，在這麼歡樂的氣氛中，她也不想板起臉破壞，就只能鬱悶的瞪冬夜公爵一眼，自己吞下這個暗虧了。

　　再說，就算她當下否認又怎樣？

　　人都會自動腦補，把事情往他們期望的那個方向想。

　　方宛敢保證，如果她這時候回對方一句：「我跟他沒關係」，他們肯定會認定她是在「害羞」。

　　害羞個屁！她現在只想砍人！

　　還好，在鐵熊說出更多的話刺激她之前，二號瘋子和血祭祖靈很快就跳出來把他拖走，要不然她還真不知道會不會出手宰了他？

　　當然，她也不忘在蜂窩頻道叮嚀一句：「這些玩笑私下鬧鬧就好，別傳出去給我惹麻煩。」

　　冬夜公爵不在頻道內，但八方火等人也把她的話帶到了。

　　「其實……我覺得有點晚了。」英雄本色狼在輝煌頻道裡說道，他剛才切換成公會頻道，那裡已經因為「大嫂事件」鬧翻天了。

　　「你們闖的禍，自己收拾。」冬夜公爵平靜而沉穩的回道。

　　我們闖的禍？這不是你惹出來的嗎？──八方火等人要吐血了。

　　若不是他突然神經錯亂，說什麼「我只聽小舞的」、「要對我負責」之類的話，後面會引發這些鳥事？

　　現在好了，事情鬧大了，他卻直接放手不管，要他們去收拾善後，這算什麼啊？新的整人方法？

　　『我從沒想到老大竟然這麼腹黑！』八方火咬牙切齒的罵。為了不讓當事者聽見，他另外又開了一個頻道，把二號瘋子等人加入頻道裡。

　　『同感！』七號套餐附和。

　　『以前老大是光明正大的黑人，坦坦蕩蕩的挖坑給人跳，現在則是表面裝無辜、私底下設陷阱摧殘我們，該說老大進步了嗎？』英雄本色狼感慨的道。

　　『我就說不要一直刺激老大，現在好了吧！他整人的手段都晉級了！』死神小刀鬱悶的埋怨。

　　『現在說這些也沒用，還是想想該怎麼封住公會那些人的嘴吧！』木頭牛把話題拉回。

　　『目前公會的在線成員一共有三千七百八十三名。』八方火的嘴角微微抽搐。

　　『好高難度啊……』眾人悲嘆。

　　八方火等人的悲憤欲絕方宛自然不知道，就算她知道了，也不會有任何反應，該做的還是要做，該封口的還是要封口，她可不會因為一時心軟，就讓自己無端引來麻煩。

　　最後一隻王怪爆出的寶物非常好，除了有三件裝備、兩把武器、一張藏寶圖、六組屬性不同的藥劑與兩組特殊卷軸之外，還有一件術士裝備、兩個七十五格容量的背包。

　　雖然方宛沒有拿到背包，不過她也得到一組魔力強化藥劑，這讓她很開心，心底對冬夜公爵的怒意也就淡了一些。

　　「大嫂，還要不要繼續打？」鐵熊眨著晶亮的大眼，滿心期盼的看著她。

　　不只是他，隊上其他成員也同樣目光炯炯、一臉期盼，只有幾個必須先行下線離開的人面露惋惜。

　　「……」方宛無言了。

　　如果他不跳出來說，不叫她那句「大嫂」，方宛是有想過再接著打幾回，看能不能幫自己換更多裝備，但現在……

　　要放棄嗎？

　　可是難得有這個換裝的機會，不趁這時候多收集一點，實在很可惜啊！

　　雖然黑石深淵那裡雖然也有術士的裝備，但那是跟炎無雙的公會團去打的，不是自己組親友團，打到需要的裝備還可以跟朋友們商量一下，賣給她，鑲金玫瑰那些人可不見得會把裝備讓給她。

