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滇南行

莫小雨嚇一跳，趕緊也閉上嘴，緊張的看著周秉然。

一道身影，嗖一下，從莫小雨窗外一閃而過。周秉然悄無聲息靠近窗戶，一把拉開跳了出去。

一個瘸子的身影剛剛轉過走廊，周秉然衝上去，嚇得那人一個轱轆滾了下去。

「哎喲！」那人一聲慘叫。

周秉然跳將上去，用手掐住他的脖子：「你是誰？」

事先被莫峰，說這裡多危險多複雜，再加上周秉然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神經難免緊繃了點。

這一手掐下去，那人差點窒息。

「莫峰叫我來的！」他掙扎著說出一句話，周秉然這才鬆了手。

那人一身黏糊糊的冷汗，爬起來靠牆站著，望著周秉然，又是驚恐又是不爽。

「嚇！你要殺·人嗎？是你們找我來的，幹嘛要這麼對我？」他質問道。

那是一個五十來歲，鬍子拉碴，邋裡邋遢的中年人。平頭也不知多久沒好好理過了，灰白色的頭髮就跟刺蝟背上的刺一樣，亂七八糟的。

身上的白色襯衫，破了好幾個洞，已經發黃，散發著一股酸臭味。手指甲很長，髒兮兮的，一看就是不講究的人。

「我叫何老三，你是誰啊？」何老三揉著脖子，到現在為止，他呼吸都有點上不來氣，這小子手勁兒也太大了。

「你就是老三？」周秉然道，「是來見小雨的？你等著！」

周秉然非常謹慎，拿起手機要給莫峰打電話。恰好，莫峰給他打來電話。

順手接了，莫峰告訴他，何老三是怎樣一個人，今晚回來旅館見他們。之後，又給周秉然發來一張他的照片。

周秉然驗證過之後，確定眼前的人就是何老三，這才帶他上樓。

莫小雨一直都在走道裡觀望，手裡拿著保溫瓶，打算在緊急時刻，出手幫周秉然『作戰』。

聽說眼前的人就是何老三，她也是鬆口氣，趕緊拉那人進屋，開始計時採訪。

周秉然這才知道，原來採訪何老三，也是要給他錢的。一小時五十，這錢還真容易賺。

「是麼？國際人口販賣？後來那些被拐婦女都解救了嗎？」莫小雨拿著錄音筆、筆記本和本子，緊張的記著。

周秉然感覺，她這樣的人，得長個三頭六臂才夠用。

何老三一開始也是緊張的，並且雙方語言略有不通。莫小雨說普通話，他卻說土話。

好在何老三也是見過世面的，很快就說開普通話，話匣子打開，便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兩人從九點一直聊到半夜一兩點，周秉然差點打瞌睡了。

何老三把自己的光輝事跡，從頭到尾敘述了一遍，好幾處刻意誇大其詞。

莫小雨一邊聽一邊點頭，最後要結束的時候，她忽然問：「你還記得兩千零三年七月二十八日嗎？」

何老三原本把自己吹噓成江湖大哥，覺得倍有面子。聽到這個問題，他的臉頓時蒼白如紙。

「不知道，這個你就問錯人了。天晚了，我要回家了，再見。」他好像失去談話的性質，起身急匆匆離開。

一直等他走了，莫小雨才反應過來：「他不是瘸子嗎？怎麼跑得比兔子還快？」

周秉然關上門：「大概被你問到痛處。對了，七月二十八日怎麼啦？」

「是一樁慘案發生的日子。」莫小雨聳聳肩，「都過去十幾年了，我也不過是隨口問問，他反應可真大。」

「那天怎麼了？說說。」

周秉然起了好奇心，莫小雨才跟他說。那一天，就在金甸和薔薇鎮交界的一個村子裡，忽然死了十幾口人。男的被斬首，女的被尖殺。就連小女孩，都不曾放過。

被人發現的時候，整個村子都瀰漫著血腥味，據說那味道好久都沒散去。

後來，金三角一隻武裝力量表示對這件事負責，但是因為這裡的勢力太複雜，最後似乎也不了了之。

「其實這個問題不在採訪之列，我只是打聽一下而已。」莫小雨有著強烈的職業敏感性，她覺得，何老三一定是知道點什麼。

夜深人靜時，周秉然回到自己的房間。這後半夜，兩人睡的都不安生。

何老三臨走的時候，給了他倆一個地址，還留了個電話號碼。第二天一早，周秉然就陪著莫小雨，前往何老三住處。

而他們和莫峰只見的聯繫，似乎也就在這一天斷掉了。

早上通了個電話，莫峰只說之後幾天聯繫不上，所去的地方沒有信號，讓周秉然和莫小雨一定要小心。

「哥，你也要小心啊。」莫小雨突然覺得不安，開始害怕，覺得此行充滿危機。

她叮囑哥哥，兩人依依不捨，又聊了好久。

掛了電話之後，他們去到何老三住的地方。這裡是小鎮上最老的一片房子，下水溝著，污水在高溫中散發臭氣。

一條彎曲曲的上坡路，兩旁都是低矮棚屋。

周秉然緊跟著莫小雨，生怕她出一點閃失。兩人剛走到路口，就見前面車堵了七八輛，還有一條長龍排隊。

坡上，有幾個男人正吆喝著，挨個收錢呢。

天氣炎熱，知了都叫得有氣無力，但是大家都在耐心等待著。

「他們在幹嘛？」莫小雨卡嚓拍了張照片。

周秉然本來想警告她，在這裡別亂說亂看，沒想到這丫頭一上來就是拍照。

這一動作，被坡上一個男子發現了，他向隊伍的末尾看了一眼。在看到莫小雨之後，那人的眼神驟然變亮了。再看到莫小雨身邊的男孩，便陰沉起來。

在等待期間，周秉然問身邊一個精瘦的中年人：「這裡在幹嘛？怎麼像是過安檢啊？」

「安檢？呵呵，你就當是在過安檢吧！」那中年人搖頭苦笑。

他一身穿戴都非常有質地，手指上套著一枚鑽戒，一看就是個有錢人。再看他身邊的車，一輛價值數十萬的奧迪。

也不知道，這樣的人這樣的車，為什麼要擠在這樣一條破舊小街。

「那些人是誰？」周秉然問。

「他們是這裡的地頭蛇，青竹幫。」中年人見周秉然的確是外來的，便好心跟他低聲解釋，「小伙子，我可不是嚇唬你，在這裡可一定要小心。這條路直通金甸，並且是唯一的路。他們守著這裡要錢，不管要多少，你給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