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有驚無險

汪寶看著周秉然，精瘦的身體，每個關節都開始活躍。扭脖子，轉手腕，骨節辟啪作響。

「你就是周秉然。」汪寶說，「今天我來取你兩條腿。」

說完，他從身上摸出一隻老款的直板手機，啪得丟在地上：「一會你可以用它打電話叫救護車。」

「你倒是很有自信。」周秉然悄然握拳，對方既然是衝他來的，就沒必要想著躲了。

「黃毛小子，不要囉嗦。」對方踏步作勢，渾身上下透著一股森冷凜冽的氣息，彷彿一把尖刀杵在那裡。

周秉然感覺，這人和自己以前遇到的對手都不一樣，非常厲害。

但是再厲害，也是人。他今日若是認慫，以後就再也爬不起來。

當下，周秉然提拳屏氣，低吼一聲，朝著汪寶箭一般衝去。全身的每一處肌肉，都蓄滿力量，瞬間活躍，剛才的一路小跑，幫助了他。

砰！

周秉然一拳打出，卻被對方輕巧抓住。當場，周秉然感覺自己失去了控制身體的能力。

他整個人彷彿是布偶，被汪寶提在手上。電擊一般，讓他渾身關節都卡嚓躍動，自己則完全使不出力來。

汪寶眼如鷹隼，抬腳彈腿，狠狠踢向周秉然膝蓋。姚興亮要斷其兩條腿，所以他的目標就是兩條腿。

周秉然心頭一凜，這一腳力度太強，他都能感覺風壓著自己的膝蓋。倘若踢中，膝蓋骨必定重傷。

可是現在他被對手以奇怪的手法制住，根本無自主能力。心急之下，周秉然忽然領悟到自己一直以來未能明悟的道理。

他一直不能做到從明勁到化勁，肌肉裡的力量始終都是肌肉力量，他拳頭剛猛猶豫，韌性不足。

就如此刻，他被汪寶以一手制住，眼睜睜看著對方踢來，卻無能為力。

這一刻，汪寶出腳的速度是迅猛的，這一刻時間卻又是無比漫長的。周秉然額頭瞬間沁滿汗珠，想要保住膝蓋，這個強烈的念頭趨勢下，他全身脊椎骨、各關節，忽然爆發出一股反衝力。

這股爆發力將汪寶的力量瞬間衝散，周秉然身體的控制權又回到自己手中。

啪！

周秉然拳頭一轉一衝，將對方的手震開。汪寶身體踉蹌一下，眉頭一皺，沒想到周秉然居然能夠掙脫。

他的八卦掌雖然沒有師父那麼精純，但是當初在陳氏武館，也是弟子們當中數一數二的了。

一手抖力，更是出名。只要被他抓住，短暫的一兩秒鐘內就能夠令對手失去行動力。高手對決，一兩秒太關鍵了。

剛才他就想利用那段時間，廢了周秉然雙腿。沒想到，卻讓這個少年人逃脫。

周秉然震開對方，向旁側一閃，手肘蓄力，狠狠搗向對方的腰際。

汪寶一驚，暗道：「這小子難道是走的化勁路子？不可能！師父說過，練成化勁，沒有幾十年功夫是做不到的！」

這一刻，汪寶在心頭盤算來盤算去，想著周秉然到底是哪一門哪一派，哪一個師傅教出來的。

他不再輕視這個年輕人，習武之人有天賦者，一日功抵普通人一年。不過他並不知道周秉然此時的心思——逃。他的眼睛不斷掃向四周環境，江面、大橋、欄杆、橋洞，一切都不放過。一個逃跑計劃，在腦海中形成。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周秉然就從剛才汪寶那一拳一腳，便知道這人的水準目前是超過自己的。

剛才要不是他在瞬間被逼的領悟如何融合明、暗勁，只怕現在膝蓋已經碎了。

他只是做到領悟、融合，卻遠遠沒有達到化勁的水準。繼續纏鬥，對他來說只有壞處。

周秉然轉身蹬上大橋欄杆。借助這鼓勵，他一個旋踢，狠踹向對手的太陽穴。

當初拜師，劉雲俠曾跟他說過，萬法不離其宗，對於任何武術，腿功都是最重要的。

所以周秉然一直被要求著力練腿，他的這一腳，簡直給汪寶一種銅錘砸落的感覺。風呼呼的，刺得他肉皮子疼。似乎不躲開，他的腦袋就會爆掉。

汪寶下意識的躲閃，就在他一退的瞬間，周秉然卻猛然收腿，向欄杆外一翻，撲通一聲落入河中。

「草！」汪寶脫口罵了一句，衝到欄杆前往下看。

江面蕩漾一圈圈漣漪，那小子似乎落水了。他又瞪著眼仔細搜索了一番，沒發現周秉然的任何蹤跡。

最後，汪寶不得不悻悻然，駕車離開回去交差了。這一次搞他不成，下一次再來。

汽車引擎聲音漸漸遠去，大橋橋面與柱子之間不足二十公分寬的縫隙中，周秉然悄然鑽出。

他探頭張望，只聽到路過大橋的汽車轟鳴，確定汪寶已經離開，他鬆口氣。

「哎！我剛買的一雙鞋，可惜了。」周秉然跳上大橋，赤著腳在地上蹦噠了幾下，繼續往前奔跑。

沒了鞋子，跑起來倒是更舒服。他身上都是汗水，想起師父說的話，整個身體抖了幾下，努力將毛孔全部關閉。

他還沒有把這一招練熟，水平不到位，只能關閉三分之一。但是這一關，已經讓他足夠感覺溫暖。

剛才一陣激戰，身體裡有暖流和氣流，若不關閉毛孔，風吹來會產生雜氣，帶走氣流不說，還會留下風濕。

現在他將所有的熱能和氣流都留在身體裡，溫養著筋肉骨膜。跑回學校，時間已經是後半夜，洗洗刷刷上床睡覺。

今天的經歷，對於周秉然來說是有驚無險。但他知道，自己這麼用心計躲避並不是辦法，對方要搞他，並不會因為失敗一次就罷休。

「必須得快點成長才行啊！」他心裡想道。

因為這一次事件，連續幾天周秉然進出學校都是小心翼翼。他不再和黃國良搭伙吃飯，搞得對方牢騷滿腹。

「怕我吃窮你還是怎的？」黃國良最近鬧經濟危機，老是刷周秉然的卡。周秉然一躲著他，他就要餓肚子了，打電話抱怨。

「別事兒逼了，我這麼做是為你好。」周秉然道。

這邊正聽黃國良埋怨，話筒裡傳來嘟嘟的聲音，又一通電話打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