　　要繼續打的話又覺得這實在……

　　方宛糾結了一下，最後終於做出了決定。

　　「團長換冬夜當，我累了。」

　　在裝備與個人情緒之間，她還是現實的選擇了裝備。

　　「大家先休息，六點半準時開打，記得修理裝備、補充物資。」冬夜公爵接手團長一職後，直接下達休息命令。

　　這個副本他們一共打了五小時又二十三分鐘，現在也快要到晚餐時間了，他決定讓眾人先去解決生理問題，晚上再繼續。

　　而他自己除了吃飯之外，還要把剛才方宛帶隊的影片研究一下，把一些該注意的地方記錄下來。

　　方宛沒有立刻下線，而是先去回覆任務，維修裝備，把背包裡的雜物清理乾淨，並且把需要的藥劑全補充了。

　　拿出《初級深淵雷火》以及跟開啟隱藏副本的獎勵技能書《幽冥骨兵》，往書頁上一拍，把這兩樣技能都學了，又把天賦面板上需要補充的點數補足，這才登出遊戲。

　　因為是世界第一位開啟隱藏副本而且闖關成功的玩家，系統發放的副本獎勵相當豐富，光是天賦點數就有四十點，再加上之前的一直攢著沒用的，數量可是相當可觀！

　　《初級深淵雷火》、《幽冥骨兵》、《暗影纏繞》和《地刺術》各用去五點，再把《冰魄箭》、《潛行感知》跟幾樣輔佐性技能全部點滿，餘下的點數還有二十多點。

　　雖然還有別的技能沒有補上天賦點數，但她慣用的技能就那幾樣，其他技能都只是偶爾用上幾次而已，實在不需要把天賦點數浪費在這上頭。

　　方宛決定將這些天賦點數保存下來，留作以後備用。

　　別看她手邊的天賦點數很多，這點數可不好賺，只有完成特殊任務、拿到特殊成就，或是取下副本首刷才拿的到！

　　另外，英勇勳章也能兌換天賦點數，但英勇勳章也不好收集，都是需要花時間打戰場、刷副本慢慢存的。

　　要不是她剛好搶得先機、對這些副本相當熟悉，又認識冬夜公爵他們這些厲害的玩家，能得到他們的幫忙，她也拿不到這麼多天賦點數。

　　晚上六點半，《上古祭壇》副本準時開打，所有人都很守時，沒有人遲到。

　　職位交換後，方宛與冬夜公爵的角色也換了過來，前一趟是方宛指揮，冬夜公爵幫她注意缺漏、替她救場，這一趟則是冬夜公爵指揮，方宛幫忙提醒注意事項，替他解決突發的小危機。

　　「老大跟大嫂真有默契，夫唱婦隨啊！」

　　鐵熊的讚嘆聲在隊伍頻道響起，連帶讓方宛手上的怒風細劍抖了一下，血獠尖刺差一點就打偏了。

　　「不愧是大嫂，果然很厲害！」

　　「大嫂威武！」

　　「大嫂我崇拜妳！」

　　「副會長跟嫂子真的好匹配……」

　　幾名前來補充短缺人數的修羅聖殿公會成員，也跟著連連附和。

　　「……我跟冬夜不是那種關係。」方宛忍了又忍，最後還是忍不住發言反駁。

　　為了替冬夜公爵留點顏面，同時不讓氣氛太過僵硬，她選擇了婉轉的說法，但在蜂窩頻道裡，她的語氣可就沒有這麼溫和了。

　　「瘋子、八方火，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連這些新來的也八卦起來了？」

　　「這個……」

　　「呃……」

　　被點名的兩人很無辜，他們真的有試著封口了，誰叫冬夜公爵跟方宛在遊戲裡的名氣這麼大，那些人一聽到大神級的八卦，根本就止不了那張嘴！

　　「我覺得解鈴還須繫鈴人，如果是老大主動澄清，效果應該會好一點。」八方火決定將燙手山芋踢回給冬夜公爵。

　　於是，方宛便私下跟冬夜公爵聯繫了。

　　『冬夜，麻煩你出面澄清一下，別把事情鬧大了。』

　　『……』冬夜公爵沒有回應。

　　方宛看著正在埋頭殺怪的他，也知道對方現在不適合說話，所以就耐心等著，然而，他們清完了一群、兩群、三群、四群……清完了十幾群的怪，精英都打死三隻了，對方依舊沒有給予回應。

