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切磋

清晨的公園內，多數是來晨跑的老師、學生。周秉然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開始練習八極拳。

八極拳、形意拳，是劉雲俠傳授給周秉然的兩門基礎拳法，每天練功，他都要走上兩套。

所謂九州之外有八寅，八寅之外是八極。八極拳，從來都以迅猛霸道，大殺八方而著名。

崩！

周秉然腳掌猛跺，穩扎地上。他在想像中，以頭為乾坤，手腳肩為四方，收力沉穩，發力剛猛。

撲面掌，落地砸，一招一式，彷彿鋼鐵在移動，呼嘯聲風。

一套八極拳打下來，他額頭已經出了層層細汗，渾身毛孔打開，將隔夜代謝物排除，滿身舒暢。

一陣微風吹來，雖然是夏日，依舊微涼。周秉然嘗試學習師父所說的，收毛閉孔。

習武者練武過後出汗，尤其是像周秉然達到這個入門較深境界的，出汗過程中最忌諱著風。

毛孔看似不起眼，一炸一收卻是頗為講究。當初周秉然光是練這個，就練了足足三年，至今也不過勉強能做到而已。

感受著微風撲面卻又無法入體，周秉然禁不住有一絲小小的成就感。

就在這時，他忽然瞥見不遠處的一棵樹下，有一個身穿白色練功服的少女正在打拳。

落腳猛又穩，出拳迅而凌厲，震腳闖步，穩紮穩打，這女孩，居然打得也是八極拳。而且，看她的動作含蓄內斂，水準還不低呢。

看到同道中人，八極拳又打得不錯，周秉然忍不住鼓掌叫好，並走上前去。

少女充耳不聞，依舊一板一眼打著，把他當個空氣。

周秉然倒也不生氣，練武是這樣，既要眼觀六路，又要心無旁騖。矛盾的對立，卻是最和諧的存在。

忽然，少女跳將起來，一招震撼山嶽向周秉然當頭砸下。

周秉然不曾想她會忽然進攻，倉促間雙腳穩扎，提氣猛喝，運起十字勁，雙拳一擋，啪一聲接下那一拳。

少女拳頭碰到周秉然，馬上閃電般彈開。緊跟著一腳掃堂，等周秉然跳起躲避，她一個搖擺蠍子尾，翻身踢向他腦袋。

這些動作一氣呵成，別說她一個女孩，就算是周秉然，要想完美無瑕地使出，估計也會吃力不少。畢竟雙方似乎都是用盡全力，雖然點到為止，可是壓迫力在那裡擺著呢。

「同學，好身手……」周秉然不惱反喜，想要稱讚女孩。

可是女孩連珠炮似的進攻，根本沒給他任何說話的機會。

乒乒乓乓一通打，周秉然面色已經微紅，可女孩還是生龍活虎，他居然漸漸落入下乘。

眼看要輸了，女孩忽然跳開，收勢吐氣，嘻嘻一笑，跟他擺擺手轉身走了。

周秉然覺得十分莫名其妙，摸摸腦殼兒，歪頭納悶。

……

寬敞明亮的飯廳內，兩個保姆輪流上菜，旁邊還有一個保鏢待命。巨大的餐桌上，只有父女二人團坐在一起，顯得有些冷清。

「爸，我跟他切磋過啦，他蠻厲害的呢，能和我過二十多招。」莊雨柔端著飯碗，一邊吃一邊和父親聊著。

「哦？都能和我寶貝兒打二十個回合？我看這小伙子行。」莊汝德放下pad，把目光從收件箱收回來。

他雖然穿著休閒，但是衣服被肌肉撐得緊繃起來。鼓起的太陽穴，顯示他在國術方面很有造詣。

「嗯，我打算以後每天都去和他切磋。自己一個人練功太無聊啦！」莊雨柔道。

「好，好。這小伙子家一定也不錯，窮文富武，窮人家是練不成武藝的，光是填飽肚皮，補充營養就要好多錢。你仔細打聽打聽，是哪家的少爺。如果人品家世都好，改日爸就上門提親去。」莊汝德笑道。

「爸，你怎麼三句話不離這種事啊。」雖然明知道父親是開玩笑，莊雨柔還是很不樂意，感覺爸爸嫌棄自己，老想把自己丟給未來婆家一樣。

而且這都什麼年月了，還上門提親？莊雨柔一腦門黑線。

桌上的飯菜很豐盛，營養均衡，飯後莊雨柔還喝了一碗藥膳雞湯。所有的材料都是有機純天然，只有這樣才能讓她的身體，適應每天高強度的修煉。

喝雞湯時，莊雨柔禁不住想起周秉然來：「也不知他現在吃什麼呢？」

「阿嚏！」周秉然打了個大大的噴嚏，摸著紅紅的耳垂，「怪了，誰在念叨我啊？」

「快吃快吃，魚香肉絲，你師父的拿手好菜！」劉雲俠從廚房衝出來，迅疾如風，手裡還端著一盤剛出鍋的菜。

菜滿滿的，他那麼快的速度衝過來，卻是滴水不漏。

等師父一屁股坐下，周秉然才把今天的事跟師父說了。

「哦？你遇到一個八極拳打得很好的女孩？」劉雲俠瞇了瞇眼，陷入沉思，「據我所知，八極拳主要是吳家打得好，其次是馬家。不過這兩家，都不在本省。他們不會到這麼遠的地方活動……」

他努力思考著，忽然瞳孔一縮，想到一個人來。但他馬上搖頭，不可能是這個人。他很多年前就已經退出武壇，踏入商界了。

「我明天再去那個公園，看看還能遇到她麼。」周秉然完全沉浸在早上的回憶中，興致勃勃。

一早上的對打，讓他對八極拳又有了更深刻的領悟，比一個人閉門造車可強多了。

時間很快到了和跆拳道館約定的時候，吃過飯，周秉然便來到道館，發現那群貨居然在賣門票。

「哎，走一走了看一看，今天看我們跆拳道怎麼虐武術！」買票的小子穿著道服，喲喲呵呵一臉戲謔，「門票只要一塊錢，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權當資助貧困兒童了！」

其實除了一群好事者，就是幾個真正熱愛武術或者跆拳道的人了，所以這一堆門票，基本賣不出去。

周秉然大步流星走進去，被一雙手攔著：「哎，這位同學，門票呢？」

穿道服的小子好容易抓住一個眼生的，抬手攔住他。

「你們請我來的，難道還要門票？」周秉然眼眉一立，瞪著他說。