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瘋狂

周秉然愣住了，他摸了摸劉雲俠的脈搏，探其鼻息，頓覺渾身冰冷。

劉雲俠，死了。

轟！

一道晴天霹靂直接炸在他心頭，讓他悲痛欲絕。

「師父！」隔了好幾分鐘，周秉然才算回過神來，他抱著劉雲俠，號啕大哭。

此時此刻，周秉然多希望自己是在做夢，夢醒了，師父還能活生生站在自己跟前。

「臭小子，馬步要穩！下盤不穩，拳術要散！別人一巴掌就能把你扇到鍾南山去！」

「過來，陪我喝兩杯！嗯，茅台呢，你小子哪來的錢？不義之財不要取喲！」

師父的音容笑貌，一幕幕都浮現在他腦海之中，宛若昨日的事。

周秉然總想著，多攢點錢，再去給師父買兩瓶好酒。可是這個想法一直都沒有實施，因為他覺得師父喝酒太多了，傷身體。

現在他無比後悔，痛恨自己為什麼沒去買酒。現在就算有一缸酒，師父也喝不到了。

他哭的鼻涕眼淚其流，就像是小孩子那麼痛。

殊不知，一道陰影，已經從門外走入。

「嘖嘖，師徒情深呢！」白眉老道冷颼颼的說。

聽到這聲音，周秉然頓時炸毛，他猛地抬頭，怒視白眉：「是你！」

他記得，自己在那天為沈臨風打黑拳的時候，曾在人群中瞥了他一眼。後來才聽師傅說，他就是白眉老道。

現在師父死了，他卻在這裡，擺明了這件事就是他做的！

輕輕放下師父屍體，捏緊拳頭站起來，怒視白眉。

白眉表面不動聲色，其實體內也有如怒海狂濤。雖然他殺了劉雲俠，可是自身也被劉雲俠重創。原本打算就此離開，想到劉雲俠還有個徒弟，索性留下斬草除根！

白眉謹小慎微，惜命的很。他斷定周秉然如今的功夫，跟他完全不是一個量級，就算身受重傷，也能輕易要了這傢伙的小命！

而且，殺死周秉然，他也更好為自己開脫——就說周秉然覬覦劉雲俠的絕學，要挾不成欺師滅祖。

這一手，不但能讓他自己從洗脫罪名，也能讓武林同道都譴責周秉然。人死了，絕學自然煙消雲散。

誰也不會知道，白眉老道早就明察暗訪，知道周秉然把筆記本藏在同學家了。

周秉然怒視白眉：「你殺了我師父！」

「不錯。」白眉點頭，「我不但殺你師父，還要殺你！」白眉一隻手藏在腰間，那裡有一把軟劍。

「呵呵！」周秉然只覺得，這一刻心頭怒火翻飛，快要把自己吞噬。

他五指虛空一抓，手臂肌肉暴起，條條青筋猶如蚯蚓，手臂鋼筋一般。

這一刻，周秉然整個人彷彿燃燒的火球，氣息讓人覺得恐怖。可是白眉老道又豈是善茬？他身上的氣息，更讓人覺得窒息。

白眉是和劉雲俠齊名的人物，能一次暗傷，二次突襲殺害劉雲俠，可見其手段毒辣程度，武學高深造詣。

白眉臉色一冷，原本鬚髮花白的慈祥老頭形象，驟然間變了，彷彿是來自地府的白無常，隨時索命。

他手掌猛抽，一個踏步，風隨身動，一招白蛇吐信，惡毒無比，率先朝周秉然撲來。

周秉然自問速度已經算是快的，當初劉雲俠之所以願意收他為弟子，看中的就是他的靈敏度。

沒想到這老頭兒，速度居然比他還快上一分。他也用八卦掌，卻是比汪寶不知強上幾十倍。

跟白眉老道的八卦掌比，汪寶的掌法可笑的就像個娃娃學步。

巨大的危機籠罩下來，周秉然跺步，運勁，一招撐錘格擋上前。跺腳再跺腳，咚咚聲響，寸勁、爆發，雙臂猶如鐵棍，對上白眉雙掌。

啪啪！

兩人手掌連撞，巨大的撞擊力，令周秉然身體節節倒退。最後直接被白眉一個穿掌，打得倒飛出去，將行軍床都壓塌。

周秉然第一次領略真正的高手滋味，對方對武學套路的掌握以及靈活應用，簡直是狂風暴雨一樣的打發，星羅棋布一樣的變化。

悶疼從胸口擴散，侵入五臟六腑，翻江倒海。

「啊！」他大叫一聲，一側頭看到師父的屍體。

劉雲俠趴在地上，體溫漸冷，膚色蒼白，周秉然眼淚刷的湧出。

那音容笑貌宛在，一身酒氣思路卻分外清晰的人，他再也不能睜開眼看他了，再也不能給他諄諄教導，再也不能罵他笨蛋了。

那個人，他死了！

而殺死他的人，就在眼前！

悲憤欲絕，一股氣力湧上，壓制住那劇痛。

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周秉然雙腳一跺，穩穩落地。含腰拔背，腰板猶如標槍筆挺，渾身上下透著不服輸的勁兒。

「呵！」白眉捲起衣袖，冷冷一笑，「你骨頭倒是挺硬，和劉雲俠像，不愧是師徒。」

「閉嘴！」周秉然呵斥，「你不配說我師父的名字，我要殺了你，為師父報仇！」

「初生牛犢不怕虎，你倒是有幾分勇氣，來吧！讓我教你怎麼做人！」白眉招招手，依舊是一招白蛇吐信，目光中滿是不屑。看樣子，他打算把這招從頭用到尾了。

周秉然往地上吐口唾沫，抹去額頭的汗和臉上的淚，吼一聲，幼虎一般，惡狠狠撲了過去。

他不顧一切地揮拳，崩、撼、突、擊、挨，所有他學到的本領，都在這一刻發揮到極致。他用盡一切力氣，嘶吼著，劈砸著，不顧一切想要把眼前這人送上黃泉。

這一刻他忘記了法理，只想復仇。

然而，白眉終究是武林高手，僅僅是一招出神入化的白蛇吐信，手掌如梭如刀，穿插在周秉然的拳影裡，一次次將他擊退，在他身上留下淤紫印記。

砰！

周秉然撞到牆上，窗欞都在震顫。

啪！

他被一掌切中肩膀，霎那間脖子劇痛，眼前一片金星。

呼！

他眼睜睜看著對方的掌刀切來，卻沒可避免，直接被劈出房門，擦著四十度高溫的水泥地面，滾出去十多米遠。

「廢物！」白眉踏步出門，冷笑著說，「劉雲俠也算是一世英名，不知他如果看到自己的徒弟被虐成這樣，會不會後悔的直撞南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