　　難道他沒聽見？方宛有些納悶。

　　她自己專注打怪的時候，耳朵也會自動屏蔽周圍的聲音，所以冬夜公爵沒有回應她，她也覺得很正常。

　　本來想等打完副本再找冬夜公爵談這件事情，但在中場休息時，那些會員又開始一口一口的叫她大嫂，這讓方宛覺得很煩躁。

　　「我真的不是什麼大嫂，我跟冬夜真的沒有關係。」她用很無奈、很誠懇的語氣回道：「不信你們問他。」

　　現在是休息時間，冬夜公爵沒有打怪、也不需要指揮，方宛覺得現在這個澄清時機正合適。

　　方宛要冬夜公爵出面證明，眾人的目光自然就全部聚焦到他身上。

　　正在進食的冬夜公爵，神情平靜、舉止優雅的吃著烤肉串，完全沒有抬頭看他們一眼，也沒有作出回應。

　　對此，眾人也不著急、不催促。

　　冬夜在吃東西嘛！當然要等東西嚥下再說話，這很正常！

　　有八卦聽，每個人都很有耐心，於是乎……

　　一分鐘過去。

　　兩分鐘過去。

　　五分鐘過去。

　　冬夜公爵慢條斯理地吃完三串烤肉串又接著喝水，然後……

　　繼續保持沉默。

　　……現在是什麼情況？方宛跟其他人都一頭霧水。

　　「冬夜。」方宛催促他開口。

　　「嗯？」冬夜公爵回過頭來，朝她綻開一抹宛如春光明媚的笑靨。

　　「……」方宛覺得她遭受到精神攻擊，被對方的笑容晃花了眼。

　　「我、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副會長笑，真好看。」修羅聖殿公會的會員甲目光發直的說道。

　　「難怪副會長以前都不笑，肯定是怕那些女人……」會員乙愣愣的點頭。

　　「不只是女人……」某位男性成員嚥了口口水。

　　「還以為副會長是冷臉酷哥，沒想到他也能笑得這麼……溫柔。」會員丙揉了揉眼，確定自己沒有眼花看錯。

　　「這你們就不懂了，我媽說了，像冬夜老大這樣的才是好男人！」鐵熊豎起大拇指，滿臉崇拜的說道：「我媽說，像這樣老大這樣，只對自己的老婆笑，只對自己的老婆好、只疼自己的老婆，眼裡只有老婆一個人，不管其他有的沒的女人的男人，才是好男人！有了老婆還跟其他女人搞曖昧，到處風流、到處勾搭女人的，那種人叫做下流賤渣！」

