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鐵線傳人

幫師父搬去特警隊的第二天下午，一身輕鬆的周秉然嘴裡啃著燒餅，打算去牛叔那裡繼續兼職。

所謂窮文富武，從古到今，練武都是需要金錢支撐的。隨著修煉的深入，周秉然已經深刻意識到這一點。

剛走出校門，穿小巷子時，周秉然突然感覺一陣凜冽的氣息，如錐刺股，寒毛直豎。

他停下腳步，左右張望。

這裡是學校附近的一條街，到處都是吃喝玩樂的東西，俗稱墮落街。現在剛剛下午四點鐘，墮落街的熱鬧勁還在預備中，人也不多。

尤其是他身處的這個地方，是兩條羊拐巷子的交匯處，更是少人。危險的氣息從前方傳來，身後也有幾道目光注視著他。

周秉然左後看了看，一家水餃鋪子裡，靠門的桌前坐了三個人。這三個人目光如炬，一看就是習武之人。

他們假裝吃飯，其實一直暗中註釋周秉然的方向。

還有一家涼茶鋪，一個男子正在櫃檯前，和賣涼茶的小妹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眼角餘光也是注視周秉然。

不過，真正讓他感到危險的，是從前方巷子拐過來的一道身影。看到那條身影，周秉然瞬間想到一個詞——鐵板。

那人就像是一塊移動的鐵板，儘管穿著衣服，依舊能夠讓人感受到布料下方的緊密結實的肌肉。

他的穿著很怪異，或者說是很土氣。白襯衫沒有扎腰，卻把袖子扣緊，扣子也是一直扣到脖子下。黑西褲下，居然是一雙布鞋。

他走路腳步沉穩，給人一種山嶽移動的感覺。

自從轉過巷子，他就一直盯著周秉然，直到兩人相距不過三米，才停下來。

「你就是周秉然？」此人操著一口河豫方言。

「我是。」周秉然從對方不善的目光中，看出他的意圖，心知今天一戰怕是躲不掉了。

「哼！」他把周秉然從頭到腳，來回打量數遍，最後冷哼一聲，「劉雲俠是你師父？」

「沒錯，不過我不覺得你配直呼我師父大名！」周秉然聲音也冷下來。

「呵呵！」那人冷笑，「你倒是挺孝順，可惜你師父瞎了狗眼，居然找了這麼中看不中用的娃兒來做繼承人！」

「放屁！」周秉然大怒，他無法接受任何人侮辱師父，在他看來，師父如父母。

「嘴巴倒是厲害，我問你，劉老鬼在哪？」那人道。

「我師父神龍見首不見尾，雲遊去了。你屁話多多，自己怎麼不報上名來？」周秉然道。

他一邊和這人周旋，一邊仔細感受四周。原本以為涼茶鋪和餃子鋪的人，也會趁亂來搞事，現在看來，他們暫時只想做壁上觀。這讓周秉然略微安心，因為就光眼前這傢伙，便讓他覺得足夠難搞了。

「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河豫洪兆飛！」那人高聲道。

說完，他還很傲然的掃了涼茶鋪等人一眼，看樣子，他也看出那些人來歷了。

周秉然對武林中人並不算瞭解，在這段時間以前，他的世界很簡單——吃飯睡覺練功夫，上學回家玩遊戲。可現在，他已經知道，武林和江湖，從古到今一直存在著。

而涼茶鋪、水餃鋪裡的五個人，在聽到這人自報家門之後，一個個眼神驟縮，面上浮現出震驚之色。

原來這個洪兆飛可不是普通人，乃是河豫鐵線拳的正宗傳人。雖然只有四十歲，卻已經練鐵線拳三十幾年。他在國內外各種武術活動中，都有獲得獎項，也算江湖有字號的角色了。

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周秉然卻是不屑。

「哦。」他甩開膀子就往前走。

洪兆飛一愣，心中惱怒，這小子居然不對自己表示一點敬畏？好，教訓他！

等周秉然走到他身邊時，他忽然一個二虎潛蹤，口中爆喝一聲：「哈！」

但見他雙手猛然成拳，衣袖下胳膊上，傳來叮鈴咚隆的清脆響聲。雙拳舞動之時，空氣不斷被擊穿，發出鳴爆之聲。

洪兆飛掄拳擊來，周秉然猝不及防，閃身一退。孰料這裡是羊拐路口，巷子狹窄，一個不留神就靠牆了。對方又是一記雙劍切橋，松指放拳，成切掌，猶如刀劍一般橫劈而來。

「呵！」洪兆飛低吼，聲音猶如悶雷震耳。

砰！

周秉然躲過他第一招，卻被雙掌切到腹部，瞬間感覺劇痛無比，像是被刀背狠擊。

他踉踉蹌蹌，倒退幾步，一腳踩空，跌倒在地。雖然及時單手撐地，翻身跳起，可是似乎優劣已分。

店舖內圍觀者，紛紛暗中搖頭：「這小子，真的是劉雲俠的傳人麼？」

「我現在在想，劉雲俠真的在a市嗎？據說他可是最喜歡山水田園的，這個城市俗不可耐。」

「據我所知，這消息非常可靠。只不過這小子麼，哼，徒有其表。」

大家不看好周秉然，甚至都覺得，半分鐘內，這場戰鬥就會以他慘敗重傷而結束。只是雖然他們瞧不上周秉然，卻也都覺得洪兆飛不地道。

洪兆飛怎麼也是武林前輩，練功幾十年了，卻跑來跟個娃兒計較，不地道！

周秉然猛衝一步，與洪兆飛拉開距離。右手撫著被擊中的腹部，眉頭皺結。

那傢伙拳頭極硬，手臂上似套有數枚鐵環，叮咚作響時，不但帶給他緊張感覺，還能在出拳的時候大幅增力。鐵線拳，果然是霸道。

洪兆飛傲然道：「小子，你現在服軟認輸，乖乖告訴我劉老鬼的下落，我還能饒你一命，不然……哼！」他雙臂一抖，又是叮鈴咚隆一陣響，催命符一般。

「做你的春秋大夢！」周秉然嘴角一勾，嗤笑一聲，他這輩子吃軟不吃硬，對手越強，他便越興奮。

他扭扭脖子，雙腳一跺，咚咚兩聲沉響，八極拳的架勢打開。

洪兆飛見他不服，跨步衝上前，雙掌橫切，口中爆喝，掌風混合鐵環叮咚，急風驟雨一般又向他攻去。

「不服？我打到你小子服！」他嘴裡道。

周秉然看著他雙掌翻飛，刀鋒一樣在自己跟前砍來劈去，每一招都沉穩有力，霸道狠辣。他知今天自己絕對不能服軟，否則不但丟了自己小命，師父一世英名也將盡喪。

當下他心頭萌生戰意，自嗓子眼爆發一聲怒吼：「給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