　　「原來是這樣……」

　　經鐵熊這麼一解釋，眾人面露恍然，目光也在冬夜公爵和方宛之間來回游移，眼神裡還帶著「你懂、我懂、大家都懂」的曖昧。

　　「……」在這些灼熱目光的洗禮下，方宛突然有一種假裝斷線、直接閃人離開的衝動。

　　「休息好了就繼續吧！」笑容一斂，冬夜公爵起身往下一區邁進，表情也恢復成原本的麵癱模樣。

　　這算什麼？裝傻嗎？方宛鬱悶萬分的追上。

　　『好一招無動於衷，以不變應萬變啊！』八方火在臨時組建的私頻嚷道。

　　『無動於衷？老大這是在裝死啊！』木頭牛發出感嘆。

　　『剛才老大那一笑可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啊！』二號瘋子連聲讚嘆。

　　『可惜那些花癡不在這裡，不然就可以看到一群狼女撲倒老大了。』英雄本色狼突然覺得有些惋惜，他真想看看冬夜被撲倒的畫面。

　　『欸、你們說，老大該不會真的對小舞有那麼、那麼一點點意思吧？』死神小刀以食指與拇指比劃了一個極小的距離，眼冒精光的問。

　　『有可能嗎？他是老大耶！』七號套餐很懷疑。

　　『欸！老大又不是機器人，他也會有喜歡的人啊！』死神小刀反駁道。

　　『我倒覺得現在這種情況很像……』英雄本色狼摸著下巴，話只說出一半。

　　『像什麼、像什麼？』七號套餐很好奇。

　　『別賣關子！快說啊！』死神小刀連聲催促。

　　『像遇到感興趣的獵物。』八方火很快就會意過來。

　　『……老大的劣根性又犯了？』血祭祖靈的嘴角抽了抽，想起了某些不怎麼愉快的經歷。

　　『不對啊！之前老大的獵物都是排行榜上的大公會，怎麼這次會換成玩家？』七號套餐不解。

　　『也不是每次的目標都是公會。』木頭牛語氣幽森的回道，他同樣也記起某些糟糕的回憶。

　　七號套餐是最晚加入工作室的，算是工作室的新人，有些事情自然不清楚。

　　輝煌工作室裡，除了七號套餐之外，其他人都被冬夜公爵虐過，而他們的共通情況就是──在某些方面引起冬夜公爵的興趣，被他當成獵物。

　　換另一種比較好聽的說法是：冬夜公爵覺得他們才華出眾、遊戲技術優異，認同他們是高手，自然也就起了挑戰與征服的欲望。

　　勝為王、敗為寇。

　　他們雖然還沒有慘到這種地步，但也因為被冬夜公爵盯上，才會成為輝煌工作室的一員。

　　『說起來，七號套餐倒是幸運多了。』簡單解釋情況後，二號瘋子心生感慨。

　　七號套餐是因為崇拜冬夜公爵，自己纏上他，自請加入工作室，也就沒有被冬夜公爵折磨、打擊過。

　　『……我突然想為神人姊姊默哀了。』七號套餐同情的望向方宛，後者突然覺得背脊發寒，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就如八方火等人的猜測，冬夜公爵真的是把方宛當成獵物了。

　　一開始他只認為她是技術不錯的術士，而後又意外發現，她還是一位團隊配合出色的玩家，這讓他開始對她有些欣賞，但也僅止於欣賞。

　　遊戲玩得好的人不只她一個，他的朋友全都是厲害而且資深的玩家，個個不比她遜色。

　　讓他動了拉攏心思的，自然還是她優異的情報來源，像是怪物的打法、隱密的商品、特殊的任務、副本的過關訣竅等等。

　　因為方宛掌握了他沒有的東西，所以冬夜公爵才想要拉攏。

　　然而，今天方宛的表現卻再度讓他感到驚喜。

　　雖然指揮的有些生澀，處理突發狀況的反應有點慢，但該注意的、該提醒的地方她並沒有遺漏，心思可說是相當細密。

　　輝煌工作室的這幾個人，能夠領團拓荒的就只有他與八方火，其他人……

　　七號套餐跟死神小刀太嫩，二號瘋子、木頭牛與英雄本色狼不喜歡帶團，血祭祖靈雖然願意帶團，只是這傢伙屬於沒什麼耐心的暴力份子，他最喜歡的就是「碾壓戰術」──用強大的火力殲滅怪物！

　　拓荒團哪來的火力？他別先被怪物滅了就好！

　　若要說現在修羅聖殿最缺什麼，肯定是拓荒團團長一職！

　　冬夜公爵跟八方火都太忙了，如果能多一、兩位團長幫忙，他們的負擔肯定能減輕許多，也就能更有餘裕的處理其他事務。

　　而眼前的方宛，正是一個合適的好苗子。

　　儘管她還有待磨練，但比起那些需要從頭培養的新人來說，她這個半成品可說是相當不錯，正好可以解決修羅聖殿現下的危機。

　　如果說方宛先前種種的出色表現，只是引發冬夜公爵的關注，那現在具有領導才能的她，則是完全勾起了他的興趣。

　　千軍易得，一將難求！

　　對於這件事事不輸自己的女生，冬夜公爵起了較量與栽培的興致。

　　當然，這樣的關注無關愛情，純粹就只是找到一個感興趣的對手的心態。

　　方宛如果知道冬夜公爵現在的想法，她肯定會回以苦笑，然後在心底半得意、半無奈的唸著：感謝前世的林華跟工作室夥伴的栽培，讓我玩遊戲的技術越來越精進，現在還被大神當成目標，小的真是深感榮幸……

　　緊接著她就會立刻腳底抹油，迅速開溜！離這個想要折磨她的涼麵黑心男遠遠的！

　　只可惜她沒有讀心術，等她日後發現冬夜公爵的企圖時，為時已晚……

　　『做個交易，妳幫我帶公會團拓荒，我替妳處理掉身邊的麻煩。』冬夜公爵私下與方宛通訊，泛著笑意的嗓音掩去一些不良心思。

　　『我有什麼麻煩？』方宛挑眉反問。

　　目前唯一出現的麻煩，就是被冬夜公爵這個禍害拖累，害她被他的那些愛慕者騷擾、抹黑……難道他想用這些與她交易？

　　如果他真敢這麼想，她肯定會讓他親身體會到「追殺千萬里，把你砍回十級」的情況！

　　『現在沒有，不表示以後沒有，畢竟妳也開始有名氣了，除非日後妳打算加入公會，靠公會庇護妳，不然……』

　　他沒有說出後續的話，但那意思也很清楚了。

　　方宛也知道遊戲裡頭也就是這樣，八卦、流言滿天飛，汙衊抹黑多得數不清，反正只要沒被抓到就不用負法律刑責，一些人自然也就恣意妄為，有些個性惡劣的人還喜歡欺負沒有公會、沒有靠山的玩家，若她真的要堅持做一個自由玩家，不參與任何公會或組織，倚仗的勢力就要夠龐大才行。

　　不過……

　　『你以為我沒有靠山嗎？』她不服氣的回問。

　　『妳跟那些所謂的靠山不過就是利益往來，這種關係……妳有辦法一直維持下去？』冬夜公爵尖銳的反問，語氣有些刻薄甚至還透著些輕蔑。

　　如果方宛是感情用事的人，早就因為這句話吼了回去。

　　儘管她算不上絕對的冷靜與理性，但也不是過於情緒化的人，在聽到冬夜公爵點出她的狀況後，她也跟著陷入沉思。

　　隨浪漂泊、熊爸天下、西門陌刀等人都想拉攏她，目前幾方勢力與她都算相處融洽，但這樣的情況只是暫時的，等到他們的勢力強大了，後續會是如何？

　　好一點的就是與她繼續保持友好關係，要是思想偏激一點……

　　得不到就毀了妳，這種情況在遊戲裡也算略有聽聞。

　　炎無雙倒是真心跟她結交的，但她的公會沒有足夠的實力、不夠強大，依靠她也只會害了她……

　　『……』方宛猶豫了。

　　如果對方提出的是收集情報這種條件，她早就點頭答應，但這人卻偏偏要她當團長！她最不喜歡的就是領團下副本，尤其還是拓荒團！

　　這表示她必須一直與團員磨合默契，必須把那些水準不夠的團員雕琢上來，必須跟著團隊趴上十幾次甚至幾十次！

　　這簡直就是地獄一樣的惡夢啊啊啊！

　　『我只是想玩遊戲。』她發出無奈的嘆息。

　　為什麼玩個遊戲也要搞得好像在鬥爭什麼一樣？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人類向來喜歡爭鬥。』知道方宛被自己說服了，冬夜公爵淺淺笑開。

　　學校時期跟同儕競爭學業、家世、人緣、才華、運動、收藏品等等，出了社會競爭職位頭銜、派系勢力、業績、情人、名牌收藏、衣著……

　　人活著，就免不了這些競賽與比較。

　　『……』

　　方宛糾結了一會，心底的天平在麻煩與自由之間搖擺，在擔任團長的諸多鬱悶與未來有極大可能發生的事件中猶豫不定，最後，她還是偏向隨心所欲，麻煩事等發生後再說。

　　才想開口拒絕，冬夜公爵卻先一步打斷她。

　　『讓妳帶的團都是一團，水準跟現在的團員差不多，一個新副本給妳五千聯邦幣酬庸，要是在團滅十五次以內成功通關，再加兩千聯邦幣獎勵。』

　　在她沉默的時候，冬夜公爵可沒有疏忽她臉上的表情，在看到她宛如壯士斷腕的眼神時，他也就猜出她的心思，及時打斷了她，並且再度拋出誘餌。

　　也是因為要拉攏方宛，他才會給到這樣的高價、外加獎勵金，要是按照一般市價，依照副本的難度不同，價格是兩千到五千不等，沒有額外獎金。

　　『……』聽到有錢能拿，而且團員水準也不錯，方宛又有些心動了。

　　如果是帶領這樣的團隊，想要通過副本其實不難。

　　要不要試試看？

　　她皺眉苦思，也因為分心了一下，她被怪物砍了幾刀，血量刷刷的少了大半，直接趴地板當屍體去了。

　　……很好，現在可以專心聊天了。

　　她也不急著讓牧師復活她，反正等到怪物全部消滅了，她還是會被復活的，現在躺躺地板，休息一下也不錯。

　　『要是滅團次數太多呢？』她問著。

　　她可不認為對方只給獎勵、沒有懲罰，天底下沒有這麼好的事情。

　　聞言，冬夜公爵唇角微勾，眼底露出「獵物上勾了」的欣喜。

　　『要是副本失敗次數超過三十次，妳要賠償五組與妳當前等級相同級數的飾品，或是遊戲錢幣，金額就以團員修裝費的總額再往上加兩成。』

　　說起來，這樣的獎懲規則，方宛還是賺了。

　　依照她的賺錢本事，只要去向ＮＰＣ批一些隱藏貨品，或是把她製作的獨家飾品放上拍賣，金幣就會如同潮水朝她湧來，若是選擇製作飾品賠償，那也能藉機鍛鍊寶石鑲嵌的技能值，怎麼看都不吃虧。

　　幾番衡量後，方宛最後還是點頭了。

　　『我只帶二十五人拓荒團，通過副本就算完成，契約期限半年。』她提出更加確實的規則。

　　她在這裡玩了個文字遊戲，目前玩家接觸到的最高副本人數是二十五人，眾人並不曉得往後等級升高了，還有五十人跟一百人的大團，遊戲官網上也沒有這類的介紹，她的這句話很容易讓人以為，她只是不想帶五人、十人的小副本，所以才特別提出要求。

　　不清楚副本往後發展的冬夜公爵，的確被她的文字陷阱誤導了。

　　『通過副本後再帶十次，聘僱時間三年。』他追加了條件。

　　『三次，一年。我不喜歡當團長，太累了。』方宛開始與他討價還價。

　　『十次。』冬夜公爵同意了年限。

　　一年的期限說短不短，往後有的是時間慢慢說服她。

　　『四次。』

　　『十次。』

　　『五……喂！好歹我們也算是在討價還價吧？你怎麼都不降價？』方宛抗議著。

　　『這麼說也是……那就九次，就這麼說定了。』

　　『好……呃？』方宛才剛應下，馬上就察覺到不對，但為時已晚，冬夜公爵已經把合約傳來了。

　　……這傢伙的動作未免也太快了吧？難道是跟我一邊談判、一邊擬定合約？

　　看著把所有條件列得清清楚楚的合約，方宛很鬱悶。

　　這傢伙還是人嗎？竟然可以在打怪之餘還分心作這些事情。

　　『妳應該不是出爾反爾的人吧？』冬夜公爵帶笑的嗓音傳來，音質溫潤悅耳，如同春季暖陽，和煦且熨燙人心。

　　『如果我是呢？』方宛挑釁的回問。

　　『那只能算我看走眼，信錯人了。』冬夜公爵低嘆一聲，像被方宛辜負了一樣，既幽怨又委屈。

　　『……』這傢伙真的是冬夜公爵？

　　方宛回想起前世關於冬夜公爵的種種評價──冷漠、高傲、優雅、霸氣十足、難以親近、沉默寡言、不愛交際……

　　這些評價確定是在說眼前這傢伙？

　　他該不會真的被盜帳號了吧？

　　方宛突然很想叫八方火他們去查一下，看看眼前這個人是不是本尊。

　　因為心情很糾結，所以方宛在簽下那份合約後，第二趟副本一打完，她就藉口累了，直接下線休息。

　　今天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她的腦袋已經亂成一團漿糊，而且隱約中，她有一種不好的直覺，好像自己無意中把自己賣了……

　　是錯覺吧？

　　入睡前，她這麼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